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公主选宠大周永和三年春，长公主府后花园。"殿下，这是今日新送来的公子，
请您过目。"楚明昭慵懒地倚在紫檀木雕花榻上，纤纤玉指捻着一颗水晶葡萄，
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身着绯红色金线绣凤纹广袖裙，腰间松松系着一条玉带，
衬得身段婀娜如柳。乌发如云，只用一支金凤簪松松挽着，几缕青丝垂在雪白的颈侧，
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又是些庸脂俗粉？"她红唇微启，声音如珠落玉盘，
却带着几分不耐。管事嬷嬷躬身道："回殿下，这次有几位确实出众。江南苏家的公子，
琴艺号称天下无双；北境萧将军的侄子，骑射功夫了得；还有...""停。
"楚明昭终于抬起眼，那双凤眸如秋水含情，却又似寒潭深不可测，"本宫听得头疼。
都带上来瞧瞧吧。"十余名年轻男子被引入花园，个个容貌俊秀，气质不凡。
他们或低头含羞，或大胆直视，
却都在看到楚明昭真容的瞬间失了神——传闻长公主容色倾国，竟丝毫不假。
楚明昭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忽然在一道身影上停住。那是个穿着素白长袍的男子，
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与其他人精心打扮不同，他只束了一条青色发带，
腰间悬着一块质朴的玉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道伤疤，从右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本该狰狞可怖，却因他清冷如月的面容而显得格外神秘。"那是谁？"楚明昭指向他。
嬷嬷连忙道："回殿下，那是谢家公子谢云澜。其父谢远山因贪墨案被流放，家产充公，
他被送来...呃...作为礼物。""礼物？"楚明昭红唇微勾，"谁送的这般'厚礼'？
""是...徐相爷。"楚明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转瞬又化作盈盈笑意："徐世谦那个老狐狸，倒是会投本宫所好。"她起身，
赤足踩在铺满花瓣的小径上，径直走向谢云澜。随着她的靠近，一股幽香袭来，似兰非兰，
似麝非麝，勾人心魄。谢云澜垂眸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罪臣之子谢云澜，
拜见长公主殿下。"楚明昭伸出食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
她微微一怔——这人的体温竟比常人低些，如玉石般沁凉。"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谢云澜顺从地抬眼。四目相对，楚明昭心头一震。这男子的眼睛竟是罕见的琥珀色，
在阳光下如同融化的金子，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那道伤疤近看更显狰狞，
却莫名让她想起战场上破损的美玉，残缺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有意思。"楚明昭收回手，
转身对嬷嬷道，"就他了。其他人打发走。""殿下！"一位锦衣公子突然跪地，
"小臣苏玉清愿为殿下抚琴一曲，求殿下垂怜！
"楚明昭头也不回："本宫今日只听无声之曲。"她侧眸瞥了谢云澜一眼，"你会弹琴吗？
"谢云澜淡然道："略通一二。""那便免了。"楚明昭轻笑，
"本宫最厌烦那些自诩风雅之徒。你既为'礼物'，就该安静本分，是不是？
"谢云澜再次垂首："殿下教训的是。"楚明昭忽然觉得无趣。这男子太过顺从，
与其他费尽心机讨好她的人并无不同。她懒懒挥手："带他去西厢房安置。本宫倦了，
都退下吧。"第二章夜探香闺是夜，楚明昭沐浴完毕，只着轻纱睡袍倚在窗边赏月。忽然，
一阵清越的笛声随风飘来，曲调哀而不伤，悠远空灵。她循声望去，只见西厢房屋顶上，
一道白色身影临风而立，衣袂翻飞如鹤展翅。"谢云澜？"楚明昭眯起眼，"好大的胆子。
"她本欲唤人将其拿下，却鬼使神差地披上外袍，独自向西厢房走去。月光如水，
将园中花树染成银白色。她悄无声息地来到屋顶下，仰头望去。
谢云澜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到来，依旧专注吹笛。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那道伤疤在夜色中不再狰狞，反而为他平添几分神秘魅力。笛声忽转低沉，如泣如诉，
竟让听惯了宫廷雅乐的楚明昭心头微颤。"好一曲《孤雁南飞》。"她轻声道，
"谢公子好雅兴。"笛声戛然而止。谢云澜低头看她，
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扰了殿下清梦，罪该万死。""既知有罪，
