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簪吟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讲述了谢无刃魏澜的故事,看了意犹未尽!内容主要讲述:偷偷溜到柴房去看她。她正病着,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上,咳得厉害。我从怀里掏出藏了半天的半个冷馒头,塞到她手里。「嬷嬷,吃点东……
家族蒙冤,我沦为官奴,即将被卖入军妓营。绝望之际,
我想起了那个全城最晦气的人——刽子手谢无刃。人人都说他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身上怨气能让三尺内的活物凋零。在押送的路上,我挣脱枷锁,冲到他面前,
献上了我身上最后的物件,一支断了半截的木簪:「听闻先生的刀,能断生死,也能断尘缘。
我这条贱命不值钱,这支簪子是我全部家当……先生,能不能买下我?」
他那双看过无数死人眼睛的眸子毫无波澜,冷冷吐出两个字:「碍事。」可后来,
为了这支破簪子,他为我挡了一辈子的刀。1.天是铅灰色的。知府后院的井水是冰冷的。
人心,也是。我叫沈知许,曾经是。现在,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官奴,编号三十七。
刺骨的井水漫过我的手背,红肿的冻疮像丑陋的蜈蚣一样趴在我的关节上,又痒又疼。
管事的婆子尖利的嗓音划破清晨的薄雾:「三十七!磨蹭什么!府里上百张嘴等着吃饭,
你当是以前在闺房里绣花呢?」周围传来几个粗使丫鬟的窃笑声。我低下头,
默不作声地继续搓洗衣物。笑吧。骂吧。这些都已经伤不到我了。心死了,
皮肉之苦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沈家倒台的那一日,我的心就跟着父亲的囚车一起,
被碾进了京城的尘埃里。在这座吃人的府邸里,唯一还会叫我“知许姑娘”的,只有张嬷嬷。
她是我入府后,唯一给过我一块热乎乎的麦饼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会在管事婆子看不见的时候,往我冻疮的手上偷偷塞一小盒廉价膏药的人。
她是这片泥淖里,我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枯草。午后,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偷偷溜到柴房去看她。她正病着,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上,咳得厉害。
我从怀里掏出藏了半天的半个冷馒头,塞到她手里。「嬷嬷,吃点东西。」
张嬷嬷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点光,
她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知许姑娘……你快想办法……逃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话未说完,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管事婆子身后,站着满面肥油的刘知府。
他那双小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像一条黏腻的毒蛇。「好啊!竟敢偷懒!
还偷府里的吃食!」管事婆子指着张嬷嬷手里的馒头,厉声喝道。张嬷嬷吓得魂飞魄散,
挣扎着要跪下:「大人饶命!不关姑娘的事!是老奴……是老奴自己……」「拖出去!打!」
刘知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那目光让我通体发寒。
棍棒落在张嬷嬷干瘦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一开始还哭喊求饶,
后来便只剩下微弱的**,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就那么站着,眼睁睁地看着。
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我生命里最后一丝温暖,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管事婆子走过来,
在我耳边阴恻恻地说:「算你走运,大人看上你了。今晚,自己洗干净了,去大人房里伺候。
」我的身体僵住了。一瞬间,比张嬷嬷身上的血还要刺目的,是刘知府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2.我没有去刘大人的房间。我把自己锁在了柴房,就是张嬷嬷咽气的地方。
用一根腐朽的门闩,对抗一个知府的权欲。可笑。我蜷缩在带血的草堆里,
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天亮时,他们没能踹开门。
我也没能逃出去。整个白天,无人问津。这里仿佛成了一座被遗忘的孤坟。我饿得发昏,
唯一的念头,是他们会不会就这么让我烂死在这里。直到黄昏,
两个负责倒夜香的婆子经过柴房,她们的闲谈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听说了吗?
大人没耐心了。」「那个三十七,不识抬举,大人嫌晦气,不碰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解脱吗?不。「那丫头片子长得确实水灵,就这么放过,可惜了。」「放过?你想得美!
