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小雨，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话筒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周围闪光灯疯狂闪烁。我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耳边全是指责声。
"你的养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心里一阵冰凉。江城电视台的当红记者宋雨晨，我交往三年的男朋友，此刻正举着话筒，
一脸正义凛然地质问我。三小时前，他还在我耳边说要娶我。三小时后，
他就把我推到了全城的风口浪尖。"宋雨晨，你知道真相吗？"我盯着他的眼睛，
声音在颤抖。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林小雨，
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养父母。做人要知恩图报。"知恩图报？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他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还会说出这种话吗？人群中，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林小雨！你养父母说，你从十六岁开始就不回家，还偷了家里的钱！
"我循声望去，是江城晚报的记者王雪。
她正把话筒对准我身后那对哭得梨花带雨的中年夫妇。我的"养父母"。林国强和李美华，
在镜头前，他们就是一对可怜的父母，被无情女儿抛弃了十年。可是只有我知道，
他们的眼泪下面藏着什么。"林小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宋雨晨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我有话说。"我深吸一口气，"但不是现在。"说完，
我用力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身后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回到出租屋，我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不停地震动，都是未接来电和短信。我没有理会，
而是打开电脑，登录一个许久未用的账号。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宋雨晨接到一个新任务——做一档关于家庭和解的专题节目。他需要找一个有话题性的案例。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是怎么哄我说出自己的身世。"小雨，你从来不提你的家人，
我有时候觉得你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搂着我，声音温柔得像春风。
"我...我是被收养的。"我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收养？那你的养父母呢？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我们...关系不太好。""是吗？可能只是误会呢。
父母和孩子哪有隔夜仇，要不我帮你联系他们？说不定他们也很想你。
"当时我感动得差点哭了，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现在想想，他当时的表情，
分明是找到了素材的兴奋。手机又响了，是宋雨晨。我接起来，还没等我说话，
他就急急忙忙地开口："小雨，你刚才怎么跑了？大家都在等你解释呢。""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要抛弃养父母啊。他们说你从小就很叛逆，十六岁就离家出走，
这些年一分钱都没给过他们。"我闭上眼睛："宋雨晨，你真的了解过真相吗？
""什么真相？我只知道你养父母找了你十年，现在终于找到了，你却不肯见他们。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见他们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雨，别任性了。
明天我们台里要做后续报道，你最好配合一下。这对你的形象也有好处。
"我冷笑："对我有好处？还是对你有好处？""你什么意思？""我是说，
这个专题对你升职有好处吧？"宋雨晨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林小雨，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功利。我是真心为你好。""是吗？那你告诉我，
我养父母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个...他们说是通过各种渠道...""别说了。
"我打断他，"宋雨晨，是你告诉他们我在哪里的对吧？"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为了你的专题节目，把我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然后安排记者在我下班的路上'偶遇'他们。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小雨，
我...""宋雨晨，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要散在风中，
"我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利用，被人当成棋子。而你，做了我最恐惧的事。"我挂断了电话。
窗外，江城的霓虹灯依然闪烁。我坐在黑暗中，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我刚满十六岁，浑身是伤地跑出了那个名为"家"的地狱。我发誓再也不回去。可现在，
那个地狱又找到了我。而带路的，是我最信任的人。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短信："小雨，
明天上午十点，电视台演播厅。你父母在等你。不要让大家失望。——雨晨"我删掉短信，
然后拿出一个老旧的录音笔。既然他们要的是真相，那我就给他们真相。真正的真相。
第二章江城电视台的演播厅里，灯光璀璨。我准时出现在门口，
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记者队伍。"林小雨来了！""快拍快拍！"宋雨晨看到我，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来。"小雨，你来了。"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被我避开了。演播厅正中央，林国强和李美华坐在沙发上。看到我，
李美华立刻哭了起来："小雨，妈妈想死你了！"她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我，我后退了一步。
"不用了。"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宋雨晨赶紧圆场："小雨可能还需要时间。林叔叔，
李阿姨，您们先说说这些年是怎么找小雨的吧。"林国强抹了抹眼睛，
开始了他的表演："这些年我们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就为了找我们的女儿。她从小就聪明，
我们供她读书，希望她能有出息。可是她十六岁那年突然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是十年啊..."观众席里传来窃窃私语声，都是对我的指责。
"这女孩怎么这么冷血？""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后悔。""真是白眼狼。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李美华哭得更厉害了："小雨，
