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藏娇》是爱吃蜜汁火方的洛古创作的一部令人过目难忘的古代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谢停云沉重经历了曲折离奇的冒险,同时也面临着成长与责任的考验。小说以其紧凑扣人的情节和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读者。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三道狼烟…北狄主力!这座城…守得住吗?我哥…是不是也面对着这样的绝望?巨大的恐惧和一种冰冷的宿命感……。
终于回到营帐。李栓子刚放下帐帘,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哇”地一声,一口暗红的血沫直接喷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溅开一片刺目的污迹。眼前彻底一黑,天旋地转,沉重的身体直直向前栽去。
“小将军!”李栓子惊恐的喊声在耳边炸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起起伏伏。剧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在胸口、在四肢百骸里肆虐。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尤其是胸前那一片,火烧火燎,仿佛皮肉都被磨烂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意识挣扎着浮出水面。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帐内一片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小小的油灯发出豆大的昏黄光芒,勉强勾勒出简陋物件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苦涩呛人。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尖锐的酸痛立刻传来。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
“小将军!您醒了?”一个带着惊喜的年轻声音立刻在床边响起,是李栓子。他正守在一旁,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热气袅袅。
“水…”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辣地疼。
李栓子赶紧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温水,凑到我唇边。清凉的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却也**得我一阵剧烈的咳嗽,牵扯得胸腹间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慢点,小将军,慢点…”李栓子慌忙帮我拍背顺气,动作笨拙却透着关切。
咳嗽稍歇,**在粗糙的床板上,疲惫地闭上眼。胸前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我那致命的束缚。束带…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伤口只会恶化。
“栓子…”我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虚弱,“药放下…你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李栓子愣了一下,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眼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是,小将军!我就在帐外守着!”他放下药碗,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放下了帐帘。
帐内重新陷入昏暗和寂静。确认他离开后,我强撑着坐起一些,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解开沉重的胸甲和肩吞,动作缓慢而艰难,每一次抬手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冰冷的甲片摩擦过伤处,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终于脱去了外甲,只剩下贴身的单薄里衣。我颤抖着手,摸索到腰间的束甲丝绦。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力一扯!
“嘶——”
伴随着丝绦解开的动作,一股撕裂皮肉般的剧痛猛地从胸前炸开!仿佛有一层皮被硬生生撕了下来!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身体瞬间绷紧,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衣。
黏腻的里衣被血浸透,紧紧黏在皮肤上,随着我的动作被粗暴地扯开。低头看去,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见胸前被束带勒紧的地方,皮肤早已被磨破,渗出的血水将白色的里衣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和皮肉黏连在一起,触目惊心。**辣的疼痛伴随着每一次心跳,清晰地传来。
必须清理上药…否则…
我挣扎着伸手去够床边矮几上李栓子留下的药瓶和干净的布条。指尖因为脱力和疼痛而剧烈颤抖,几次都碰不到那小小的瓷瓶。
就在我的指尖终于要触碰到冰凉的瓶身时——
“呼啦!”
厚重的帐帘被一股大力猛地掀开!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水汽和泥土气息,狂猛地灌入帐内!
昏黄的灯光被风卷得疯狂摇曳,帐内光影剧烈地明灭跳动!
门口,一道高大、浑身湿透的身影如同铁塔般矗立!玄色的武袍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勾勒出强悍的轮廓。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脚下的泥地上。谢停云!
