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包庇罪犯？"顾寒川的声音降低了几度，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林建国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就是她，林晚晚！她收了钱，包庇杀人犯逃脱法律制裁！"
我冷笑一声："林建国，你搞清楚，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连办公桌都还没坐热，怎么包庇罪犯？"
"你...你..."林建国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反驳，一时语塞。
顾寒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林建国说："既然是举报，那就按正规程序来。你先说说具体情况。"
"是这样的，我在钢铁厂工作，昨天和工友发生了一点小冲突，那人受了点轻伤，现在讹我，说要告我故意伤害。我姐姐当了警察，我就想请她帮忙调解一下，结果她拒绝了！"林建国越说越激动，"她不帮自己的亲弟弟，肯定是收了对方的好处！"
办公室里响起了几声嗤笑。
李强摇摇头："这算什么举报？警察不帮你违法犯纪，反而成了罪过？"
"就是，还包庇罪犯，闹了半天是你自己打伤了人。"另一个警察也跟着起哄。
林建国的脸涨得通红："她是我姐，就应该帮我！"
"林建国。"我冷冷地看着他，"第一，警察的职责是维护法律尊严，不是帮你逃避法律责任。第二，你把轻伤说成'小冲突'，这本身就是在歪曲事实。第三，如果你真的故意伤害他人，那你就是罪犯，我为什么要包庇你？"
每一句话都说得掷地有声，林建国被怼得哑口无言。
顾寒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得好。执法者首先要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徇私枉法。"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建国："至于你，如果真的涉嫌故意伤害，建议你主动到派出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林建国还想说什么，但被顾寒川的目光震慑住了，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其他警察都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小林同志，刚才处理得不错。"李强拍了拍我的肩膀，"有原则，有立场。"
我心中却五味杂陈。上一世，面对林建国的纠缠，我选择了妥协，一步步走向深渊。而这一次，我终于有勇气说出那个迟到了二十年的"不"字。
"好了，既然闹剧结束了，我们继续工作。"顾寒川重新坐下，"李强，带林晚晚熟悉一下环境，下午有个案子需要调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强带着我在局里转了一圈，介绍了各个部门的职能和同事的情况。
"我们队长人很好，就是要求严格了点。"李强压低声音说，"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就当上了刑警队长，在整个华市公安系统都是个传奇人物。"
"传奇？"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你不知道啊？他十八岁参军，在边境执行过秘密任务，立了好几次功。二十三岁复员回来当警察，破了不少大案。最厉害的是去年那个连环杀手案，就是他亲手抓到的罪犯。"
听着李强的介绍，我对顾寒川有了更深的了解。上一世的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人，却不知道他有这样辉煌的过去。
下午三点，顾寒川把我叫到了办公桌前。
"有个盗窃案需要调查，你跟我去现场看看。"他拿起警帽，"第一次出现场，记住三点：多看、多听、少说话。"
现场是位于华市老城区的一个小商店，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姓王。
"警察同志，我的店昨晚被偷了！"王老汉一见我们就激动地迎了上来，"丢了两百多块钱，还有一些烟酒！"
在1982年，两百多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顾寒川仔细查看了现场，然后问道："门锁有被撬的痕迹吗？"
"没有，小偷好像有钥匙。"王老汉摇摇头。
"那就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顾寒川转身问我，"林晚晚，你觉得呢？"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发现了一些细节："队长，我发现几个疑点。"
"说说看。"
"第一，现场没有翻找的痕迹，小偷直接知道钱放在哪里。第二，丢失的烟酒都是贵重品种，说明小偷很了解店里的货品。第三，地上有几滴蜡油，但店里没有点蜡烛的习惯。"
顾寒川眼中闪过惊喜："分析得很好。继续。"
我走到柜台前，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些蜡油还很新鲜，应该是昨晚留下的。小偷用蜡烛照明，说明他担心开灯被人发现，这进一步证明了是熟人作案。"
"王师傅，最近有什么人来过你的店？特别是知道你把钱放在哪里的人。"顾寒川问道。
王老汉想了想："也就是我那个侄子，前几天来借过钱，当时我从柜台下面的铁盒子里拿的。"
"你侄子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王建军，就住在隔壁胡同。"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王建军家里找到了赃物，他当场承认了盗窃事实。
回到局里的路上，顾寒川对我说："第一次出现场就能发现这么多线索，很不错。"
"谢谢队长夸奖。"我心中却有些复杂，因为这个案子我在上一世也参与过，所以知道一些内情。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顾寒川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着我，"你刚才的表现，不像是第一次办案的新手。"
我心中一紧，难道我暴露了什么？
"我在警校的时候做过很多模拟案例，所以有一定的基础。"我努力保持冷静。
顾寒川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那就好。记住，当警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正义的心，永远不能被金钱和私情所腐蚀。"
"我明白，队长。"
可是我知道，他这话是有深意的。在他的心中，已经对我产生了一丝怀疑。
晚上下班回到家，张桂花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
"林晚晚，你今天是不是得罪了建国？"她劈头就是一顿质问。
"没有，我只是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什么无理要求？他可是你亲弟弟！"张桂花声音尖利，"你当了警察就了不起了？连自己家人都不帮？"
我看着这个所谓的母亲，心中只有厌恶。
上一世，就是因为她的道德绑架，我一步步走向了深渊。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被这种虚假的亲情所束缚。
"张桂花，我最后说一遍。"我冷冷地看着她，"我是人民警察，职责是维护法律尊严。林建国如果犯法，我不会包庇他；如果有人想利用我的职务谋私利，我也不会答应。"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你妈！"
"母亲？"我冷笑一声，"真正的母亲会让女儿去违法犯罪吗？"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张桂花在门外气得跳脚。
躺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心中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面对未知未来的忐忑。
改变已经开始了，但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还要面对更多的挑战和考验。
但是这一次，我有信心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