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奖学金那晚，竹马在会所订了VIP包间，说是替我庆祝。他给侍应生女孩几万小费，
可她却倔强不肯陪他喝一口酒。他冷笑把酒全灌进我嘴里，
指着她背影说：“你良心不会痛么？她被你抢了奖学金，一天要打三份工！
”我觉得荒唐：“你不是喜欢她？她缺钱可以问你要啊。”“她和你不一样，
不是谁都会为了钱当狗。”后来他为那女孩夺回贫困生奖学金，
在校园墙造谣我和辅导员有不正当关系。一夜之间我被人人喊打，
而他终于顺利加到她的微信。我默默递交转专业申请，却被辅导员扣下。
翌日校园墙爆出两万字长文，是辅导员写的澄清说明。【奖学金本该是桑末的。
】【我们是正经恋爱，我追的她。】1奖学金名额公布的当天，迟听野非拉着我去会所庆祝。
八千块钱的奖学金，在他眼里连屁都不是。我知道，他只是想借个由头去蓝夜罢了。
他在蓝夜会所一晚消费了十五万。点了三瓶店里最贵的威士忌，点名要温婉来开。
因为只有开酒的侍应生才有提成。温婉拿了几万小费，却没给迟听野一个好脸色。
迟听野只想让她陪自己喝一口酒。她却紧咬嘴唇，双眼含泪，拍掉迟听野握酒杯的手。
“别以为你有钱，就能欺负人！”她捂着胸口仓皇逃离。迟听野连手都没碰到。却满脸沉迷。
“真倔啊，够劲！”那杯温婉没喝的威士忌，被迟听野通通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被呛得眼泪直流，肺都要爆炸。“桑末，你良心不会痛吗？你抢了温婉的奖学金，
她每天要多打三份工！”我不明白，大家公平竞争。明明我成绩更好。怎么就成我抢她的了？
我没忍住，哑着嗓子嘲讽：“你不是喜欢她吗？她缺钱可以问你要啊。”迟听野轻蔑地笑了。
“你以为她是你吗？”“不是谁都能为了钱给人当狗。”话一出，包厢阵阵起哄声传来。
迟听野翘着二郎腿，把我摁在酒桌上。面前是刚开瓶的云顶25。“桑末，这酒我们点多了。
”“一杯给你三百，你能喝多少都算。”所有人都在看好戏。酒精味熏得我想吐。
只思考了两秒钟，我忍住反胃，抄起酒瓶，对瓶吹了起来。“瞧桑末喝酒这架势，
以前在夜场陪过酒吧？这熟练度没个十年功底我都不信！”“嚯，迟少果然说得没错，
桑末为了钱真豁得出去啊！”“我再加五百，能不能跪下给哥几个学个狗叫听听？
”这些世家公子哥儿，纨绔做派，根本没把我当人。可我没温婉清高。我只想赚钱，
随他们怎么说。喝到快一半，迟听野骂骂咧咧打掉我手里的酒瓶。“行了！你也不怕喝死。
”“为了钱脸都不要了，你丢不丢人啊？”他甩到我身上一沓钞票，满脸的嫌弃。
场面似曾相识，我已经习惯了。高中的时候，我就是迟听野的跟班。只要他给我钱，
我什么都干。买一次水二十，做一次作业一百。他为了折腾我，大手一挥请全班喝奶茶。
三十八度的天，我哼哧哼哧提了五十杯奶茶爬六楼，来回六次。那回我赚了五百块。五百块，
够我妈一小时的心理咨询费了。迟听野挺嫌弃我的。说我钻钱眼里了，贱得慌。“桑末，
谁给你钱你就能给谁当狗，是吧？”我当时正吃着他剩下的巧克力蛋糕。狼吞虎咽的，
像个没吃过好东西的小要饭的。他的话刺痛了我。可我还是点了点头。“行，
那你就一辈子给我当狗吧。”其实我喜欢过迟听野。没当他小跟班的时候，
他还没有那么恶劣。只是脾气爆了点，说话冲了点。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还会替我出头呢。
后来他无意中知道，他的钢琴老师和他爸爸搞到了一起。钢琴老师就是我妈。那天之后，
他就恨上我妈，也恨上我了。他说我妈是老三。他把他家大别墅都砸了，绝食了三天，
逼他爸和我妈分手。还找人闹到了我妈的学校。我妈是个软弱的人，爱情事业都被夺走后，
她就抑郁了。动不动就割腕、跳楼。不吃药就想死。我为了赚钱上学、给她治病。
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吗？没了。“桑末，桑末！”醉意上头，**在沙发上睡着了。
迟听野将我拍醒。薅着我的领口，就把我拎了起来。“你现在去药店，买盒……布洛芬，
痛经是吃这个吧？”我才发现，刚刚宁死不屈的温婉，竟然倒在了迟听野怀里。她脸色苍白，
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她生理期来了。”迟听野像个毛头小子，又是叫人拿热水，
又是脱外套给她穿。“快点！听不懂人话吗？”他看我一眼，随即了然，
掏出两张钞票甩我脸上。“这回能去了吧！”这么多年了，他嫌弃的表情还是会刺痛我。
我深呼一口气，转身出了包房。从会所到药店不到三百米的路，我走了十几分钟。
肚子绞着疼，冷汗流个不停。我都快忘了，今天我也来生理期。喝了那么多酒，
肚子像被刀一下下剐着。马路对面就是药店，我还是没挺住，两眼一翻就倒了。2“桑末！
桑末！”浑浑噩噩中，我听见有人叫我。一睁眼，竟是辅导员陆朝昀。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脸色很难看。“你真出息了，寝室都关门了，你还在外面喝酒？
”“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或许是因为酒精，我大脑反应有些迟钝。
