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拾贝壳的少女,不知礁石后的粉色,是她一生所爱。
第一章潮水退去后的沙滩像被月光镀了层银,林珠提着竹篮,赤脚踩在微凉的沙粒上,
每一步都陷下去半寸。晚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掠过耳畔,
远处归港的渔船桅杆在暮色里晃成模糊的剪影,她弯腰捡起一枚扇贝,
用指甲抠开外壳看了看,里面的肉小小的,不够塞牙缝,却还是小心地扔进篮子里。
“今晚的收获不算多。”她小声嘀咕着,把竹篮往臂弯里紧了紧。
篮子里已经有半筐杂七杂八的东西:几只小螃蟹、一堆花蛤,
还有几颗圆滚滚的鹅卵石——偶尔遇到纹路好看的,能拿到镇上的工艺品店换块儿八毛。
家里的灯暗着,弟弟林亮在镇里上寄宿小学,每周才回来一次,此刻空荡荡的院子里,
只有墙角那棵老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林珠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往沙滩深处走。
爸妈去城里治病已经三个月了,起初还能每周通两三次电话,后来越来越少,每次接通,
妈妈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爸爸则总是沉默。今天出海只捕到几条小鱼,卖了二十块钱。
林珠把钱仔细折好塞进裤兜,指尖触到布料上磨出的毛边。她得再捡些值钱的东西,
哪怕是几只品相好的海螺,或许能凑够给妈妈打钱的零头。潮水退得更远了,
露出大片湿漉漉的滩涂。林珠拿着小铲子翻找着,
忽然瞥见远处礁石旁有个东西在月光下闪了闪。不是贝壳的那种亮,倒像是……鳞片?
她犹豫了一下,提着篮子走过去。沙滩上的脚印被潮水冲得淡了,
只有她自己的脚印歪歪扭扭地向前延伸。离得越近,那闪光越清晰,
隐约能看出是个蜷缩的轮廓。“难道是搁浅的大鱼?”林珠心里一动。要是能捡到一条大的,
既能自己吃,还能卖掉大半,说不定能凑不少钱。她加快脚步,走到礁石后,却猛地顿住了。
那东西确实有一条尾巴,很大,粉得像熟透的桃花,边缘泛着珍珠母贝似的光泽。
可顺着尾巴往上看,却是人的脊背,皮肤在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林珠吓得往后跳了半步,
手里的小铲子“哐当”掉在地上。她定了定神,捡起旁边一根枯树枝,
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尾巴。没反应。又戳了戳那人的肩膀。对方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
一双眼睛缓缓睁开了。那是双极漂亮的眼睛,瞳仁深不见底,像盛着整片星空。
林珠被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手里的赶海钳子却没拿稳,
“啪”地掉在对方尾巴上。她这才发现,那粉色尾巴的背面,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边缘翻卷着,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开的,虽然不再流血,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林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那人盯着她,嘴唇动了动,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能带我回家,治好我吗?”林珠愣了愣,看了看他的尾巴,
又看了看他的脸,小声嘀咕:“你有尾巴,又有脸……应该也算人吧?”她挠了挠头,
“好吧,我救你。”她弯腰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对方看着瘦,身子却沉得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半拖半抱地把他弄起来。那人似乎很虚弱,全程没怎么动,
只是那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第二章林珠的家在村子最东头,是间老旧的瓦房,
院子里堆着些渔网和空贝壳,墙角晒着一排排小鱼干。
她把那人安置在自己房间靠窗的木板床上,又找来家里的急救箱。
箱子里的药还是去年弟弟摔伤时买的,碘伏快过期了,绷带也只剩下两卷。
林珠倒了点碘伏在棉球上,犹豫着不敢碰那伤口:“可能有点疼,你忍忍。”那人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他的眼睛太亮了,林珠一抬头就撞进那片“深渊”里,连忙低下头,
假装专心致志地给伤口涂药。冰凉的碘伏碰到伤口时,那人的身体明显绷紧了,
却硬是没哼一声。林珠看得心里发软,动作也放得更轻了。用绷带一圈圈缠好伤口后,
她直起身,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好了。”她小声说,不敢看他。
那人还是盯着她,眼神深邃。林珠被看得不自在,转身从厨房端来一碗白天煮的小鱼干,
放在床边的矮凳上:“你……饿不饿?这个能吃吗?”他没说话,
只是伸出手——那手指修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拿起一条小鱼干,慢慢放进嘴里。
他吃得很斯文,不像村里那些糙汉子,狼吞虎咽的。林珠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
托着下巴看他吃。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忽然觉得,
这人长得真好看,比镇上画报里的明星还好看。可一想到他那双眼睛,她又赶紧低下头,
盯着自己磨破的布鞋。“我叫林珠。”她没话找话,“你呢?你叫什么?
