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订婚宴上的决裂水晶灯的光碎成星子，落满苏棠手背。她捻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
内侧刻痕硌着指腹——就是这枚戒指，前世被周延捏在掌心转了三圈，
随后碾开那粒裹糖的毒药。他当时笑着说：“小棠，喝了这杯，我们永生永世。
”“交换戒指了。”司仪话音未落，苏棠猛地抬头。周延递戒指的手悬在半空，
桃花眼的笑遮不住眼底的贪狼，像极了他俯身喂药时的模样。伴娘席上，
苏晴的月白礼服泛着冷光，母亲留的珍珠胸针在她领口晃，
搭扣那道去年母亲教她戴时划的细痕，此刻像条小蛇。苏晴用豆沙色唇瓣无声吐字：“递酒。
”醒好的红酒在周延手边晃，猩红的浪头里藏着和母亲同一种死法。“这婚不结了。
”苏棠摘下戒指砸在托盘上，脆响像冰锥刺破喧闹。“上周三，
周延在城西仓库给你五十万，让你换了我妈的骨髓报告，对吗？
”苏晴手里的香槟杯“哐当”坠地，碎玻璃溅在脚踝，她浑然不觉，
脸褪成纸色：“你、你胡说……”“胡说？”苏棠抓起红酒瓶，
猩红液体劈头浇在周延西装上，晕开一朵丑陋的花，“那你说说，我妈走的那天，
你给王医生转的二十万，是谢他‘尽力’，还是谢他把‘匹配成功’改成‘失败’？
”宾客席炸开私语，手机镜头纷纷抬起。奶奶拄着龙头拐杖冲过来，
铜龙嘴在苏棠肩上砸出闷响：“孽障！晴晴比亲闺女还亲，你敢污蔑她！”苏棠没躲，
肩胛骨的钝痛让她更清醒。苏晴哭着扑上来拉扯时，她故意侧身，
桌角的热汤“哗啦”泼在小臂上，瞬间浮起红肿的浪。“妹妹，再恨我占了苏家的位置，
也不能用滚汤泼我啊。”她泪落如雨，声音却字字凿地。议论声变了调。
“原来是苏晴推的？”“看着文静……”苏晴想拉奶奶，被老太太嫌恶地甩开。
雕花大门忽然洞开，穿黑西装的男人逆着光走来，身形如松，左手手套泛着冷光，
指尖夹着牛皮纸文件。他的皮鞋碾过地毯，人群自动分道。“苏氏法务部通知，
”他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穿透喧嚣，“林晚女士遗嘱载明，苏棠继承30%股权。另，
周延商业欺诈证据已送检察院。”苏棠心口一跳——是陆沉。前世总在暗处帮她的男人，
死前三月突然消失，原来一直都在。周延瘫在地毯上，西装裤洇着酒渍与汤痕。
陆沉抬手理袖口的瞬间，苏棠瞥见他腕间皮肤下，一线银灰金属光闪过，
像藏在血肉里的秘密。2触摸往事的能力病房消毒水味像细针，扎得鼻腔发疼。
苏棠盯着小臂纱布，浅褐色药渍洇开如蝶。口袋里的U盘硌着掌心——陆沉给的，
说“你母亲的东西，该还你了”。“姐姐，换药了。”苏晴端着果盘进来，
苹果切得像月牙，胸前珍珠胸针在阳光下碎成星子。苏棠指尖忽然发痒。前世母亲临终前，
就是戴着这枚胸针攥她的手：“小棠，看好书房钥匙。”她鬼使神差地碰了下胸针。
太阳穴骤然被冰锥刺穿，眼前炸开碎片：十五岁的苏晴缠父亲要胸针，
父亲抽着烟说“这是小棠的成人礼”，苏晴突然拔高声音：“她不配！连报表都看不懂！
”“姐姐？”苏晴的声音拽回现实。苏棠猛地缩手，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病号服，
后背瞬间湿透——原来这胸针是母亲为她备的成人礼，被苏晴提前三年抢了去。
“我想一个人待着。”她声音发颤，指尖麻意未消。苏晴放下果盘，
在门口磨磨蹭蹭：“周延哥是被冤枉的……”房门落锁的刹那，苏棠摸出手机解锁U盘。
加密文档里，母亲的电子日记停在死前三天：“振海又在实验室待了通宵，
说要把人的意识塞进机器。我送夜宵时，看见培养舱里飘着透明大脑，插满了线。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实验品。”字迹清秀，却浸着恐惧。手机震了震，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今晚十点，城西工厂仓库，有人给你苏晴换报告的原件。”夜九点，
