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那戍守边疆的丈夫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没带任何礼物,
只带回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他看我的眼神,
比看营地里的沙子还冷:“苏晴,我们离婚吧,她比你更懂怎么当一个好军嫂。
”我接过协议,平静得不像话,甚至还帮他把名字旁边的墨渍擦干净。可当晚,
他却红着眼跪在我面前,死死抱着我的腿:“晴晴,我错了,我们不离了,你别走!
”01三周年纪念日,我丈夫陆振邦回来了。他是我国最年轻的团长,肩上扛着闪亮的星,
是军区大院里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而我,是军区总医院最年轻的主刀医生,
我们是所有人眼里的金童玉女。可此刻,他带着一身寒气和风沙闯进家门,
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白花,叫白薇,是他老家的青梅竹马。
陆振邦将一份离婚协议拍在桌上,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苏晴,签了它。
”我刚从一台长达十小时的手术台下来,手术服都没来得及换,浑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攥着衣角,眼神却充满挑衅的白薇。“振邦哥,
你别这样跟苏晴姐说话,她刚下手术,肯定很累了。”白薇柔柔弱弱地开口,
字字句"体贴",句句都在上眼药。累?我确实累。可我更觉得这三年的婚姻像一个笑话。
我没理会那朵小白花,只是拿起那份协议,目光落在陆振邦龙飞凤舞的签名上。
我伸出刚做完手术、还微微发颤的手,帮他擦掉了签名旁不小心蹭到的墨点。“好。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质问,没有哭闹。一个字,让屋里两个人都愣住了。
陆振邦大概预想过我会歇斯底里,会搬出我父亲军区总院院长的身份压他,
但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像是不认识我一样重新打量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我想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三年来对我冷若冰霜?问他为什么每次写信回家,
给婆婆、给小姑子都写得满满当当,给我的永远只有“一切安好,勿念”六个字?还是问他,
为什么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与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这些问题,
三年前我就想问了。现在,没必要了。“没什么可问的。财产一半一半,房子归你,
我只要我的医疗器械和书籍。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脆利落地说完,
转身就想回房换衣服。我的冷静,彻底激怒了陆振邦。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苏晴,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们结婚三年,
你对我、对这个家有过半点关心吗?我妈上次生病,你在做什么?我在前线差点回不来,
你又在做什么?你只在乎你的手术刀,你的病人!白薇说得对,你这样的女人,
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家!”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我妈生病,我在手术室里抢救军区总司令,三天三夜没合眼。你在前线遇险,
我动用我所有的关系,给你送去了最新型的战地急救包,那是我熬了几个通宵才改良出来的。
这些,我能说吗?我不能。我的工作有严格的保密条例。我看着他愤怒到发红的眼睛,
那里面曾有过对我的欣赏和爱慕,如今只剩下失望和厌恶。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窖里,
一寸寸地冷下去。“说完了吗?”我挣开他的手,“说完就请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
”“你!”陆振邦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振邦哥,算了,苏晴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工作也辛苦。”白薇又恰到好处地出来和稀泥,她走到我面前,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苏晴姐,你别怪振邦哥,他只是太渴望家庭的温暖了。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这宣誓**的姿态,真是让我开了眼。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绕过他们,准备进卧室。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发疯似的响了起来,**急促得像是催命。这是我的专线,
只有医院和军区高层知道。我立刻接起电话。“苏医生,‘红隼’行动,立刻归队!
”电话那头是父亲压抑又急切的声音,背景音里满是嘈杂。我的脸色瞬间变了。
“红隼”行动,是最高级别的保密任务代号。一旦启动,意味着有极其重要的人物,
或者极其危急的情况发生。“收到。”我挂断电话,没有片刻迟疑,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我甚至没再看陆振邦一眼。“苏晴,你又去哪里?
