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遗嘱

染血的遗嘱

燕汝鹿鸣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沈肆赵金韩深 更新时间:2025-08-28 17:14

《染血的遗嘱》是一部引人入胜的短篇言情小说,由作家燕汝鹿鸣倾情打造。故事主角沈肆赵金韩深的命运与爱情、友情和复仇纠结在一起,引发了无尽的戏剧性和紧张感。本书以其惊人的情节转折和逼真的人物形象而脱颖而出。竟然在爆炸前一个月就合谋购买了针对曙光化工的天价保单!受益人就是他们自己!韩深杀赵金…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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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无罪枷锁法庭的空气像是凝固的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旁听席座无虚席,

    却死寂无声,只有控方律师因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微微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席旁那个一身剪裁精良、纤尘不染的黑色西装的身影上。沈肆。

    她站得笔直,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刃,沉静而冰冷。只有那双眼睛,

    在法庭顶灯惨白的照射下,闪烁着无机质般冷硬的光,如同冰层下流动的暗河。

    飘的纸——便利店打印的刷卡记录复印件——指尖却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光滑,带着一种被反复处理过的微妙质感。

    “控方提供的所谓‘监控死角时间段内被告无法自证行踪’的推论,”沈肆的声音不高,

    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凝滞的空气,每一个字都清晰得掷地有声,

    “基于一个脆弱的假设——被告韩深先生,必须亲自前往城东那家便利店购买作案工具。

    ”她微微侧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投向控方律师,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嘲讽。

    “而这份便利店后台系统记录,”她轻轻扬起手中的纸页,纸张在灯光下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清晰显示,在案发当晚9点10分,韩深先生的信用卡,在该便利店进行了一笔小额消费。

    消费地点,正是控方强调的、距离案发现场需要30分钟车程的城东分店。

    ”控方律师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嘴唇翕动着想反驳什么。沈肆没有给他机会,

    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力量:“这意味着,在那个关键的时间点,

    韩深先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控方的指控逻辑,已然崩塌。

    ”她将那份记录轻轻放在法官席前,“漏洞百出的推论,不应成为剥夺一个人自由的依据。

    我的当事人,韩深先生,无罪。”“哗——!”短暂的死寂后,旁听席瞬间炸开了锅。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捕捉着韩深脸上瞬间绽放的狂喜和毫不掩饰的倨傲。

    法官的法槌重重落下,宣告了这场备受瞩目的谋杀案审判结果:“本庭宣判,被告人韩深,

    无罪释放!”韩深猛地站起身,一把扯开领带,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胜利者的张扬。

    他用力拍了一下沈肆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肩线微微晃了晃。沈肆面无表情,

    只是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沈律师,名不虚传!”韩深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嘶哑,

    一边整理着略显凌乱的高定西装外套,一边凑近沈肆耳边,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丝狎昵的得意,“放心,尾款马上到账,一分不少!你这手‘无中生有’的功夫,

    真是炉火纯……”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动作也顿住了。就在他整理西装内袋的瞬间,

    沈肆冰冷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那深色西装的内袋口,随着他拉扯的动作,

    极其短暂地闪过一角——不是钞票的粉红或卡片的纯白,

    而是一种陈旧的、泛着岁月枯黄色的纸张边缘。那是什么?一份文件?一个信封?

    韩深西装内袋里,为什么会有一张如此老旧的纸?沈肆的心尖像是被极细的针扎了一下,

    一丝极淡的不安掠过,快得如同幻觉。她还没来得及深究,韩深已经迅速将内袋按平,

    脸上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从未发生。

    2暗流涌动沈肆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淡淡点了下头,

    开始收拾桌上自己的文件。那点微小的异样被迅速压下,

    淹没在胜利带来的巨大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麻木里。这不过是又一场交易,

    用规则和手段换取金钱和声名,无关真相,无关正义。

    回到那座冰冷、空旷得像样板间的高层公寓,沈肆甩掉高跟鞋,

    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霓虹,

    只留下壁灯投下的一小片昏黄光晕。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如同钢针穿刺般的剧痛,从太阳穴一路蔓延至后颈。头痛,又发作了。

