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姬瑶带回玄都山的消息，像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轩然**。
议事大殿内，烛火通明，气氛却比万年玄冰还要冷。
“胡闹！”
我师尊，玄都山老宗主清玄真人，气得把一柄玉如意都摔碎在了地上。
“林渊！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姬瑶是魔道之首，杀人如麻，手上沾满了我正道修士的鲜血！你不杀她，反而要带回来度化？你是疯了吗！”
座下几位长老也纷纷附和。
“宗主息怒，想必渊儿只是一时糊涂。”
执法长老抚着长须，眼神却锐利如刀，“林渊，你是我玄都山百年不遇的奇才，是整个正道的希望，切不可因一个女魔头，自毁前程啊！”
“不错，那妖女性情狡诈，诡计多端，你将她留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
“请宗主下令，即刻处死此魔，以儆效尤！”
我跪在殿中，脊背挺得笔直。
“师尊，各位长老。弟子并非糊涂。”
我抬起头，直视着师尊怒不可遏的眼睛，“《道藏》有云：上善伐心。诛杀其身，魔根尚在。若能度化其心，令其弃恶从善，方为正本清源，乃是我正道无上荣光。”
“一派胡言！”
师尊气得吹胡子瞪眼，“那是古籍中的虚妄之言，几千年来，何曾有人成功度化过大魔？你这是在拿整个玄都山的安危做赌注！”
“弟子愿以性命担保。”
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已将她囚于青云峰的锁云台中，设下九重禁制，她绝无可能逃脱。每日，我都会亲自监督，以我自身灵力催动‘清心咒’为她洗涤魔气。”
“若三年之内，她魔心不改，弟子愿亲手斩之，并自废一半修为，面壁百年，以赎今日之过。”
我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脾气。
我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更何况，我是下一任宗主，他们可以在小事上驳我面子，但在这种我以道心发誓的事情上，却不得不掂量。
许久，师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疲惫。
“渊儿，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的心性，我最是了解。可这一次，我怕你看错了。”
他挥了挥手，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罢了，罢了。我便允你三年。三年之后，若是她毫无悔改之意，你必须当着天下仙门的面，在诛仙台上，亲手了结她。”
“弟子，遵命。”
我站起身，转身走出了大殿。
身后，是师尊和长老们复杂而沉重的目光。
我没有回头。
那时的我，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我自信能掌控一切，自信能改变她，自信能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我坚信，我走在一条更加艰难，却也更加“正确”的道路上。
却不知，从我决定留下她的那一刻起，我的道，就已经走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