苏棠换了深色运动服溜出医院，奶奶堵在香樟树下。老太太穿丝绒旗袍，
拐杖在地上戳出小坑：“苏家脸都被你丢尽了！跟我回去给晴晴磕头！”“奶奶，
”苏棠望着月光镀在她银发上的金边，“妈接苏晴回来是做伴的，不是让她抢我人生的。
”“你还敢提！”拐杖砸在树干上，震落几片叶子，“没晴晴懂事，苏家能太平？
”黑色轿车悄无声息滑到路边，车窗降下，陆沉侧脸轮廓分明：“苏**，上车。
”车内漫着冷杉香，他递来止痛药：“你这‘触物忆往’的能力，每天最多三次，
过量会失明。”苏棠拧瓶盖的手顿住：“你知道？”“林晚笔记里写的，
”陆沉转动方向盘，车子游进车流，“罕见的基因变异，她本想带你做研究，
可惜……”他顿了顿，左手手套擦过方向盘，沙沙声像春蚕啃叶，“没来得及。
”城西工厂仓库锈成红褐色，月光从破屋顶漏下，在地上织出网。苏棠绕到最里的货柜后，
见张敏正踮脚往保险柜塞东西。父亲的秘书穿灰色风衣，
领口蝴蝶胸针闪着光——去年父亲奖她“优秀员工”时送的。“张秘书。
”苏棠的声音撞在铁皮上，荡出回声。张敏手一抖，文件雪崩似的散在地上。她慌忙去捡，
最上面的文件夹却滑到苏棠脚边——母亲的骨髓报告上，
“苏棠”二字被圆珠笔划得狰狞，旁边歪歪扭扭填着“苏晴”，墨迹还泛着新鲜的蓝。
“苏、苏**？”张敏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纸白，突然从风衣口袋掏出电击棒，“别过来！
是苏晴逼我的！不照做，她就捅出我儿子留学的事！”电流滋滋刺来，苏棠抬手去挡，
指尖正触到张敏衣领的蝴蝶胸针。太阳穴炸开剧痛，
碎片汹涌而来：张敏在医院档案室翻报告，
在门口数钱；张敏儿子在视频里哭“妈我要学费”；苏晴推过股权**协议：“签了这个，
你就是财务总监……”最清晰的是苏晴凑在她耳边的气音：“等林晚死了，苏家就是我的。
”“保险柜里是什么？”苏棠忍着头痛问，视线盯死张敏塞东西的地方。张敏眼神乱飘，
电击棒抖得像风中草：“没、没什么……”苏棠突然冲过去推开她，
扳开保险柜门——一叠股权**协议躺在里面，受让方写着“苏晴”，
**方签名是父亲苏振海。“你们早串通好了。”苏棠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怒。
张敏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把她推倒在地：“都怪你！
要不是你回来抢家产……”高跟鞋尖要踩上手背时，仓库大门“哐当”被撞开。
陆沉冲进来，左手手套不知何时脱落，银灰色金属手掌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一把掐住张敏的脖子：“谁派你来的？”“是、是苏董！”张敏脸涨成紫茄，舌头吐出来，
“他说苏棠不能留……她知道太多了……”陆沉瞳孔闪过红光，像程序错乱的乱码。
苏棠这时才看见，他脖颈左侧有道淡蓝色光带在皮肤下游动，像条不安分的小蛇。
3董事会上的反击苏氏会议室的红木长桌亮如镜面，映着头顶吊灯，像块巨大的黑琥珀。
苏棠坐在母亲的位置上，椅背上还沾着栀子花香氛——母亲用了十年的味道，
冷香里藏着回忆。“苏棠刚成年，连资产负债表都分不清，凭什么进董事会？
”二伯苏振南的手指在桌上敲出急雨，他穿深棕西装，
领口金质徽章闪着光——那是苏氏创始人的标志，此刻像枚嘲讽的勋章。
元老董事们跟着点头，三姑婆推了推老花镜：“小棠还是孩子，先去基层磨几年吧。
”苏晴坐在父亲下手位，职业套装衬得她像株塑料花，低马尾一丝不苟：“二伯，三姑婆，
姐姐也是为公司好……”“好不好，看了这个就知道。”苏棠打断她，
将U盘**桌前接口。大屏幕上立刻跳出张敏的脸，
她在审讯室哭得脱了形：“是苏振海让我做假账的，说把亏损做成盈利，
拿到贷款就送我儿子出国……苏晴也参与了，报销单是她改的……”“一派胡言！
