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男友在豪华酒店宣布破产。我冒雨打三份工,甚至卖血替他偿还债务。
三个月后新闻推送弹窗:金融新贵江澈与豪门之女喜结连理。配图里他弯腰亲吻新娘的手,
新娘的脚正踩在我卑微的爱上。我轻笑一声,将红色请柬揉皱。婚宴当天,
我敲响八位数转账的回撤键。抬脚送进一具华丽棺材。当新娘子愤怒尖叫时,
我轻抚小腹:“宝贝,这就是你未来姨父和你表叔?”新郎当场瘫软在地。
富家女当场发疯:“他是你小叔?!”生日蛋糕在淋满廉价劣质奶油的衬托下更显苍白。
我掏出钥匙捅进锁孔——那锁总是卡涩,老旧又倔强地发出令人牙酸的**,
一如这间位于城中村的出租屋,永远渗着湿冷和劣质墙壁的霉味儿。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微弱的光映亮我苍白的脸。是江澈。心跳没来由地乱了一拍。
三个月前,同样在雨夜,他浑身湿透地出现在这扇门前,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像一只被狂风骤雨打湿翅膀的鹰,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灰败。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刮过粗糙的石头:“公司…彻底完了,阿柠,我们破产了。
”窗外的暴雨声瞬间模糊,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这句话里无声坍塌。
手指划过接听键,传来的声音却带着刻意压低的、难以言喻的亢奋,
电流滋啦作响也掩饰不住。“阿柠?”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努力模仿着疲惫,“在忙吗?
没打扰你吧?”我倚着冰冷的墙壁,看着窗外绵密得令人窒息的雨帘,
声音有些干涩:“没有。正想给你打电话,今天…”生日两个字被我咽了回去,
舌尖只尝到一点淡淡的铁锈味。“……钱,凑齐了。你的卡号没变吧?我等下打给你。
”下午刚从那个昏暗狭窄的私人采血点出来,
胳膊上还残留着医用胶布撕扯过后的微痛和一点隐约的青紫。电话那头似乎僵了一下,
极其短暂的静默。“不急,真的不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太为难自己!
”江澈的话速快了几分,带着一种急切得近乎失真的体恤,
“等我这边……处理完所有法律上的麻烦,一定加倍补偿你!
我江澈要是…呃…”他似乎咬了舌头,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要是真有东山再起那天,
阿柠,我的全都是你的!”他顿了顿,呼吸声略重,像是要积蓄某种力量,
声音忽地柔软下去,腻得有些刻意,像熬过了头的糖浆:“知道吗?
现在我唯一支撑下去的动力,就是你了。”胃里突然泛起一股强压下去的酸水。
我将手机从耳边挪开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出租屋里浑浊的空气,
混杂着霉味和窗外飘进来的湿润的土腥气。我没说话。他似乎有点慌,连忙追问:“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声音听着有点虚。”我闭上眼,用力捏了捏冰冷的眉心骨,
指尖的凉意试图驱散太阳穴的微涨:“没事,有点着凉。钱待会儿打你卡上。
”“你……”他语调陡然拔高,透出强烈的不认同,但那情绪又被他硬生生掰了回去,
用一种强忍着心疼的、无可奈何又纵容的语气说:“唉,你这人啊……行吧,
等我处理完眼前这摊烂事儿,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受这罪了!”“就这样。”不想再听下去,
我掐断了通话。冰冷的结束音干脆利落。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室内显得异常刺目,
照亮我毫无血色的手指。点开银行的APP,输入他烂熟于心的账号,
