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转头望向窗外,全当几步外的女人不存在。
他刻意的冷漠让姜诗琪心狠狠一揪。
她宁愿他叫自己滚,或者痛骂自己,也不想被这样忽略。
想起医生的话,姜诗琪生生压下胸口的妒意,上前将从护士那儿临时借来的热水壶放下。
而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热水袋,灌满后将它放进被子中。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陆逸浑身一滞。
他转过头,只见姜诗琪脱掉了大衣,卷起袖口后把热水倒进洗脸盆中。
“你干什么?”陆逸怔愣问。
话音刚落,热毛巾贴上了他干涩的脸。
姜诗琪动作很轻,眼神认真地像对待一件决定命运的大事。
“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说话间,她小心避开陆逸手背的针头。
没有预想的讽刺和冷漠,这让陆逸很是猝不及防。
然梦里的画面再次浮现,他挪开视线后抽出手,冰冷甩出一句。
“等我能出院,我们去把离婚证办了。”
病房再次安静。
姜诗琪手僵在半空,定定望着不愿看自己的陆逸。
哽在喉咙的解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良久后,才悻悻放下手:“好。”
听着姜诗琪毫不拖沓的回答,陆逸眸光一怔。
明明已经死掉的心又在隐隐作痛。
可下一秒,耳畔又传来姜诗琪低沉的嗓音:“在此之前,我会照顾好你。”
陆逸愕然看向她。
她不应该质问自己和陶婉沁的关系吗?或者出言讽刺自己吗?
他正想开口,可姜诗琪并不给她机会,端起洗脸盆出去了。
回避的态度搅乱了陆逸的心。
总以为足够了解她了,可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看透她……
水池前。
来来去去的家属看见一身职业西装的姜诗琪,不免有些惊讶。
看她的穿着,怎么也像个该请护工的老板。
姜诗琪并未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布满血丝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挫败,还有一抹难以自抑的担忧。
她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逸。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姜诗琪的思绪。
低头一看,竟然是许久都不联系的父亲。
当年父亲将苏况野赶走后便去了国外分公司,之后也就在自己和陆逸结婚那天回来过一次。
走到楼梯道,姜诗琪才按下接听键:“有事?”
电话里,姜父的声音沙哑却不失威严:“你就这么跟父亲说话?”
姜诗琪不言。
他们父女关系一直很不好。
她六岁那年,母亲病危,父亲却迟迟不来。
直到母亲去世下葬,父亲都没出现,她甚至开始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
商场的人有惧于她的雷厉风行,有恨她的手段狠辣。
而情长的男人不过是惦记她的钱,他们没有真心,她也不会动心。
没有听到姜诗琪的回应,姜父重新开口:“我明天回国内总部,顺便看看你跟陆逸,他怎么样了?你们没吵架吧?”
姜诗琪望向陆逸病房的方向,面色微沉。
良久,她才回答:“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什么?”
姜父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斥责道:“你怎么连自己伴侣都照顾不好?”
这话让姜诗琪立即冷下脸:“在照顾伴侣的问题上,你没资格说我。”
话落,她直接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姜父再次打来。
姜诗琪没有理会,静音了后便回了病房。
正在闭目养神的陆逸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被子下的手不由握紧,却没有睁眼。
她的动静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自己。
紧接着,身上的被子被往上提了提,带着薄茧的手擦过脸颊。
细微的摩挲感让陆逸眼睫颤了颤,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难以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