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逆行》（上）大魏京城，华灯初上。醉仙楼内丝竹声声，莺歌燕舞。三楼雅间里，
秦默半敞着锦袍，左拥右抱，手中琉璃盏里的葡萄美酒映着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
"世子爷，再饮一杯嘛～"身着轻纱的舞姬将酒杯递到他唇边，媚眼如丝。"好，好，
美人喂的酒，本世子岂能不喝？"秦默仰头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扫向窗外——那里，
几个黑影正悄然靠近。雅间门突然被踹开，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
为首的千户厉声喝道："奉皇命搜查漕运账册！闲杂人等速速退避！"舞姬们尖叫着四散，
秦默却纹丝不动，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哟，这不是赵千户吗？怎么，
连本世子喝酒的地方也要查？"赵千户面色阴沉："世子见谅，
有人举报醉仙楼藏匿漕运赃物。"秦默嗤笑一声，
随手抓起案几上一本账册扔了过去："拿去！本世子正愁这些破纸碍眼呢！
"账册在空中散开，赵千户慌忙接住，匆匆扫了几眼，
脸色大变："这...这是...""怎么？不是要找漕运账册吗？"秦默摇晃着站起身，
脚步虚浮，眼神却清明如镜，"本世子昨日赌钱赢来的，怎么，有问题？
"赵千户额头渗出冷汗，账册上清清楚楚记录着兵部侍郎私吞漕粮的铁证。
他咬牙道："世子可知这账册关系重大？""重大？"秦默突然大笑，
一把搂过身旁瑟瑟发抖的舞姬，"在本世子眼里，只有美人的腰肢最重大！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窗外黑影骤然跃入，寒光直取秦默咽喉！"世子小心！
"赵千户惊呼。秦默眼中精光一闪，身形诡异地一扭，那匕首堪堪擦过他脖颈，
带出一线血痕。他踉跄后退，看似狼狈，实则每一步都精准避开杀招。"有刺客！保护世子！
"锦衣卫们拔刀相向，雅间内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中，一道白影从窗外掠入，剑光如雪，
三招之内便将刺客逼退。那人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眉如远山，眸若寒星，
正是国公之女苏清澜。"苏...苏**？"秦默故作惊讶，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
苏清澜冷冷扫他一眼："秦世子好雅兴。"语气中的鄙夷毫不掩饰。秦默咧嘴一笑，
故意晃了晃身子："美人救英雄，本世子无以为报，不如...""闭嘴。
"苏清澜剑尖一挑，指向他咽喉，"账册交出来。"赵千户慌忙上前："苏**，账册在此，
但...""假的。"苏清澜斩钉截铁，"秦默，别装了，真的账册在哪？
"秦默眼中戏谑渐收，与苏清澜四目相对。片刻后，他忽然大笑，
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苏**好眼力。"苏清澜接过账册，快速翻阅，
脸色越来越凝重："果然如此...""现在相信本世子不是只会吃喝玩乐了？
"秦默整了整衣襟，方才的醉态一扫而空。苏清澜复杂地看他一眼："为何伪装？
"秦默望向窗外月色，轻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应当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禁军已将醉仙楼团团围住。
为首的将领高声道："奉长公主之命，请秦世子和苏**入宫一叙！
"苏清澜脸色微变："萧明华？她怎么..."秦默却露出玩味的笑容："有意思。
看来今晚的戏，越来越精彩了。"两人被"请"上华贵的马车。车厢内，
苏清澜压低声音："你早知道会这样？"秦默把玩着腰间玉佩，笑而不答。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他忽然凑近苏清澜耳边："苏**可愿与我演场戏？""什么戏？
""纨绔世子与国公之女的...风流韵事。"秦默眨眼，在苏清澜发怒前迅速补充，
"这样长公主才会放松警惕。"苏清澜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配合？
""就凭..."秦默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你父亲苏国公三日前已被软禁在府。
而能救他的，只有我手中这份名单。"苏清澜瞳孔骤缩："你！"马车突然颠簸，
秦默顺势将苏清澜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怒，外面有人听着呢。
"随即提高音量，"苏**何必害羞？本世子对你可是一见倾心啊～"苏清澜气得浑身发抖，
却不得不配合着轻哼一声。秦默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兰花香，一时竟有些恍惚。马车驶入皇城，
停在长乐宫前。两人整理衣冠下车，只见宫门前站着一位华服女子——长公主萧明华。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容貌绝艳，眉目间却透着凌厉。看到秦默与苏清澜"亲密"的样子，
她唇角微扬："秦世子好兴致，刚遇刺客就有美人相伴。"秦默躬身行礼，
故意让语调带着轻浮："殿下说笑了。臣不过是...运气好。"萧明华目光如刀，
在两人之间逡巡："进来吧，本宫有要事相商。"步入大殿，秦默表面恭敬，