”那人咽下嘴里的鱼干,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银澈。”“银澈。”林珠念了一遍,
觉得这名字和他挺配。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你今晚就先在这儿住吧,
我去隔壁房间睡。”银澈没反对,只是看着她收拾碗筷的背影,
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林珠洗漱完,躺在隔壁房间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是银澈那条粉色的尾巴,还有他那双像深渊一样的眼睛。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受伤?他真的是人鱼吗?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林珠连忙接起,压低声音:“妈?
”“珠珠啊,”妈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爸他……他又说想放弃治疗了。
”林珠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妈,你别听他的,爸的病肯定能治好。
”“可钱……”妈妈的声音哽咽了,“医生说有个手术能治,但要三十多万。
我们带来的钱早就花光了,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三十多万。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林珠心上。
她攥着手机,指节都捏白了,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珠珠,”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不是很难?要是实在不行……”“不行!”林珠打断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妈,你等着,钱我来想办法,一定能凑齐的!你让爸好好治病,千万别放弃!”挂了电话,
林珠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三十多万,
对她这样一个每天靠捕鱼、赶海勉强糊口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窗外的海风呜呜地吹着,像是在哭。林珠望着漆黑的夜空,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人鱼不是会产珍珠吗?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
她想起银澈那条漂亮的粉色尾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要是……要是他能产出珍珠,
是不是就能换钱了?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银澈是她救回来的,
她怎么能想着利用他?可一想到电话里妈妈的哭声,想到爸爸虚弱的样子,
她的心又硬了起来。她走到窗边,偷偷往隔壁房间看了一眼。月光下,银澈似乎睡着了,
安静地躺在那里,尾巴舒展着,粉色的鳞片在暗处闪着微光。林珠咬了咬嘴唇,
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第三章第二天一早,林珠是被一阵香味弄醒的。她走出房间,
看到银澈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
而厨房的灶台边,飘出煎鱼的香味。“你醒了?”银澈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很深,
却似乎多了点什么。林珠愣了愣:“你……你怎么起来了?伤口不疼吗?”“好多了。
”银澈站起身,动作看起来很自然,“看你还没醒,就想试试能不能帮你做点吃的。
”林珠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煎着两条海鱼,金黄酥脆,看起来就很好吃。
她昨天赶海确实捡到两条小鱼,本来打算腌起来慢慢吃的。“你……”她看着银澈,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明是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居然还帮她做了早饭。“快吃吧,
凉了就不好吃了。”银澈把煎好的鱼盛出来,放在桌上。林珠坐下,拿起筷子,
却没什么胃口。她几次想开口问珍珠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银澈那么乖,还帮她做饭,
她怎么说得出口?可一想到那三十多万的医药费,她的心又沉了下去。早饭吃得很安静,
银澈没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脸上。林珠被看得很不自在,
匆匆吃完就收拾碗筷,躲进了厨房。中午,林珠去镇上卖了昨天捕到的鱼,
又把攒下来的一些海螺、贝壳卖给了工艺品店,一共才卖了五十多块钱。
她把钱小心翼翼地存进银行卡,看着那串单薄的数字,心里越来越急。回到家时,
银澈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尾巴摊开在地上,粉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他看到林珠回来,眼睛亮了一下,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很好看,像冰雪融化,
让林珠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但这丝悸动很快就被现实的压力淹没了。她深吸一口气,
走到银澈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银澈,我有件事想求你。”“你说。
”银澈的声音很温和。林珠攥紧了衣角,鼓起勇气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我听说……人鱼会产珍珠,是真的吗?”银澈的眼神闪了一下,
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林珠被他看得更紧张了,脸颊发烫,
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家里出了点事,急需一笔钱。如果你能……能给我一些珍珠,
我可以拿去卖掉,等我有钱了,一定会报答你的!”银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可以。
”林珠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的?”“嗯。”银澈点点头,
目光落在自己的尾巴上,“但需要一点**。”“**?”林珠不解地看着他。银澈抬起眼,
深深地看着她:“你动手吧。”“动手?”林珠愣住了,“动什么手?”银澈没说话,
只是指了指自己尾巴上的伤口。林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脸色一白:“你是说……要让我伤害你?”银澈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她。“不行!