指尖在那冰冷屏幕“确认转账”的按钮上方悬停了一秒。那串数字是我三个月的血汗,
从朝不保夕的便利店夜班到呛死人的后厨洗碗工,
再到那个散发着消毒水和隐约铁锈味的私密采血点。终于落指。屏幕微光一闪,
显示“转账成功”。像卸下某种沉重的包袱,但身体却随之感到更深的空洞。
我把破旧背包甩进那张吱嘎作响的单人沙发里,动作牵动肩膀,
下午注射点附近的肌肉还残留着一丝酸痛和绵软。窗外,
城市绚烂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开大片模糊的光团。
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如同被光鲜世界抛弃的孤岛,隔绝了所有喧嚣和温度。
我甩掉湿透的帆布鞋,赤足踩着冰凉的地砖,直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身体陷进勉强支撑的海绵发出的**,比窗外的雨声还清晰。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一天踩了三个不同的打工点,体力槽早空了。算了,生日什么的,睡过去就好了。
意识刚滑向黑暗边缘,安静下来的手机猛地一震。不是电话。某种细微的电子提示音,
来自某个常被我忽略的新闻APP推送。往常我会当垃圾信息直接划掉。可那一刻,
像有细微的冰针刺穿了困意凝聚的混沌屏障,某种说不清的直觉迫使我艰难地掀开眼皮,
伸手摸索着抓起茶几上冰冷的手机。屏幕亮得突兀,几乎灼痛刚适应黑暗的瞳孔。
推送的标题清晰跳入视野——《豪门盛宴,新贵江澈苏氏千金订婚典礼今晚举行》。
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烙在我视网膜上。心脏在那一秒似乎彻底停止跳动,
然后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碾碎。血液刹那逆流,冲向大脑,又在身体更深处急速退潮,
留下一片冰原的麻木。指尖比意识先一步动作,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重重地点开了那条链接。加载的进度条短暂却长得令人窒息。页面弹开。
巨大的新闻配图铺满了整个屏幕——奢华到刺眼的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令人炫目的碎芒。
焦点正中,是穿着顶奢定制黑色礼服、身姿挺拔的男人,
不是记忆中那个在破出租屋里痛苦颓然的破产者,
而是被财富重新雕琢过的、意气风发的江澈。他正深情款款地弯腰,
极其绅士地亲吻一个穿着璀璨白色鱼尾礼服女人的手背。那女人年轻、美丽,
像一朵被精致呵护在昂贵水晶罩里的玫瑰。她微微侧着脸,巧笑倩兮地迎合着镜头,
如同站在世界之巅俯瞰众生。一只系着钻扣的银色高跟鞋,在拍照的瞬间恰好抬起,
以一个绝对强势的姿态,
精准地踩在了照片中另一只从前方入镜的、穿着廉价破旧球鞋、沾满污泥的手背上!
照片构图精准而残酷,将高高在上和卑微匍匐,同框定格为**的永恒对比。
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
那只被踩在银色高跟鞋下、指节僵硬的、沾满肮脏污渍的手,是我的。三个月的雨夜狂奔,
油腻污渍的后厨水槽,便利店里冷得刺骨的值守,
还有昏暗中私人诊所那针管刺入皮肤瞬间的冰凉……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当时无法言喻的滋味,
被这张残酷的照片彻底引爆,瞬间撕裂冲垮,
尖锐的碎片在我身体内部每一个角落疯狂搅动穿刺!胃部猛地一阵剧烈翻绞,
我下意识地弯腰,用手死死摁住痉挛的小腹,喉间却涌上一股浓烈粘稠的腥甜铁锈味。
不是错觉,是真的。生理的恶心压不住,身体内部的剧痛却在清晰传递。不是悲伤。
不是绝望。是一种比深冬的夜雨更浸透骨髓的冰冷,
一种像毒蛇一样盘旋着爬上脊椎、直冲颅顶的尖锐恶寒。“……破产?
”我几乎是无声地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锈铁。破绽在哪?