他回来了!在这个深夜,在这个我毫无防备、狼狈不堪的时刻!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灯,瞬间穿透摇曳的光影,精准地锁定了我——衣衫半解,露出胸前被血染红的里衣和一片狼藉的肌肤,一只手还僵在半空,伸向那瓶伤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摇曳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那双冰湖般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被更深的、沉甸甸的阴鸷和一种近乎暴戾的审视所覆盖。
帐外,是哗啦啦的雨声,如同瓢泼。帐内,死寂得只剩下我失控的心跳,在寂静中疯狂擂动,撞击着耳膜。
他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湿气和一种刚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尚未散尽的铁血煞气。雨水顺着他额前几缕湿透的黑发滑落,滴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上,又砸进他玄色武袍的领口。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伸向药瓶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胸前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肌肤,被那湿冷的风一激,泛起一层细密的栗粒,伤口更是**辣地刺痛。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
谢停云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在我胸前那片狼藉的血污和破碎的里衣上。那目光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震惊、暴怒、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胆寒的阴霾。
他动了。
一步踏进帐内。沉重的军靴踏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声,如同踩在人的心尖上。湿透的衣袍下摆带进一股冰冷的泥水气息。
他没有说话,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巨大的压迫感让本就狭小的营帐更加逼仄,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呼吸。摇曳的灯光在他脸上跳跃,那双眼睛里的冰层仿佛在龟裂,底下是汹涌的、即将喷发的熔岩。
我下意识地想蜷缩,想遮挡,可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他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冰冷的雨水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最终落在那片被血染红的胸前。
他猛地伸出手!
不是抓向我的衣襟,也不是扼向我的喉咙。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湿冷雨水的大手,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矮几上那个小小的、粗糙的褐色药瓶——正是我刚才试图去够的那瓶金疮药!
动作粗暴而直接!
我惊愕地看着他,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举动。
只见他看也不看那药瓶,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脆响!
粗糙的土陶药瓶在他掌中应声碎裂!细小的陶片和深褐色的药粉瞬间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碎片刺破了他的掌心,鲜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混着深褐色的药粉,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刺目的污迹。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只沾满血和药粉的手,带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血腥、药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径直伸到了我的面前!
摊开的掌心就在我眼前,刺目的红混着深褐,一片狼藉。碎裂的陶片边缘还沾着药粉,在他掌心的伤口里若隐若现。血珠混合着药粉,顺着他的掌纹缓缓滑落,滴在我身下的粗布被褥上,晕开一小团暗色。
时间凝固了。摇曳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涌着风暴。湿冷的空气里,除了浓重的血腥和药味,似乎真的…萦绕着一缕极淡、极清冷的…桂花香?那香气若有若无,却固执地钻进鼻腔,与眼前这暴戾的画面形成诡异的反差。
他沾满血和药粉的手掌往前又递了递,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那浓烈的混合气息冲得我一阵眩晕。
“自己处理干净。”
冰冷的声音砸下来,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种被触怒后的烦躁。
“一身腌臜味道,”他眉头紧锁,仿佛被什么极其难闻的东西困扰着,目光扫过我胸前那片狼藉的血污,又落回我的脸上,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皮肉,“尤其是…沾上的那点桂花味,熏得慌!”
桂花味?!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恐惧!我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眼睛里。他不是在说血腥,不是在说药味…他是在说…我?!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闻到了?他怎么可能闻到?我明明…明明…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比被发现伤口更可怕的,是这近乎直白的指认!他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谢停云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冷冷地收回手,沾满血药混合物的掌心随意地在湿透的衣袍下摆上蹭了蹭,留下几道刺目的污痕。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丢下一句无关紧要的抱怨。
“明日卯时,巡防营轮值。”他丢下这句话,冰冷的目光最后在我惨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高大的身影掀起帐帘,大步踏入帐外瓢泼的雨幕之中,瞬间被黑暗吞噬。
沉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风雨,也隔绝了他带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帐内死寂一片,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走了。
可那冰冷的警告,那带着血腥和药粉的手掌,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桂花味”,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我的神经上。
他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了!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冰冷。胸前伤口的刺痛此刻变得微不足道,只有那股被彻底看穿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一寸肌肤。
我盯着地上那滩混着血和药粉的污迹,还有几片细小的、闪着幽光的陶片,脑中一片混乱。他为什么不说破?为什么还要我去巡防?他到底…想做什么?
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这一夜,注定无眠。伤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帐外无形的鬼魅。谢停云那句“桂花味”像淬毒的针,反复扎进脑子里。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可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巡防?是猫捉老鼠的戏弄,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