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转校相遇水晶灯暗下来的那一秒，香槟杯在我手中轻轻震颤。
宴会厅的欢声笑语突然变得遥远，像隔着水幕传来的模糊声响。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撞在肋骨上，震得胸腔发疼。“念念，你的脸色好差。
”伴娘的声音从耳边飘来，带着关切的温度。我勉强扯出个笑容，正要开口说没事，
余光却瞥见宴会厅入口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深灰色西装裹着挺拔的肩线，
腕间褪色的蓝白编织手绳在水晶灯下明明灭灭。那是我初中时亲手编的，当时我们说好，
要戴着它走到结婚那天。我的呼吸停滞了。顾亦辰的目光扫过背景墙上的巨幅婚纱照，
在宋子扬与我相视而笑的画面上顿住。他睫毛轻颤，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身要走。
我下意识向前迈步，珍珠裙摆却缠住了高跟鞋，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栽去。
玻璃杯“哐当”砸在地面，迸溅的香槟在洁白的地毯上洇开暗红的痕迹，
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念念！”宋子扬的声音带着焦急，温暖的手及时扶住了我。
我却死死盯着顾亦辰消失的方向，十七岁那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彻底淹没。
九月的蝉鸣还未歇，我攥着转校通知单站在市三中初二（2）班门口。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在身上，却驱不散我内心的忐忑。班主任推了推眼镜，
朝教室里喊道：“顾亦辰，你带新同学找座位。”后排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我抬起头，
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少年身形修长，校服领口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一颗，发梢却微微翘起，
透着股不羁。他走到我面前，扫了眼我手里的课本，声音清冷：“跟我来。
”我这才发现他校服左胸口别着银色的副班长徽章。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空着，
阳光斜斜洒在课桌上，少年将自己的笔记推过来：“这是上学期的重点，你先看看。
”我翻开笔记本，工整的字迹间夹着便签，是各种解题技巧和易错点提示。当我抬头道谢时，
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他耳尖泛红，别过头去，声音有些不自然：“有不会的问我。
”从那天起，我的抽屉里总会在早读前出现温热的牛奶，月考后会有整理好的错题本。
甚至生理期时，不知谁悄悄在我书包里塞了暖宝宝。我看着他故作高冷的侧脸，
心里渐渐漫上一层甜蜜的暖意。直到那天的篮球赛。我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
路过操场时被一阵欢呼声吸引。烈日下，顾亦辰穿着白色球衣，在球场上灵活穿梭。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浸湿的球衣勾勒出少年初显的肌肉线条。
他起跳投篮的瞬间，阳光将他的身影镀上金边，篮球空心入网。我下意识扬起手为他加油，
手中的作业本“啪嗒”掉在地上。“同学，你没事吧？”有女生过来帮忙捡本子，
“你也是来看顾亦辰打球的吧？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不仅学习好，篮球也打得超棒！
”我弯腰捡起本子，指尖还残留着地面的余温。望着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原来学霸的高冷与体育生的阳光，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完美融合。
从那以后，我开始期待每天的数学课。看他解题时专注的侧脸，听他讲解题目时耐心的语气，
都会让我心跳加速。我会偷偷在草稿纸上写他的名字，会为他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开心一整天。
深秋的某个傍晚，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我踮着脚擦黑板上方，
手里的黑板擦刚碰到污渍，突然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别跑！把我橡皮还回来！
”前排的男生举着扫帚追向同桌，两人你追我赶间，撞翻了我脚边的水桶。水花四溅，
地面瞬间变得湿滑。我惊慌失措地想要稳住身形，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落入一个带着薰衣草清香的怀抱。
顾亦辰的呼吸扫过我耳畔：“小心点。”他不知何时已经冲到我身后，
手臂稳稳地圈住我的腰。我抬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的颤动。他耳尖通红，
慌忙松开我，转身拿起黑板擦：“我来吧。”他擦黑板的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
背影却僵直得像根竹竿。那两个打闹的男生自知闯祸，红着脸收拾满地狼藉。我站在一旁，
看着他认真擦黑板的侧影，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刚刚那短暂的接触，让我的脸颊发烫，
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那天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公交车。寒风中，我抱紧双臂，
突然有人将一件校服外套披在我肩上。我转头，看见顾亦辰双手插兜，望着马路对面，
语气装作随意：“顺路，一起走吧。”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偷偷瞥向身边的少年。
他垂眸踢着路边的石子，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得不可思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鼓起勇气问道。他脚步一顿，半晌才轻声说：“因为……我想让你喜欢上这里。
