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我给你买的那件白衬衫。”裴御衡不容置疑地说，“配深色西裤，上次你参加模拟法庭穿的那条就很合适。”
张明澈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那么一件衬衫，是去年生日裴御衡从国外寄来的，标签都没拆就被压在了衣柜最底层。
比赛当天，报告厅里座无虚席。张明澈站在后台候场，手心冒出细密的汗。裴御衡递过来一瓶冰水，指尖相触时，对方低声说：“别紧张，就当是我们小时候在院子里吵架。”
这句话瞬间驱散了不少紧张。他想起十岁那年，两人为了“奥特曼和孙悟空谁更厉害”吵了一下午，最后裴御衡把他的奥特曼卡片全塞给他，说“你说谁厉害就谁厉害”。
正方一辩开篇立论时，张明澈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观众席。顾筱雅坐在第三排，正对着他的方向，看到他看过来，还挥了挥手。而陈野川的身影也出现在角落，穿着那件灰色风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反方二辩发言。”
张明澈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对方辩友说信任是爱情的基石，这点我不否认。但请问，当一方的忠诚崩塌时，所谓的信任还能支撑多久？”他顿了顿，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就像盖房子，忠诚是地基，信任是砖瓦。地基一旦垮了，再华丽的砖瓦也只会变成废墟。”
台下响起掌声时，他看见裴御衡朝他微微点头，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自由辩论环节异常激烈。正方三辩忽然将矛头指向他：“反方二辩似乎对‘忠诚崩塌’很有体会？不知道是不是亲身经历过，才会有这么深刻的见解？”
这句话像耳光一样扇在脸上，张明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观众席上传来窃窃私语，他甚至能感觉到陈野川投来的目光，带着愧疚和某种隐秘的期待。
“对方辩友。”裴御衡的声音突然响起，冷静得像结了冰，“辩论的意义在于探讨真理，而非攻击个人。如果你只能靠窥探他人隐私来获取优势，那我不得不怀疑，你对自己的论点根本没有信心。”
他的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带着重量，报告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正方三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最后总结陈词时，裴御衡站在聚光灯下，身姿挺拔如松：“忠诚不是束缚，而是给爱情上的一道保险。它让我们在漫长岁月里有底气信任彼此，有勇气对抗诱惑……”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张明澈身上，“因为知道无论走多远，总会有人在原地等你，这才是爱情最本真的模样。”
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张明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御衡拉着站起来鞠躬。台下的掌声雷动，他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这几年的疏离好像从未存在过，他们还是那个能背靠背打遍天下的少年。
走出报告厅时，夜色已经浓了。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得人心里发痒。裴御衡送他回宿舍，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今天谢谢你。”张明澈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很轻。
“我们是队友。”裴御衡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走到宿舍楼下，张明澈转身想告别，却被裴御衡叫住。
“明澈，”他站在路灯的阴影里，表情看不真切，“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不只是你现在记得的那部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