”林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的伤口还没好,我怎么能再伤害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银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没有。”林珠看着他,心里又急又乱。她知道自己很需要钱,
可让她去伤害一个救了的人,她做不到。尤其是阿澈那双眼睛,那么干净,那么纯粹,
她怎么下得了手?“可是……”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伤害你。
”银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似乎柔和了些,却依旧坚持:“只有这样才能产出珍珠。
”林珠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捡起地上一根细细的树枝,颤抖着伸向银澈的尾巴。
她不敢碰伤口,只是轻轻在他完好的鳞片上戳了一下。银澈没反应。“这样不行的。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要更用力一点,让我感觉到疼。
”林珠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树枝掉在地上。她蹲下身,抱着膝盖,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一边哭,
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爸爸等着钱治病,
可我不能为了钱伤害你……这太过分了……”她哭得很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阿澈看着她,
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林珠愣了一下,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别哭了。
”银澈的声音很温柔,“我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你要不要试试?”林珠抽泣着,
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办法?”银澈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
他的目光很深,像一潭深水,要把她吸进去。林珠的心跳得飞快,想抽回手,
却被他握得很紧。“这个办法,不会让你伤害我,也能产出珍珠。”银澈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但是……需要你配合我。”林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海水味,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银澈说的办法是什么,
但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银澈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他轻轻一带,林珠就跌进了他怀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
温暖而暧昧。林珠的脸颊贴在阿澈冰凉的皮肤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她想挣扎,
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别怕。”银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蛊惑般的力量,
“很快就好。”林珠闭上眼,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知道这一刻,
她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这稻草背后隐藏着什么,她都只能紧紧抓住了。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
粉色的花瓣落在阿澈的尾巴上,像撒了一把碎钻。而林珠的眼泪,早已干了。第四章事后,
林珠躲在房间里,半天不敢出来。她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可身上残留的触感,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海水味,都在提醒她,
那不是梦。她不知道银澈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产出珍珠。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件事,
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过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间。院子里空荡荡的,
银澈已经回到了屋里。林珠走到床边,看到银澈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他的尾巴舒展着,
粉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依旧漂亮。而在他手边的木板上,放着一颗圆润的珍珠,大小像鸽子蛋,
色泽温润,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晕,一看就价值不菲。林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走过去,
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珍珠,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这颗珍珠,真的能换很多钱吧?
她正看得出神,银澈忽然睁开了眼睛。林珠吓了一跳,珍珠差点掉在地上。
她连忙把珍珠握紧,低着头,不敢看他:“你……你醒了?”银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眼神依旧很深,却似乎多了点什么,让林珠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个……”林珠把珍珠递给他,“还给你。”阿澈没接,只是说:“给你的。
”“可是……”林珠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按照人类的习俗你应该叫我老公?
”银澈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林珠的脸瞬间红透了。她连忙把珍珠塞进裤兜,
转身就想走:“我去做饭。”“林珠。”阿澈叫住她。林珠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什么事?
