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能就这么认输！莫胜男，你等着！
接下来的日子，我表面上蔫蔫的，任由谢明明他们在我耳边聒噪着安慰，心里却憋着一股邪火，脑子飞快地转。
找证据！必须找到莫胜男作弊的铁证！她那解题思路，那速度，绝对不正常！
可怎么找？评委都查不出问题，我一个学生，能干什么？
眼睛扫过训练场，张鸣那小子正在跑圈，汗珠子在阳光下甩成一条线。县城来的……体育特招生……跟莫胜男是老乡？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谢明明。”
我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旁边喋喋不休的谢明明立刻闭嘴，凑了过来。
“昭昭姐，你吩咐！”
“去，找张鸣聊聊。”我用下巴点了点跑道上那个身影，“套套话，问问那个莫胜男，在县城什么来头？家里干什么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谢明明眼睛一亮，随即又有点为难。
“昭昭姐，那小子倔得像头驴。上次在大门口还差点火拼起来，他能跟我说？”
“蠢。”我白他一眼，“威逼不行，不会利诱吗？你去告诉他，他要是能提供点有用的东西，我就让我爸帮他疏通疏通，保证他能进全国青少年田径赛的决赛圈。清北夏令营体育生的名额，不是梦。”
谢明明恍然大悟，脸上堆起谄媚的笑：“高！昭昭姐就是高！我这就去！”
看着谢明明屁颠屁颠跑向张鸣的背影，我冷笑。
张鸣，你最好识相点。
谢明明很快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昭昭姐，那小子就是个榆木疙瘩！油盐不进！说什么别打莫胜男歪主意！呸！装什么清高！”
废物！我心里暗骂。指望不上别人，只能自己上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我爸刘胖子为了他那“去县城交流”的提议能顺利进行，带着整个少年班的精英，美其名曰“体现风度，促进理解”。
当然，张鸣必须有的，他是从“县城”跑到“省城”的榜样！也是我私下对老爸的建议。
行，老爸这个人，除了PUA我不好以外，啥都是“高”！
清河县中学的大门就只有2根柱子、一块校名牌，矮墙上盘满了绿色的藤蔓。
我特意没穿少年班定制的高端校服，换了一身相对低调（但依然价值不菲）的休闲装。在金鼎实验中学交流团队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张鸣。
他穿着金鼎的校服，还是那对有点破皮的回力跑鞋，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我找准机会，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看着操场上那些穿着朴素校服、好奇又带着点怯意打量我们的县城学生，轻轻叹了口气。
“张鸣，”我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失落和疲惫，“这次来交流，我真正看到了努力的意义。对不起啊！以前一直对你的漠视。……还有那次谢明明去找你麻烦。我狠狠训了他一顿。诶！选拔赛后……不说了……心情太差了。”
张鸣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向他谈“感想”，有些局促：“没……没事。”
“其实挺羡慕他们的。”我指了指那些在简陋球场上奔跑的学生，眼神放空，“不用背负那么多，努力只是一个过程。”
说这话，半真半假，我的眼里还真有点妒忌和湿润。
张鸣沉默了一下，瓮声瓮气地说：“你……不会理解的。”
“是啊。”我苦笑一下，切入正题，“对了，我爸说想以我的名义，在你们学校资助几个高二家庭困难但学习好的学生，让更多底层孩子可以努力有回报，将来考到好的大学。你能帮我引荐一下，了解一下情况吗？”
资助？张鸣眼中闪过一丝光，“帮助困难同学”，显然戳中了他的灵魂。
“行，我带你去找高二的级长李老师。”
通了！我嘴角忍不住冷笑。
李老师是个脸上带着笑的中年妇女，听说省城来的“刘同学”要资助困难学生，非常热情。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问了些“品学兼优”、“家庭情况”的问题，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办公室后面的白墙上扫视。
突然，我的目光定住了。
在办公室正中央“班级风采展示墙”上，贴着一些班级活动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亲子活动日”的合影。
照片里，一群家长和孩子笑容满面。我的视线死死锁在其中一个角落——
莫胜男独自一个人捧着书本站在操场一边。而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那个男人……
虽然穿着普通的夹克衫，头发也随意些，但那五官轮廓，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场，那眼神深处的东西……
莫伯伯！
他怎么会出现在莫胜男县城的亲子活动照片里？！还站在她身后？！
一股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全身！心脏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个沉静如湖水的莫胜男，那个只用一个小时碾压我的“小镇做题家”……她跟莫伯伯是什么关系？！
我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对李老师说：“李老师，你们学校的活动太好了！我可以拍个照片回去作为经验交流么？”
“哦哦，可以的可以的！”
我拍照片的时候，张鸣和李老师在不断地介绍着墙上照片的活动内容。
其实，我只拍了一张：“亲子活动日”。
坐在回省城的车上，我迫不及待地把手机照片递给我爸刘胖子。
“爸，你看这个！”
刘胖子正闭目养神，不耐烦地接过手机扫了一眼。
只一眼，他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温和笑着的男人，脸上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
他拿着照片的手，抖得比我还厉害。半天，没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眼神变幻不定，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恐惧？
“爸？”我试探着叫他。
刘炜业猛地回过神，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把照片塞回我手里，声音干涩嘶哑：“……小孩子瞎拍什么！收好！别到处乱晃！”
“莫胜男的事，你不要纠缠下去了。”
他重重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胸口起伏得厉害，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爸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莫胜男和莫伯伯之间，绝对有鬼！而且，这鬼，恐怕大得吓人！
莫伯伯，我爸创业的“结拜大哥”，现在是省城首富、金鼎教育集团董事会主席、金鼎清北少年班创始人莫一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