心中却警铃大作。萧明华突然转身，直视他双眼："秦默，你父亲镇国公当年是怎么死的，
你可知道？"秦默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显："家父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吗？
"萧明华轻笑，"那为何本宫查到，他是被人下毒后送上战场的？"苏清澜震惊地看向秦默，
却见他笑容不变："殿下说笑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萧明华突然拍案："够了！秦默，
本宫知道你在查漕运案，也知道你伪装多年。现在，本宫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为我所用，
要么...步你父亲后尘！"殿内死寂。秦默缓缓抬头，眼中再无半点轻浮，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锋芒："殿下这是在...威胁臣？"萧明华眯起眼："是又如何？
"秦默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萧明华心头一紧。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不知殿下可认得此物？
"萧明华脸色骤变："先帝的...龙纹佩？怎么会在你手里？""先帝临终前交给家父，
家父又交给了我。"秦默一字一顿，"见此佩如见先帝，殿下...还要继续吗？
"萧明华手指紧攥，骨节发白。良久，她强压怒火："好，很好。秦默，我们走着瞧。
"说罢拂袖而去。待她走远，苏清澜终于忍不住："你到底..."秦默长舒一口气，
额角已渗出冷汗："先离开这里再说。"两人匆匆出宫，刚上马车，秦默就喷出一口鲜血，
染红衣襟。"你受伤了？"苏清澜惊呼。"刺客的刀...有毒。"秦默苦笑，
"刚才全靠内力压制..."苏清澜不由分说扯开他衣襟，只见一道乌黑的伤口横贯锁骨。
她急忙取出随身药瓶："忍着点。"药粉洒在伤口上，秦默疼得闷哼一声，
却还调笑："苏**这般关心我，莫不是...""再废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苏清澜手上用力，秦默顿时龇牙咧嘴。马车驶回镇国公府，苏清澜扶秦默进入书房。
关上门，秦默立刻变了个人似的，快步走到书架前，转动机关，露出暗格。"看这个。
"他取出一叠文书，"三年来我查到的证据。
兵部、户部、漕运衙门...整个贪腐网络都指向一个人。"苏清澜翻阅文书，
震惊不已："萧明华？她可是长公主！""正是。"秦默冷笑，"她利用职权，勾结官员，
贪墨漕粮百万石。北方旱灾，饿殍遍野，
她却用这些钱暗中培植势力...""所以你一直伪装，就是怕打草惊蛇？
"苏清澜恍然大悟。
秦默点头："我父亲当年就是查到线索才...今晚我故意在醉仙楼暴露假账册，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苏清澜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秦世子，苏清澜愿效犬马之劳！
"秦默连忙扶起她："苏**不必...""叫我清澜吧。"她抬眼，
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为天下百姓，我与你并肩而战。"秦默心头一热，正欲开口，
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小心！"他一把推开苏清澜，一支弩箭深深钉入他肩膀。
数十名黑衣人跃入院中，刀光剑影。秦默咬牙拔箭，与苏清澜背靠背迎敌。
"看来萧明华不打算等到明天了。"秦默苦笑。苏清澜剑法凌厉，连斩三人："少废话，
专心应敌！"激战正酣，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是禁军！黑衣人们闻声撤退，
转眼消失无踪。秦默脱力倒地，视线模糊中，看到苏清澜焦急的面容。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
将一块令牌塞入她手中："去找...大理寺少卿林..."话未说完，便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秦默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雅致的房间里。窗外已是黎明，
晨光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醒了？"清冷的女声传来。秦默转头，
看到苏清澜坐在床边，眼下带着淡淡青黑，显然一夜未眠。"我睡了多久？
"他嘶哑着嗓子问。"三天。"苏清澜递来温水，"林大人已经行动，查封了漕运衙门，
抓了十几个官员。"秦默眼前一亮："证据...""都交上去了。"苏清澜神色复杂，
"但萧明华...皇上只是训斥一番，禁足一个月。"秦默苦笑："意料之中。
毕竟是她亲妹妹...""不过..."苏清澜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皇上命你伤愈后入宫觐见，说要嘉奖你的功劳。"秦默怔住："什么？我...暴露了？
"苏清澜点头："林大人将你的调查全部上奏了。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
镇国公世子并非纨绔，而是忍辱负重三年的能臣。"秦默沉默良久，忽然大笑，
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这下可好，本世子再也不能去醉仙楼听曲儿了！