为了躲我,你连家都不要了是吗!”陆振邦的怒吼从背后传来。我脚步顿了一下,
但没有回头。有些责任,比小情小爱更重要。当我冲出家门,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吉普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楼下。车门打开,
父亲的警卫员小李探出头:“苏医生,快上车!情况紧急!”我跳上车,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陆振邦追下楼,他站在原地,
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夜色吞没。我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压进心底。苏晴,从现在开始,
你不是谁的妻子,你只是一名医生。而我不知道,一场足以打败陆振邦认知的风暴,
才刚刚开始。02车子一路疾驰,直接开进了军区总医院的地下三层。
这里是医院的核心禁区,代号“地宫”,专门处理最高机密的医疗任务。我父亲,
院长苏建国,早已等在电梯口。他脸色凝重,看到我,只是点了点头,“换衣服,三十秒。
”我冲进无菌更衣室,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手术服,戴上口罩和手套,只露出一双眼睛。
当我再次出现在父亲面前时,我已经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什么情况?”我边走边问,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边境冲突,我们一个潜伏多年的高级情报员为了送出关键情报,
身中三枪,其中一枪离心脏只有一公分。”苏建国语速极快,“代号‘沙狐’,
他的情报关系到整个西南战区的安危。直升机已经把他送到顶楼了,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心头一紧。沙狐!这个代号我听说过,是传说中的王牌特工。
“我需要最好的麻醉师和助手。”“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我们最顶尖的人员。晴晴,
”苏建国突然停下脚步,按住我的肩膀,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这次手术,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整个西南边境的安宁,都在你这把手术刀上了。”“明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推开手术室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个被称为“沙狐”的男人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生命体征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我扫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眉头紧锁。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准备A型血800CC,肾上腺素一支。”我冷静地发出指令,声音透过口罩,
清晰而有力。手术室里,除了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再无杂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
我拿起手术刀,稳稳地划开病人的胸腔。我的手,
那双刚刚还因为疲惫和心寒而微微颤抖的手,此刻却稳如磐石。这双手,不属于苏晴,
它属于医生。与此同时,军区大院的家里,气氛降到了冰点。陆振邦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他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振邦哥,你别生气了,
也许苏晴姐真的有急事。”白薇走上前,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眼底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换上那副善解人意的表情,“都怪我,要是我不来,
你们就不会吵架了。我还是走吧。”她说着要走,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不动。
陆振邦此刻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露出了额角一道浅浅的疤。这是他一次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每次他心烦的时候,
都会下意识地去摸一下。“跟你没关系。”他沉声说,“她就是那样的人,冷血,无情。
”他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苏晴。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的宣传栏前,
照片上的她笑容明媚,介绍上写着“全军医疗系统技术大比武一等奖”。那时,
他觉得这个女人就像天上的星星,耀眼又迷人。可婚后,这颗星星却迅速陨落了。
她永远都在忙,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甚至觉得,她在手术台上看尸体的眼神,
都比看他要温柔。“叮铃铃——”家里的电话又响了。陆振邦以为是苏晴,一把抓起电话,
语气不善:“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哥!是我!
你快回来!妈……妈突然晕倒了!”是他的妹妹,陆佳。陆振邦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突然喊了声头疼,就倒了!我们现在在县医院,医生说……说情况很不好,
可能是脑溢血,他们不敢动手术!”陆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马上回来!
”陆振邦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白薇连忙跟上,“振邦哥,我跟你一起去!
