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微信余额86.6，能扶您吗？”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绝望地往旁边挪了挪。
“孩子，快，一起躺下，那辆车是我们老板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一辆宾利疾驰而来。车牌号是A88888。是我那个为了娶富家女，
把我全家害破产的未婚夫。01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动。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回流，四肢冰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A88888。
这个数字，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我曾挽着他的手臂，
笑着说这个车牌太俗气。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刮着我的鼻子，满眼宠溺：“苒苒，
你不懂，这是身份的象征，是成功的勋章。”现在，这枚勋章，正朝着我碾压而来。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身旁躺着的大爷，
那个被我戏称为“碰瓷搭子”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又沉稳。“想报仇就听我的，
别出声。”一句话，像一把锥子，刺破了我混乱的思绪。报仇。对，报仇。
这两个字是我过去一年里，每一个日夜啃食的唯一食粮。我几乎是凭借本能，
在宾利刺眼的车灯扫过来之前，身体一软，顺着大爷的力道，
也躺在了冰冷粗糙的柏油马路上。夏末的地面还带着白日的余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却暖不了我半分。“吱——”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那辆黑色的宾利，
稳稳地停在了我们面前，车头离我的脚尖不过半米。车窗缓缓降下。一张我刻骨铭心的脸，
出现在驾驶座旁。陆哲。他瘦了些，轮廓更显锋利，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带着俯瞰众生的傲慢。他没变，变得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
以及，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女人。林薇薇。一头张扬的酒红色**浪，妆容精致得像个假人，
烈焰红唇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陆哲，又是碰瓷的，真晦气。”她的声音娇嗲又刻薄，
像一把淬了毒的糖。陆哲的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先是落在我身旁的大爷身上，
眉头微蹙。然后，他的视线移到了我的脸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但那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比看路边垃圾还要浓重的轻蔑和厌恶。“苏苒？”他叫我的名字，尾音上挑，
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鬼样子。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为了伪装，我素面朝天，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镜，头发随意扎着，
身上是洗到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这副样子，确实和我曾经光鲜亮丽的富家千金形象，
判若两人。我垂下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恨意从眼睛里溢出来。身体配合地开始发抖，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扮演一个被吓坏的、落魄的底层女孩。陆哲似乎很享受我这副模样。
他从副驾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皮夹，慢条斯理地打开，抽出一沓厚厚的、崭新的人民币。
他的动作优雅，像是在进行某种赏赐。然后，他手臂一扬。红色的钞票像雪片一样，
纷纷扬扬地落下，砸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辣的疼。
“拿着钱滚。”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别脏了我的车，和薇薇的眼。
”林薇薇被他这番举动逗得咯咯直笑，她探过身子，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我。
“哎呀，原来是你那个破产的前女友啊。”她拖长了音调，满是幸灾乐祸。“啧啧，
真是般配，一个老骗子，一个捡垃圾的。”“陆哲，你对她可真好，还给钱呢。要是我，
直接让司机把她碾过去了。”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生锈的刀，
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切割。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不能冲动。苏苒，你不能冲动。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忍着滔天的恨意，用颤抖的手，一张一张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钱。
那些曾经代表着我们苏家财富的纸张，现在成了陆哲羞辱我的工具。我把钱紧紧攥在手里，
低下头，用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挤出两个字。“谢谢。”然后，我扶起身边的大爷，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像两只丧家之犬，狼狈地离开了那辆刺眼的宾利。我没有回头。
但我能感觉到，陆哲和林薇薇的目光，像两根毒刺，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直到转过街角，
再也看不见那辆车，我才敢停下脚步。我眼中的怯懦、卑微、恐惧，瞬间褪去。只剩下，
冰冷刺骨的火焰。身旁的大爷，也就是钟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
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丫头，别怕。”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睛，声音沉稳。“这只是开始。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陆哲。这只是开始。你用钱砸我的脸，很爽，对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今天扔下的每一分钱，都会变成未来钉进你棺材的钉子。
02钟叔带我七拐八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的家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都很有年头了，
