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看着地上那堆足有几百枚的铜板，乐得合不拢嘴，手忙脚乱地找布袋子装钱：
"发了！小不闲！咱们发了！明天多弄点来卖！"
云不闲的小眉头却皱了起来。
发？这才哪到哪！
最大的危机迫在眉睫﹣﹣原材料！
千锤阁那边的金属废料边角虽然量大管饱，但刻符效率太低！
沈默言每天只有半个时辰的"玩耍"时间，还要分神应对爷爷的"技术指导"和体内丹霞的监控阵列，能刻出二十片是极限！
这点产量，连塞牙缝都不够！
必须找到替代载体！
符纸！最基础、最廉价的空白符纸！
云不闲的目光扫过坊市里那些售卖符箓的摊位。
最便宜的下品空白符纸，也要一块下品灵石十张！而他们今天卖金属符的收入，全是铜板！几百枚铜板，连一块下品灵石的边角都凑不到！
杯水车薪！
启动资金（三块灵石）已经花在了租摊位上，现在他们陷入了所有初创公司最头疼的现金流危机：产品火爆，产能不足，原材料采购资金断裂！
"啊！啊！"云不闲拍着李嬷嬷装钱的布袋子，又指向坊市里符箓摊位上那些成沓的空白符纸，小脸急得通红。
李嬷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瞬间垮了下来：
"小祖宗！那些纸贵得很！咱们这点铜板…连一张都买不起啊！"
她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里面是几百枚铜板的"巨款"，但在修士的世界里，这点钱如同尘埃。
云不闲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
融资？找丹霞仙子？风险太高！
赊账？那些符箓摊主鼻孔朝天，绝不会搭理一个垃圾堆旁的婴儿摊！
偷？执法堂的阴影还没散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坊市尽头，那堵高大的、隔绝了外界的围墙，墙外…是连绵起伏的青云山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
深夜--乌云遮月
外门坊市早已沉寂，只有垃圾堆的酸腐味给在夜风中弥漫。
一道矮小敦实的身影，如同灵活的土拨鼠，悄无声息地翻过坊市围墙，落在墙外松软的泥地上，正是赵铁柱。
身后，张氏抱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云不闲，也艰难地翻了过来，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仙童，张姨，这边！跟我来！"赵铁柱压低声音，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一丝紧张。
白天云不闲那番比划（指符纸、指高墙、再指指他，最后做了个"保密"的手势）和许诺的"提成"，让他热血上头，决定铤而走险带路。
三人（加一婴儿）借着夜色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青云宗外围一处偏僻的山坳摸去。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陈腐的纸张、劣质朱砂和灵力衰败的混合怪味。
"就是前面！"
赵铁柱指着山坳深处一片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阴影，
"宗门废弃符箓处理场！所有画废的、用废的、过期失效的符纸符箓，还有那些处理失败的符纸边角料，都堆在这儿！隔段时间集中焚毁！"
云不闲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去。
那是一座由无数废弃符纸、符箓碎片、沾满污渍的朱砂桶、破损的符笔堆砌而成的垃圾山！规模比育儿堂废墟大了十倍不止！
山风吹过，卷起漫天纸屑，如同飘飞的冥钱。
"小仙童，您要的…是这里面没画过的、还能用的符纸？"
赵铁柱看着这座臭气熏天的纸山，有点头皮发麻，"这可不好找啊…都混在一起了…"
云不闲在张氏怀里用力点头，小手指向纸山，做了个"翻"的手势。
张氏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垃圾山，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脸都绿了。不过一想起白天火爆的销售和云不闲急切的眼神，她一咬牙："柱子兄弟！帮帮忙！咱们翻！"
没有退路，
三人一头扎进了符箓垃圾山。
赵铁柱力气大，负责扒开表层巨大的符篆碎片和污秽物。
张氏则忍着恶心，在赵铁柱清理出的区域里，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翻找相对完整、符文模糊或空白、灵力尚未完全散尽的符纸。
云不闲则被放在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小眼睛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视着被翻开的区域，小手指飞快地指点着可能的目标：
"啊！那！"
"啊！那片！"
恶臭、蚊虫、滑腻的污垢…每翻找一会儿，张氏和赵铁柱都不得不停下来干呕。
但看着云不闲找到目标时亮晶晶的眼睛，和手中渐渐积累起来的一小沓相对完好的空白或半废符纸，两人又咬咬牙继续。
时间一点点流逝，收获渐丰，张氏腰间挂着的粗布袋已经塞得半满。
就在赵铁柱奋力扒开一堆粘稠的、混合着朱砂和不明液体的腐烂符箓时——
"咦？这是什么？"
赵铁柱从污秽中扯出一块巴掌大小、材质明显不同的"布"。
非纸非帛，触手冰凉坚韧，表面沾满了污渍，却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灵力波动！
更奇特的是，"布"的边缘，似乎用暗银色的丝线绣着半个残缺的符文！
"这料子…不一般啊！"
赵铁柱虽然不懂，但本能觉得是好东西，随手就要递给张氏。
"别碰它！"
一声低沉的、带着惊怒的呵斥突然从垃圾山阴影处传来！
一个穿着外门执事服饰、身材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提着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三人面前！
他三角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死死盯着赵铁柱手中那块奇特的"布"!
正是白天买走最后片金属符的赵麻子正是白天买走最后片金属符的赵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