"苏清澜气结："你！""开玩笑的。"秦默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她，"清澜，谢谢你。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局促。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长公主派人送来贺礼，
说是恭贺秦世子康复。"苏清澜脸色顿变："她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秦默却似早有预料："打开看看。"侍女捧进一个锦盒，
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正是那夜刺客所用！苏清澜怒不可遏："欺人太甚！
"秦默却拿起匕首，在柄部发现一行小字："今夜子时，芙蓉园一叙。""你要去？
"苏清澜急问。秦默把玩着匕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当然。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他望向窗外，朝阳正冉冉升起，照亮这座波谲云诡的皇城。
而他，秦默，将不再隐藏于黑暗，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为父亲，为百姓，
讨一个公道！《星河逆行》（中）子时将至，芙蓉园内一片寂静。秦默披着墨色大氅，
肩伤未愈却步履稳健。月光下，芙蓉花影婆娑，暗香浮动。他在九曲桥前驻足，
指尖轻抚腰间暗藏的匕首——萧明华送来的那把。"秦世子果然守时。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秦默转身，见萧明华一袭绛紫宫装立于月下，
发间金步摇纹丝不动，端庄中透着凌厉。"长公主相邀，臣岂敢怠慢。"秦默行礼，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至少十名暗卫潜伏在花木间。萧明华轻笑："伤可好些了？
""托殿下的福，死不了。"秦默嘴角微扬，话中带刺。萧明华不以为忤，径自走向湖心亭。
秦默跟随其后，发现亭中已备好酒菜。一壶"醉红尘"，两只白玉杯——正是他平日最爱。
"殿下对臣的喜好倒是了解。"秦默挑眉。"本宫了解的不止这些。"萧明华执壶斟酒，
"比如...三年前你父亲战死前夜，曾密会先帝。"秦默手指微颤，酒液溅出杯沿。
萧明华视若无睹，继续道："再比如，你每月十五必去城郊寒山寺，表面是为亡父祈福，
实则是与大理寺暗探接头。"寒意顺着脊背攀升。秦默强自镇定，
举杯一饮而尽："殿下既然都知道，何必再问？""因为本宫好奇。"萧明华突然倾身，
金步摇垂下的珍珠几乎碰到秦默鼻尖，"你为何宁可装疯卖傻三年，也不愿投靠本宫？
"兰麝香气扑面而来，秦默不动声色后仰："道不同。""何为道？"萧明华冷笑，
"你父亲一生忠君爱国，结果呢？死于非命！如今朝堂上下，哪个不是为自身谋利？秦默，
别天真了。"秦默握紧酒杯："殿下今夜约臣来，就为说这些？"萧明华忽然变脸，
一把扣住他手腕："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龙纹佩中的密旨，
否则..."她指甲陷入他皮肉，"苏清澜活不过明晚。"秦默瞳孔骤缩。龙纹佩中有密旨？
父亲从未提及！"殿下恐怕误会了，那不过是先帝赐予家父的念想。"他试图抽手，
却被攥得更紧。萧明华眯眼："是吗？那不如本宫亲自验证。"说罢猛地扯开他衣襟！
月光下，秦默胸膛上除了未愈的箭伤，还有一道陈年疤痕——形如弯月，从锁骨延伸至心口。
萧明华呼吸一滞："月痕...果然是你！"秦默茫然间，忽听远处传来破空声！
一支羽箭直取萧明华咽喉！"小心！"他本能地扑倒萧明华，箭矢擦过手臂，带出一蓬血花。
暗卫们蜂拥而出，却见十余名黑衣人从湖面掠来，刀光如雪。秦默护在萧明华身前，
夺过一名暗卫的佩剑迎敌。"保护殿下！"混战中，一道白影翩然而至，
剑法凌厉如星河倾泻，瞬间斩杀三名刺客。秦默心头一震——是苏清澜！"你怎么来了？
"他格开一刀，与她背靠背。苏清澜不答，剑锋一转，挑开偷袭秦默的刺客："走！
"萧明华已被暗卫护送离开。秦默且战且退，
突然发现刺客们招式熟悉——竟与那夜醉仙楼的杀手同出一脉！"留活口！"他大喝，
却见剩余刺客齐齐咬破口中毒囊，转眼气绝身亡。苏清澜收剑，
面色凝重："不是萧明华的人。"秦默点头："有人要一石二鸟。"话音未落，
他突然踉跄——箭上淬了毒！"秦默！"苏清澜扶住他，触手一片湿热。月光下，
他整条右臂已被鲜血浸透。"没事..."秦默强撑着摸出信号烟花，
"林大人...会处理..."烟花升空，苏清澜不由分说背起他："撑住！
"秦默伏在她纤瘦却有力的背上，嗅到淡淡兰香。意识模糊前，
他恍惚想起萧明华那句"月痕果然是你"...究竟，什么是月痕？再次醒来，
秦默发现自己躺在苏府厢房。窗外雨打芭蕉，已是次日黄昏。"醒了？"苏清澜推门而入，
手中药碗冒着热气。秦默试图起身，却被肩伤疼得倒抽冷气。苏清澜皱眉，
一把按住他："别动！伤口又裂开怎么办？"她动作粗鲁，上药时却轻柔至极。
秦默注视她低垂的睫毛，忽然问："昨夜为何来芙蓉园？
"苏清澜手下一顿："跟踪萧明华的暗卫发现的。""是吗？"秦默轻笑，
"那你的'星河九式'又从哪学的？"苏清澜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知道？""剑如星河倾泻，
招招直取要害——江湖失传百年的'星河剑法'。"秦默紧盯她双眼，
"苏**还有多少秘密？"沉默良久，苏清澜放下药碗："彼此彼此。
萧明华说的'月痕'又是什么？"两人对视，各怀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