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几个姨妈一家人来爬山，表妹发消息说她姐姐好像中暑晕过去了，
拜托我快去给她们送瓶水。我立马挑起扁担快步赶去，可半路却被姨妈们调笑着喊住。
“宋磊，宋磊！那个穷挑担的，你过来，我要买水！”“一瓶破茶卖十块钱？这么贵！
桦山景区尽养你们这群吸血虫了吧！啧啧啧，你怎么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了？
有手有脚的赚些正当的钱不好么？天天兜里揣着黑钱也不怕遭报应！”我着急走，头都没抬，
随口回道：“你不需要，你女儿需要，不买就让一让。
”姨妈们笑成一片：“你这样的穷酸货也配巴结我女儿？她都是用芙丝泡金骏眉的，
瞧得上你的破茶？”“这些满嘴谎话的社会蛀虫，物价局不收拾，我来收拾！
老娘兜里有的是钱，但我就是不买，还不让你卖！你有意见吗？！”她们掀了我的扁担，
把筐子里最后几瓶茶水通通倒在地上，塑料瓶直直砸到我的脸上。
“今天你再能卖出去一瓶水，老娘就跟你姓！”“就该报警，把他这样的败类抓起来！
”我看着满地的空瓶，冷笑着往台阶上一坐：“行啊，我到要看看是警车先来，
还是救护车先来。”1“我姐在西峰上中暑晕倒了，你快来送几瓶水！
”我看着堂妹发来的消息，还有张她姐晕倒的照片，心里咯噔一下。夏天的桦山，
最高能到二十五度，尤其是最难爬的西峰，有一段没有树荫的山路，
**辣的太阳直烤登山者的头顶，极其容易中暑。中暑程度有轻有重，
看照片里她姐四肢痉挛产生的虚影，体温估计已经到40度了，这种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得快点物理降温，并且补充水分。人命面前，我也顾不上两家人的恩恩怨怨，
急忙挑着扁担往西峰赶。可我没走两步，
就被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老阿姨们喊住：“那个穷挑担的，过来！我们要买水！
”“你耳朵是不是聋了，什么服务态度？还要我们自己走过去吗？”我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直直往前走。“宋磊？宋磊！你个没出息的，亲戚们看你过得惨支持你生意，你就这个态度？
！”“宋磊！你给我站住！”“宋磊……”她们扯着嗓子喊我大名，我不应，
就一遍一遍地喊，声音越喊越高。我脸上臊得慌，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她们面前。
“为了几块钱低声下气，真像我家那条看门的狗，给口吃的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在外面遇到这样的亲戚，我的脸都被丢光了！”我死死咬紧后槽牙，
在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解释自己很着急，茶水十块钱一瓶，要买的话麻烦快一点。
大姨眉毛一挑：“一瓶破茶卖十块钱？这么贵！桦山景区尽养你们这群吸血虫了吧！啧啧啧，
你怎么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了？有手有脚的赚些正当的钱不好么？
天天兜里揣着黑钱也不怕遭报应！”二姨嘴角笑得嘲讽：“二姐，你可别这么说，
没听人家说着急，有大客户要找他订水呢！我数数，还剩五瓶，五十块，五十块的大订单呢！
够他乐一天了！”三姨捏着鼻子后退两步：“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好臭？你们看看，
他的汗都是黑色！水不会也是臭的吧，十块钱不值钱，可别把游客喝出毛病了！
”我气极反笑，点点头，重新挑起扁担，“你不需要，你们女儿需要，不买就让一让。
”刚没下两个台阶，只觉得扁担后半边莫名其妙一股大力，整个人直接被拽翻，
我的膝盖直直磕在台阶上才稳住自己没往下滚。周围路过的游客传来一阵惊呼。
心惊过后怒气直冲头顶，我没忍住朝他们大喊道：“你们干什么！会摔死人的！
”姨妈们看我狼狈的模样，笑成一片：“瞧你这副样子，还想巴结我女儿？你也配？
”“我女儿都是用芙丝泡金骏眉喝的，你知道芙丝是什么吗？穷鬼，
我女儿能瞧得上你那破茶？”我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她们女儿发消息找我送水。
西峰最陡最峭，没有哪个卖水贩会挑着几十斤重的扁担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要不是亲戚，
谁喊我都不会去西峰卖水！我疼的跪趴在地上，
直接掏出手机给姨妈们看聊天记录：“是你们女儿自己找我帮忙！
”她们丝毫不在乎我在说什么，大姨抬脚直接踢飞我手里的手机。
“为了赚些小营小利的黑钱，拿我女儿扯谎？！我警告你，在外不准提你堂妹，
有你这样的亲戚，只会给她抹黑！”三姨掏出兜里的一沓红票子，
在我脸上拍了拍：“老娘有的是钱，眼馋吗？我就是不买，还不让你卖！你有意见吗？！
”二姨满脸正义地朝我怒斥：“从小就满嘴谎话的社会蛀虫，物价局不收拾你，我们来收拾！
就该把你水摊子掀了！”第二章2我呆愣在原地，他们就算不信我的话，
