山崖下的搜救持续了三天。第四天早晨,警方宣布终止行动。"这种高度和地形,
几乎没有生还可能。"警官摘下帽子,对林晚乔说,"很抱歉,宁夫人。
"林晚乔站在悬崖边,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山风呼啸,
吹散了她未出口的**。宁昱琛就这样消失了,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给她。回到别墅,
一切都显得陌生而遥远。周谨言已经离开,
只留下一张字条和几瓶药——安眠药、抗焦虑药、抗抑郁药,仿佛预见了她的崩溃。
林晚乔将药瓶扫进垃圾桶,独自坐在宁昱琛常坐的那把扶手椅里,闻着上面残留的雪松气息。
手机**打破了沉寂。是父亲。"晚乔,宁氏的股份...""别管什么股份了!
"她对着电话吼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死了!你明白吗?宁昱琛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知道这很难过,但生活还得继续。宁氏现在群龙无首,
正是我们..."林晚乔挂断电话,关掉手机。窗外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照在宁昱琛留下的那封信上。她已经读了无数遍,每个字都像烙铁般灼烧着她的视网膜。
"我本不配拥有那颗心脏..."这是什么意思?宁昱琛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林晚乔突然站起来,冲向书房。如果宁昱琛调查过心脏来源,那么一定会有记录。
她翻遍每个抽屉,每份文件,却一无所获。正准备放弃时,
她注意到书柜最上层有一个不起眼的保险箱。密码是什么?
她试了宁昱琛的生日、公司成立日期,都不对。犹豫片刻,
她输入了自己的生日——0107。保险箱应声而开。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和一个小盒子。
林晚乔先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医疗记录和几张银行转账单据。随着阅读的深入,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是普通的移植记录。
这是一份器官买卖协议。"经双方同意,
沈沐阳的心脏以200万元价格**给受体宁昱琛..."签名处赫然是沈沐阳父母的姓名,
以及宁志远的印章。日期是沈沐阳车祸后第二天。"不..."林晚乔摇头,
仿佛这样就能否认眼前的证据,"这不可能..."小盒子里是一枚U盘。插入电脑后,
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沈沐阳的母亲坐在医院走廊,面容憔悴,眼睛红肿。
"我们真的需要这笔钱。"视频中的沈母对着镜头说,"沐阳的弟弟需要做肾脏移植,
费用太高了...而且沐阳已经脑死亡,救不回来了...如果他的器官能救别人,
还能帮家里渡过难关..."画面切换,宁志远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您确定同意?
不会反悔?""不会。"沈母摇头,"只求您...别让受体知道心脏是怎么来的。
就当是普通捐赠。"视频结束。林晚乔呆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直以为宁昱琛家利用权势强取了沈沐阳的心脏,
却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一场绝望中的交易,一个贫困家庭不得已的选择。而宁昱琛,
他直到遇见她之后才知道真相。知道后,他选择了什么?不是辩解,不是逃避,
而是...接受她的复仇,甘愿用一切来偿还这笔血债。林晚乔的视线模糊了。
她抓起那叠转账单据仔细查看——宁昱琛在过去两年里,每月定期向一个账户汇款,
金额从五万到十万不等。收款人:沈沐阳的父母。
最后一页是一份新的医疗记录:宁昱琛在自杀前一天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
将自己的心脏捐献给等待移植的患者。"不...不...不!"林晚乔将文件扫到地上,
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她双膝跪地,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真相带来的剧痛。
她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沈沐阳的死不是宁昱琛的错,而她却用复仇的名义,
将一个无辜的人逼上了绝路。"对不起..."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啜泣,"对不起,
昱琛...我错了..."无人回应。只有山风吹动窗帘,像是一声叹息。
葬礼在一周后举行。由于没有找到尸体,
棺材里只放了几件宁昱琛的衣物和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林晚乔一身黑衣站在墓前,
听着牧师念诵悼词,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宁父宁母站在不远处,面容憔悴但姿态依然挺拔。
他们看向林晚乔的眼神复杂难辨——是怨恨?愧疚?还是同病相怜的悲痛?葬礼结束后,
林晚乔独自留在墓前,手指抚过冰冷的墓碑。"我查清楚了。"她轻声说,
"关于心脏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一阵风吹过,
卷起几片落叶。林晚乔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宁昱琛就在附近,听着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