为何还要吹笛？"楚明昭挑眉。谢云澜从屋顶轻盈跃下，
如一片羽毛般落在她面前："因为思念故乡。""哦？"楚明昭似笑非笑，
"谢公子是在责怪本宫将你拘在此处？""不敢。"谢云澜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忽然明白，
为何殿下要收集天下美男子。"楚明昭眼神一冷："你可知就凭这句话，
本宫就能割了你的舌头？"谢云澜却忽然上前一步，近得能闻到她身上幽香："因为寂寞。
"楚明昭呼吸一滞。多少王孙公子对她阿谀奉承，却无人敢道破她华丽外表下的空虚。
这罪臣之子，竟一眼看穿她的本质？"放肆！"她扬手欲打，却被谢云澜轻轻握住手腕。
"殿下若要罚我，何不听完这曲？"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就当是...罪臣之子最后的请求。"楚明昭挣开他的手，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谢云澜再次吹响玉笛。这次的曲调缠绵悱恻，如情人低语，如夜风拂过花枝。
楚明昭不知不觉听得入神，待曲终时，竟发现自己眼角微湿。"这是什么曲子？"她轻声问。
"《月下逢》。"谢云澜收起玉笛，"讲述一个男子在月夜遇见心上人，
却只能远远守望的故事。"楚明昭冷笑："谢公子莫非把自己比作那痴情男子？""不敢。
"谢云澜垂眸，"罪臣之子，怎敢觊觎明月？"楚明昭忽然觉得心烦意乱。这男子时而恭敬，
时而放肆，让她捉摸不透。她转身欲走，却听谢云澜在身后道："殿下夜露深重，
请保重凤体。"她回头，正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眸。那一瞬间，
她仿佛看到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深邃得令人沉溺。"明日来书房伺候。"丢下这句话，
楚明昭匆匆离去，心跳竟比平时快了几分。第三章书房博弈次日清晨，
谢云澜被侍女引至书房。推门而入，只见楚明昭正执笔作画，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她身上，
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今日换了身湖蓝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
素雅得不像那个传闻中奢靡无度的长公主。"来了？"楚明昭头也不抬，"研磨。
"谢云澜默默走到她身旁，执起墨锭。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研磨的动作优雅从容，
仿佛做过千百次一般。楚明昭瞥了一眼："谢公子倒是熟练。""家父好书法，
幼时常为他研墨。"谢云澜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楚明昭笔下不停，
一朵牡丹渐渐成形："你恨本宫吗？""恨？""徐世谦将你作为'礼物'送给本宫，
等同将你贬为奴仆。"楚明昭凤眸微挑，"你父亲一案，本宫也曾过问。
"谢云澜手上动作不停："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家父确有贪墨，罪有应得。
"楚明昭轻笑："好一个'罪有应得'。谢公子倒是看得开。"她突然搁笔，
"你觉得本宫这幅画如何？"谢云澜看向宣纸——那是一幅牡丹图，富贵艳丽，
却透着几分孤傲。"殿下的牡丹，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生气。""哦？"楚明昭眯起眼，
"那你来添几笔？"谢云澜也不推辞，接过笔，在牡丹旁勾勒出几片落叶。寥寥数笔，
却让整幅画的意境陡然一变，从单纯的富贵变成了盛极将衰的苍凉。楚明昭盯着那几片落叶，
久久不语。忽然，她伸手抚上谢云澜的脸颊，指尖轻触那道伤疤："这伤，怎么来的？
"谢云澜眸光微动："三年前，家中遭劫，为护幼妹所伤。""倒是重情重义。
"楚明昭的手指缓缓下滑，停在他喉结处，"谢云澜，你可知入了公主府，便再难脱身？
"谢云澜任由她动作，声音却异常平静："云澜早已无处可去。"楚明昭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男子看似温顺，却如一口古井，任她如何撩拨都波澜不惊。她收回手，
转身走向窗边："退下吧。今晚...再来伺候。"谢云澜躬身退出，却在转身的瞬间，
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第四章月下对弈当晚，楚明昭命人在湖心亭设下棋案，
备好美酒。她换了一身红色纱衣，发间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谢云澜如约而至，看到亭中景象微微一怔："殿下好雅兴。""坐。"楚明昭执起白玉酒杯，