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他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白色的马克杯边缘甚至有些许磕碰的痕迹。
“先暖暖手。”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钟叔，谢谢您。
”我看着他，真心实意地说。今天的碰面，是他一手策划的。钟叔，林家的老司机，
开了二十多年的车，看着林薇薇从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长成现在这个刻薄恶毒的女人。
他也同样，看透了陆哲这个后来者的狼子野心。“不用谢我。”钟叔叹了口气，
坐在我对面的小马扎上。“说起来，我欠你父亲一个天大的人情。”他告诉我，很多年前，
他的妻子重病，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当时他走投无路，是我父亲苏明远，匿名资助了他。
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总想着找机会报答。“你父亲是个好人，可惜，好人没好报。
”钟叔的眼眶有些泛红。“陆哲那个白眼狼，正在一步步架空林董的权力。林家的产业，
迟早要被他这个外姓人蛀空。”“我老了，斗不过他，也没那个脑子。但你不一样，丫头。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和期待。“我看得出来，你和你父亲一样，
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你比他更狠，也更沉得住气。”他把我的复仇计划，变成了可能。
“林氏集团最近在招一批保洁员，负责顶楼的清洁工作。”他顿了顿，看着我的反应。
“这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严格背景审查，又能合法接触到他们核心办公区域的职位。”保洁员。
从一个众星捧月的富家千金，到一个在仇人公司里扫地擦灰的保洁员。这其中的落差，
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的自尊。但我还有自尊吗？我的自尊，
在父亲被陆哲设计的商业骗局气到中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天，就碎了。我的自尊，
在母亲因为接受不了打击，日夜以泪洗面，最终抑郁成疾，从高楼一跃而下的那天，就死了。
我的自尊，在我们家被查封，贴上封条，我和父母被赶出家门的那天，就埋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陆哲，我曾经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搂着新欢林薇薇，
站在我家金碧辉煌的大门口。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我，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苏苒，
这就是现实。”“你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了，但薇薇可以。”“你认命吧。”认命？
我苏苒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我看着钟叔，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尊严算什么？只要能报仇，别说让我去当保洁员，就是让我去舔他们的鞋底，我也愿意。
我要把他们加注在我家人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奉还。我要亲手，把我碎掉的尊严，
一片一片，拼回来。那天晚上，我回到我租住的，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对着镜子，
我拿起一把生锈的剪刀。“咔嚓”一声。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头乌黑长发，
被我毫不留情地剪掉。发丝散落一地，像一场无声的告别。我换上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最破旧的衣服，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最卑微、最怯懦的表情。直到镜子里的那个人，
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又可怜。三天后，我拿着伪造的身份信息，
走进了林氏集团金碧辉煌的大厦。面试我的人事主管，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廉价的商品。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
最后停留在我因为紧张而攥紧的、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双手，曾经只会弹钢琴、画油画。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土气”和“穷酸”非常满意。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看起来毫无威胁、可以随意拿捏的底层人。“明天来上班吧，
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三千五。”他把一张工牌扔在桌上，语气充满了施舍。
我拿起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上面印着我的假名字“李雪”，和“保洁部”三个字。
走出面试房间的那一刻，我紧绷的身体才敢松懈下来。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工牌，
在心里对自己说。陆哲，林薇薇。我回来了。03我成了林氏集团顶楼，
总裁办公室区域的专属保洁员。这个区域，包括陆哲的总经理办公室，林薇薇的休息室，
以及最高级别的会议室。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拖地，擦桌子，倒垃圾。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透明的物件，一个会移动的背景板。或者说，
一个可以随时随地用来取乐的玩具。上班的第一天，林薇薇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她端着一杯滚烫的美式咖啡，走到我正在擦拭的落地窗前。“哎呀，手滑了。”她轻呼一声，
整杯咖啡“不偏不倚”地泼洒在我面前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深褐色的液体，
像一条丑陋的毒蛇，蜿蜒开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命令的口吻说：“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跪下给我擦干净？”“我的鞋是**款，要是沾上一点，你赔得起吗？
”周围几个秘书和助理，都捂着嘴，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我没有说话。
沉默地从工具间拿出抹布和水桶，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将那片污渍擦拭干净。