    她踉跄着走到吧台,拧开一瓶矿泉水,手指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拉开吧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里面除了一些零碎杂物,安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瓶身上印着三个清晰的黑体字:唑吡坦。拧开瓶盖,倒出两片白色的小药片,仰头喝水吞下。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她靠在冰冷的吧台边缘,闭着眼,等待药效驱散那蚀骨的痛楚。

    昏黄的灯光下,药瓶标签上“镇静安眠”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药效似乎来得比平时慢。

    剧痛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神经。混乱的思绪里,

    法庭上韩深西装内袋那一闪而过的枯黄纸角,莫名地再次浮现。

    纸……旧纸……一个尘封的角落,在记忆深处被这莫名的联想撬动。她猛地睁开眼,

    忍着头痛,快步穿过客厅,走进书房。书桌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小抽屉,

    被一把小小的、样式古朴的黄铜锁锁着。这把锁,她十年未曾打开过。钥匙就挂在脖子上,

    贴着她的皮肤,冰冷而沉默。她扯出项链,找到那把小小的钥匙,**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3遗嘱之谜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抽屉被拉开,里面空空荡荡,

    只有最里面,放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沈肆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一些。

    她拿起文件袋,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纸张的厚度和硬度。她走到书桌前,在壁灯下,

    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

    抽出了里面唯一的东西——几张订在一起的、边缘已经磨损发毛的打印纸。最上面一页,

    是手写体的标题,墨水早已黯淡,

    切地扫向正文核心内容:……兹将我名下持有的“曙光化工股份有限公司”10%技术股份,

    全部赠予吾女沈肆……“曙光化工”!这个名字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沈肆。

    她捏着纸张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遗嘱末尾的落款日期上——日期:200X年X月X日这个日期!

    这个冰冷的日期!沈肆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窒息感汹涌而来!这日期,

    化工厂那场吞噬了父亲沈默和数十条人命的、震惊全国的特大爆炸案发生的……整整一周前!

    父亲在爆炸前一周立下了遗嘱?把她定为唯一的受益人?为什么?他预感到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沈肆的呼吸变得粗重,头痛似乎被这巨大的震惊暂时压制。

    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疯狂地扫视着这份草稿的每一个角落。突然,

    她的视线凝固在纸页右下角。那里,有一大片不规则的、已经变成深褐色的污渍!

    污渍的边缘浸染了部分文字,显得有些模糊。它不像是墨水,倒像是……铁锈?

    还是别的什么?污渍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若有似无的、陈旧铁锈般的腥气。更令人心惊的是,

    在立遗嘱人签名“沈默”两个字的位置,那原本应该是签字的地方,

    油墨呈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被反复刮蹭过的痕迹!纸张甚至被刮毛了,字迹边缘模糊不清,

    像是有人曾试图用暴力抹去这个名字!这污渍是什么?这刮蹭又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疑云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沈肆的心头,让她遍体生寒。十年了,

    她以为父亲的死是一场意外,是命运的无常。可眼前这份遗嘱草稿,却像一个冰冷的幽灵,

    无声地控诉着: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这时——4陷阱“最新消息!

    ”客厅墙壁上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突然自动亮起,跳到了本地新闻频道。女主播表情严肃,

    飞快:“本台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备受关注的‘鼎峰集团董事长赵金被杀案’取得重大突破!

    据警方内部人士透露,在案发现场——赵金位于帝景苑的公寓内,技术人员在其指甲缝中,

    成功提取到了微量人体皮肤组织!经DNA数据库比对,

    该皮肤组织与我市著名刑辩律师——沈肆的DNA高度吻合!警方已将此列为关键证据,

    沈肆被锁定为重大嫌疑人……”轰!如同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沈肆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电视屏幕。屏幕上,

    她的证件照片被放大显示出来,旁边赫然是“重大嫌疑人”的醒目标注!指甲缝?DNA?

    高度吻合?她从未去过赵金的公寓!从未接触过赵金!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看向手中那份刚刚打开的、带着诡异污渍和刮痕的遗嘱草稿,

    上面的“曙光化工”和父亲的签名,在灯光下仿佛散发着不祥的光晕。

    炸案前董事长……父亲遗嘱……指甲缝里的DNA……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只留下一个令人窒息的巨大旋涡。砰!砰!砰!