”他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公交车缓缓驶来，
我转身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苏念，我……”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却在看到我泛红的眼眶时戛然而止。“我知道。”我轻轻抽回手，将校服叠好还给他，
“明天见。”我跑向公交车，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我知道，
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外表高冷、内心温柔的少年。“念念？
”宋子扬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正蹲下身，仔细清理我裙摆上的香槟渍，
抬头时眼中满是关切，“需要休息一下吗？”我摇摇头，目光再次扫过宴会厅入口。
那里早已没了顾亦辰的身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但腕间残留的温度，
和心底翻涌的回忆，都在提醒我，那个惊艳了我整个青春的少年，真实存在过。而如今，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无数个错过的瞬间，和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2约定与变故初雪簌簌落在玻璃窗上时，我课本里夹着的复习提纲已经攒了厚厚一沓。
每张纸边角都画着笨拙的笑脸，是顾亦辰偷偷留下的暗号。晚自习教室只剩我们两人，
暖黄台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笔尖划过错题本的沙沙声，
混着他偶尔抬头时耳尖泛起的薄红，成了那段日子最温柔的背景音。
窗外的雪粒子敲打着玻璃，像是谁在小心翼翼地叩问。我盯着他低头演算的侧脸，
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鼻梁高挺得近乎凌厉，可抿起的唇角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柔软。
他忽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慌乱地低头翻书，却把钢笔碰落在地。“月考数学压轴题，
我用两种解法推导了。”他把折角的纸推过来，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等考上一中，
我们就去顶楼看晚霞。”我望着他睫毛上沾着的雪绒，轻轻点头，
却在低头时悄悄红了眼眶。其实我早就在草稿纸上画满了两个人并肩看晚霞的轮廓，
连他校服衣角被风吹起的弧度都反复描摹。那时的我总在想，晚霞那么美，
如果能和他一起看，会不会连时间都会停驻。那时我总爱盯着他手腕发呆，那里光秃秃的，
不像其他男生会戴手表或手链。我暗自在心里盘算，等中考结束，
一定要亲手编一条独一无二的手绳送给他。为此，我特意去请教了手工课老师，
从最基础的平结学起，每一个结都在练习本上反复尝试，
想象着编好的手绳戴在他腕间的模样。他总把疼痛藏在校服下。体育课跑步时永远落在队尾，
苍白的唇抿成直线；食堂打饭时，餐盘里永远只有寡淡的青菜。我发现这个秘密，
是在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天空阴沉得可怕，雷声轰鸣，仿佛要把世界劈开。
折返教室取作业本时，正撞见他蜷缩在座位上，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胃疼？”我冲过去时，他慌忙把药瓶塞进抽屉，
强撑着笑：“老毛病，不碍事。”可我分明看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和颤抖着抓不住水杯的手。消毒水混着雨水的气息里，
我突然想起他总说医院的味道像变质的薄荷糖，
而此刻他整个人都浸在这种令人窒息的酸涩里。我心疼得眼眶发热，却又恨自己发现得太晚。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发颤，发梢扫过他冰凉的手背。他别过脸去，
窗外雨珠砸在玻璃上，模糊了他的侧脸：“说了又能怎样？只会让你担心。
”“可我就是想担心你！”我突然提高音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总把所有事都藏起来，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啊！”眼眶滚烫，
那些他独自承受疼痛的日夜突然具象成锋利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心脏上。他愣住，
喉结滚动着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水光，指腹的温度烫得我浑身发颤。那一刻，
我多希望能有魔法，把他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我身上。从那之后，我开始收集编手绳的材料。
周末的市集里，我在琳琅满目的丝线前挑了又挑，最终选了最纯净的蓝色和白色。
蓝色像他校服的颜色，白色像他衬衫的颜色，缠绕在一起，多像我们交织的青春。
每天做完作业，我就躲在房间里练习编织，手指不知道被线勒出了多少道红痕，
可一想到他戴上手绳的样子，就觉得满心都是甜的。有时编到深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却依然坚持，因为每一个绳结里，都藏着我对他的牵挂。那天之后，我开始学着熬养胃粥。
特意买了精致的保温桶，每天早早起床，看着锅中的米粒慢慢翻滚，香气四溢。
保温桶里蒸腾的热气，混着课间悄悄推到他桌上的姜茶，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总说“太麻烦了”，可每次低头喝粥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
藏着比晚霞更温柔的光。我知道，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感受到了我的心意。
某个周末在图书馆，他翻开英语真题集时，一张纸条突然滑落。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等考上一中，我要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火锅店！”我抬头的瞬间，