”陆振邦现在满心都是母亲的安危,也顾不上她,两人开着车,一路狂奔回了老家县城。
县医院里,乱成一团。陆母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人事不省。医生拿着几张CT片,
满头大汗地对陆振邦的父亲陆建军说:“陆厂长,病人这是急性脑干出血,出血量很大,
位置也刁钻,我们县医院的水平……真的做不了这个手术。你们还是赶紧转院去市里,
或者省里吧!”“转院?现在路上颠簸,万一……”陆建军急得嘴上都起了泡。“那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吗?”陆佳哭得泣不成声。陆振邦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心如刀绞。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苏晴。她是全军最好的脑外科医生之一。这种手术,对她来说,
或许有办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刚刚才跟她提了离婚,骂她冷血,
现在却要求她来救自己的母亲?“哥,要不……要求求嫂子吧?”陆佳也想到了,
她拉着陆振邦的胳膊,“嫂子是专家,她肯定有办法的!”陆振邦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内心天人交战。一旁的白薇见状,眼神闪了闪,柔声劝道:“振邦哥,苏晴姐那么忙,
而且你们还在闹别扭,她会愿意来吗?而且……县城离军区那么远,等她赶过来,
恐怕也……”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陆振邦的脸色更加难看。是啊,她会来吗?
她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不管不顾,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她并不怎么亲近的婆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干事匆匆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请问,哪位是陆振邦团长?”“我是。”陆振邦站了出来。
那干事对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神情严肃:“陆团长,军区急电。您的爱人,苏晴同志,
因执行特殊任务,暂时无法与您取得联系。军区命令您,在此期间,照顾好家庭,不要分心。
完毕。”特殊任务?陆振邦愣住了。又是特殊任务。每一次,她都用这四个字来搪塞他。
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他觉得,这不过是苏晴不想接他电话,
不想管他家闲事的借口罢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妹妹说:“别想了,她不会来的。
她有‘特殊任务’。”最后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陆佳的希望彻底破灭,
抱着父亲痛哭起来。白薇站在一旁,看着痛苦的陆家人,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知的弧度,
随即又迅速隐去,换上了一副担忧同情的样子。而此时此刻,身处“地宫”的我,
刚刚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我成功夹住了那块最危险的弹片,
它离主动脉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我的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口罩。
“血压正在回升!”“心率恢复正常!”助手兴奋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我知道,还没结束。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是人最松懈的时候。“继续手术。”我声音沙哑,
但眼神依旧专注。这场与死神的赛跑,我必须赢。我不知道,
另一场关于我家庭和婚姻的“手术”,也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而主刀的,却不是我。
03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摘下口罩,
露出一张苍白但平静的脸。“手术很成功。”我对等在外面的苏建国说,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转入ICU观察。”苏建国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样的!晴晴,
你又立了一大功!”周围的同事们也纷纷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我只是摇了摇头,
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走向休息室,只想喝口水。苏建国跟了进来,
递给我一个温热的水杯,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家里的事……我听说了。陆振邦那小子,
太不像话了!”我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晴晴,我知道你委屈。
你的工作性质特殊,很多事不能对外说。但你放心,等这次‘沙狐’的任务结束,
我会亲自找军区领导,为你请功!我倒要看看,陆振邦知道你救的是谁,
他还有什么脸跟你提离婚!”苏建国愤愤不平。“爸,这是我的工作,和他无关。
”我放下水杯,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如果一段婚姻需要靠军功章来维系,那不要也罢。
”苏建国愣住了,看着我,许久才叹了口气:“你这脾气,跟你妈真是一模一样。倔。
”我没再接话。我只是累了。身体上的疲惫可以靠休息来缓解,可心里的疲惫,
却像一个无底洞。**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陆振邦那张写满失望的脸。他说我没有心。或许吧。我的心,
一半给了国家,一半给了病人,留给他的,确实所剩无几。可我以为他会懂。军人的妻子,
不也应该是一名战士吗?第二天一早,我刚从休息室出来,就被一个护士长叫住。“苏医生,
院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有紧急情况。”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沙狐”的病情有变?
我立刻赶到院长办公室,推开门,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陆振邦的父亲,陆建军。
他正焦急地在办公室里踱步,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苏晴!求求你,救救你妈!”我愣住了,“爸,您怎么来了?妈她怎么了?
”“你妈她……脑干出血,县医院不敢做手术,市医院也说希望不大!
