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裴烬七年，陪他从一无所有到学术新星，为我们的共同梦想，
我一次次陪他申请南极科考。我以为是运气不好，直到听见他梦里喊着别人的名字，才知道，
那八次申请，全是他为了保护他的白月光，亲手搅黄的。我的青春和梦想，
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心死那天，我答应了他最厌恶的资本家哥哥的求婚，我要让他亲眼看着，
我是如何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1第八次，我和裴烬联名提交的「远航者」
南极科考申请，再次被驳回。回执邮件里冷冰冰的“申请人意向不符”，
像一盆冰水浇在我滚烫的心上。整个深夜，我都在反思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凌晨时分，
客厅传来裴烬压抑的、带着颤音的梦话。不是我的名字。「诺微……第8次了，别怕。」
「为了你，我拒绝这整个庸俗的世界，多少次都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咸腥味直冲喉咙。
原来，我、我的梦想、我们应该共同奔赴的前程……在他眼里，只是那个“庸俗的世界”。
我终究是，死了心。我抓起外套，不顾窗外那场把整座城市吞没的暴雪，冲了出去。
雪花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我几乎是一头撞上了一辆黑色宾利的车头灯。刺眼的光芒里，
车窗降下，露出裴炽那张永远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玩味的脸。他是裴烬的亲哥哥，
也是裴烬最看不起的「资本家」。裴炽挑了挑眉，
看着我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又被我们家那个科学圣人给扔出来了？我说什么来着，
想当他的信徒，就得先准备好献祭自己。」他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热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我没接，哑着嗓子说：「裴先生，你之前说的『合约未婚妻』计划，还算数吗？」
裴炽愣住了，随即嘴角咧开一个狩猎者般的笑容：「当然。一周后，是我生日，
也是裴氏的年会。就在那天公布，怎么样？」我盯着他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可以。
但我要裴烬，亲自做我们订婚仪式的现场主持人。」2「让他主持？」
裴炽把玩着方向盘上的标志，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像鹰，「姜浅，
你不会是想在我这儿演一出『我嫁人了，但新郎不是你』的苦情戏吧？
我这人最讨厌替身文学。」心口猛地一抽。「我只要一个结果。」他向前倾身，
温热的气息扑过来，带着昂贵的木质香调：「记住你说的。
我这场赌上整个裴氏继承权的爱情游戏，可不想到头来，你人在这儿，魂还在他那儿。」
他灼热的视线让我本能地后退，撞在冰冷的车门上。「年会的事，你可以全权安排。
但在此之前，别让他知道女主角是我。」我深吸一口气，「我怕麻烦。」裴炽靠了回去，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听你的。」我几乎是逃下了车。裴炽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游戏人间，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敢信。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守着一个灵魂早就跑到别人身上的躯壳这么多年，够了。哪怕只是片刻的拥有，
哪怕是饮鸩止渴，我也认了。回去的路上，
我点开了那个我曾经连偷窥权限都没有的社交账号，许诺微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更新了。
【原来物理天才也会有这么炙热的一面，我独享的秘密。】下面一排点赞，裴烬是第一个。
那个亲吻的表情，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看了眼发布时间，就在我接到驳回邮件的前十分钟。
可笑。我以为他当时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是在为我们的项目失利而烦躁，
是在思考对策。原来是在跟他的小师妹调情。心被彻底掏空，坠入无底的深渊。我回到家时，
裴烬还在书房。他大概是终于发现我出去了，闻声走来，眉头紧锁：「外面这么大雪，
你去哪了？」他还真是痴情，想着心上人，连我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没察觉。「有事。」
他大概是习惯了我的温顺，被我这冷硬的态度噎了一下，
然后从玄关柜里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我：「擦擦吧。」我没有接。他大概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想把毛巾强塞进我手里，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我的手背。就像碰到了什么致命的病毒，
他闪电般地缩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几年一直如此，他从不主动碰我。起初，
我以为这是尊重。后来，我以为这是他清心寡欲的性子使然。直到我看见许诺微那张动态里，
