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冰凉的水流冲击着我的脸庞。抬起头,
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中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杏眼樱唇,皮肤白皙,
右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这不是我的脸。"啊——"我惊叫一声,踉跄后退,
后背撞上了同样冰冷的墙壁。环顾四周,这竟是一间不足五尺见方的古怪小屋,四壁雪白,
头顶悬着一个会发光的圆形物件,比宫中最亮的夜明珠还要明亮。低头看去,
我身上只裹着一条单薄的白色巾子,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
地上散落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上面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何处..."我的声音颤抖着,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比记忆中清脆许多。突然,
一阵刺耳的**从外面传来,吓得我浑身一颤。那声音持续不断,像是某种催促。
我战战兢兢地推开那扇透明的门——天啊,这竟是琉璃做的!
——循声来到一间陈设古怪的房间。声音来自床头一个发光的黑色板子。
我小心翼翼地触碰它,那东西竟然在我手中震动起来,上面显示着"林姐"二字。不知怎的,
我的手指自动滑动了那个绿色图标。"安玲!**死了是不是?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那板子里炸出来,"海选九点开始,现在都八点二十了!
你要是敢放《天籁之声》节目组鸽子,就等着被公司雪藏一辈子吧!"我手一抖,
那黑色板子掉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天籁之声?安玲?公司?这些词汇如同天书,
却莫名在我脑海中激起一些模糊的印象。"我...我马上到。"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挂断后,我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个方形物体上,那上面显示着数字:2023年5月18日,
08:21。我死了。又活了。在三百多年后的世界。这个认知让我双腿发软,跪坐在地。
但求生的本能很快占据上风——在深宫中存活下来的经验告诉我,现在必须冷静。
衣柜里挂满了衣服,我胡乱选了一套简单的白色上衣和蓝色牛仔裤。头发还湿着,
我抓起一个奇怪的金属工具,按下把手上的按钮,热风竟然从中吹出!镜子里的我,
穿着这身古怪但利落的装扮,看起来竟有几分英气。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皮质小包,
里面装着那个叫"手机"的黑板子、一个绣着"安玲"名字的钱包和几张卡片。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冲了出去。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那个叫"电视台"的地方时,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安玲,你脑子进水了?妆都不化就来了?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随即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一张椅子上,招呼人往我脸上涂抹各种脂粉。
"林姐,我...""闭嘴!要不是看在你嗓子还不错的份上,公司早放弃你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这次海选是你最后的机会,唱不好就滚回老家嫁人去吧!
"我抿紧嘴唇,不再说话。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有的在练声,有的在跳舞,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安玲,准备!下一个就是你!"有人喊道。
我跟着工作人员走向一扇大门,里面传来隐约的音乐声和掌声。我的心跳如鼓,
手心沁出冷汗。上一世临死前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那些宫廷争斗,那些暗算陷害,
那杯毒酒..."别发呆了,进去!"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我踉跄着步入刺眼的灯光中。
舞台中央立着一个黑色的金属杆子,上面顶着一个圆形的头。评委席坐着三男一女,
他们身后是数百名观众。所有眼睛都盯着我。"介绍一下自己吧。"中间的女评委说道。
我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安玲"是谁。
"我...我叫安玲。"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今年...二十二岁。
""你要表演什么?"另一个评委问。脑海中闪过在甄府时,娘亲教我唱的那些小调。
我深吸一口气:"《采莲曲》。"评委们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这是...原创歌曲?