你知道妈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就想着我的女儿在外面受苦...""够了。"我终于开口。现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我。"你们演够了吗？"我看着这对夫妇，声音很平静。宋雨晨皱眉："小雨，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说？"我笑了，"那我应该怎么说？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感谢他们把我当牲口一样对待？"现场哗然。林国强立刻反击："小雨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没有？"我打断他，从包里拿出那个录音笔，
"你们不是想要真相吗？那我就告诉你们什么是真相。"我按下播放键。
"...这死丫头又不听话了，看我不打死她！""国强，下手轻点，别打坏了，
还指着她将来赚钱呢。""赚钱？她一个女娃娃能赚什么钱？""傻子，
等她长大了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彩礼钱不就来了？
"录音里传出的对话让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
林国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这是假的！是合成的！""是假的吗？
"我又按了一下，"那这个呢？""...妈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打了...""错了？你知道什么错？你的错就是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
你看看隔壁家的小明，多听话，再看看你！""妈妈，我以后会听话的，
我会好好学习...""学习？学习有什么用？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这是十五岁的我和李美华的对话。我记得那天，
我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被她用衣架打了整整一个小时。
李美华的脸已经完全没有血色："这...这不是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我冷笑，
"那这个呢？"录音里响起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死丫头！
我花钱让你读书是让你给我丢脸的吗？老师说你早恋？我看你是皮痒了！
"然后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和我的惨叫声。"这是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我看着观众，
声音很轻，"因为有个男同学给我写了纸条，林国强就认定我早恋。
他用皮带抽了我三个小时。"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我继续播放录音："林叔叔，
小雨的伤...""什么伤？她自己摔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她的胳膊好像骨折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这是邻居问起我伤势时，
林国强的回答。"我抚摸着左臂，"我的左臂确实骨折了，但是他们没带我去医院。
说是浪费钱。"林国强终于坐不住了："这些录音是假的！她故意陷害我们！""假的？
"我从包里又拿出一样东西，"那这个也是假的吗？"那是一叠诊断书和X光片。
"这是我十六岁那年偷偷去医院拍的。"我举起X光片对着灯光，"左臂骨折，
三根肋骨断裂，还有脑震荡。"现场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宋雨晨的脸色也变了："小雨，
这些...""还有这个。"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
十几岁的我蜷缩在墙角，身上满是伤痕。而林国强正拿着木棍在打我。
"这是我用旧手机偷偷录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会用到。"整个演播厅陷入了震惊的沉默。
观众席里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天哪，真的假的？
""这也太可怕了吧...""如果是真的，
那这女孩也太可怜了..."李美华终于崩溃了，她指着我尖叫："你这个白眼狼！
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养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是把我当免费保姆养的吧？从我十岁开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哪一样不是我在做？
""那又怎么样？你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干点活怎么了？"林国强恼羞成怒。"吃你们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外面捡废品卖钱！我自己买书，自己交学费，
甚至连吃的都是我自己想办法！你们给过我什么？"现场的气氛完全变了。
刚才还在指责我的观众，现在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林国强夫妇。
宋雨晨试图控制场面："大家冷静一下，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误会？
"我转向他，眼中满是失望，"宋雨晨，你还要为他们说话吗？"他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都没说。我环视整个演播厅，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我十六岁离家出走，
不是因为叛逆，是因为我再不走就要被他们打死了。这十年来，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他们。
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忘记过去的痛苦。""可是现在，他们又来了。带着媒体，
带着道德绑架，想要把我重新拖回那个地狱。"我看向镜头："各位观众，如果换作是你们，
你们会原谅吗？"演播厅里鸦雀无声。只有林国强和李美华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第三章录制结束后，演播厅里乱成一团。观众们纷纷离场，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在骂林国强夫妇，也有人在质疑录音的真实性。我坐在角落里，
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把这些秘密公开，就像是把自己的伤疤撕开给所有人看。痛，但也解脱。
"小雨。"宋雨晨走过来，脸色复杂。"现在信了？"我没有抬头看他。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
"如果我知道真相是这样...""你就不会利用我了对吗？"我终于抬头看着他，
"宋雨晨，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愣住了。"你是记者，擅长调查真相。
如果你真的想了解情况，随便去我以前住的地方问问，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你没有。因为你根本不关心真相，你只想要一个煽情的故事。
"宋雨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雨，我承认我做错了，
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真的？"我站起来，"如果是真的，
你会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吗？"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台长李华走了过来。"林小雨，对不起。"他鞠了一躬，"是我们工作不严谨，
给你造成了伤害。"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道歉。"我已经决定，暂停播出这期节目。