    5警灯下的真相就在这时,公寓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猛烈撞击!

    门板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紧接着,是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开门!警察!”“沈肆!你涉嫌谋杀赵金!立刻开门!

    ”粗暴的吼声伴随着更加剧烈的撞门声传来!沈肆脸色煞白,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她下意识地将那份遗嘱草稿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门锁连同部分门框被暴力破开!木屑飞溅!刺眼的红蓝警灯光芒,

    伴随着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束,瞬间涌入这间昏暗的公寓,

    将沈肆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光怪陆离的闪烁之中。为首冲进来的,正是刑警队长张锐。

    他身材高大,寸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划至下颌,在警灯下更显凶悍。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僵立在书桌前的沈肆。张锐大步上前,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副冰冷的手铐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咔嚓”一声,

    重重地铐在了沈肆纤细的手腕上!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递全身。“沈大律师,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锐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沈肆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

    在被粗暴拉拽着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

    死死地钉在书桌之上——那份被破门的气浪掀开、正摊开在桌面上的遗嘱草稿上。

    深褐色的污渍,在疯狂闪烁、交替明灭的红蓝警灯照射下,

    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心悸的色彩,如同刚刚凝固、尚未干涸的——鲜血!

    6记忆的裂缝拘留室的白炽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惨白的光线从头顶泼洒下来,

    像一层冰冷的霜,覆盖在狭小空间里唯一的硬板床和冰冷的铁栅栏上。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杂的气味。沈肆靠墙坐在硬板床边沿,

    手腕上的铐环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与身后墙壁的金属扣环摩擦,

    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她闭着眼,

    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案发当晚21点到22点之间的任何画面,任何声音,任何感觉。

    一片空白。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仿佛那段时空被人用橡皮擦,

    从她记忆的胶片上彻底抹去,只留下边缘模糊的、无法穿透的黑暗。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作为律师,她深知记忆的不可靠,但如此精准、彻底地丢失一个小时,这绝非正常!“沈肆!

    出来!”铁栅栏外传来狱警冰冷的声音。审讯室的灯光比拘留室更加刺眼,

    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张锐坐在长桌对面,刀疤在强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他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卷宗,旁边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沈大律师,休息得还好?

    ”张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手指敲了敲桌面,“别浪费大家时间了。你自己看。

    ”他按下播放键。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电梯内部的监控画面。时间戳清晰显示:21:15。

    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西装、身材瘦削、短发利落的女人快步走了进去。

    她微微低着头,侧脸的轮廓在顶灯下清晰可见,鼻梁挺直,下颌线紧绷——正是沈肆!

    画面切换到走廊。21:16,同一个身影出现在赵金公寓门口。她似乎没有按门铃,

    而是极其熟练地输入了门禁密码。门开了,她闪身而入。21:18,

    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走廊监控中,匆匆走向电梯。步履似乎比进去时快了几分。

    沈肆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瞬间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冻僵了。画面里那个人,

    无论身形、步态、衣着风格,甚至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质,都和她本人别无二致!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我那天晚上在家!”“在家?

    ”张锐冷笑一声,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照片,“啪”地拍在沈肆面前,“那这个怎么解释?

    ”照片上,是一把造型古朴、刀刃厚重的拆信刀。刀身沾染着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最刺眼的是刀柄——那里清晰地提取到了几枚完整的指纹。“这把刀,

    在赵金公寓客厅地毯下被发现。上面的血迹与赵金DNA完全吻合。至于刀柄上的指纹,

    ”张锐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不用技术比对了吧?沈大律师,熟悉吗?

    这就是你书桌上那把,你每天用来拆信件的刀!

    我们的人在你家书房书桌抽屉里找到了它的空刀鞘!你的指纹遍布刀柄!

    ”沈肆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把刀!她当然认得!那是她父亲沈默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她一直放在书桌上使用!怎么可能跑到赵金公寓?还成了凶器?“还有这个,

    ”张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沈肆的耳朵,“法医报告。死者赵金,右手指甲缝里,

    提取到了极其微量的、带有生活反应的人类皮肤组织碎片。DNA检测结果,指向你,沈肆。

    ”他啪地合上卷宗,目光如刀:“公寓监控显示你21:15进入现场,21:18离开。

    凶器是你书房的东西,上面有你的指纹和赵金的血。死者的指甲缝里,有你的皮屑。

    沈大律师,你的‘不在场证明’在哪里?你的‘没去过’又在哪里?!