两只紧紧交握的手。其中一只，手腕上有一模一样的檀木手串。原来，不是不能碰。
只是不想碰我而已。我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开，径直走回房间，反手就要关门。「姜浅，」
他在门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今天科考申请的事，你也别多想。
是我前几天刚得到的消息，评审组出了新规定，担任项目的核心成员期间，
是不能有订婚或结婚这类计划的，说是会影响专注度。等……等我们的项目成功了，再说吧。
」我关门的动作顿住了，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吗？原来是这样。」
他又补充：「我哥下周不是要开什么年会吗，居然点名让我去当主持人，
不过是想借我的名头给他那些生意伙伴脸上贴金。我当然没答应。」我转过身，
隔着门缝看着他：「这样啊……那还挺好奇的，裴先生的未婚妻，会是哪家名媛？」
气氛似乎缓和了些。裴烬笑了，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如释重负的笑：「他能有什么正经未婚妻，不过是商业手段。
嫁给我哥这种人，可算不上什么福气。表面上风度翩翩，实际上，心比谁都冷。」「那你呢？
」我盯着他，「你表面上清冷禁欲，实际上呢？」我一转身，他果然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他眼神慌乱，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当然表里如一。」「但愿吧。」
我彻底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擂鼓般狂跳。还好，裴炽守住了他的承诺。
3第二天一早，裴烬就在敲我的房门。「浅浅，今天回老宅。我哥说年会礼服到了，
点名要你过去帮忙试一下，说……他那个合作对象的助理，身材跟你很像。」我瞬间清醒。
以往任何去裴家老宅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今天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刻意。我应了下来。
去老宅的车上，裴烬状似无意地提起：「诺微昨天刚从瑞士疗养回来，她性子单纯，
身子又弱，见了面，你多让着她点。」许诺微，这三个字，曾是我们争吵的根源。
他为了护着他的心上人，不惜触碰我最忌讳的雷区。「我看到她朋友圈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那张牵手照，拍得挺好。男生的手，跟你真像。」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蓦地收紧，骨节泛白。他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怒：「男人的手不都差不多？没话说了就睡会儿。」我没再吭声，
拿出手机，给裴炽发了条信息。【别忘了你的承诺。】很快，只有一个字的回应。【好。
】这一个字，暂时抚平了我所有的焦躁。刚进老宅大门，一个娇弱的身影就冲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套镶钻的礼服，一把挎住了裴烬的胳膊。「烬哥哥！你快看，
裴炽哥给他未婚妻准备的礼服好不好看？我也要一套这样的……」许诺微的声音，
在看到我时戛然而止。裴烬有些尴尬地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侧过身对我：「姜浅，
去试试吧，就当帮我哥个忙。」我没去看裴炽，他此刻就站在二楼的栏杆旁，
像看戏一样地看着我们。我接过许手里的礼服，走进更衣室。穿上礼服出来的那一刻，
我清晰地看到裴炽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他靠在栏杆上，对着楼下的裴烬挑眉。「阿烬，
你看姜浅穿上这身，是不是绝了？这样的姑娘，为你费了8次心血，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给个名分？再不珍惜，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到时，你别后悔。」
我疯狂地用眼神给他警告，他却像没看见一样。许诺微不高兴了，扯着裴烬的袖子，
嘟着嘴：「烬哥哥，我也想穿……」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裴烬移开视线，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强行转移话题：「哥，别拿我开涮了。说说你那个神秘未婚妻吧？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炽笑得高深莫测：「阿烬，放心，晚宴那天，一定给你个天大的惊喜。」
我觉得自己的眼神已经能把他点燃了。他终于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离开了。他一走，
裴烬也立刻拉着许诺微站了起来，往外走去。门口，我听到裴烬压得极低的声音。
「……等我们公布了，哥哥一定让你穿上最好看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
眼泪，却一滴都流不出了。4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
裴烬和许诺微正围着花园里的暖炉说笑。三年前，我曾求裴烬陪我去天文台，
看一场计划了很久的狮子座流星雨，冻得瑟瑟发抖。他说那是无聊人士自我感动的廉价浪漫，
有那时间不如多看两篇论文。他说他最讨厌那种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现在呢，
