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面试路上，当一向劝我明哲保身的闺蜜，不顾一切地扑向那辆失控的货车，去救那个即将被撞的少年时。
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上一世，我和她是警校最出色的两人，毕业后一同参加特警选拔的终试。
终试那天，我们遇到了被歹徒挟持的市长独子。
我放弃终试去救他，而她则头也不回地奔赴了考场。
结果，她顺利入选，前途无量，而我却因错过终试被淘汰。
所有人都为我感到惋惜。
直到那位市长为了报答我，破格将我录用，并亲自做媒，让儿子娶我为妻。
我成了她遥不可及的上司的儿媳，平步青云。
而她不过是一个在基层搏命，看不到晋升希望的普通特警。
授勋仪式上，我站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而她站在角落里满眼阴翳。
她嫉妒得发疯，在我回家的路上制造了一场意外，和我同归于尽。
再睁眼，我和她一起回到了市长独子被挟持的这一天。
......
01.
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扭曲声同时炸响。
那辆失控的重型货车擦着我的鼻尖冲了过去。
江苒，我最好的闺蜜，已经抢在我前面，扑向了那个少年——市长独子，林凛。
她完美复刻了我上一世的动作，时机、角度，分毫不差。
“小心！”江苒大喊，声音里的急切恰到好处。
她抱住林凛，在地上滚了两圈，堪堪避开货车的碾压。
完美救援。剧本和她预想的一样。
我愣在那儿，心都揪紧了，浑身发冷。
她真的重生了。她来偷我的人生了。
“轰隆！”
货车侧翻，巨大的惯性让车厢甩了过来。
我视线里，一个被吓呆的小孩正站在车厢倾覆的路径上。
我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冲过去，抱住孩子扑倒在地。
侧翻的货车在我身边砸出一个深坑，底盘破裂，粘稠恶臭的黑色机油混合着下水道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浇在我身上。
我护住了孩子，但我自己，从头到脚，全是污秽。
周围尖叫声四起，人群围了上来。
“小姑娘，你没事吧！”
“天哪，太险了！”
焦点都在江苒那里。
她扶起林凛，她那身为了面试准备的干净衬衫，只沾了些许灰尘，恰到好处的狼狈，又不失体面。
“林先生，你还好吗？”江苒喘着气，表演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林凛显然吓坏了，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江苒抬头，看向周围的人群：“快叫救护车！还有......谁能帮我看看时间？”
有人回答：“快十点了！”
江苒恰露出一丝绝望：“十点？特警终试......来不及了。”
她摇摇头，故作坚强：“算了，救人要紧。”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我上一世的台词。
她演得真好，比我当年还要真诚。
这时，几辆黑色的公务车紧急停在路边。市长林济民快步冲了过来。
“小凛！小凛！”
林济民抱住儿子，确认他没事后，立刻转向江苒，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苏市长，这是我应该做的。”江苒站得笔直，“保护市民，是我的本职。”
“好！好！”林济民激动不已，“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报告市长，我叫江苒，今年应届警校毕业生，今天本来要去参加特警终试......”江苒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特警终试？”林济民大手一挥，“不用考了！你这样好的小姑娘，我们警队要了！我特批！”
江苒的目的达成了。
我抱着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沾满油污。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想递给林凛擦擦脸上的灰。那是我准备在面试时用的，叠得整整齐齐。