    ”张锐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沈肆的心上。监控?凶器?DNA?环环相扣,严丝合缝,

    几乎构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铁证!这比任何指控都更让她感到恐惧!因为这意味着,

    针对她的这个局,精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21点到22点…”沈肆喃喃自语,

    头痛像是被这巨大的压力和恐惧重新点燃,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太阳穴,

    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也开始嗡嗡作响,

    “21点到22点…我…我在家…可是我…我做了什么?”她拼命回想。

    晚饭…处理邮件…看书?或者…吃药?对!吃药!她每天晚上都会吃一片唑吡坦!

    那天晚上呢?21点到22点…那段被彻底抹去的空白…是不是就在吃药之后?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我的药…”沈肆猛地抬起头,因为剧痛和震惊,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我…我需要我的药!我的头痛药!”张锐皱了皱眉,

    审视着她苍白的脸和痛苦的表情,似乎在判断真伪。“什么药?”“唑吡坦!

    ”沈肆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迫,“就在我的口袋里!我进来的时候应该被收走了!

    我需要它!我的头痛…受不了了!就是那种…白色的药片!”剧痛像浪潮般一波波冲击着她,

    让她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这痛苦并非完全伪装。张锐盯着她看了几秒,

    似乎在评估她是否在耍花样。最终,他对旁边记录的警员示意了一下。警员起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警员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正是沈肆那个白色的小药瓶,

    标签上“唑吡坦”三个字清晰可见。“给她一片。”张锐冷冷地说。警员打开证物袋,

    倒出一片白色药片,又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水,放在沈肆面前。

    沈肆的手因为剧痛和紧张而剧烈颤抖,几乎拿不稳那小小的药片。她艰难地吞下药片,

    喝了一大口水,靠在椅背上急促地喘息,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对抗疼痛。

    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审讯室的灯光惨白依旧。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沈肆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些,她缓缓睁开眼,眼神里痛苦稍减,

    但依旧残留着惊惧和茫然。“张队…我…我能不能看看那个药瓶?”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恳求的虚弱,“那是我父亲的…遗物…我…”张锐不耐烦地皱紧眉头,

    但看她确实状态极差,最终还是挥了下手:“给她。就看一下,快点!

    ”警员将那个装着药瓶的透明证物袋递给沈肆。沈肆小心翼翼地接过袋子,

    指尖隔着薄薄的塑料膜,摩挲着那熟悉的药瓶。

    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集中了一点点。她仔细端详着药瓶——白色的瓶身,

    蓝色的标签,一切都那么熟悉。突然!她的指尖在药瓶底部停顿了一下。

    那里…似乎有点不对劲?隔着证物袋的塑料,她的指腹在瓶底中央的位置,

    极其细微地感觉到了一点点凸起。非常非常轻微,像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的焊接点,

    或者…夹层的边缘?这个发现像一道电流击中了她!她瞬间回忆起自己那个用了很久的药瓶,

    瓶底是绝对光滑平整的!这个感觉…绝对不是错觉!她的心脏开始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头痛似乎在这一刻被强烈的求生欲和巨大的疑惑暂时压制。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装作继续抚摸药瓶的样子,指腹却开始用力,指甲隔着证物袋,

    极其小心地、试探性地刮擦着瓶底那个微凸的位置。一下,两下…她的动作极其轻微,

    仿佛只是在无意识地摩挲瓶底。张锐和警员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她手上的小动作上。

    指甲的尖端隔着塑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松动!那点凸起似乎可以活动!

    沈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控制着手指的稳定和动作的隐蔽性。

    指甲尖持续、小心地施加压力,沿着那极其细微的缝隙边缘用力刮蹭。时间仿佛凝固了。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脆响从证物袋里传出。

    沈肆的指甲尖感觉到瓶底那个微小的凸起被撬开了一点点!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出现了!

    她压抑着狂喜和巨大的恐惧,指甲尖如同最精密的工具,沿着那条细缝,猛地用力一撬!