""是...是古曲。"我低声回答。音乐响起——竟然是我熟悉的旋律!后来我才知道,
这是节目组音响师随手找的一段类似伴奏。但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江南水乡,
看到了那片荷塘。"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我轻启朱唇,
声音如清泉流淌。这不是宫中那些刻意雕琢的唱腔,而是娘亲教我的,最质朴最纯净的歌声。
我闭上眼睛,任由声音自然流淌,手指不自觉地做出采莲的姿势。当我唱完最后一个音符,
全场鸦雀无声。我忐忑地睁开眼,看到评委席上那位年长的男评委正摘下眼镜擦拭眼角。
"太美了..."女评委喃喃道,"我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
""你的发声方式很特别,"另一位评委说,"像是经过专业戏曲训练,但又多了几分灵动。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微微欠身——这个在宫中习以为常的动作,
在这里却显得格外优雅别致。"安玲是吧?我们很期待你在节目中的表现。
"总导演不知何时走到了评委席旁边,"明天开始正式录制,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我连忙答道。离开电视台时,一个高个子男人在门口拦住了我。
"安**,我是节目组的音乐总监程昱。"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你的声音很有特色,
但技巧上还需要打磨。如果有兴趣,明天录制结束后我们可以聊聊。
"我接过那张光滑的小卡片,点了点头。回"家"的路上,
我坐上了一列在地下穿行的铁车——他们叫它"地铁"。透过车窗,
我看到外面飞速掠过的广告牌和高楼大厦,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却又充满无限可能。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没有你死我活的后宫争斗,
只要你有才华,就有机会绽放光芒。"我要是早托生在这个世界,
"我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轻声说道,"何苦进宫蹉跎了性命!""这叫'手机',
不是妖器。"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道,手指小心翼翼地滑过那个发光的屏幕。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我终于弄明白了一些最基本的事情。我——现在叫安玲,
是一个十八线小歌手,住在这间三十多平米的"公寓"里,
隶属于一个叫"星光娱乐"的公司。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程昱发来的信息:"今天下午三点,B录音棚,别忘了。"我深呼一口气,
回了一个"好的"。这小小的机器真是神奇,瞬息之间就能将信息传递千里。
若是当年在宫中能有此物,或许许多悲剧就不会发生...摇摇头甩开这些念头,
我开始研究今天要穿的衣服。衣柜里大多是些花哨的衣裙,
最后我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长裙——这让我想起在家做姑娘时的打扮。
走出公寓大楼,刺眼的阳光让我眯起眼。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我学着别人的样子,
站在路边招手,一辆绿色轿车停了下来。"师傅,去电视台。
"我模仿着昨天出租车司机的语气说道。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姑娘是演员?
""我...是歌手。"我轻声回答,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在从前,
伶人是最下等的职业,而现在,竟可以如此坦然地说出口。
车子在一栋高耸的玻璃建筑前停下。我付了钱——感谢安玲钱包里还有现金,
我至今不敢用那张神奇的"信用卡"。"安**,这边请。"前台**热情地指引我,
"程总监在B棚等您。"推开厚重的隔音门,
我看到程昱正坐在一台复杂的机器前调试着什么。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头发微乱,
眉头轻蹙,全神贯注的样子让我想起宫中那些痴迷琴艺的乐师。"来了?"他抬头看见我,
嘴角微微上扬,"先喝口水,我们马上开始。"我接过他递来的塑料瓶,
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如何拧开瓶盖。程昱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笨拙,但什么也没说。
"昨天你的表演很惊艳,但发声方式有些问题。"他走到钢琴前,"唱个音阶我听听。
"我顺从地唱了起来,从低到高,用的是娘亲教我的方法。
程昱的眉头越皱越紧:"你的气息控制很好,但共鸣位置太靠前了,长期这样唱会损伤声带。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按住我的腹部,"试着从这里发力,声音往眉心走。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没有半分轻佻。我按照他的指导重新发声,音色果然更加圆润饱满。
"对,就是这样!"程昱眼睛一亮,"你学得真快。"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
他教我各种现代声乐技巧,而我则时不时穿插几句古法唱腔。令我们惊讶的是,
这两种看似迥异的体系竟然能够完美融合。"太神奇了,"程昱摇头感叹,
"你这种唱法我从未听过,既有戏曲的韵味,又有流行乐的松弛感。"我抿嘴一笑,
心中暗想:这可是融合了宫廷乐师、民间艺人和我娘亲三方所长的唱法,自然与众不同。
"程总监,您要的咖啡。"一个助理推门进来,放下两杯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
我好奇地接过,小心啜了一口,顿时苦得皱起脸。程昱见状大笑:"第一次喝美式?
给你加点糖。"他递来几包白色颗粒,我学着撕开倒入杯中。
这动作让我想起在宫中为皇上调茶的场景,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没事吧?