说了两句对不起之后，我竟然哭了。疼哭的。“你……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我揪着他衬衫领子，哑着嗓子说：“我肚子疼……”他眉头拧紧，抄过膝弯，
就把我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导员，
大半夜的，你抱着桑末去哪啊？”“是你们逼桑末喝酒的吗？”“别忘了你们还是学生，
大半夜不回宿舍，出了问题谁负责？”“现在马上回宿舍！我会给你们宿管打电话。
”说完这些，陆朝昀抱着我头也不回，离开了。发烧加生理痛，我在医院吊了整晚的药。
陆朝昀也陪我熬了个通宵。手机不断震动，是迟听野发来的短信。【桑末，
你什么时候和导员搞到一起去的？】【他很有钱吗？比我还有钱？】【你就那么贱，
什么人都可以是吗？】【回话！】我不想理他，直接将电话关机。迷迷糊糊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我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陆朝昀肩上，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意思啊，
导员……”他手上还捂着我的输液管，头都没抬。“没事。
”“昨天的事……不会影响我下学期评奖评优吧？”“现在知道着急了？
”“你离迟听野远点，就不影响。”“……嗯？”“以后别糟践自己了，有困难和我说，
知道吗？”说罢，陆朝昀起身找护士为我拔了针。看着他的背影，
我的心好像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回到宿舍，迟听野竟然在楼下等我。他下巴蓄出胡茬，
有些沧桑。“你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少自作多情了，我来给温婉送早餐。”“嗯。
”“嗯什么？你昨晚和陆朝昀在外面过夜了？你和他睡了？”“你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你贱不贱啊？”他气急败坏，像一只发疯的比格犬。我懒得理他，往里走去。“桑末！
你果然和你妈一样贱，你妈当三，你也当三——”“你闭嘴！”我就像一只气球，
毫无预兆地爆炸。无论迟听野说我什么，我都能忍。可他不该说我妈。“我妈妈不是三，
她不是。”“她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你爸妈已经离婚了！”迟听野喉结滚动，
锋利的目光闪过心虚。又转瞬不见。“你妈不是，所以你是吗？
”“你和辅导员昨晚干嘛去了？说话啊，哑巴了？”“和你无关。”我甩开他的胳膊。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迟听野，我不当你跟班了。”“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你有闲工夫，多去哄哄你的温婉吧，不是连微信都没加到吗？
”3在迟听野暴跳如雷之前，我转身进了宿舍。重新打开手机。我才知道，
昨晚迟听野给我发了三百多条消息。我直接拉到了底，一条都懒得看。
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天塌了。室友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我是株可怕的病毒。上铺晴晴和我关系不错，
偷偷告诉我：“你看看校园墙吧……”【爆料！设计系三班桑末勾搭非单身辅导员抢奖学金！
！】帖子里写，我是凭借和陆朝昀的关系，才拿到了这次国奖。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属实，
还附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我被陆朝昀公主抱在怀里，他正帮我整理头发。第二张照片，
我喝到双眼迷蒙，嘴角都是酒渍，被一只大手狠狠掐着下巴。我心了然了。
这二张照片是迟听野拍的。造谣的帖子也是迟听野发的。他为了帮温婉争回奖学金，
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手机震动两声。是迟听野的消息。【桑末，我都说了别惹我。
】【多亏了这帖子，我加到温婉微信了，谢谢你啊。】我瞬间头皮发麻，眼皮发酸，
委屈到了极致，却一滴眼泪也没掉。我联系校园墙，想让他删帖。对方却说删不了。
【迟少花一千买了置顶位，钱我都收了，怎么删？】【事你都干了，还怕丢人吗？
】我拼命解释，我和陆朝昀是清白的。对方就只发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包。只是一条帖子，
我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迟听野拽下了深渊。校园墙评论里尽是不堪入目的留言。
