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李元昊

我的名字叫李元昊

冀州小吏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宋军野利遇 更新时间:2025-09-03 13:52

冀州小吏的《我的名字叫李元昊》这部小说肯定可以让你喜欢,时而凝重时而搞笑,能看出冀州小吏是用心在写的。小说内容节选:野利氏被这目光刺得一哆嗦,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她脸色煞白,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却不敢发出半点……

最新章节(我的名字叫李元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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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道殿那场死谏的余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在兴庆府的宫墙内外悄然扩散。父王李德明待我,表面如常,甚至因我甘州之战功,正式立我为太子。但递过那象征储君之位的金杯时,我分明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审视与……忌惮。那金杯沉甸甸的,盛满了权力,也盛满了父王复杂难言的疏离。他指节用力得发白,杯壁映出他紧抿的唇线。

    “元昊吾儿,慎之,重之。”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贺兰山巅滚落的碎石,砸在心头。我双手接过,触到他指尖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我昂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那灼烧感从喉咙直冲肺腑,如同我胸中压抑的野火。党项的未来,岂能系于宋廷那点随时可断的“岁赐”?岂能永远披着**的衣冠,说着**的言语,活成他们眼中温顺的藩属?

    庆功宴的喧嚣散去,只留下权力的冰冷回响。我立于新赐的太子东宫窗前,窗外是兴庆府连绵的屋宇,更远处,是贺兰山沉默而雄浑的轮廓。指尖拂过腰间冰冷的弯刀刀柄,那上面镌刻着古老的党项符文,是血脉的印记。**的衣冠博带,束在身上,如同无形的枷锁。它遮蔽了我党项健儿的剽悍筋骨,也遮蔽了我们血脉里流淌的、属于草原和戈壁的野性与骄傲!宋人以此羁縻,父王以此求安,可我李元昊,要撕碎这层温顺的皮囊!

    一个念头,如同淬火的刀锋,在我心中成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炽热——“秃发令”。

    翌日,我的亲卫,那些从河西血战中追随我而来的党项勇士,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出鞘,扑向了兴庆府的大街小巷。他们手中挥舞的不是兵器,而是剃刀。寒光闪烁,伴随着粗犷的呼喝:“太子令!复我大夏旧俗!秃发!违令者——斩!”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聚居的坊市最先炸开了锅。尖叫声、哭喊声、推搡怒骂声混作一团。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儒生,死死护住自己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对着如狼似虎的亲兵嘶声力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尔等蛮夷,焉敢毁伤!”话音未落,便被两个壮硕的亲兵死死按住。剃刀落下,花白的头发纷纷扬扬,如同被践踏的尊严。老儒生目眦欲裂,悲愤的呜咽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口鲜血喷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他望着地上散落的发丝,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骚动如潮水般涌向宫城。那些平日里峨冠博带、引经据典的汉臣们,此刻个个面无人色,惶惶如丧家之犬,聚集在明道殿外,乌泱泱跪倒一片,哀泣之声震天。“大王!太子殿下此举,辱没斯文,有悖伦常啊!”“我等衣冠上国礼仪之邦,岂能效蛮夷之俗!”“求大王做主!收回成命!”

    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父王李德明端坐于王座之上,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汉臣们泣血上陈的奏疏。殿外震天的哭嚎,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脸上。他苦心经营的、以汉礼笼络归附者、向宋廷示弱的局面,正被他的亲生儿子,用最粗暴、最不容置疑的方式,狠狠撕裂。

    “元昊!”父王的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笔砚跳动,“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如此苛政,人心尽失!速速收回此令!”

    我站在丹陛之下,身姿笔挺如贺兰山崖壁上的孤松。殿外的喧嚣如同背景的杂音,丝毫不能撼动我分毫。我抬手,缓缓抚摸着自己新剃的头颅——两侧头皮泛着青茬,冰凉光滑,正中央只留一绺浓密坚韧的头发,用红丝绦紧紧束起,如同战场上不倒的旌旗,直指大殿穹顶!这触感,这形态,才是我!才是真正的党项男儿!一股挣脱枷锁、回归本源的快意,混合着冰冷的决绝,在胸中激荡。

    “父亲,”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殿外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衣皮毛,事畜牧,蕃性所便!**的宽袍大袖,只会消磨我党项健儿的筋骨,让他们在美酒妇人中变成软弱的绵羊!这发式,是我先祖驰骋草原、弯弓射雕的标记!是流淌在血脉里的图腾!”

    我的目光,如同盘旋的猎鹰,缓缓扫过殿内那些虽未跪倒、却已是汗流浃背、眼神躲闪的党项贵族和归附的部族首领。他们的头顶,大多还保留着旧俗的模样。我的视线最终,牢牢钉在为首那个汉臣身上——礼部侍郎段希贤。他是汉臣之首,学识渊博,深得父王信任,也最是反对我的“胡化”之举。

    段希贤感受到我目光中的重量,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脸色惨白如纸。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是极致的恐惧与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他死死盯着我光秃的两鬓和那束刺眼的发绺,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污秽、最亵渎的景象。

    “妖孽!悖逆人伦!毁我衣冠!”他嘶哑地吼叫起来,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猛地挣脱了旁边想要搀扶他的人,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几步,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我,又指向殿外那片哀鸿遍野,“此乃亡国之兆!夏国……夏国将亡于你这等不肖子孙之手!”喊出这绝望的诅咒,他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身体剧烈一晃,随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陛下!老臣……宁死不受此辱!”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猛地低下头,朝着殿中一根粗壮的蟠龙金柱,狠狠撞去!