"陪本宫下一局。"谢云澜在她对面坐下，执黑先行。棋局开始，两人皆沉默不语，
只有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楚明昭棋风凌厉，攻势如潮；谢云澜却稳如泰山，步步为营。
"谢公子棋艺不错。"楚明昭饮尽杯中酒，"倒不像罪臣之子，反似世家子弟。
"谢云澜落下一子："家父虽获罪，家学却不敢忘。"楚明昭忽然倾身向前，纱衣滑落，
露出雪白的肩头："你可知京城多少贵女为你这双弹琴下棋的手痴狂？
"谢云澜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不及殿下万分之一。"楚明昭轻笑，又饮一杯，
已是微醺："谢云澜，你与其他男子不同。他们见了本宫，不是畏畏缩缩，就是谄媚讨好。
唯有你..."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仿佛本宫只是个普通女子。"谢云澜握住她的手腕，
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脉搏："殿下本就是女子，只是世人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楚明昭心头一颤。多少年了，无人记得她也是个会寂寞、会伤心的女子。她忽然抽回手，
冷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谢云澜！你以为说几句好听话，就能得本宫青睐？
"谢云澜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将军。殿下，您输了。"楚明昭低头一看，
果然自己的白子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怒极反笑："好，很好！"一把掀翻棋案，
棋子哗啦啦散落一地。谢云澜却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楚明昭猝不及防，
整个人贴在他胸前，能清晰听见他稳健的心跳。"放开本宫！"她挣扎道。谢云澜低头，
在她耳边轻语："殿下可知，您生气时最美？"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
楚明昭竟一时忘了反抗。"您收集天下美男子，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谢云澜的声音如陈年美酒，令人沉醉，"可您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您，我就已经臣服。
"楚明昭抬头，正欲反驳，却被他吻住了双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本该推开他，却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一吻结束，谢云澜松开她，
后退一步行礼："冒犯殿下，罪该万死。"楚明昭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跳如雷。
她从未被人如此对待——不是敬畏，不是谄媚，而是平等的、充满占有欲的对待。"滚出去！
"她厉声道，却带着几分颤抖。谢云澜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楚明昭独自站在亭中，
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魅惑手段，在这个男子面前竟毫无作用。相反，
她仿佛成了被猎手盯上的猎物，步步沦陷。第五章身份揭露此后数日，
楚明昭刻意避开谢云澜，却总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吻。更让她恼怒的是，
谢云澜竟也安分守己，不再主动接近，仿佛那夜的越矩从未发生。这日，
楚明昭应邀赴徐府赏花。徐世谦之子徐容一直对她有意，席间频频敬酒。她本欲早早离席，
却听徐容道："殿下近日可还喜欢那份'礼物'？"楚明昭挑眉："谢云澜？不过如此。
"徐容冷笑："殿下有所不知，那谢云澜可不简单。江湖上有传言，
他可能是'听雨楼'的楼主。""听雨楼？"楚明昭心头一震。
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据说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正是。"徐容凑近，
"他父亲获罪也是蹊跷，说不定..."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取楚明昭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箭矢被一柄折扇击落。楚明昭定睛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