等调查清楚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李华看了宋雨晨一眼，"小宋，你跟我来一下。
"宋雨晨被叫走了，临走前还想跟我说什么，被我挥手制止了。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林小雨，我是《江城晚报》的王雪。我想跟你聊聊。
"就是刚才那个提问最尖锐的记者。"不感兴趣。"我绕过她往外走。
"我想为你写一篇澄清报道。"她跟上来，"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我停下脚步："你不是刚才还在质疑我吗？""记者要保持客观，
我必须听完双方的说法才能下结论。"王雪的眼神很真诚，"现在我听完了，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因为那些录音和证据不可能作假。
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也是从小被虐待长大的。我能感受到你眼中的痛苦。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女记者，大约三十岁，长相普通，但眼神很坚定。"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知道被误解的滋味。"王雪认真地说，"而且，真相应该被更多人知道。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好，但是我有条件。""什么条件？
""我要看到完整的报道内容，确认没问题才能发表。""没问题。"我们约好第二天见面，
我回到了出租屋。手机上已经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短信。有支持我的，
也有继续骂我的。其中一条短信让我印象深刻："小雨，我是你的初中同学张丽。
我看了今天的直播，想告诉你，我们当年都知道你在家里受虐待。老师也知道，
但是没人敢管。对不起，我们都是懦夫。但是现在，我想为你作证。"类似的信息还有很多。
原来，有这么多人知道真相，但是当年都选择了沉默。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我刚想休息，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透过猫眼看去，是林国强和李美华。
他们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想起来了，是宋雨晨告诉他们的。"小雨，开门！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林国强的声音带着怒气。我没有理会。"小雨，妈妈求你了，
开开门好吗？我们有话跟你说。"李美华的声音很委屈，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林小雨！
你给我开门！"林国强开始拍门，"你今天在电视上丢尽了我们的脸！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交代？我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报警。"警察吗？
有人在我家门口闹事，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十分钟后，警察来了。通过门镜，
我看到林国强和李美华被警察带走了。其中一个警察敲了敲我的门："林小雨，
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的养父母虐待你，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我开了门。
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看起来很年轻。"请坐。"我给他们倒了水，"你们想了解什么？
""我们今天看了电视直播。"女警察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涉嫌故意伤害罪。
你愿意报案吗？"报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报案。我只想逃离，忘记。"可以考虑一下。
"男警察说，"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了，但是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还是可以追究责任的。
""我...我需要想想。""没关系，不急。"女警察留下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通了，随时联系我。"警察走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报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重新面对过去的一切，意味着要在法庭上重复那些痛苦的经历。
但是，如果不报案，他们会不会继续纠缠我？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林小雨，我是律师陈明。我想为你提供法律援助。""法律援助？
""我看了今天的直播，我认为你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你的养父母。而且，
我可以免费为你**这个案子。"又是一个要帮助我的人。"为什么？
"我问出了今天第三次这个问题。"因为我也是家暴的受害者。"陈明的声音很平静，
"我知道这有多痛苦，也知道很多受害者不敢站出来。如果你愿意站出来，
也许能帮助更多的人。"我沉默了很久。"我可以考虑。但是我不想成为什么英雄或者象征。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我明白。"陈明说，"公道，就是我们要争取的。"挂断电话后，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相关的法律条文。也许，是时候不再逃避了。也许，
是时候让那些施暴者付出代价了。窗外，江城的夜色渐深。而我的内心，
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光明。第四章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王雪的消息，
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到了咖啡厅，王雪已经在等我了。
她面前放着一台录音笔和一摞文件。"我昨晚连夜去了你以前住的地方。"王雪开门见山，
"采访了十几个邻居，还有你的几个同学。"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张张采访记录。
"所有人都证实了你说的话。而且，情况比你说的还要严重。"我接过记录看了看，
心情有些复杂。"张阿姨说，她经常听到你家传出惨叫声。有一次甚至想报警，
但是被她丈夫拦住了。""李叔叔说，他见过林国强喝醉酒用铁链子抽你。当时你才十三岁。
""还有你的班主任陈老师，她说曾经想过举报，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你也不敢说实话。
"看着这些记录，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真的有那么多人知道，有那么多人想帮我。
只是当时的我，太害怕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发现。"王雪压低声音，
"我找到了当年给你治疗的医生。""什么？""李大夫，现在已经退休了。
他说当年确实给你看过病，而且不止一次。他一直觉得你的伤不像是意外造成的，
但是你每次都说是自己摔的。""他还保留着当年的病历吗？""保留着。"王雪点头，
"而且他愿意出来作证。"这真是意外之喜。有了医生的证词，我的证据就更加充实了。
"谢谢你。"我真诚地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王雪合上文件夹，
"我已经写好了报道的初稿，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她递给我一份打印稿。
标题是：《十年沉默，她终于说出了真相》文章详细记录了我的遭遇，
包括邻居和同学的证词，还有医生的诊断。客观，真实，没有煽情，但足够有力。