【照片里下巴被掐着还挺享受？
三班这位玩得挺花啊……】【建议查查她其他老师是不是也被她睡过了。
】【喝到嘴角流酒渍……私下没少被“辅导”功课吧？
[邪笑]】我醉酒的照片被无数同学保存收藏，做成表情包传播。班级群里也不消停。
几个男生接连发我的照片。还配上了恶心的文字。【来上吗？
】【口得加钱……】甚至有同学直接艾特了我。【桑末，五百能做**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往我心脏上扎。我浑身颤抖，指甲把掌心抠出了血。疼，太疼了啊。
就在这时，刚刚那几个口嗨的男生竟然被辅导员禁言了。下一秒，我收到辅导员的消息。
【桑桑，我会解决这事的。】4流言一出，我的奖学金也被取消了。成绩顺延，
奖学金被温婉拿到。通知我奖学金被取消的那天，温婉发了一条朋友圈。【正义虽然迟到，
但不会缺席。】【不靠任何人，我也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迟听野在下面点了一个赞。
两人现在应该打得火热吧。我点击好友列表，将迟听野彻底删除。同时填好了转专业申请。
我要转的新专业，在另一个校区。人都是没有脑子的。只有离开这里，流言才能彻底过去。
交申请表的路上，路人纷纷向我侧目。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钻进我的耳朵。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你给我站住！”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我一回头，
一个留着长卷发的女人就朝我冲了过来。“你——”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右脸就挨了一巴掌。
“就是你勾引我男朋友是吧？”“你要不要脸啊！今天我就要弄死你！
”尖锐的指甲划破我的脸，她像疯了一样，眼里全是恨意。我拼命挣扎，却还是落了下风。
“住手！”陆朝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将我扯在身后。“陆朝昀，你竟然还敢维护三！
”“我才是你女朋友！”“她不是三。”“你也不是我女朋友，我从来没有和你在一起过。
”陆朝昀声音冷得吓人。“如果你再敢骚扰桑末，新账老账，咱们一起算。
”陆朝昀拉住我的手腕，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被拦住去路。
迟听野目光阴翳，脸上愠怒闪现。“好一个英雄救美啊。”“桑末，你不会真跟他搞上了吧？
”“你不给我当狗，原来是给他当狗去了？
”“还说不是三——”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和愤怒如堰塞湖彻底爆发。我用尽了全身力气，
甩了他一个巴掌！“迟听野，你**！”他被我扇得侧过脸，五个掌印清晰可见。
“你敢打我……”“我真后悔没早点打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我绷紧下颚，
咬紧牙关，撞过他的肩膀，和陆朝昀离开了。这是我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向他发泄心里的情绪。这几年我忍气吞声，有利用，也有卑微的爱。
如今爱终于被时间消耗光了。所幸我在他身上也得到了不少的钱。也不算一无所获。
我把转专业申请交给了陆朝昀。他眉头微皱，却没有签字。“设计转化工，
你明明那么喜欢设计，为什么要转专业？”我没说话。答案不言自明。
他轻叹一口气：“对不起，我这两天才知道校园墙的事。”“给我一天时间，
我会解决好一切的。”他看着我，心疼的目光像水一样，化进了我的心里。我莫名其妙的，
竟想相信他一次。第二天一大早，室友推醒了我。“桑桑，快看校园墙！”我点进账号，
直接愣住了。【关于设计三班桑末和导员的绯闻，当事人万字澄清来了！】足足九张长图，
密密麻麻的文字。担心有些人没有耐心，陆朝昀甚至还做了一个PPT。澄清说明中，
他把所有误会全都解开。那个长卷发女人是他的学妹，暗恋他整整三年。
陆朝昀拒绝过无数次，却始终无法摆脱她的纠缠。【所以，桑末没有做错任何事，
一切都是有心人设计的无妄之灾。】【奖学金本该是桑末的。】【她不是三。
】【我们是正经恋爱，我追的她。】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傻眼了。
他竟然承认了我们俩的恋爱关系。与此同时，手机疯狂震动。是迟听野不断发来的好友申请。
【桑末，你真和他谈了？】【你不要我了吗？】5看着迟听野发来的话，我觉得有些可笑。
我不要他了？这话从何说起呢？从一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与他而言不过是戏弄与被戏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