”苏振海猛地拍桌，红木桌面震得茶杯盖跳起来，“张敏早因挪用公款被开了，
她的话能信？”“信不信，查账户便知。”苏棠看向末席的陆沉，他换了副金丝边眼镜，
斯文得像藏着利刃，“陆顾问，麻烦展示子公司近半年资金流向。”陆沉推了推眼镜，
指尖在键盘上跳成舞，
大屏幕立刻铺满数据：“盛远贸易近半年有七笔大额支出流向离岸账户，总额三千七百万，
实际控制人是周延父亲周明成。”会议室响起抽气声。周家和苏家是世交，
周明成还是苏氏名誉董事，谁料早暗通款曲。苏振南喉结滚了滚，突然拍桌：“不可能！
盛远负责人是我一手提拔的……”苏棠抓起桌上的派克金笔，笔帽沾着他惯用的雪茄灰。
指尖触到笔帽的瞬间，太阳穴又被冰锥刺穿——“哥，周明成说再不动手，银行要抽贷了！
”苏振南的声音压得像耳语，裹着惊慌，“窟窿太大了……”“急什么？
”苏振海的声音裹着烟味，“等拿到林晚的AI专利，随便卖个价就填上。
苏棠那丫头……”“要不要送她出国？”“不用，黄毛丫头掀不起浪。倒是陆沉，你盯着点，
那小子不简单。”苏棠放下钢笔，笔帽在桌面磕了两下：“二伯，
不如关心下你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用李曼的名字开的，上周刚转进去两百万。
”李曼是二伯养在外面的情妇，家族里公开的秘密，却没人敢摆上台面。
苏振南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像被抽走了魂。会议室门被推开，
两名警察走进来：“苏振南先生，涉嫌商业欺诈，请跟我们走一趟。”苏振南被带走时，
怨毒的目光钉在陆沉身上，像要噬人。散会后，
苏棠在走廊叫住他：“我妈的专利到底是什么？”陆沉转过身，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劈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从内袋摸出枚芯片，
银灰色表面刻着蛛网似的纹路：“林晚女士留的，说危急时能救你。”顿了顿，他补充道，
“她研究的是强人工智能，像我这样的……智能人。”苏棠呼吸一滞，
难怪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微妙的违和感。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苏晴攥着录音笔走来，
笔身红按钮亮得刺眼：“姐姐，爸爸叫你去办公室。”她指甲涂成猩红，死死掐着笔，
指节泛白。苏振海的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洁，除了巨大的红木办公桌，
最显眼的是墙上《万里江山图》。父亲指着桌前文件：“签了它。”那是股权**协议，
要苏棠把30%股份无偿转给苏晴。“不可能。”苏棠后退一步，后背抵住冰凉的墙。
苏振海突然笑了，按下桌下按钮，整面墙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实验室。
十几个玻璃培养舱并排而立，其中一个舱里漂着半透明的大脑模型，插满银色线路，
像只被蛛网缠住的水母。“知道这是什么吗？”苏振海的声音裹着诡异的兴奋，
“你母亲的意识载体。签了字，我就让你和她‘见一面’——全息投影，
她会像生前一样跟你说话。”苏棠指尖摸到口袋里的芯片，
母亲日记里的话突然浮上来：“如果我出事，让陆沉启动‘方舟’，密码是小棠的生日。
”4系统启动实验室的冷光灯像无数冰针，刺得苏棠眼睛发疼。
她盯着漂在淡绿色液体里的大脑模型，线路末端仪器跳着蓝色波纹，像母亲生前的心电图。
“签了它，你还能做你的苏家大**。”苏振海把钢笔塞进她手里，金属笔尖凉得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