他们就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吗？不顾女儿的生命和安危，也要强拉着奚落我。
我是穷了一些，哪里惹到她们了吗？能让她们对我恨到这个地步？
手机还在台阶上不间断地震动，不等我多解释，三个姨妈已经轮番上手抢我的扁担和筐子，
我只能死死护住怀里的最后五瓶水，姨妈们拼命抢，尖尖的指甲在我胳膊上扣了一排血印子。
我忍着痛大喊道：“我真的是要去给堂妹们送水，大姨和二姨，你们女儿中暑了，很严重，
人都晕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下午，水贩子们的茶水都卖的差不多了，
这搞不好真的是桦山上的最后五瓶水，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跟我一起去找你女儿，行不行！
”三姨笑得快要抽过去：“哎哟，来来往往的都是水贩子，就你卖的水最牛逼，神仙水啊？
我是不是还得求你赏我女儿一瓶？笑掉大牙了！
”我急得就差跳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女儿在西峰，那根本不会有人去卖水，
要不是她喊我，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去！”边上看热闹的大哥一听我说去西峰，脸色瞬间严肃，
拉起自己还在笑的老婆：“别笑了，西峰确实陡，能去那送水的，真的是讲义气。
”可姨妈们不管，二姨捂着眼角笑出的鱼尾纹，和大姨说：“大姐，行了，你就别逗他了，
看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儿，再让他编一会，咱女儿都要登珠穆朗玛峰了。
”大姨又欣赏了一会我“狗急跳墙”的模样，才满脸讥讽地开口：“宋磊，长点脑子吧！
以后撒谎之前把功课做全一点，我们女儿确实来爬山了，可那是雇了专业登山队陪同来的，
爬的还是最安全的东峰！一会儿是中暑了，一会儿又是在西峰，是要把我们笑死吗？
”我一时间也懵了，那为什么堂妹要骗我说她们在西峰？
有专业团队跟着更不可能中暑了连瓶水都没有，难不成又是变着花样嘲笑我？
我不甘心地重新捡起手机打开照片，又仔细看了几眼才笃定道：“姨妈，你们看照片的背景，
她们在的地方就是西峰，我在山上卖水这么多年，每一个峰的每一条路我都很清楚，
绝对不会错的！”二姨看都没看，直接说我照片是p的。
三姨也冷哼一声附和道：“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头蒜了，我们女儿要是出事了，
不先来找我们，反而去找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废物堂哥？那么多专业登山队的人，
还没你这个卖水的懂吗？”“为了保住你的卖水摊子，你是什么伎俩都用啊！告诉你没门！
今天你的招牌我们砸定了，能再让你骗到一分钱，我们就跟你姓宋！
”我也不知道堂妹们为什么先联系我，可我知道中暑到痉挛的人真的连一刻钟都等不起！
到底怎么才能让姨妈们放走我？！我刚想到给堂妹打电话证明，堂妹就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堂妹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姐身上好烫，我刚摸她鼻息，感觉呼吸都变弱了，
我该怎么办啊！哥，你什么时候能来啊？我们俩的水瓶里一口水都没有了。
”我忽然反应过来，照片他们不信，视频总应该信了吧，连忙把视频给姨妈们看。
三姨看完脸色一变，拉过大姨二姨转过去悄悄说了些什么。我长舒一口气，
心想她们肯定是相信我了，赶紧跟堂妹发消息说我马上过去，让她摸不准情况就先打120。
结果大姨转妈过身来，忽然就重重给了我一巴掌。第三章3我捂着脸没反应过来，
二姨也上前来给了我一巴掌。三姨气得红着眼大骂：“宋磊，你没出息就算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下流的变态！”我是没文凭，但我一不偷二不抢，**什么了？！
见我不服气，
大姨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偷偷存了多少你堂妹的照片喂给AI才做出这样的视频？
天天偷窥你堂妹的生活，怎么有你这种人啊，她和你还有血缘关系！
你怎么敢有这种恶心的想法！”“被你恶心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有你这种亲戚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周围的人越围越多，我的耳边嗡嗡的。
大姨继续不依不饶地说：“我就说桦山那么大，他就巧了刚刚好好能碰到我们，
原来在这等着呢！做好了假照片假视频，就等着忽悠我们卖我们人情，好巴结上我们！
差一点点就让他骗了！”三姨一脚把扁担踹开：“他都挣这种黑心钱了，能是什么好人？！
社会的败类，**！你根本不配当人！”背后忽然一道男声打断了姨妈们的叫骂。
男人抱着一个脸烧的红扑扑的小女孩，说：“磊哥，我不知道你这咋了，但是我女儿中暑了，
只剩你这有水了，卖我几瓶吧，孩子都要热脱水了。”我这才回过神，