    “砰!”

    一声沉闷而惊心动魄的巨响,在大殿中炸开!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殷红的鲜血,如同泼墨般,瞬间在朱漆金柱上绽开一朵巨大而凄厉的花,又顺着光滑的柱身,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段希贤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花白的头发沾染着鲜血和脑浆,粘在柱底,他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穹顶繁复的藻井,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愤怒与……解脱。

    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吞噬了整个明道殿。连殿外的哭嚎声都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混杂着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

    父王李德明“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那根染血的柱子,身体微微摇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巨大的震惊、愤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交织在他眼中。

    所有的大臣,无论党项还是**,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他们惊恐地望着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又望向站在血泊不远处、如同修罗般纹丝不动的太子。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也停止了跳动。段希贤撞柱发出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我的鼓膜上。那飞溅的鲜血,那刺目的猩红,那瞬间消散的生命……一丝冰冷的悸动,极快地从脊背窜过。但仅仅是一瞬。那冰冷的悸动,非但没有带来恐惧,反而像淬火的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可能的犹豫,将我的意志淬炼得更加坚硬、更加冷酷!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殿内每一张惊恐万状的脸。我的声音,如同从贺兰山万载寒冰中凿出,带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里,也穿透宫墙,传向整个兴庆府:“都看见了?”我的视线最终落回父王那张惨白而复杂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宣判:“从今日起,秃发者,是我党项真男儿!蓄发者……”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目光扫过殿外那些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汉臣身影,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是羊!”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根蟠龙金柱上,粘稠的血液还在缓缓滴落,发出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嗒…嗒…”声。每一滴,都像是在为旧时代的终结敲响丧钟。

    “元昊!你……你……”父王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痛心、惊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他亲手扶上太子之位的,究竟是怎样一头凶悍、决绝、不择手段也要撕碎一切枷锁的幼狼!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秃发的头皮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发紧,那束中央的发辫却沉甸甸的,承载着一个民族即将浴血重生的重量。我知道,从段希贤的血溅金柱那一刻起,我与父王之间那条名为“妥协”的脆弱纽带,已被彻底斩断。党项的未来,只能由我手中的弯刀,劈开一条血路!

    回到寝宫,挥退所有人。我站在巨大的铜镜前。镜中之人,两侧头皮泛着凛冽的青光,中央那束发辫如同战旗般挺立。这是我选择的道路,也是我强加给整个部族的命运。指尖抚过冰冷的发茬,触感陌生而坚硬。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丝暖香。是未来的梁太后,我的妃子之一,野利氏。

    “殿下……”她轻声唤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走到我身后,柔软的手指带着温热,轻轻触碰我剃得发青的头皮。那触感,与我指尖的冰冷截然不同。她温顺地依偎过来,脸颊贴在我新剃的鬓角,低声说:“这发式……很英武。”她的呼吸温热,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气息,试图融化我周身弥漫的寒意。

    我没有动,任由她温存。镜中映出她美丽的脸庞,贴在我冰冷的脸颊旁。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小心翼翼的抚慰。然而,就在这温香软玉的包围之中,另一幅画面却如同鬼魅般不受控制地闯入我的脑海——明道殿那根蟠龙金柱!那上面泼洒的、粘稠的、正在变暗的猩红!段希贤那双死不瞑目、空洞地望着藻井的眼睛!

    野利氏温软的触碰,此刻竟像滚烫的烙铁,让我头皮骤然一紧!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暴戾的排斥感猛地涌上心头!仿佛那温存是对那滩刺目鲜血的亵渎!是对我刚刚以铁血手段树立起的绝对权威的侵蚀!

    “出去!”我的声音并不高,却像淬了冰渣的刀锋,瞬间斩断了寝宫内所有温情的假象。

    野利氏的身体猛地一僵,贴在我鬓边的脸颊瞬间失去温度。她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铜镜中我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的侧脸,眼中迅速漫上一层委屈的水雾和难以置信的受伤。

    “殿下……”她还想说什么。

    “滚!”我猛地侧过头,鹰隼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与烦躁,直刺向她。那目光,足以冻结火焰。

    野利氏被这目光刺得一哆嗦,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她脸色煞白,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深深低下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仓惶地退后几步,然后飞快地转身,提着裙裾几乎是逃出了寝殿。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寝殿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铜镜中那个面容冷硬、头顶秃发如刀的孤影。方才那片刻的温存,如同投入寒潭的星火,瞬间湮灭,只留下更深的冰冷与……一种近乎孤绝的清醒。

    段希贤的血,是祭旗。野利氏的泪,是代价。这条路,注定只有铁与血相伴,容不得半点软弱温情!我抬起手,再次重重地抚过自己光秃冰冷的鬓角,那触感,坚硬如铁。镜中人的眼神,比贺兰山巅的寒冰,更加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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