刘大人已经联系了边关的王将军,说是送一份‘厚礼’过去。啧啧,那王将军的手段,
进了他的营,不出三个月,就得被折磨成一堆白骨。」
「军妓营啊……那可是比死还难受的地方。」军……妓……营……三个字,
像三把淬了冰的钢刀,狠狠扎进我的脑髓。瞬间,柴房的黑暗仿佛都有了实体,
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不是没想过求救。我曾是沈侍郎的掌上明珠,
我的恩师是翰林院的大学士。父亲出事后,我跪在他府前一日一夜,他府门紧闭,
只让书童送出一句话:「世道艰难,好自为之。」我的舅舅是江南富商,我托人带信求他,
哪怕是把我买去做他府里最低等的奴仆。回信只有一张空白的纸,和十个铜板。这个世界,
早就是一座鬼市。人命是货品,情义是价码。而我,沈知许,是已经被摆上货架,
即将被送到最肮脏的屠宰场里的牺牲品。我的血,一瞬间凉透了。不。
我不能就这么走向那个地狱。死,我也要死得有个人样!一个念头,
疯狂地从我脑海最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全城的人都怕他。那个活在阴影里,
以血为生的男人。刽子手,谢无刃。人人都说他是煞星,是鬼差,是不祥的化身。
可在这座人人是鬼的鬼市里,或许,只有真正的恶鬼,才能与恶鬼做交易。
我攥紧了怀里那支早已断掉的木簪。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筹码。我赌了。
3.机会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第二天一早,刘府的家丁就粗暴地踹开了柴房的门。「起来!
上路了!」他们给我套上了沉重的枷锁,那冰冷的铁环贴着皮肤,像一条毒蛇。我没有反抗。
我的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我知道,这趟路,不是去边关,
而是去我自己的刑场。押送我的队伍,只有两个家丁。他们骂骂咧咧,
像驱赶牲口一样推搡着我。穿过几条街巷,前方就是城门口。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旁边一个卖菜的货郎撞去。货郎惊叫一声,菜筐翻倒在地,
烂菜叶和泥水溅得到处都是。「臭娘们!你找死!」一个家丁怒吼着,扬起了手里的鞭子。
我顾不上这些,趁着混乱,我从枷锁的缝隙中挣脱出手,连滚带爬地冲向街角。那里,
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暗红色短打,身形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
他背上,裹着一把长长的,形状怪异的刀。他刚从城外的法场回来。谢无刃。
整条街都因他的出现而变得死寂。周围的百姓像是看到了瘟神,纷纷退避三舍,窃窃私语。
我冲到他面前,因为力竭而重重地跪倒在地。「站住!」身后的家丁追了上来,
看到我跪在谢无刃面前,他们也愣住了,不敢再上前一步。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们身上。我从怀里,颤抖地掏出那支断了半截的木簪,高高举过头顶。
「先生……」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听闻先生的刀,能断生死,也能断尘缘。」
他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双看过无数死人眼睛的眸子,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毫无波澜。「我这条贱命不值钱……」我咬着牙,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这支簪子,
是我全部家当……先生,能不能……能不能买下我?」周围一片死寂,连风都停了。
谢无刃终于动了。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木簪上。那目光,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
我以为他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屑地走开。「碍事。」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我的心,
瞬间沉入谷底。完了。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就在我准备闭目等死,
等着被家丁拖回去的时候。“当啷——”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被扔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袋口散开,滚出几块成色不一的碎银。那银子上,仿佛还带着血的腥气。
谢无刃看都没看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家丁,只留下一句话,声音不大,
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她,我买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街角,才猛地反应过来。我抓起地上的钱袋,
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4.我跟着他。穿过喧闹的街市,走过肮脏的窄巷。
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人烟也越发稀少。最后,我们停在一座小院前。院墙是灰黑色的,
墙角攀着枯死的藤蔓,像干涸的血脉。这里是安城最偏僻的角落,是活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他推开院门,一股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不是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而是一种混杂着草药、烈酒和淡淡血腥味的,属于死亡的味道。我的脚步,
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这里,比知府的后院更让人心悸。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迟疑,
但没有回头,只是走进了院子。我咬了咬牙,跟了进去。院子里很空旷,除了一口井,
一个石磨,再无他物。地上扫得很干净,却依然透着一股洗不掉的阴冷。
他推开一间厢房的门,侧身让开。「进去。」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三句话。我顺从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陈设简单到堪称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方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药箱,
除此之外,再无长物。没有女儿家的梳妆台,没有精美的摆设,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跟着走进来,将背上的长刀解下,轻轻放在桌上。那把刀用厚厚的黑布包裹着,
却依然透出令人胆寒的锋芒。我不敢看那把刀。我怕看到上面沾染的,无法计数的亡魂。
他从厨房端来一碗水,和半个冷硬的窝头,放在桌上。「吃。」第四句话。然后,
他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整个过程,他没有多看我一眼。
仿佛我不是一个被他买回来的活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被他随手安置在了这里。
我怔怔地看着那碗水和窝头。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饥饿。恐惧。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逃出了一个火坑,难道又跳进了另一个冰窖?这个男人,
他为什么要买下我?图我的身子?不像。他的眼神里没有刘大人的那种淫邪,只有一片死寂。
图我做牛做马?也不像。他甚至没有吩咐我做任何事。我完全看不透他。
他就像他身后的那座院子,一座活人的死地,充满了未知和危险。夜深了。我不敢睡,
也不敢点灯。我就那么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床上,听着院子里风吹过的声音。突然,
一阵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那是他的房间。我屏住呼吸,
悄悄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声音,像是用小刀在刮着什么东西。一下,
又一下。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5.安稳的日子,只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谢无刃和我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他每日早出晚归,
回来时身上总带着更浓重的酒气和血腥味。他会默默地给我准备好一日两餐,
通常是粗糙的窝头和寡淡的菜粥,然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再无声息。
我像一个被遗忘的影子,活在这座死寂的院子里。恐惧仍在,但腹中的温饱,
却让我有了一种不真实的安稳感。直到第四天。
我正在院子里洗着自己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旧衣,院门被人“砰”地一声,一脚踹开。
三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是个满脸横肉的独眼龙,
我认得他,是刘知府手下最得力的打手。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来了。「哟,
小娘子,一个人呐?」独眼龙的目光像黏腻的蛆虫,在我身上爬来爬去,
「跟了这么个晦气的玩意儿,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们,保证让你快活!」
身后的两个地痞发出一阵淫邪的哄笑。我吓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井沿上,
退无可退。我攥紧了手里的棒槌,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这是谢先生的家!」「谢先生?」独眼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杀猪的屠夫罢了!