”陆建军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此刻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打听到你爸是这里的院长,
我就找来了!苏晴,我知道振邦那混小子对不起你,但你妈她是无辜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婆婆脑干出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我立刻看向我父亲。
苏建国脸色也很难看,他递给我一份电报,“这是军区转过来的。你婆婆昨天下午就出事了。
陆振邦给你打过电话,但你的通讯被屏蔽了。后来军区派人通知他,说你在执行任务。
”我接过电报,看着上面冰冷的铅字,手脚一阵发凉。
昨天下午……正是我在给“沙狐”做手术的时候。陆振邦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他等来的,
是军区“执行任务”的冷硬通知。难怪……难怪陆建军会以为我不肯施以援手,
只能找到我父亲这里来。在陆振邦眼里,
我肯定又成了一个为了工作、连婆婆死活都不顾的冷血女人。“病人在哪里?
”我迅速收敛心神,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还在县医院!我们不敢动她!”“胡闹!
”我厉声喝道,“急性脑干出血,每一分钟都可能恶化!怎么能拖到现在!”我当机立断,
对我父亲说:“爸,给我派一辆设备最全的救护车,带上最好的麻醉师和护士,
我现在就去县里!另外,让县医院立刻把病人的所有检查报告传真过来!”“好!
”苏建国立刻去安排。陆建军看着我雷厉风行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发懵,
嘴里喃喃道:“苏晴,你……你真的愿意去?”我看了他一眼,眼神坚定:“第一,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第二,她是我妈。无论我和陆振邦怎么样,
这一点都不会变。”说完,我转身就走。救护车呼啸着驶出军区总医院。我坐在车里,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我忽然想起,我和陆振邦结婚的时候,
婆婆拉着我的手,塞给我一个传家的玉镯子。她说:“晴晴,我们家振邦脾气又臭又硬,
以后要多担待。妈知道你是好孩子。”那个镯子,现在还静静地躺在我的首饰盒里。陆振邦,
你骂我冷血,骂我没有心。可你又何曾真正试着了解过我?救护车抵达县医院时,
陆振邦正守在急救室门口,一夜未眠的他,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看到我从救护车上下来,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身边的白薇,
看到我身后跟着的医疗团队和先进设备,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急救室。“病人的最新CT片呢?”我问县医院的医生。
那医生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连忙把片子递过来,“苏……苏医生,
病人半小时前出现了二次出血,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我接过片子,只看了一眼,
心就沉了下去。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百倍。“准备手术。”我丢下三个字,
转身就进了更衣室。陆振邦终于反应过来,他冲上来,拦在我面前,
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你怎么来了?”我抬起眼,看着他。“让开。”我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我问你怎么来了!”他固执地拦着我,
眼神复杂得像一张揉皱的纸,“你不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吗?”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可笑。“陆团长,你是在质问我吗?还是在求我救你母亲?”我一字一顿地问,
“如果你是以后者的身份,那就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我救人。如果你是以前者的身份,
那我告诉你,我的任务,就是来救我妈。这个理由,你满意吗?”说完,我不再看他,
推开他的手臂,走进了那扇决定生死的门。陆振邦僵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他看着我的背影,看着我穿上那身熟悉的绿色手术服,忽然间,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
产生了第一次动摇。04手术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病床上那个孱弱的生命上。“血压60/40,心率45,
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护士的报告声让我心头一紧。“立刻静脉推注多巴胺,
准备气管插管!”我一边下达指令,一边用酒精消毒双手。县医院的条件有限,
这场手术的难度,比在军区总院要高上数倍。但我没有时间犹豫。“手术刀。”我伸出手,
器械护士立刻将刀柄拍在我的掌心。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进入了绝对冷静的状态。我的眼里,
再也没有什么陆振邦,没有什么离婚协议,只有一个等待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病人。
手术室外,陆振邦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我刚才的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我的任务,就是来救我妈。”这句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
他一直以为,苏晴的“特殊任务”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她为了逃避家庭责任,
为了和他赌气的借口。可她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带着最好的团队,最好的设备,从天而降。
他想起父亲告诉他,是苏晴亲自带队,坐着救护车一路疾驰而来。他想起她刚才看他的眼神,