正对上他慌乱躲闪的眼神，耳尖红得滴血。“谁、谁要和你去吃火锅。”我别过脸，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条边缘。他突然凑近，薄荷味的呼吸扫过耳畔：“那我自己去吃，
把毛肚黄喉全点双份。”我气得用书拍他肩膀，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僵持间，
窗外阳光斜斜切进室内，在地板上投下纠缠的影子，像极了我们藏在习题集里的心事。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变得甜蜜而紧张，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自己剧烈的心跳。
“对了，你手腕上怎么什么都不戴？”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愣了一下，
耳尖又开始泛红：“没什么好看的。”我心里暗喜，想着等手绳编好，
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已经在期待他看到手绳时的表情，是惊讶，还是感动呢？中考前一周，
他的胃病突然加重。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我攥着缴费单的手冰凉。医生说，
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和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急性胃炎。他躺在病床上，
虚弱地冲我笑：“别担心，考完试就养好了。”可我看见他藏在被角下，
紧攥床单的指节泛白如骨。我守在他床边，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落下，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多希望时间能快进，让他快点好起来。“要不...我们放弃这次考试？
”我绞着输液管，声音轻得像随时会被风撕碎。他猛地转头，
眼里闪过怒意：“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是我们的约定。
”“可你的身体...”“正因为是约定！”他咳着坐起身，冷汗顺着下颌滴落，
“你以为我每天吃这些没味道的东西，忍着疼刷题是为了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哽咽，
“我不想...不想让你失望。”我的眼泪决堤而下，扑进他怀里：“笨蛋，
我只要你好好的。”他颤抖着回抱我，消毒水的气味里，我们的心跳声乱成一团。
那时我多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停在他还属于我的时光里，
也多希望能快点把编织好的手绳戴在他腕间，系住我们的未来。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他能快点康复，我们还能一起实现那些未完成的约定。考试那天，
他在考场外朝我比加油手势，脚步虚浮却笑得灿烂。我转身时没看见他扶着墙干呕的模样，
没看见冷汗如何浸透他的衬衫，滴落在答题卡上晕开墨痕。走进考场的那一刻，
我满心都是对他的担忧，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答题，时不时望向窗外，
希望能看到他平安的身影。放榜那日，阳光像把利刃。我攥着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在他家楼下等了三个小时。蝉鸣聒噪，每一声都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笑。他出现时，
手中的成绩单被攥得发皱：“我...没考上。”他声音沙哑，
泛红的眼眶里盛满自嘲的笑：“原来...原来我这么没用。说好一起看晚霞，
一起吃火锅，全都是空话。”“不是的！”我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甩开。他后退半步，
别开脸：“别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从背后死死抱住他，
指甲掐进他后背：“顾亦辰，你这个大**！你以为只有你在乎约定吗？我每天早起熬粥，
晚上陪你刷题，不是为了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说过要保护我的，现在算什么？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不甘，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我们。他僵在原地，
泪水砸在我手背上。转身将我搂进怀里时，我听见他轻声说：“对不起。”蝉鸣聒噪，
却盖不住我们压抑的啜泣。那一刻，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我们只能在彼此的怀抱里，寻找一丝温暖和慰藉。分别那天，我终于鼓起勇气，
在他要上车时拦住了他。“闭上眼睛。”我声音有些发颤。他疑惑地看着我，
却还是乖乖闭上了眼。我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口袋里的蓝白手绳，轻轻戴在他腕间，
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温度，让我心跳漏了一拍。编织手绳的那些日夜仿佛在眼前闪过，
每一个结都是我对他的爱。“这是...？”他睁开眼，盯着腕间的手绳，
眼神里满是惊讶。我摩挲着手绳的纹路，喉咙发紧：“以后我们要去不同的学校了，
但它会代替我陪着你。”风卷起我散落的发丝，我抬头对上他湿润的眼睛，
“你吃饭、做题、胃疼的时候，低头看看它，就当我在你身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强笑着说出最珍重的话：“答应我，要戴着它，一直到我们结婚那一天。
”说出这句话时，我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他的回应，又害怕未来的不确定。他愣住，
喉结动了动，修长的手指将手绳又紧了紧，
仿佛要把我的温度和话语都系进绳结里：“我答应你。”那一刻，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
让我坚信我们的爱情一定能跨越距离。公交车发动的瞬间，我追着车尾跑。
看着他的身影在玻璃窗后越来越小，风卷起地上的传单，
盖住了我用粉笔画在水泥地上的“等你”。而他腕间的蓝白手绳，在阳光下明明灭灭，