"写得很好。"我点头，"就这样发表吧。""那我今天下午就发出去。"王雪收起稿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晚上，有个自称是律师的人联系我，说想为你提供法律援助。
""陈明？""对，就是他。你认识？""他昨天联系过我。"我想了想，"你觉得靠谱吗？
""我查了一下，他确实是执业律师，而且专门做家暴案件。口碑不错。"王雪说，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嗯，我会考虑的。"从咖啡厅出来，我接到了陈明的电话。
"林小雨，方便见个面吗？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好，在哪里见？
""我的律师事务所，地址发给你。"陈明的律师事务所在市中心的一座写字楼里。
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墙上挂着各种法律证书和锦旗。陈明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眼镜，
说话很温和。"坐吧。"他给我倒了杯茶，"我看了昨天的直播，也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现在我想问你，你真的决定要起诉他们吗？""说实话，我还在犹豫。"我如实说，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要知道，
如果你不采取法律行动，他们很可能会继续纠缠你。"陈明说，"而且，
你有这么充分的证据，不起诉岂不是太可惜了？""可是，即使起诉了，他们能判几年？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是故意伤害罪没有追诉时效的限制。根据你的伤情，
至少可以判三到十年。"三到十年？我有些意外，原以为过了这么久，法律已经管不了了。
"而且，"陈明继续说，"起诉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惩罚他们，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
你需要一个正式的结果，来彻底结束过去。"他的话触动了我。确实，
这十年来我一直在逃避，从来没有正面面对过这件事。也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如果我决定起诉，需要怎么做？""首先要去派出所报案，然后收集证据，准备材料。
这些我都可以帮你。"陈明很专业，"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诉讼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要重新面对那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试试。""好。"陈明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
"派出所里，昨天的女警察小李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林小雨，你想好了？""想好了。
我要报案。"小李拿出笔录表格："那我们开始做笔录吧。请详细说明一下当年的情况。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详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从十岁开始的第一次挨打，
到十六岁离家出走，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说到动情处，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陈明在旁边不时补充一些法律观点，小李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字。"好了，笔录做完了。
"小李合上记录本，"我们会立即展开调查。如果情况属实，会依法追究他们的责任。
""谢谢。"从派出所出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我问陈明。"等警方调查结果。同时，我们也要收集更多证据。"陈明说，"对了，
你还保留着当年录音的那个录音笔吗？""保留着。""那就好。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宋雨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小雨，我想跟你道歉。
"他的声音很沉重，"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现在知道了吗？"我的语气很冷淡。
"知道了。台长已经决定暂停我的工作，让我反省。""这是你应该承受的后果。
""我知道。小雨，我们还能...还能重新开始吗？"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说："宋雨晨，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回不去了。"我挂断了电话。陈明在旁边听到了对话："你男朋友？
""前男朋友。"我纠正他。"有时候，伤害我们最深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陈明感慨地说，"但是，你要学会放下。""我知道。"夕阳西下，
江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我走在人群中，第一次感到内心的平静。不再逃避，不再害怕。
我要用法律来为自己讨回公道。第五章王雪的报道发表后，舆论出现了巨大的转变。
原本铺天盖地指责我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林国强夫妇的愤怒和对我的同情。
"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父母，是恶魔！""心疼这个女孩，十六岁就要承受这么多痛苦。
""强烈要求严惩虐待儿童的**！"网上的评论让我五味杂陈。
人们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我意识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真相和谎言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更让我意外的是，有很多有过类似遭遇的人给我发私信，
分享他们的故事，感谢我的勇敢。其中一条消息让我印象深刻："林小雨，
谢谢你站出来说出真相。我今年二十五岁，从小也被父母虐待，但是一直不敢说出来，
怕被人说不孝。看到你的勇气，我决定也要为自己站出来。"原来，我的经历并不是个例。
有那么多人在沉默中承受着痛苦。也许陈明说得对，站出来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也是为了那些还在沉默的人。正想着，门铃响了。透过猫眼看去，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你是？"我透过门问。"林小雨，我是妇联的张主任。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看看能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妇联？我开了门。张主任看起来很和蔼，
手里拿着一些宣传资料。"我们妇联一直在关注家庭暴力问题。
你的遭遇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张主任坐下后说，
"我们想为你提供一些心理疏导和法律援助。""谢谢，但是律师我已经找好了。
""那就好。心理疏导呢？长期的创伤需要专业的治疗。"说实话，我确实需要心理治疗。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强迫自己忘记过去，但那些阴影从来没有真正消散。"我可以考虑。
"张主任留下了联系方式，还给了我一些关于家暴受害者权益保护的资料。"对了，
"她临走前说，"市里准备召开一次关于儿童保护的研讨会，希望你能参加，
分享一下你的经历。""让我想想吧。"张主任走后，我收到了陈明的电话。"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