但现在，它也被我手上的机油染黑了。
我刚走近两步，江苒立刻挡在我面前。
她面向市长，背对着我，仿佛在保护市长和林凛不受我这个“脏东西”的污染。
然后，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皮鞋，狠狠踩在我拿着手帕的手背上。
用力，碾压。
皮鞋的硬底碾过我的指骨，钻心的疼。
她俯下身，装作检查林凛的伤势，头凑到我面前。
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说：
“清清，别怪我。上辈子你踩着我上位，这辈子，该我了。”
她直起身，又补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够恶心我：
“你看你脏的，别吓着市长独子。”
我僵在原地。疼的不是手，是心。
上一世我扶摇直上，她嫉妒到发狂，最后拉着我同归于尽。
这一世，她抢了我的开局，还要把我踩进烂泥里。
“快，送小凛和这位小英雄去医院！”林济民吩咐秘书。
江苒在上车前，忽然回头，指了指我。
她一脸“关切”地对林济民说：“市长，那是我朋友宋芷清。刚才好像也想帮忙，可惜慢了点，还摔了一跤，弄得挺狼狈的。”
她把我的舍己救人，说成了笨手笨脚的笑话。
林济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我。
我浑身污油，恶臭难闻。
林济民皱了皱眉。
他什么也没说，转头就上了车。
周围的人群也对我投来嫌恶的目光。
没有人问我救下的孩子怎么样，没有人问我有没有受伤。
他们簇拥着江苒，风风光光地走了。
警笛声远去，留下一地狼藉。
我站在原地，手背上的鞋印**辣地疼。
特警终试，还有半小时。
我的人生，被江苒偷走了。
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苒，你以为抢了我的捷径，就能走上我的巅峰？
你忘了，上一世，我能平步青云，靠的不只是市长儿媳的身份，还有我碾压你的实力。
我低头看了看满身的污秽，转身跑向考场。
这辈子，没有捷径，那我就用实力，把你踩过的坑，再踩一遍。
02.
我赶到特警训练基地时，迟到了五分钟。
“报告！”我站在考场入口。
主考官看了我一眼，满脸厌恶。
我身上的机油和污泥已经半干，黏在作战服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宋芷清？”主考官看了看名单，“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是特警终试，不是垃圾回收站！”
“报告教官，路上遇到车祸，救人耽误了。”
“救人？”考官冷笑一声，“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见义勇为的英雄叫江苒。你？你别是蹭热度吧？”
江苒动作真快，不仅抢了功劳，还把舆论造了出去。
周围的考生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她就是宋芷清？警校的理论第一？”
“第一有什么用，你看她那个样子，臭死了。”
“听说江苒已经被市长特招了，我们都是陪跑的。”
我没有解释，只是站得笔直：“教官，我申请参加考试。”
考官挥挥手，不耐烦的说：“去去去，换衣服，准备体能测试。迟到扣分！”
我冲到更衣室。
体能测试是我的强项，特别是器械攀爬和障碍越野。
我打开我的装备包，准备换上专业的护具。
当我拿出护膝和战术手套时，我愣住了。
护具内侧，被人涂满了工业胶水，黏稠、恶臭，根本不可能穿戴。
胶水里还混杂着细碎的玻璃渣。
这是江苒的手笔。
她知道我习惯用自己的护具，她重生后，提前来考场做了手脚。
她不仅要抢我的机遇，还要毁我的前程。
如果我投诉，没有证据，只会耽误考试时间。
如果我不用护具，高强度的测试下，皮肉之苦是小事，影响成绩是大事。
真是够狠。
我把护具扔回包里。
没有保护，那就硬抗。
体能测试开始。
第一项，徒手攀爬十五米高的绳索。
没有手套，徒手拽麻绳，磨得手掌生疼。
我咬牙向上，掌心很快被磨破，渗出血丝。
血迹粘在绳索上，又滑又疼。
我必须比平时花更大的力气抓握。