像极了我们摇摇欲坠却又固执坚守的爱情。我一边跑一边喊着他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
多希望公交车能停下，多希望我们不用分开。后来的日子里，
我常在一中的走廊望着远处四中的方向发呆。想象着他在那边的生活，
想象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吃药，更想象着他会不会时常低头看看腕间的手绳，
想起我们的约定。而他课桌的抽屉里，始终藏着那张写满解题思路的泛黄纸条，
边角被摩挲得发毛，就像我们被现实磨碎的未来。每当胃疼发作，他都会对着窗外的月亮想，
如果那天在急诊室，他听了我的话放弃考试，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同时，
他也会不自觉地握紧手腕，感受着手绳带来的微弱触感，那是我留给他的，跨越距离的陪伴。
每一次思念，都像是手绳上的结，越系越紧，永远解不开。
3高中的裂痕玻璃窗外的紫藤花又开了一茬，馥郁的香气顺着窗缝钻进教室，
却驱不散我心底的寒意。我习惯性地摸向书包侧袋，指尖触到温热的牛奶瓶时，
心口微微发烫，可随着课间时光缓缓流逝，瓶身的温度也渐渐冷却，
就像我和顾亦辰之间愈发遥远的距离。一中与四中相隔二十公里，这段看似不长的路程，
却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每天早读前，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把牛奶塞进侧袋，
仿佛这样就能把我的牵挂和关心一同传递给他。课间休息时，
我总是不自觉地盯着那瓶渐渐变凉的牛奶发呆，思绪飘向二十公里外的四中，
想象着他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胃会不会又疼了。我开始收集公交车票根，
那些印着不同时间的浅蓝纸片，被我整齐叠放在课桌深处。
每一张票根都承载着我想要奔赴他身边的渴望，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像等待被点燃的信笺，
诉说着我无处安放的思念。而在二十公里外的四中，顾亦辰的课桌里，贴着张泛黄的课程表。
我无数次想象着，他在每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进教室，
他对着表上我的放学时间发呆的模样。铅笔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划出细小沟壑，一下又一下，
就像在他心里也刻下了思念的痕迹。听说他的校服口袋永远装着胃药，可再也没人像我一样，
会在课间时提醒他按时吃饭，会在他胃疼时递上温热的姜茶。有次月考结束，
我鬼使神差地登上教学楼的天台，望着四中的方向发呆。远处的楼宇和街道模糊成一片，
可我的目光依然固执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来才知道，同一时间，他也坐了七站公交，
站在四中围墙外，隔着爬满紫藤的铁栅栏，远远望见我扎着马尾的背影在人群中晃动。
那时的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到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彼此；却又那么远，
远到无法跨越这二十公里的距离，无法诉说那些藏在心底的话。我们开始用短信互道晚安。
我的手机屏保换成了两人初中时在操场的合照，照片里，他穿着白色球衣，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笑容灿烂得能融化整个夏天；我扎着双马尾，眼睛弯弯，
满心满眼都是他。每次解锁手机，看到这张照片，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顾亦辰的手机屏保则是我手抄的养胃食谱，
一笔一划都写满了我的担忧与牵挂，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我对他的关心。但随着课业加重，
对话框里的消息间隔越来越长，从最初的秒回，到后来的几分钟、几小时，
就像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拉长，曾经紧密相连的心，也渐渐有了隔阂。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发烧到39度，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混沌不清。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本能地拨出顾亦辰的号码，
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那一刻，
孤独和无助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蜷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的雨声，
感觉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我多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就像初中时那样，
把我护在身后，轻声安慰我，可电话那头的忙音，却一次次刺痛着我的心。
篮球赛那天的意外来得毫无征兆。我正在做数学模拟卷，
铅笔芯“啪”地折断在草稿纸上，仿佛也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当我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心瞬间凉了半截。顾亦辰在抢篮板时重重摔在地上，
右膝瞬间肿得老高。我心急如焚，想立刻请假去医院看他，
班主任却拦住我：“下周就是全市联考，这个时候可不能耽误。”我坐在座位上，
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脑海里全是他受伤的样子，
担心、自责、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痛苦不堪。纠结了整整一夜，
我最终拨通了林雨晴的电话。“你能去照顾他吗？”我攥着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声音里满是恳求，“他胃不好，记得提醒他按时吃药。”电话那头传来她清脆的应允，
可我却没听见背景音里男生起哄的“嫂子来了”。放下电话后，我依然坐立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