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冰冷的、属于医生的专注。他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
“振邦哥,你别这样,快起来。”白薇蹲下身,想要扶他,脸上满是担忧,
“苏晴姐医术那么好,阿姨一定会没事的。”陆振邦抬起头,看着她。
这张熟悉的、温柔的脸,此刻在他眼里,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违和感。他想起了过去三年,
白薇是如何“不经意”地在他面前提起苏晴的“不好”。“振邦哥,我今天看到苏晴姐了,
她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都顾不上吃饭啊?”“振邦哥,上次阿姨给你寄的腊肉,
你给苏晴姐了吗?她好像不太喜欢吃这些,觉得不健康。”“振邦哥,
你别怪苏晴姐不给你回信,她是大医生,每天要救那么多人,肯定没时间想这些小事。
”一句句看似体贴的话,却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慢慢地在他的心里扎下了“苏晴不爱我,
不在乎这个家”的念头。他以前觉得白薇是善解人意,是真心为他好。可现在,
他却品出了一丝别的味道。他慢慢地站起身,推开了白薇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到手术室门口,
像一尊雕塑,死死地盯着那盏亮着的红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门外的人来说,
都是煎熬。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我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脸上满是汗水和疲惫,连站立都有些摇晃。陆振邦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我。
他的手碰触到我冰冷的胳膊,心口猛地一缩。“怎么样?”他问,声音都在发抖。
“手术很成功,妈暂时脱离危险了。”**着他的支撑,才勉强站稳,
“但还需要在ICU观察48小时,如果能挺过去,就没事了。”听到“成功”两个字,
陆家人都松了一口气。陆建军和陆佳喜极而泣。陆振邦看着我苍白如纸的脸,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谢谢你。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挣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我太累了,
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白薇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苏晴姐,
你辛苦了。我给你熬了鸡汤,快趁热喝吧。”她说着,就要打开保温桶。我抬起眼皮,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来的?”ICU是重症监护室,
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白薇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我……我是振邦哥的朋友,
我来照顾叔叔阿姨。”“朋友?”我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陆振邦,“陆团长,你的朋友,
在我工作的地方,指手画脚,不太合适吧?”我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振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白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委屈地看着陆振邦:“振邦哥,
我……我只是想帮忙。”“这里不需要你帮忙。”我直接打断她,“护士会照顾好一切。
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就请你离开,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工作。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尤其是在我极度疲惫的时候。
这个白薇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没必要再给她留情面。“苏晴!你别太过分!
”陆振邦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我在故意针对白薇,让他下不来台。“我过分?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我盯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问:“陆振邦,在你心里,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那个‘好朋友’过分?
她一个外人,对我们的家事了如指掌,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在你面前颠倒黑白,
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我没有!”白薇急忙辩解,“苏晴姐,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我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她,“我问你,三个月前,你是不是告诉陆振邦,
我把婆婆寄来的腊肉都扔了?”白薇脸色一白:“我……我只是看你没吃……”“我没吃,
是因为我查出婆婆有高血脂,我把腊肉拿去化验,然后根据她的身体状况,
给她制定了严格的饮食计划,并且每个月都给她寄去适合她的营养品。这些,
你怎么不跟他说?”我又看向陆振邦:“还有半年前,你说我在前线遇险时,我在做什么?
白薇是不是告诉你,我正在参加一个国外的医学研讨会,风光无限?”陆振邦的嘴唇动了动,
没有说话。“我告诉你我在做什么。”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不是去参加什么研讨会!
我是去给你送救命的药!你当时所在的战区,急缺一种抗生素,国内暂时调配不出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