生日那天雨夜他冲进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眼神里那刻意掩饰却偶尔漏出的心虚。
今天电话里他那过于流利却始终带着一丝喘不上气的亢奋,
还有那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唯一的动力”……所有的细节都是拼图的碎片,
此刻被这张巨幅讽刺画强行拼合。三个月来的每一天,我的苦难,我的忍耐,
我每一滴汗水和血,都成了他通往另一个阶层的垫脚石!他用我的卖命钱,
包装出这副虚假的、光鲜亮丽的人设,去攀附真正的权贵!屏幕上的光晕越来越模糊,
眼底却像烧着干裂的炭火。我忽然笑起来。声音低哑,
如同磨损的老旧风箱在胸腔里破裂拉扯。“哈……呵呵……”那笑声在空寂的出租屋里回荡,
撞在冰冷斑驳的墙壁上,反弹回来,竟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的回响。越笑,
那心底燃烧的冰焰就越发炽烈汹涌,几乎要灼透我的骨头!原来真相的剧毒,
是用这般方式将人寸寸点燃。指尖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精准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戳进了那个几乎已经被我遗忘的“猎影”平台APP。那是个匿名的爆料圣地,
充斥着足以引爆流量的肮脏秘闻。注册一个新号只用了几秒。
我将那张在新闻链接里保存下来的、具有毁灭性的双人合影——江澈亲吻苏家千金的手,
而苏晴的高跟鞋,
正以一种侮辱性的姿态踩在照片中那只沾满污泥的破旧球鞋手上——毫不犹豫地选中上传。
标题用尽全身的力气,
键一个键用力戳下:「扒一扒今天的豪门新贵江澈:三个月前的破产女友还在为他卖血还债,
今天他的新贵身份,谁买单?#金融新贵订婚#世纪骗局」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此刻毫无表情、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平静的脸。我点了发送。指尖冰凉。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夹杂着强烈的生理反胃排山倒海般涌上。
大脑像是被瞬间抽空运转的齿轮,只剩下本能驱动着身体滑下沙发,赤足走到床头柜前。
昏暗中,摸索到那瓶医院开的、作用极微弱却聊胜于无的安神药。没有开灯,我拧开瓶盖,
倒出两粒白色小药片,甚至没力气去倒水,就那么混着口腔里尚未散去的血腥气,
干涩地咽了下去。冰凉苦涩的药片碾过喉咙,像吞下了两粒磨不平的粗砂石。
身体倒回狭窄冰冷的床上时,意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瞬间沉入了浓稠且没有梦境的黑暗深渊。再睁眼时,窗外天光已灰蒙蒙地大亮,
雨不知何时停了,留下湿漉漉一片阴冷的世界。出租屋里死一般寂静。手机意外地安静着。
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帖子我选在黄金时间段发出,标题又如此劲爆挑衅,
怎么可能会毫无水花?一丝冰冷的警惕针一样刺穿残留的睡意。我摸索过手机,屏幕亮起,
信息提示灯是暗的。我皱着眉点开微信朋友圈——果然,一片风平浪静。
再点开猎影平台APP。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昨晚投下的、本该掀起滔天巨浪的帖子,
消失了。APP显示“您搜索的内容不存在或已被删除”。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删帖?如此干净利索?心沉了下去。苏家,苏晴……这个名字后面代表的能量,
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连猎影这种地方都删得如此彻底?他们早就盯上了?还是说,
这是对新贵江澈的保护预案,一种无形的屏障已然张开?一个陌生号码此时猛地跳上屏幕,
像一只窥伺已久的毒虫骤然发难。震动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突兀而尖利。
我盯着那串本地从未见过的号码,沉默了几秒。指尖划过接听。我没有开口。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娇矜、傲慢,像玻璃碎裂时的声响,
每一个调子都透着精心养就的刻薄:“哟,睡醒啦?昨晚那条破帖子是你发的吧?”是苏晴。
她甚至懒得掩饰,连声音都自带优越感俯冲下来。“告诉你一声,删得很干净,
一、干、二、净!”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隐约有悠扬的音乐和模糊的人声谈笑,
像隔着一个世界。她似乎正在筹备订婚宴。“穷酸就是穷酸,连个安分守己都学不会?