兄弟们,今天就让这小娘子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安城里的爷!」他说着,便一步步向我逼近。
绝望再次将我笼罩。谢无刃不在。没有人能救我。
就在独眼龙的手即将抓到我的衣领时——「谁的爷?」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寒毒的刀,瞬间刺穿了院子里的喧嚣。我猛地回头。
谢无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短打,
而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内衫,手中也没有拿他那把骇人的长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目光越过我,落在了那三个地痞身上。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一片纯粹的,看死人的漠然。独眼龙被那眼神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
一个刽子手,也敢在老子面前……」他话未说完,谢无刃动了。
我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到了独眼龙的面前。他没有出拳,
也没有动脚。他只是伸出手,缓缓地,握住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把……剔骨刀的刀柄。
那把刀很短,很旧,刀刃上还带着未干的暗色血迹。他没有拔刀。他只是用拇指,轻轻地,
在刀柄上摩挲了一下。“噌——”一声轻响。独眼龙和他身后的两个地痞,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他们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方才还嚣张无比的独眼龙,此刻双腿抖得像筛糠,牙齿上下打颤,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滚。」谢无刃吐出了一个字。那三个地痞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院子,连踹坏的院门都顾不上了。院子里,又恢复了死寂。
谢无刃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转身,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脏还在狂跳。他甚至没有拔刀,就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宣告了他对我的所有权。
这是一种粗暴的,不容置喙的,野兽般的守护。扭曲,却又……该死的让人安心。
6.地痞上门的事,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我与谢无刃之间死寂的湖面。虽然他依然沉默,
我也依旧畏惧。但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我不再只是一个被他随手安置的物件,
而是一个……受他庇护的人。那晚,隔壁又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反而被一种无法抑制的好奇心驱使着。这个男人,
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窗下。窗纸上破了一个小洞,是老鼠咬的。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将一只眼睛贴在那个小洞上。屋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昏黄的烛光下,谢无刃坐在桌前。他没有喝酒,也没有擦拭他那把骇人的长刀。他的手里,
握着一把小小的刻刀,和一块半成品的小木块。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得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那双在刑场上取下无数人头颅的手,此刻却无比稳定、轻巧地在木块上削、刻、磨。木屑,
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粗糙的布衣上。烛光勾勒出他深刻的侧脸,
平日里那股生人勿近的戾气,此刻被柔和的光线冲淡了许多,
只剩下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我的心,莫名地被揪了一下。在他的手边,
已经摆放了好几个成品。那是一只只形态各异的木鸟。有的引颈高歌,有的低头梳羽,
有的振翅欲飞……每一只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拥有生命,冲破这死寂的屋子,
飞向自由的天空。可它们,终究只是木头。永远无法飞翔。我看得痴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突然,谢无刃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锐利的眼睛,精准地朝我藏身的小洞射了过来!我吓得魂飞魄散,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被发现了!我仓皇地后退,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完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奸细?会不会一刀杀了我?我趴在地上,
浑身僵硬,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然而,预想中的开门声和质问声都没有出现。
隔壁的房间里,一片死寂。过了许久许久,那“咯吱、咯吱”的刻木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依然止不住地发抖。他知道我在偷看。但他……没有拆穿我。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无数只木鸟绕着我飞翔,它们没有声音,没有温度,
只是沉默地、悲伤地盘旋着。梦的尽头,我看到了谢无刃。他站在一片血色的荒原上,
手里捧着一只刚刚雕好的,最漂亮的木鸟。他想把它递给我,可那只鸟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