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雪已经不下了,我拿出大哥之前送我的鞠仗,在院子里练习打固定球。
打了半个时辰,球滚到了一双深黑色靴子前,是沈昼。
贵为东厂督主,他穿衣总是很简单。
沈昼把球捡起来,冲我招了招手,「马在府门口,我带你提前去熟悉熟悉球场。」
球场很大,从前大哥得空时,会带着我来玩一玩。
绕了几圈后,我回过头问他:「那天你会上场吗?」
沈昼不语,左手食指轻点着我挂在腰间的玉佩上。
他问我:「你害怕吗?」
世俗的眼光,哪个女子不害怕呢?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蝴蝶面具,戴在我的脸上。
沈昼从来没问过我被退婚的事,却清楚地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离开球场时,我们遇到了刚进来的贺云游。
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和之前及笄礼上的样子相差无几。
我抓紧了缰绳,下意识偏过头,却想起自己戴着面具。
沈昼不动声色将我护在身后,从我手里拿过缰绳。
准备走时,贺云游叫住了他。
「沈大人,一向不近女色的您,今天怎么有这样的好兴致?」
沈昼似笑非笑,轻轻开口:「不近女色都是世人刻意贴在我身上的印象罢了。」
贺云游从马上跳下来,又问:「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能入大人的眼?」
沈昼敛去浅笑,「不是她入我的眼,是她愿意让我靠近她。」
贺云游的目光有意无意在我身上打量着,很快便收了回去。
沈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世子是否对这位姑娘,过于关心了?」
贺云游回答:「我只是觉得,整个繁京城内,只有大人您能与我相提并论,所以在您身边的女子,自然是极好的。」
入得了沈昼之眼的女子,自然也入得了他的眼。
末了,他又感叹一句:「这世上的无趣女子实在太多,马球会那日,请大人务必带这位姑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