"程昱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没事。"我勉强笑笑,转移话题,"程总监,
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后天。"他看了看手表,"对了,今天其他选手也在隔壁排练,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跟着他来到A录音棚,里面十几个年轻人正在排练舞蹈。
音乐震耳欲聋,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我站在角落,
感到一阵惶恐——我哪里会这些?"安玲?"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女孩,浓妆艳抹,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冷冰冰的。"我是苏媛,
我们一组哦。"她上下打量着我简单的装束,"你就穿这样来排练?"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这女孩眼中的算计我再熟悉不过——活脱脱一个华妃转世。"我...刚上完声乐课。
"我低声回答。"听说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她凑近我耳边,"程总监口味真独特,
喜欢这种土包子。"我猛地抬头,正对上她挑衅的目光。一瞬间,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步步惊心的后宫。但很快我意识到,这里不是紫禁城,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安答应。"苏**多虑了。"我微微颔首,声音不卑不亢,
"程总监只是欣赏传统音乐罢了。"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程昱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没事。"我摇摇头,目光却追随着苏媛的背影。
她正和几个选手交头接耳,不时往我这边瞥来。果然,在接下来的走位排练中,
苏媛"不小心"多次更改预定路线,导致我与其他选手撞在一起。导演喊停了好几次,
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不耐烦。"安玲,你能不能专心点?"导演终于不耐烦地吼道。
我咬住下唇,正欲解释,程昱却突然开口:"导演,是我刚才临时调整了一些走位,
没来得及告诉大家。是我的问题。"导演这才作罢。休息间隙,
程昱悄悄把我拉到一旁:"苏媛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你小心点。"我感激地点点头,
心中却已有了计较。若是在从前,我只能忍气吞声。但如今——我摸了摸手机,
想起今早刚学会的"录像"功能。正式彩排时,我故意站在能看到苏媛的位置。果然,
她又在偷偷更改走位。我假装不经意地举起手机,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安玲,到你了!
"导演喊道。我放下手机,从容走上舞台中央。音乐响起,
是节目组为我们组改编的一首流行歌曲。按照编排,我只需要唱几句简单的和声。
但当我看到苏媛得意的眼神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轮到我唱时,我忽然转调,
加入了一段即兴的戏腔:"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这一句《牡丹亭》中的经典唱段,
被我完美融入了现代旋律中。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伴奏都停了,
只剩下我清亮的嗓音在录音棚内回荡。唱罢,全场鸦雀无声。我忐忑地看向导演,
却见他张大了嘴,一副震惊的表情。"太...太惊艳了!"他猛地站起来鼓掌,
"这段必须加进正式表演!"苏媛的脸色难看至极,而我只是谦逊地低头致谢。
余光瞥见程昱站在控制台后,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排练结束后,
程昱拦住我:"那段即兴发挥...是故意的?"我歪着头,故作天真:"程总监在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那里加段戏腔会更出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却没有点破:"明天下午有个音乐企划会议,你要不要一起来?
是关于传统戏曲与现代流行结合的。""我很荣幸。"我真心实意地说。
这正是我擅长的领域。走出录音棚,天色已晚。程昱坚持要送我回家,我推辞不过,
只得上了他的车。"你住哪?"他发动车子问道。我报出公寓地址,
他挑了挑眉:"那片治安不太好,你一个女孩...""习惯了。"我随口答道,
随即意识到失言——按照安玲的资料,她才来这座城市三个月。
程昱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自然,但体贴地没有追问。车内一时沉默,
只有电台里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你的戏腔...跟谁学的?"他突然问道。
"我娘...母亲。"我望向窗外飞逝的霓虹,"她很喜欢昆曲。""难怪。"他点点头,
"那种韵味不是专业院校能教出来的。"车子在我公寓楼下停下。我道谢后正要下车,
程昱却叫住我:"安玲,娱乐圈很复杂...特别是像你这样有才华的新人,
很容易成为靶子。"我回头看他,夜色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有事随时联系我。"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除了联系方式,
还手写着一行字:B录音棚随时为你开放。我心头一暖,小心地将名片收好。
刚走进公寓大堂,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安**,
今天表现很精彩。期待正式录制。——周予宸"周予宸?这名字有些耳熟...我皱眉思索,
突然想起电梯里的广告牌——那个被称为"国民男神"的影帝?正当我疑惑间,
又一条信息来了:"我是今天在录音棚隔壁拍广告的,偷听了你的表演。希望这不显得唐突。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索性将手机静音放在一旁。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我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这是"安玲"的遗物,也是我与过去唯一的联系。"这一世,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我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安答应了。""安**,
请看向左边...对,保持这个角度!"刺目的闪光灯让我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我穿着一袭改良旗袍站在摄影棚中央,周围是忙碌的工作人员和不停咔嚓作响的相机。
这是《天籁之声》节目组安排的宣传照拍摄。"太完美了!"摄影师兴奋地喊道,
"这种古典气质现在很少见了。"我微微颔首致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上的绣花。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借鉴了记忆中安府最好的绣娘手艺,
将传统缠枝纹与现代简约线条结合。"安玲,过来看一下效果。"造型师招呼我。屏幕上,
我的影像被定格在转头瞬间,发丝飞扬,眼神清冷而神秘。这真的是我吗?
