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了那家所谓的公司。
破旧的办公室，七零八落的几张桌子，还有十几个愁云惨淡的员工。
账上还剩五十万。
我把财务叫了过来。
「把这五十万，按照工龄和岗位，全部分给员工，就当是遣散费和补偿金。」
财务愣住了：「霍总，这……这是公司仅剩的流动资金了，要是都发了，公司就真的倒闭了！」
「那就让它倒。」我言简意赅。
当天下午，公司原地解散。
我拍拍屁股回家，继续我的躺平大业。
晚上，霍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声响。
他一脚踹开我的房门，把一份报表狠狠砸在我脸上。
「霍帆！你这个废物！我今天谈下了一百万的单子！你呢？你竟然把公司解散了！你简直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
我慢悠悠地撕开一包薯片，嘎嘣脆。
「哦，恭喜。」
「你……」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气急，「我们霍家没有你这种自甘堕落的废物！你给我等着！」
我看着他气急败退的背影，又往嘴里塞了片薯片。
有啥好争的，躺着多舒服。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我妈沈欢直接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里的佣人。
「把他那些垃圾食品都给我扔了！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一件不留！」
我皱眉坐起来：「妈，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是在教你怎么做人！」她叉着腰，满脸恨铁不成钢，「你哥哥为了公司，昨晚忙到凌晨三点才睡，你倒好，睡到现在！从今天起，你的银行卡全部停掉，每个月只给你一千块生活费，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躺平！」
我看着佣人把零食一包包扔进垃圾袋，心里有点不爽。
但吵架太累了，我选择闭嘴。
等他们折腾完，我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然后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昨天那个公司的前员工，叫李哥。
「霍总，真是太谢谢您了！我老婆生病急需用钱，您给的那笔钱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电话那头，李哥的声音带着哭腔，感激涕零。
他说，公司的员工们凑钱，想请我吃顿饭。
我拒绝了。
书上说做好事不留名。
但主要还是出门吃饭太麻烦了。
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霍天耳朵里。
晚上吃饭时，他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我们家的大善人回来了？听说你把公司的钱都拿去收买人心了？霍帆，你可真有本事，宁愿把钱给外人，也不愿意为家里分忧。」
我爸也冷哼一声：「烂泥扶不上墙，还学人家沽名钓誉。那五十万，要是给你哥，说不定能盘活一个项目，到你手里，就这么打了水漂。」
我喝了口汤，没说话。
霍天见我不搭理他，更来劲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双廉价的布鞋，扔到我面前。
「看你卡也被停了，肯定没钱买鞋了。这是我今天路过地摊，顺手给你买的，二十块钱，不用谢。」
那轻蔑的眼神，像是在看路边的乞丐。
我看着那双老北京布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谢谢哥。」
我坦然收下，明天正好可以穿着去买零食。
他见没羞辱到我，饭都没吃完就上了楼。
我妈心疼地直叹气：「造孽啊，小天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弟弟。」
我默默吃完碗里的饭。
弟弟这个词用得还挺顺口。
他们好像忘了，我和霍天并没有血缘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