以为弄张破照片就能掀起浪花?你那点本事,脏了我脚下的地毯都不够资格!”她嗤笑着,
话语中的怨毒像淬了冰,“怎么?被删了帖是不是很生气?气死也没用!是不是很绝望,
很憋屈?是不是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她话锋一转,
那股令人作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不过嘛,本**今天订婚,心情好,大发慈悲。
你不是想被人看见吗?”电话那头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声,背景音乐忽然显得刺耳。“呐,
听好了啊!”她故意清了清嗓子,
拖长的、戏谑的语调开始朗读:“谨定于XX年X月X日晚于明珠花园酒店顶层皇家宴会厅,
为我(苏晴)与江澈先生举行盛大的订婚典礼,
诚邀各方宾朋莅临见证……”她念的是我的地址!念完之后,
她的笑声像淬毒的银铃响个不停:“地址你也听到了,怎么样?收到‘特别’请柬了吧?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冰冷刺骨,每个字都淬着剧毒:“你敢来吗?周柠?
你这只——臭、水、沟、里、的、老、鼠!”苏晴咯咯地笑着,
笑声尖利得像碎玻璃刮过铁皮。“别妄想靠近我的宴会厅一步!
我会让保安像扔垃圾一样把你扔出去!想想那个场面吧,多解气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你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缩在那个蟑螂窝里,
好好当那个可怜虫吧!看着我和江澈走向你永远够不着的云端!”话音未落,
电话猛地被掐断。一阵尖锐急促的忙音之后,重归寂静。听筒被我缓缓放下,
手心一片冰凉黏腻,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并非因为她的威胁有多可怕,
而是那番话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不仅没有激起恐惧的涟漪,
反而诡异地将我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残存的、带着血的粘稠幻想彻底砸碎!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话语里那种高高在上的怨毒和毫无怜悯的折辱。我坐在那里,
身体一动不动。窗外的光线透过积满污垢的窗玻璃,
勉强照亮房间里简陋的家具轮廓和我指尖的微微颤抖。但那颤抖很快平息了,
就像被骤然抽走了所有支撑它们的软弱,只剩下一种彻底放空后的、冰封般的死寂。
呵……臭水沟里的老鼠。永远够不着的云端。眼底那片燃烧了一整晚的冰焰,忽然凝固了,
化作一种深不见底的、毫无光亮的墨黑。像是极渊深处连时间都被冻结的万年玄冰。
所有情绪都被压缩到极致,坍缩成一个坚不可摧、寒冷彻骨的内核。我慢慢站起身,
赤足无声地走到房间角落那个积满灰尘、暗红色的老旧衣柜前。
柜门合页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吟。那件深红色的、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凝固血液般刺目的礼服,
安安静静地躺在柜底。那是去年我生日,那个“还未破产”的江澈送的礼物。他曾笑着说,
像红酒,适合我这种带着刺的人。今天,倒挺应景。他送的,就今天还给他。
换掉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冰冷的红色绸缎贴上皮肤的瞬间,那股寒意直透骨髓。我弯下腰,
从衣柜更深、更暗的角落里,拖出一个蒙尘的硬纸板箱。灰尘呛得我低咳了一声。打开盖子,
里面是几件东西:一张材质不明的卡,通体纯黑,没有任何花哨的logo或凸印,
只有右上角一个极小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烫金字母“R”。冰冷,低调,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它安静地躺在箱底,像一个沉寂了许久、等待被唤醒的命令符。
我将它抽出,冰冷的卡片棱角硌着指腹。旁边还有一张边缘已经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身着高级定制西服,轮廓深邃,眼神锐利如鹰隼,
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疏离与压迫感。尽管只是一个静止的影像,
那股无形的威严几乎要透纸而出。苏氏集团的掌舵人,苏晴的父亲,苏兆兴。
也是……生物学意义上,我血缘关系上的小叔。家族秘辛?早就被我踩进污泥里的东西。
我和我的名字,多年前就成了家族谱系里被用力擦除的污点。但这张照片,这张冰冷的卡,
是我流着苏家的血却只继承了苦难后,
那个自诩道德标杆的小叔唯一施舍般的“怜悯”或者“封口费”?
指尖在那冰冷的卡片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我点开手机银行APP,
输入了那张“R”卡的后台关联账号。操作界面跳出来时,
我目光直接锁定了那个代表最高权限操作的冷色图标——「大额资金紧急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