    瓶底中央,一个比指甲盖还小一圈的圆形薄片,被她硬生生撬了起来!

    露出了下面一个极其微小的、隐藏的夹层空间!在那狭窄的空间里,

    静静地躺着一张比SIM卡还要小一圈的黑色微型SD卡!沈肆的动作快得如同闪电!

    在张锐和警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指已经隔着证物袋,

    灵巧地将那张小得可怜的SD卡夹在了指甲缝里!

    “我…我好点了…”她猛地将药瓶连同证物袋一起推到桌子中央,

    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谢谢…张队,

    我…我想回拘留室休息…”张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药瓶,

    没发现什么异常(瓶底被撬起的薄片在白色塑料和光线掩饰下极难察觉)。

    他挥挥手:“带她回去。”回到那间只有冰冷灯光的单人拘留室,沈肆背靠着冰冷的铁门,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震碎她的肋骨。她摊开手掌,

    那张微型SD卡静静地躺在她汗湿的掌心,黑色的表面反射着冰冷的灯光,

    像一只沉睡的恶魔之眼。她需要读卡器!立刻!目光扫过狭小的拘留室。唯一的希望,

    是那个固定在墙壁上的、老旧的塑料饮水杯托架。她记得,

    那托架的边缘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用来卡住杯柄的塑料卡扣,

    形状…有点类似于读卡器的插槽?沈肆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水槽边,

    借着水声的掩护,用指甲用力掰那个塑料卡扣的边缘。咔嚓。一声轻响,

    一小块尖锐的塑料碎片被她掰了下来。她立刻蹲下身,将塑料碎片藏在手心。回到硬板床边,

    她背对着监视器(拘留室通常有单向监视窗),身体微躬,假装整理衣服。

    她用牙齿咬住塑料碎片的一端,利用唾液和牙齿的硬度,

    极其小心地将碎片另一端磨得更加尖锐、扁薄。几分钟后,

    一个粗糙但勉强能用的临时“读卡器”诞生了——磨尖的塑料片,

    被她小心翼翼地插入了SD卡的一侧接口,另一侧则被她用指甲紧紧压住。

    她拿出自己那部被收缴了SIM卡但尚未被收走的备用手机(警方通常只收走SIM卡)。

    感谢她谨慎的习惯,这部手机一直处于飞行模式。在身体和手臂的遮挡下,

    她将塑料片插入手机侧面的SIM卡槽——大小居然正好!塑料片充当了临时的卡托,

    将微型SD卡推入了卡槽深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显示:“检测到外部存储设备”。

    沈肆深吸一口气,点开文件管理。一个名为“备份”的文件夹里,只有三个文件。

    她的指尖因为紧张而颤抖,点开了第一张图片。照片有些泛黄,显然是扫描件。

    背景是一个挂着“曙光化工”巨大牌匾的工厂大门。照片中央站着两个人。

    左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脸上带着阳光开朗的笑容,

    正是少年时期的韩深!

    右边那个大腹便便、穿着不合身西装、脖子上挂着粗大金链子和佛珠的男人,

    沈肆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死者,赵金!照片里的赵金,一手搂着少年韩深的肩膀,

    另一只手比着大拇指,两人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关系亲昵得如同父子!

    沈肆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韩深和赵金?他们竟然如此亲密?

    可韩深明明口口声声说赵金是害死他父亲的仇人!还雇她为其脱罪?

    她颤抖着点开第二张图片。这是一份文件的扫描页,

    抬头是醒目的粗体字:人身意外及财产损失巨额保险单。投保人一栏,

    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赵金,韩东升(韩深的父亲)!受益人一栏,同样是:赵金,

    韩东升!保险标的:曙光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及其所属资产。

    生效日期:200X年X月X日!这个日期!沈肆的呼吸几乎停止!

    曙光化工厂发生那场惊天爆炸、吞噬了包括她父亲沈默在内数十条人命的——整整一个月前!

    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谋轮廓,在她面前骤然展开!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急迫,

    点开了最后一份文件——一个PDF文档。

    标题是:《关于沈默先生遗嘱公证事宜沟通备忘录》。

    内容是一段打印的对话记录:律师A:赵董,

    沈默先生坚持要求对其名下的曙光化工10%技术股份进行独立遗嘱公证,

    指定其女儿沈肆为唯一继承人。

    这不符合集团股东协议的优先回购条款…赵金(录音转文字):(粗暴打断)放屁!