他正耐心十足地帮许诺微调整着暖炉的角度，只因她说有点冷。
裴炽大概还在书房忙他的生意。我想一个人去后院的暖房看看，刚转身，
许诺微就朝我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姜浅姐，你看这支笔好不好看？
裴炽哥从书房拿出来的。」看清那支笔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我花光了整整三年**的薪水，又托了无数关系，
才从一个德国收藏家手里拍下的「星尘」。笔尖镶嵌着一颗货真价实的陨石碎屑，
全球仅此一支。那是裴烬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如今，这支承载了我全部心意的孤品钢笔，
却被当成了寻常的玩意儿，上面还沾着可疑的、亮晶晶的糖渍。裴烬这时恰好走过来，
看见我惨白的脸色，眉头一皱。我指着许诺微手里的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裴烬，
这……是怎么回事？」5裴烬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了眼那支笔，
然后用一种近乎敷衍的语气说：「哦，就是那支。诺微刚才搅蜂蜜水找不到趁手的东西，
就用了这个。她说笔尖有点硬，不过笔杆的重量刚好，可以用来当手机支架，你没看，
她刚才用它架着手机看剧，角度正好。」他风轻云淡的话，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脏上反复切割。我一把从许诺微手里夺过那支笔，想擦去上面的污渍，
却发现那颗陨石笔尖因为接触了过热的液体，已经出现了细微的不可逆的裂痕。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它不是搅蜂蜜水的勺子！」我抬起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
我失控的样子，似乎吓到了许诺微。她一头扎进裴烬怀里，指着我，放声大哭。「姜浅姐，
你干什么呀？这几年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一支笔而已嘛……我知道错了，
我是准备还回去的……」裴烬原本还有一丝不耐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充满了厌恶和维护。
他猛地上前一步，粗暴地攥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刚刚捧在手心的「星尘」夺了过去，
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在脚下的石板路上，还抬脚碾了碾。清脆的断裂声，伴随着他冰冷的话语，
同时响起。「姜浅，你闹够了没有！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诺微身子弱，
让你让着她点！一个破笔有什么了不起的？！诺微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说完，
他大力推开我，头也不回地搂着嘤嘤啼哭的许诺微，弯腰去捡地上那支已经断成两截的笔。
「没关系诺微，别哭了，咱们不要这个了。哥哥明天就让人给你定制一支镶钻石的。」
那一推，实实在在用了力气。我的膝盖和手肘都磕在了坚硬的石子路上，**辣的疼。
脸颊也擦破了，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我撑着地，一点点站起来。抬头的瞬间，
我看到了二楼玻璃窗后，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裴炽。他似乎想要下来，但迈出的脚，
又收了回去。一瞬间，巨大的、铺天盖地的羞耻感，淹没了我。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转身，
踉踉跄跄地跑了。回城的车上，收到了裴炽的消息。
【已经让人联系你常去的那家高定店拿了你的尺寸，礼服会修改到最合身，放心。】接着，
是一个地址。【去这里处理一下伤口，我的未婚妻，脸上不能有瑕疵。】人就是这样。
一个人撑着的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可但凡有一个人，给你一点点的温暖，
那委屈就会决堤。看着手机屏幕，我在出租车后座，哭到浑身抽搐。
6我还是按照裴炽给的地址去了私人诊所处理伤口。回到公寓时，已经入夜了。刚到门口，
就听到里面传来许诺微带着哭腔的声音。门没锁。我推开门，裴烬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两步冲到我面前，劈头盖脸地质问：「姜浅，你的电话是摆设吗？！打了一晚上为什么不接？
！」我不想理他，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换鞋。他却不依不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问你话呢！」伤口被他精准地按住，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抬头看他。「没电了。找我有事？」他扯着我的手腕，
将我整个人都拽到他面前，咬牙切齿地低吼：「亏心事做多了，连电话都不敢接了？我问你，
诺微放在我这里的加密U盘，是不是你拿了？！那里面有她母亲生前最后一段影像记录！
她看得比命都重要！」我彻底懵了。可还没等我解释，许诺微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抹着眼泪说：「姜浅姐，今天能接触到那个U盘的，就只有我们几个。裴炽哥一直在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