”“你爸爸的病,会好的。”阿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林珠的心里一暖,
却又有些酸涩。她点了点头,没说话,“还有,我应该叫你老婆。”林珠小脸爆红,
快步走进了厨房。接下来的几天,林珠和银澈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们很少说话,
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对视。每一次对视,林珠都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低下头,
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而银澈的目光,却似乎越来越深邃,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将她笼罩。
林珠把那颗珍珠拿到镇上最大的珠宝店,老板看到珍珠时,眼睛都直了,
当场就出价十万买下了。拿到钱的那一刻,林珠的手都在抖。虽然离三十万还有很大差距,
但这已经是她从未见过的巨款了。第五章林珠攥着十万块现金走进镇银行时,手心全是汗。
柜台里的柜员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这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
手里却捏着厚厚的钞票,实在不像常见的储户。“您好,我要汇款。”她把现金推过去,
声音有点发紧。柜员点钞的动作顿了顿,又瞥了她一眼:“汇这么多?是给家里人治病?
”林珠点点头,没说话。这半年来,镇上的人都知道她家的事,
东头老林家的男人在海上伤了腿,姑娘辍学在家撑起门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此刻突然拿出十万块,难免引人猜测。汇款单填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林珠赶紧接起,走到银行门口僻静处:“妈,钱的事你别担心了,我刚凑到一笔,
正往你卡上打呢。”“珠珠,”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这钱……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你跟妈说实话,要是被人骗了,咱们可担不起啊!”“真没有,
”林珠靠在斑驳的墙面上,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是遇到个好心人,知道咱家难处,
自愿捐的。你放心花,爸的手术费能凑齐了。”“好心人?”妈妈显然不信,
“哪有平白无故给陌生人这么多钱的?珠珠你可别哄我,是不是……是不是去借了高利贷?
”“妈!”林珠提高了声音,又赶紧压低,“真不是!人家就是心肠好,看不得咱们家散了。
你就安心给爸治病,等你们回来,我再好好跟你说。”挂了电话,
她站在银行门口发了会儿愣。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瘦得像根被风吹歪的芦苇。
她摸了摸裤兜里剩下的零钱,决定去供销社买点东西——银澈的珍珠换来了救命钱,
总该买点什么谢他。供销社的老板娘正嗑着瓜子看电视,见林珠进来,
热情地招呼:“珠珠来啦?今天想买点啥?”“姨,”林珠走到货架前,
目光扫过花花绿绿的商品,“有没有……好看点的衣服?”“衣服?”老板娘上下打量她,
“你要给自己买?还是给你弟?”“都不是。”林珠的脸颊有点发烫,“是给……一个朋友。
”她最终挑了件天蓝色的棉衬衫,领口绣着细白的海浪纹,看着清爽又时髦。
又买了两盒包装精致的糕点,是镇上最好的铺子做的,平时她连看都舍不得看。
结账时老板娘笑着打趣:“珠珠这是交上好朋友啦?看你这细心劲儿。”林珠没接话,
抱着纸包往家走。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潮水退得很远,露出大片灰黑色的滩涂。
她走得很慢,脚步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离那座海边小屋越近,心里就越慌。
该怎么面对银澈呢?那个有着粉色鱼尾和深渊般眼眸的男人,
昨夜在月光下对她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她甚至不敢回想当时的细节,
只记得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她手背时,自己像被电流击中般浑身发颤。走到院门口时,
天已经擦黑了。屋里亮着昏黄的灯,隐约能看到窗边坐着个白色的身影。林珠深吸一口气,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银澈正躺在床上,尾巴舒展着搭在床沿,
粉色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床头的矮桌上摆着几样小菜:油炸小鱼干、清炒海菜,
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海鲜粥。“你回来了。”他抬头看她,眼神依旧很深,
却没了初见时的冷意。林珠把纸包放在桌上,低着头不敢看他:“嗯,去镇上办了点事。
这些……是谢你的。”银澈的目光落在衬衫包装上,睫毛颤了颤:“给我的?”“嗯。
”林珠打开纸包,把衬衫递过去,“看你总穿着……”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她才想起,
这人从被救回来就没穿过衣服,上半身一直光着。银澈拿起衬衫,
指尖轻轻摩挲着领口的花纹,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瞬间点亮了整个屋子,
连灯光都仿佛柔和了几分。“很漂亮。”他说,“可我不太方便穿,你帮我吧。
”林珠的脸“腾”地红了。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帮他套上衬衫。
布料贴在他冰凉的皮肤上,勾勒出清瘦却结实的肩线。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后背,
两人都顿了一下,林珠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那个……裤子可能穿不了。
”她拿起另一包衣物,看着他摊在床尾的粉色鱼尾,尴尬地笑了笑,“我先收起来,
等你……方便的时候再说。”银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把裤子叠好放进衣柜。
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伤口怎么样了?