认出是常来爬山买水的老顾客，连忙回道：“行行，不过你得给我留两瓶，有人急用，
你自己扫码买吧。”见有人愿意买我的水，姨妈脸上挂不住，
冲过去把男人手里的收款二维码抢过来，撕了个粉碎。“就是有你们这些人，
惯着这些社会的蛀虫，才让他们这么无法无天！今天能卖十块，明天就敢卖一百！
你们要是都不买，他卖得下去吗？你们都是帮凶！”男人也急了，
才不惯着她：“你个臭婆娘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买不买关你屁事！我女儿中暑出事了你负责？
”他一把推开姨妈，从兜里掏出来一百块钱塞我口袋里：“我没零钱了，
下回你多给我几瓶水就行。”我连连拒绝：“没事没事，你拿走吧，快给孩子喝上。
”男人强行让我收下，然后开口对姨妈说道：“桦山多难爬大家都知道，
磊哥每天一大早在山下泡好金银花茶，背着水，背着冰袋，一路爬山爬上来，
收十块钱过分吗？电影院里的水卖十块钱怎么不见去闹？欺软怕硬的东西！
”男人的话是对着姨妈说的，也是跟看热闹的大伙说的。
很多人常来爬山的熟面孔听闻纷纷点头：“我爬桦山很多次了，算是老手了，
有时候还是要靠他们卖的水救命啊！”“我试过磊哥的扁担，比背我儿子都重，
赚的真是辛苦钱。”“我有次在山上累虚脱了下不来，磊哥还给我把水送上去了，
没多收我一分钱，能看出来磊哥是个好人。”帮我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我苦涩地笑笑。
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诬陷我羞辱我，反倒是匆匆几面的陌生人，支持我尊重我。
我总想着可能自己确实有错，忍一忍，毕竟还是一家人，可我的忍让只会让他们觉得好欺负，
下次变本加厉地欺辱。我感激地环视了一圈这些善意的陌生朋友。我不该忍，也不想忍了。
第四章4我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直视着姨妈们：“我们在山上做小本生意，
十元的定价我自认合理，如果你觉得我赚黑心钱，大可以给物价局打电话投诉，我问心无愧，
至于你们女儿，照片、视频、聊天记录，都给你们看了，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
”“况且桦山之上人人平等，哪怕是一个乞丐需要水，我也会去送，
还以为是专门伺候你们的？”我嗤笑一声，挑起扁担便要走。看热闹的游客指着姨妈们议论，
姨妈们脸涨得通红，跳脚一般地拦住我。“你问心无愧你跑什么？
你有本事就留下来等我确认！”我乐了，居然有人给台阶不下，上杆子要等着打脸。
三个姨妈赶紧给自家女儿打电话。打了一个，不接，两个，也不接。打得电话越多，
眼底的慌张越藏不住，她们对视一眼，再打给登山团队的手都在抖。
终于登山领队的视频打通了。“陈队！我们女儿呢！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看见她们！
”我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抖着腿看好戏。登山领队磨唧半天，把手机给了三姨的女儿，
三姨赶忙把手机抢过去：“你个小兔崽子，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你要把你妈急死！
”确认自己女儿没事，才气定神闲地问：“你两个姐姐呢？
”三妹略显心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我们在一起呢，都没带充电宝，
我们姐妹三个手机都没电了。”刚说完就被领队抢回了手机：“姐姐们，我手机也快没电了，
电话先不打了，我给你微信录几个大**和二**的视频，你们放心吧。
”说罢便飞速挂断电话。大姨狠狠拧三姨一把：“看到你女儿不就行了，问那么多，
害得我们都没看到自己女儿！”二姨哼了一声，三姨也翻了个白眼，
但现在最放心的人就是她，无所谓地笑笑：“不是说了会发视频，你们急什么！”没过一会，
领队发来几个视频，我瞥了一眼，日光照射方向都不对，明显不是现在拍的，
可她们哪懂这些。大姨和二姨长舒一口气，再抬眼底气都足了，
扯着嗓子哟呵：“不是谁支持的人多，谁说的就是实话，从小就撒谎偷钱的人，
长大了就能说真话了？”“年纪越大心眼越多啊，现在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了，
要不是我们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今天也要被你骗了！”姨妈们再也没了顾虑，
终于如愿以偿地掀了我的卖水摊，过来抢仅剩的两瓶水。我神使鬼差地没反抗，顺势松开手。
她们脸上笑得得意，当着我的面把茶水哗啦啦得全倒在地上，直直把塑料瓶砸在我的脸上。
“冠冕堂皇的样子演给谁看！老娘今天就砸了你这个骗子的水摊，
你要是再能在桦山卖出去一瓶水，老娘就跟你姓宋！”有人想上来帮我，
姨妈撒泼似的大喊：“这是我们的家事，教育家里的不孝小辈，跟你们没关系！
看热闹的都给我滚远点！”“谁敢碰我！我立马躺下讹死你们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