当我滑下来时，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我面无表情地在地上蹭了蹭手上的血，准备下一项。
第二项，四百米泥潭障碍跑。
这是最残酷的项目，也是我拉开分数的关键。
那个泥潭，是基地特制的，混杂了泔水和淤泥，恶臭熏天。
我跳进泥潭，冰冷的泥浆瞬间没过腰部。
当我试图穿越铁丝网时，旁边几个人影故意加速超过我。
“让开点，别挡路！”
她们用力在泥水里扑腾，溅起大片恶臭的泥浆，精准地泼在我脸上、嘴里。
“呸！”我吐掉嘴里的污泥。
那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宋芷清，你这么喜欢脏地方，多待会儿！”
“就是！市长可不喜欢脏兮兮的人！”
她们是江苒在警校的跟班。
江苒不在，她们也要替主子踩我一脚。
我没有理会，埋头向前。
没有护膝，我必须在布满碎石的泥潭里匍匐前进。
尖锐的石子割破了我的裤子，刺进我的膝盖。
每移动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泥水混着血水，染红了我身下的区域。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考试，而是在受刑。
江苒，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受尽屈辱，让我知难而退？
我偏不。
我咬着牙拼命加速，我红着眼豁出去了，跌跌撞撞地撞过了终点线。
主考官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浑身是泥，膝盖和手掌都在流血，狼狈到了极点。
但我完成了所有项目。
“宋芷清，成绩......不错。”主考官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
我知道，我的成绩，绝对是第一名。
与此同时，市第一医院，VIP病房。
江苒穿着干净的病号服，正在给林济民削苹果。
“苒苒啊，你不用忙活。”林济民满脸慈祥。
“市长，您公务繁忙，要注意身体。”江苒把苹果递过去，“小凛受了惊吓，您也受累了。”
“你这孩子，真是懂事。”林济民拍拍江苒的肩膀，“特招的手续，我已经让人事局去办了。你安心养伤，警队需要你这样品德高尚、敢于担当的人才。”
“谢谢市长栽培！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江苒激动地站起来。
林凛坐在一旁，看着江苒，若有所思。
“爸，车祸现场，好像还有一个人......”
江苒立刻接过话：“对，是我同学宋芷清。她当时也想帮忙，可惜摔倒了，弄得一身脏。也不知道她考试赶上了没有。”
她叹了口气：“清清实力很强的，就是运气差了点。”
林济民点点头：“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做人，要踏实，也要机灵。”
江苒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考场外，我用水管冲洗着身上的污泥。
冷水冲刷着伤口，刺痛让我保持清醒。
江苒，你以为特招就是终点？
不，游戏才刚刚开始。
03.
成绩公布那天，我正在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泥潭里的石子扎得很深，伤口感染了，半条腿又烫又肿。
手机弹出消息，特警终试成绩汇总表。
我点开。
宋芷清，综合体能第一，射击第一，战术理论第一。总分第一。
我打破了三项基地的历史记录。
即使在江苒的干扰下，我依然是第一。
**在床头，长出一口气。实力是无法被掩盖的。
但这份成绩单在系统里只存在了五分钟，然后就被撤回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特招人员公示”，上面只有江苒一个人的名字。
我立刻穿上衣服，忍着腿伤的剧痛，打车去了警队人事处。
人事处的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冷得刺骨。
负责招录的于主任正在打电话，满脸堆笑：“是是，江苒同志的材料我们优先处理......市长亲自关照的，我们一定办好......”