”林珠拿起医药箱,试图转移话题,“我再帮你换次药吧。”解开绷带的瞬间,她愣住了。
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结痂,边缘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比起前几天好了大半。
这人鱼的愈合能力,竟比常人快这么多。“恢复得真好。”她小声说,
蘸着碘伏的棉球轻轻擦过伤口周围,“再过几天,说不定就能完全长好了。
”银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指尖却带着奇异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一颗珍珠,不够吧?”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低。林珠的心跳漏了一拍,
慌忙低下头:“嗯,还差二十多万。先吃饭吧,粥该凉了。”两人坐在桌边默默喝粥,
谁都没说话。海风吹过窗棂,带着咸湿的气息,桌上的小鱼干散发着焦香。林珠偷偷抬眼,
正好撞上银澈的目光——他一直在看她,眼神深不见底,像藏着什么秘密。她赶紧低下头,
舀粥的勺子差点碰到碗沿。这双眼睛太有穿透力了,总能让她想起昨夜月光下的场景,
想起他冰凉的皮肤和滚烫的呼吸。“对了,”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再过几天是端午,
我弟要放假回来。”银澈抬了抬眉:“你弟弟?”“嗯,上小学五年级,正是好奇的年纪。
”林珠咬着嘴唇,“他要是看到你的尾巴……”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镇上的人都说海里有精怪,要是弟弟把人鱼的事捅出去,说不定会引来麻烦。
去年西边渔村就有人说看到过“海妖”,后来来了群穿制服的人,把那片海域翻了个底朝天。
银澈却笑了,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他回来,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珠好奇地抬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
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林珠把碗筷收进厨房,站在水槽边发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
像铺了层碎银。她想起银澈刚才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慌——这个男人看起来温和无害,
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东西,总让她觉得看不透。洗完碗出来,发现银澈还坐在床边看她。
他的衬衫扣子没系好,领口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林珠的脸又红了,
刚要转身回自己房间,却被他叫住。“林珠。”“嗯?”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今晚……需要珍珠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海风拂过耳畔。林珠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她攥紧衣角,指尖泛白。其实已经不需要了,十万块加上家里之前的积蓄,
再凑凑或许就能够手术费。可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含糊的低语:“……你的伤……”“不碍事。”银澈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转过身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深渊般的眼眸里,似乎映着她的影子。
林珠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坐在床边碰了碰银澈的尾巴,银澈抓住她的手,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林珠不敢看银澈的眼睛,她头偏向一边,闭着眼睛等待亲吻的来临,
下一瞬脑袋被摆正,林珠慌乱睁开眼睛,与银澈对视,他漂亮的眼睛翻滚着情绪,
“按照人类的习俗,你要叫我老公吧。”林珠想“啊啊啊啊啊!这会不会太快了!好害羞!
说不出口啊!!!”“林珠?珠珠?老婆?我想听你说…”“老…老…老…阿澈!
”“我叫你阿澈可以吗?”“当然可以,珠珠。”阿澈开心的笑了下,便吻了上去。
第六章第二天林珠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她坐起身,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只有床单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海水味。“阿澈?”她轻声喊了一句,没人应。走出房间时,
闻到一股焦糊味。厨房的灶台边,阿澈正背对着她站着,天蓝色的衬衫下摆沾了些烟灰。
他手里拿着锅铲,动作笨拙地翻着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煎鱼,却已经黑得看不出原形。
“你在做饭?”林珠走过去,忍不住笑了,“人鱼也需要吃这些?”阿澈转过身,
脸上沾了点面粉,眼神里带着几分懊恼:“看你昨天很累,想让你多睡会儿。
”林珠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她接过锅铲:“我来吧,你去坐着等。
”收拾灶台时,她发现阿澈居然找来了针线,正笨拙地缝衬衫领口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