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花夕。花神。炽阳是我的未婚夫。神界的太子。他下凡历劫。劫数没满。
他提前回来了。带着伤。很重的伤。天雷劈的。为了一个凡间女子。她叫柳烟。
现在她也在神界。炽阳把她捧在心尖上。他伤得太重。神魂都快散了。药石无用。
我是他未婚妻。我走到他床边。他昏迷着。脸色白得像雪。我伸出手。按在自己心口。很痛。
比刀剜还痛。半颗内丹被我生生剜了出来。碧绿的。流淌着我的本源光华。
我把它送进炽阳心口。绿光包裹住他。他的呼吸平稳了些。我退开几步。脸色大概比他还白。
柳烟站在门口。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我没理她。转身走了。---**2**三天后。
炽阳醒了。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修补自己的本源。很慢。很疼。像被无数细针日夜不停地扎。
但我还是去了他的寝殿。他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很亮。看到我进来。他抬起头。
眉头微微皱起。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是？”他问。声音有点哑。但很冷。像结了冰的河。
我脚步顿住了。心口剜掉内丹的地方。猛地抽痛了一下。比刚才更痛。柳烟端着一碗药。
从旁边小步快走过来。自然地坐在他床边。“殿下，您刚醒，别劳神。”她声音柔得像水。
把药匙递到他唇边。炽阳没抗拒。低头喝了一口。他的目光。始终带着疏离的困惑。
落在我身上。“这位是花神，花夕神尊。”柳烟像是才想起来。柔声解释。“您昏迷时，
神尊也来看过您的。”“哦。”炽阳应了一声。很淡。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柳烟身上。
柔和下来。“辛苦你了，烟儿。”柳烟羞涩地低头。“侍奉殿下，是烟儿的本分。
”她依偎在他怀里。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炽阳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保护的姿态。
很自然。柳烟侧过头。把脸贴在炽阳胸前。目光却越过炽阳的臂弯。落在我脸上。嘴角勾起。
一个清晰的弧度。得意。挑衅。像一把淬了蜜的毒针。无声无息地扎过来。我站在殿中。
离他的床榻只有几步。却像隔着一片无垠的苦海。水是冷的。冰渣子割着脚。没人叫我坐。
也没人再问我一句。那半颗内丹的灼痛还在心口蔓延。我看着他。看着柳烟。
看着他们依偎的身影。像一幅刺眼的画。原来剜心之痛。不止在身体里。也在眼睛里。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很轻。然后转身。走出了这座华丽冰冷的寝殿。阳光照在身上。
没有温度。柳烟那抹得意的笑。像烙印。烫在眼底。---**3**日子照旧过。
神界很大。刻意避开。几乎碰不到面。我的本源伤得很重。恢复得比蜗牛爬还慢。每次调息。
心口都像有钝刀子来回割。那半颗内丹的缺失。时刻提醒着我。像个冰冷的笑话。
偶尔会听到一些消息。炽阳恢复得很快。快得惊人。神力甚至更精纯了些。柳烟一直陪着他。
寸步不离。他们形影不离。神仙眷侣。人人称羡。说太子殿下历劫归来。虽失了部分记忆。
却寻到了真爱。那真爱。自然不是我这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前未婚妻。这天。
我去瑶池取些仙露。疗伤用。刚走到池边。就看到两个人影。依偎在池畔的玉栏边。
是炽阳和柳烟。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气色很好。身姿挺拔如昔。柳烟依在他身侧。
穿一身粉霞似的衣裙。娇小玲珑。他正低头。手指拂过她的鬓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低声说着什么。柳烟掩唇轻笑。脸颊绯红。像一朵吸饱了露水的桃花。我脚步顿住。想退开。
已经晚了。柳烟眼尖。看到了我。她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拔高了些。带着刻意的惊喜。
“呀，是花夕神尊！”炽阳闻声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点残余的温柔瞬间褪去。
又覆上了那种。疏离的审视。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花神。”他微微颔首。
算是打招呼。语气平淡无波。柳烟从他怀里直起身。袅袅娜娜地朝我走了两步。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神尊脸色似乎不大好？”她微微歪头。眼神清澈无辜。
“可是上次为殿下剜了半颗内丹，伤及本源了？”空气。一下子静了。瑶池的水汽氤氲上来。
带着凉意。炽阳的眉头。瞬间拧紧。他看向柳烟。声音沉了下去。“什么内丹？
”柳烟像是才惊觉失言。慌忙捂住嘴。眼神闪烁。看看炽阳。又看看我。满是“懊悔”。
“殿下……我……烟儿不是故意的……”她低下头。肩膀微微瑟缩。像受了惊吓的小兽。
“烟儿只是……只是心疼神尊……”炽阳没看她。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针。
直直钉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花神。”他开口。
声音比瑶池的水还冷。“烟儿所说，可是真的？”我站在那里。心口缺失的地方。
又开始隐隐作痛。迎着他不带温度的目光。我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是真的。
”我声音很平。“殿下重伤濒死，药石罔效。我剜了半颗内丹，救你。”炽阳的眉头。
锁得更深。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更深的困惑。和一种被打扰的不悦。
“为何？”他问。两个字。像两块冰砸过来。“你我之间，有何渊源？”柳烟悄悄抬眼。
飞快地瞥了我一下。那眼神深处。藏着针尖似的嘲弄。她在等我回答。等我亲口说出。
“我是你未婚妻。”然后。被他遗忘的未婚妻。再被他当众否认一次。成为整个神界的笑柄。
瑶池的水汽。沾湿了我的睫毛。有点凉。我看着炽阳那双。写满陌生和疏离的眼睛。
看着柳烟那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心口那剜空的痛。忽然被一种奇异的麻木取代。
“没有渊源。”我开口。声音很静。像沉入深潭的石子。“顺手而为。”“殿下不必挂心。
”炽阳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答案。他眼中的审视和烦躁。被一丝错愕取代。
柳烟也愣住了。她嘴角那抹得意的弧度。僵在那里。像被冻住的冰凌。
我甚至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过身。径直走向瑶池深处。去取我要的仙露。身后。一片死寂。
只有水波轻拍玉栏的声响。---**4**平静没持续多久。几天后。深夜。
我的花神殿外。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仙娥。是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喘息。
像受伤的野兽。我睁开眼。结束调息。殿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但那动静固执地传来。
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殿前的玉阶上。接着。是沙哑的。
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嘶喊。穿透紧闭的殿门。“花夕——！”是炽阳的声音。
失去了平日的冰冷高傲。只剩下破碎的痛苦和绝望。“花夕！你出来！
”“求你……出来见我一面！”砰砰砰！他似乎在用头撞门。声音绝望而疯狂。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花夕！是我！是我错了！求你……”殿内。
我燃着一盏小小的莲灯。灯火如豆。映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心口那缺失的半颗内丹处。
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带着灼热。像是感应到了外面那人激烈的情绪。那是我埋下的引子。
噬心咒的引子。他记忆恢复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痛苦。外面的哭喊和撞击声。
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指甲深深抠进玉石里。
伴随着他断断续续。泣血般的哀求。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我错了……真的错了……”声音渐渐低下去。
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痛苦的喘息。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殿内的莲灯。
火光轻轻摇曳了一下。我站起身。走到殿门边。没有开门。隔着一层厚重的门扉。
他的气息混乱而绝望。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花夕……我知道你在里面……”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抠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