    什么优先回购?那是老子定的规矩!你告诉沈默,他的股份必须归集团!

    他要是敢立这个遗嘱,敢把技术股给那个小丫头片子,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曙光化工的股份,姓赵!不姓沈!律师A:赵董,沈工毕竟是技术总监,

    这样强行…赵金:闭嘴!按我说的做!沈默?呵,他要是识相就自己把遗嘱改了!

    不识相…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厂子里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轰——!

    ”沈肆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支撑着她的冷静、理智,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炸得粉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在爆炸前一周立遗嘱,根本不是什么未雨绸缪!

    他是在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不测!他在反抗赵金的强取豪夺!赵金和韩东升,

    竟然在爆炸前一个月就合谋购买了针对曙光化工的天价保单!受益人就是他们自己!

    韩深杀赵金…根本不是什么为父报仇!赵金和他父亲韩东升是合伙人!是盟友!

    那他为什么杀赵金?为什么?!

    一个更加惊悚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神经:十年前那场爆炸…真的是意外吗?

    如果赵金为了夺取父亲的技术股,不惜制造“意外”…那韩东升呢?爆炸案后,

    韩东升可是“意外”身亡了!难道…难道韩深杀赵金,是为了给韩东升报仇?

    赵金害死了韩东升?可是保单是两人一起买的…这说不通!

    巨大的混乱和荒谬感让她几乎窒息!“呃…啊——!!!

    ”沈肆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她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张微小的SD卡几乎要被她捏碎!“韩深杀赵金是为父报仇?!

    ”她对着冰冷的墙壁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混乱而嘶哑变形,“我爸的死…也是骗局?

    !!”她猛地一拳砸在硬板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剧烈的动作让衣角带翻了旁边那个装着药瓶的证物袋。啪嗒!

    那瓶底部被撬开了夹层的唑吡坦药瓶,连同里面几片散落的白色药片,一起滚落在地面上。

    白色的药片四散滚动。其中一枚小小的碎片,像是被命运之手拨弄着,不偏不倚地,

    滚到了那张摊开在硬板床上、带着深褐色污渍和刮痕的遗嘱草稿旁边。

    碎片静静地躺在“曙光化工”几个打印字的边缘,距离那片如凝固血痕般的污渍,

    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沈肆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枚药片碎片和遗嘱污渍上。

    D卡…保单…赵金的威胁…韩深与赵金的合影…无数碎片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

    试图拼凑出那个被掩盖了十年的、血腥而残酷的真相轮廓。那污渍,在拘留室惨白的灯光下,

    仿佛更深沉了,像一只窥视一切的眼睛。7污渍密码拘留室冰冷的铁门再次打开时,

    沈肆几乎是从硬板床上弹了起来。站在门口的不是警察,而是她的老相识——陈康。

    他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灰色西装,腋下夹着那个磨损严重的旧公文包,

    圆框眼镜后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小肆…”陈康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看了看外面走廊,压低声音,“时间不多,张锐只给十分钟。

    ”沈肆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陈康是她父亲沈默生前最好的朋友,

    也是她踏入律师界时唯一给予无私帮助的前辈。十年了,她一直刻意保持距离,

    不想牵连这个耿直的老好人。但此刻,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陈叔!

    ”沈肆几乎是扑到铁栅栏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帮我!帮我查一样东西!

    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说!”陈康没有丝毫犹豫。沈肆深吸一口气,

    从贴身衣袋里取出那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遗嘱草稿,隔着铁栏,飞快地塞到陈康手中。

    她的手指指向遗嘱右下角那片深褐色的污渍,又指向签名处那被暴力刮蹭的痕迹。“这里!

    还有这里!”她的声音又快又急,“陈叔,想办法,找人检测!

    我要知道这污渍到底是什么成分!还有这刮蹭的痕迹下面,有没有可能残留什么!指纹,

    或者其他东西!越快越好!”陈康捏着那份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张,

    看着沈肆眼中燃烧的绝望火焰和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希望,重重点头:“放心!我亲自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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