我敲了敲门：“报告。”
于主任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
“你有什么事？”
“于主任，我是宋芷清。我来询问特警终试的成绩和录用名单。”
于主任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都没看我一眼：“录用名单已经公示了，你没看到吗？”
“我看到了特招名单。但我的考试成绩是第一名，那是我血肉模糊换来的成绩。”
于主任慢悠悠抬头，把我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闹笑话的傻子。
“宋芷清是吧？”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打印纸，扔在桌子上，指尖点了点，“成绩是不错，但是......”于主任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我们已经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江苒同志见义勇为，品德高尚，这是我们警队目前最需要的人才。”
“特警选拔，不看实力看品德？”
“小姑娘，别太气盛。”于主任皮笑肉不笑，“实力？你那点分数算什么实力？市长的肯定，才是最大的实力。有时候，运气比你埋头苦练重要得多。”
他把我的成绩单推回来：“回去等消息吧。也许明年还有机会。”
他用两个手指捏着我的成绩单，那架势跟怕脏了手一样。
我的努力，我的血汗，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走出人事处大楼，外面的阳光刺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苒发来的微信。
一张照片。
江苒穿着笔挺的衬衫，站在市长林济民夫妇中间，背景是豪华的别墅客厅。她笑得春风得意。
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清清，考试辛苦了。可惜你运气真的不太好。”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来了：
“市长刚刚送了我这部新手机，还说，警队就需要我这种品德高尚、敢于担当的人。对了，听说你考了第一？那成绩是不是系统出错了？毕竟你迟到了嘛。”
杀人，还要诛心。
她不仅偷走了我的人生，还要把我用命拼来的成绩，说成一个错误。
我站在警队大院门口，胃里一阵翻腾。
怒火蹭蹭往上窜。
江苒，你以为这就赢了？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命运了。
我转身离开，打车回到了车祸现场。
警戒线还在，地上的油污和血迹触目惊心。
上一世，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但这一世，当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发现了不对劲。
货车侧翻的位置，轮胎的刹车痕迹，都太刻意了。
我绕到警戒线后方，找到了货车司机被甩出来的位置。
我蹲下身，用警校学到的微量物证勘察法，一点点检查地面。
在路边的排水沟里，我发现了一个被摔碎的、沾着油污的微型液压装置。
这不是货车原有的部件。
这是用来远程破坏刹车系统的。
我把那个装置收好。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针对市长独子林凛的蓄意谋杀。
江苒，你抢走的，不是什么青云路，而是一个火药桶。
你以为你是英雄，其实你只是一个恰好闯进谋杀现场的蠢货。
我拿出手机，用匿名的方式，将证据线索发送给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好戏，开场了。
04.
匿名举报很快起了作用。
刑侦支队介入调查，确认了刹车系统被人为破坏的事实。
意外事故，升级成了恶性谋杀未遂案。
市长林济民震怒，要求限期破案。
江苒这个“救人英雄”的光环，在谋杀案的阴影下，显得有些尴尬和讽刺。
与此同时，我的命运似乎也迎来了转机。
特警支队因为我的成绩太过优异，加上市里风向的变化，顶住了人事处的压力，重启了对我的录用流程。
“宋芷清，恭喜你。”给我打电话的是那天的主考官，“你的实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准备一下，明天来基地参加入职培训。”
“是！谢谢教官！”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伤口还没好全，但我终于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我以为，凭借我的实力和手里的案件线索，我可以双线告捷。
我连夜整理了详尽的案件分析报告，准备入职后提交，彻底坐实我的能力。
江苒，捷径走得快，摔得也惨。
第二天，我换上了崭新的特警训练服，提前半小时到达了训练基地。
报到大厅里，站满了这一届通过考核的新学员。
大家都在互相交流，对未来充满期待。
我也一样。
点名开始。
“李强！”“到！”
“郑薇！”“到！”
气氛庄严而热烈。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推开了。
人事处的于主任，带着几个督察，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主考官迎上去：“于主任，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在进行新学员报到。”
于主任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队伍前面。
“谁是宋芷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我是宋芷清。”我出列。
于主任走到我面前，他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所有人。
他举起手里的一份文件，大声宣布：
“各位，紧急通知。经警队党委会研究决定，取消宋芷清的特警录用资格。”
全场哗然。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取消？为什么？”主考官也急了，“她是第一名！而且录用流程已经......”
