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酥却淡淡开口,目光未在他身上停留:“我今晚还有别事,大家随意点,账记在我名下。”说完,便转身出了雅间,裙摆扫过门槛,没留下半分留恋。
谢景行望着她的背影,怔了半晌才回神。
她一走,雅间里的沉闷顿时消散,有相熟的同僚凑过来问:“景行,你莫不是中了彩头?怎突然请吃饭?”
“你不会真要辞官吧?楚大人那日定是气头上,怎会真辞退你。”
“是啊,你可不能走,咱们刑侦营离不得你。”
谢景行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只扬了扬手中的菜单:“什么都不是,就是许久没聚了,快点菜吧。”众人见他神色如常,又知他素来痴缠楚大人,料想他不会真走,便都放宽心去看菜单了。
正热闹间,店中小厮来传话,是楚寒酥要他带话:
“我与爹娘在邻间雅室,他们说许久未见你,过来打个招呼吧。”
楚伯父楚伯母待他素来亲厚,如亲生父母一般。
他这一去边疆率粥不知何时归,确该好好道别。
谢景行起身对众人说了句“去去就回”,便转身走向邻间。
推开雅间门的瞬间,他脚步猛地顿住,楚寒酥身边的太师椅上,正坐着江临舟,而楚伯母正拉着楚寒酥的手,笑着问了一句:
“酥儿,你与临舟的议亲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谢景行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楚寒酥与江临舟,竟已到议亲的地步了?
也是,坊间常说,若是命定之人,情分自来得快,婚事也定得急。
想来他们二人,便是这般天定的缘分吧。
他掐了掐手心,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如常迈步进去,躬身行礼:“伯父,伯母。”
楚伯父楚伯母见了他,脸上立刻漾开笑意,楚伯母更是起身拉他到身边坐下,拍着他的手背嗔道:
“景行,这许久不见你回府,莫不是酥儿给你派的差事太多?你且告诉伯母,我这就去说她。”
谢景行一怔,她竟未告知伯父伯母,自己已被暂解职务之事?
许是案子刚结,又忙着筹备婚事,无暇提及吧。
他强扯出一抹笑:“没有的事,酥酥姐一向照拂我,是我自己办案忙忘了回府。”
“伯父伯母近来身子可好?我寻了些上好的滋补药材,原想送回府,却总耽搁了。”
楚伯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这孩子,花这些银钱做什么?我与你伯父什么都不缺,你往后常回府看看,比什么都强。”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疼惜,“虽我与你伯父总盼你平安度日,不必走你爹娘的路,但你既喜欢这身捕快衣袍,便护好自己,莫要让我们担心。”
这般温厚的关切撞进心里,谢景行喉间发哽,心口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