我的膝盖硌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上，传来阵阵钝痛。
我能感觉到林薇薇那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脚，就在我的头顶晃来晃去。
我甚至能从地板光亮的倒影里，看到陆哲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那抹我熟悉的、快意的微笑。
他很享受。享受着将我踩在脚下的感觉。这种羞辱，成了我的日常。“那个保洁，去，
给我把垃圾倒了。”“那个谁，把我桌子上的文件理一下，不许乱碰。”“喂，新来的，
你看她，不就是陆总那个破产的前女友吗？居然还有脸来这儿上班。”“可不是嘛，
估计是想攀着陆总东山再起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同事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我充耳不闻。
我所有的感官，都用来搜集关于陆哲的信息。他在会议室里开会，
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他如何“高瞻远瞩”，用一个漂亮的项目，
兵不血刃地“并购”了我父亲的公司。那些曾经是我父亲心血的商业策略，从他嘴里说出来，
变成了他个人履历上最光辉的一笔。我就在会议室外拖地，隔着一层厚重的隔音玻璃，
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的谎言，都刻在脑子里。恨意在胸口翻涌，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我必须忍。我像一株最卑微的苔藓，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地蔓延。机会，
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那天下午，我照例去清理陆哲办公室的垃圾桶。
他正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表情严肃，似乎在谈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假装专心致志地工作，
耳朵却竖了起来。“……夜鹰计划必须尽快推进，那批海外的原材料有问题，
我们必须在审计组进场前，把账做平……”“你放心，苏明远那个老东西现在就是个植物人，
他留下的那些烂摊子，没人能查得出来……”夜鹰计划。有问题的海外原材料。
这几个关键词，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大脑。我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
将这两个词死死记在心里。等他打完电话离开办公室，我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将这几个字，用加密的方式，发给了钟叔。我的复仇，终于有了第一个突破口。然而，
林薇薇的刁难，也变本加厉。她似乎嫌日常的使唤还不够过瘾，开始想方设法地折磨我。
那天公司举办一场小型的庆功晚宴，庆祝陆哲又签下了一个大单。宴会结束后，
林薇薇将她那件沾满了奶油蛋糕和红酒渍的白色礼服，像扔垃圾一样扔到我面前。
“这件衣服是高定，不能机洗，你，给我用手洗干净。”她用命令的口D吻，
不容我一丝一毫的拒绝。“明天早上我要穿，如果有一点褶皱或者洗不干净，你就给我滚蛋。
”我抱着那件黏腻又昂贵的礼服，回到了我的地下室。卫生间狭小得转不开身，
我把礼服泡在小小的洗脸池里，一点一点地揉搓。冰冷的水浸透我的双手，冻得指关节生疼。
蛋糕的甜腻和红酒的酸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在我清洗礼服口袋的时候，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小的纸片。我把它拿出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那是一张收据。一张购买军用级别加密U盘的收据。购买人，是陆哲。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04林薇薇想用一杯加了料的咖啡，让我当众出丑，
甚至是被送进医院。她知道我对某种坚果粉末严重过过敏，一旦摄入，轻则全身起疹，
呼吸困难，重则休克。她让她的助理，当着我的面，把一小包粉末倒进了给我的那杯拿铁里。
然后，她端着另一杯一模一样的咖啡，笑意盈盈地走向陆哲的办公室。
她把那杯有问题的咖啡放在我面前的清洁车上，声音甜得发腻。“李雪，这杯是给陆哲的，
你给他送进去。”“小心点哦，别洒了。”她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算准了，
我不敢不从。也算准了，陆哲看到我送咖啡，一定会让我滚出去，然后顺理成章地，
她会“好心”地把那杯咖啡递给我，说“别浪费了，你喝吧”。一出完美的好戏。
我端起那杯咖啡，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林薇薇，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亲手把刀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换上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端着咖啡托盘，走进了陆哲的办公室。陆哲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是我，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像是被他吓到了，身体猛地一哆嗦。手里的托盘，就那么“恰好”地一歪。滚烫的咖啡，
带着那包致命的过敏原，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陆哲的身上。从他昂贵的白色衬衫，
到他腿上那份看起来至关重要的合同。“啊——”林薇薇的尖叫声，比陆哲的怒吼还要快。
“你这个蠢货！你知道这件衬衫多少钱吗？你知道这份合同有多重要吗？
”陆哲也暴怒地站了起来，额角青筋暴起。“你被开除了！现在就给我滚！”我没有滚。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陆总，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我就是看到林**的杯子边缘，好像沾了一点口红印，我想……我想帮她擦一下，
才……才分了神……”我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们的反应。我的话，
像一根精准的针，稳稳地戳中了陆哲的死穴。他有极度的洁癖。尤其是精神上的洁癖。
他可以容忍林薇薇的骄纵和愚蠢，但绝对无法容忍她有任何一丝不“干净”的地方。果然，
陆哲的怒火，瞬间转移了方向。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林薇薇。“口红印？
”林薇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那杯她自己的咖啡上，确实沾着她今天新换的，
一个极其艳丽的色号。“陆哲，你听我解释，我……”“够了！”陆哲粗暴地打断她。
“我开会的时候你又去见了谁？涂成这副鬼样子给谁看？”一场原本针对我的阴谋，
演变成了一场情侣间的激烈争吵。林薇薇又气又急，口不择言地反驳。
陆哲则被我的话勾起了疑心，句句逼人。办公室里一地鸡毛。而我，这个始作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