“这是政治部的最终决定！”于主任打断她，然后他打开了那份文件。
“宋芷清，你听好了。”
他扯着嗓门念文件，听得我浑身难受！
“鉴于宋芷清在入职心理评估中，被鉴定为高风险人员。评估报告指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测试者有严重的潜在反社会人格倾向，极端偏执，且具有隐性的暴力倾向。”
周围一下子静得吓人，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声！
那些新学员看我的眼神，从羡慕，变成了恐惧和鄙夷。
“报告还指出，测试者对社会权威有极端的仇视心理。结论：此人极度危险，不适合警务工作，建议永不录用。”
永不录用。
这不是劝退，这是对人格的死刑。
就像当着所有未来同僚的面，他们宣布我是一个潜在的罪犯。
我所有的努力，我的专业，我的信仰，被这一纸伪造的报告彻底摧毁。
江苒。
一定是她。
她知道我在警校时因为一次模拟演练过于投入，心理测评有过争议，她利用这个污点，勾结市长秘书的关系，伪造了这份报告。
她不仅要毁我的前程，她要我社会性死亡。
“宋芷清，请你立刻脱下训练服，离开基地。”于主任合上文件，公事公办地说。
我傻站在那儿，丢人丢到家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礼堂。
市长林济民正在主持“见义勇为”表彰大会。
江苒穿着簇新的警礼服，胸前戴着大红花，意气风发地走上台。
“让我们欢迎我们的城市英雄，江苒同志！”
台下掌声雷动。
05.
老刘扯着锣嗓子喊到：“宋芷清，脱衣服。”
我站在训练场中央，身上这套崭新的特警训练服还没穿热。
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我。
我开始解扣子。一颗，两颗。
动作很慢，不是因为留恋，而是膝盖的伤口在撕扯着疼。
脱掉上衣，脱掉裤子。
我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站在微凉的晨风里。
我把训练服叠好，放在主考官面前的桌子上。
“报告于主任，训练服已交回。”
于主任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出去吧。这里是警队重地，无关人员不得逗留。”
无关人员。
昨天我还是打破记录的第一名，今天我就是“反社会人格”的无关人员。
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出训练基地。
腿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站立和走动，又开始渗血。
疼吗？疼。
但更疼的，是那种被体制碾压，被小人构陷的无力感。
江苒，你够狠。
用一份伪造的心理报告，给我判了人格死刑。
她堵死了我所有体制内的申诉渠道。政治部盖章的“永不录用”，谁敢推翻？
我回到出租屋，关上门。
黑暗中，**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我不能倒下。
愤怒和屈辱是弱者的燃料却是强者的毒药。
我必须冷静。
江苒以为她赢了全局，但她忘了，她现在踩着的，是一个火药桶——市长独子谋杀案。
体制内的路被堵死，那我就走体制外。
破局的关键，是林凛。
他是受害者，也是市长林济民唯一的软肋。
我打开了那台旧电脑。
屏幕的微光照亮我的脸。
我需要联系到林凛，并且避开江苒和市长秘书的眼线。
上一世，为了侦破一起跨国网络犯罪，我曾卧底黑客论坛半年，学了不少技术。
我开始追踪林凛在网络上的痕迹。
市长独子的隐私保护级别很高，但我需要的不是他的秘密，而是一个能和他单独对话的窗口。
三个小时后，我通过一个他常去的私人马术俱乐部的会员系统漏洞，找到了他的私人邮箱。
我发送了一封邮件。
“林先生，关于车祸，江苒对你撒了谎。这不是意外。我有证据。事关你的生命安全，请务必回复。——宋芷清。”
邮件设置了阅后即焚。
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晚上十点，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喂？是宋芷清吗？”电话那头，声音清冷，带着警惕。
“是我。林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杀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有什么证据？”
“见面谈。你定时间和地点。为了你的安全，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和江苒。”
“凭什么相信你？警队内部通报说你......心理有问题，极度危险。”
江苒的脏水，泼得真快。
“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危险分子，费尽心思联系你，只为了告诉你有人要杀你？林先生，你觉得这个逻辑成立吗？”
“......”他又沉默了。
“明天下午三点，南山路的时光咖啡馆，二楼包间。我等你半小时。”
我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提前到达了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能看到楼梯口，但又足够隐蔽的位置。
三点整，林凛出现了。
他戴着墨镜和鸭舌帽，一个人来的。
他很聪明，也很勇敢。
他在我对面坐下，摘下墨镜。
“你就是宋芷清？”他打量着我，“那个考试第一名，但被鉴定为‘危险分子’的人。”
“是我。”
“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浪费我的时间。”
我没有废话，把那个从车祸现场找到的微型液压装置，放在了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