那个在深宫中谨小慎微的安答应?"节目组决定让你在初舞台表演《牡丹亭》选段。
"导演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改编曲谱,"程总监亲自操刀改编的,加入了现代电子元素。
"我接过曲谱,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显示出改编者的用心。
一些段落旁边还写着小字:"此处可用昆腔"、"建议加入水袖动作"。"程总监呢?
"我抬头问道。"在录音棚调试呢,说明天要和你单独排练。"导演拍拍我的肩,"安玲,
这次初舞台对你很关键。投资方很看好你这种'国风美女'的定位。"离开摄影棚,
我径直前往B录音棚。推开门,程昱正戴着耳机在调音台前工作,
侧脸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格外专注。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摘下耳机。"来得正好。
"他招手让我过去,"我刚做完编曲的最终调整,你听听看。"音乐响起,
先是传统的昆笛引子,紧接着电子合成器的音色加入,古今交融却不显突兀。到了**部分,
传统乐器与电子节拍完美交织,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样?"程昱期待地看着我。
"太...太妙了。"我由衷赞叹,"我从未想过《牡丹亭》可以这样演绎。
""是你的嗓音给了我灵感。"他递给我一杯温水,"那种既古典又现代的独特质感。
"我低头喝水以掩饰突然发热的脸颊。在宫中,何曾有人这样真诚地称赞过我?
那些夸奖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明天开始,我们每天加练两小时。
"程昱在日程表上做着标记,"初舞台定在下周五,你有信心吗?""有。"我简短地回答,
却在心里补充:只要不再有人从中作梗。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
程昱突然压低声音:"苏媛那边你不用担心,投资方已经警告过她了。
"我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个圈子没有秘密。"他意味深长地说,
"特别是对那些有眼睛会观察的人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梦境。每天清晨,
着镜子练习身段;上午到电视台参加节目组统一训练;下午则与程昱在录音棚打磨表演细节。
他不仅教我现代唱法,还找来戏曲老师指导我的身段动作。"你的眼神要更柔一些。
"程昱在第五天排练时说,"杜丽娘是怀春少女,不是深宫怨妇。"我浑身一僵。
深宫怨妇...多么精准又刺痛的形容。"抱歉,我话说重了。
"程昱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样。"不,你说得对。"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这一次,
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那个为情所困的杜丽娘,而非机关算尽的安答应。音乐响起,
我轻启朱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唱到动情处,
我不自觉地加入了水袖动作,宽大的袖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一个音落下,
录音棚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我忐忑地睁开眼,看到程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声音沙哑,"安玲,保持这个状态,
初舞台你一定会惊艳全场。"初舞台当天,后台乱成一团。
化妆师在我脸上精心描绘着古典妆容,发型师将我的长发挽成简约发髻,
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这是程昱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说是能衬托我的气质。
"五分钟后上场!"场务在门外喊道。我的手心沁出冷汗,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上一次这样紧张,还是第一次被召去侍寝的时候。"放轻松。"一个温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昱不知何时来到了化妆间,递给我一个小瓶子,"喝点蜂蜜水,对嗓子好。
"我小口啜饮着甜丝丝的液体,心跳竟真的慢慢平稳下来。"记住,
台下坐的不过是些凡夫俗子。"程昱半开玩笑地说,
"你可是从《牡丹亭》里走出来的杜丽娘。"这句话莫名给了我力量。是啊,我曾是安答应,
安常在,安贵人...现在,我是安玲。"有请下一位选手——安玲!
"主持人的声音穿透墙壁。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刺眼的灯光让我一时看不清台下观众,
只能感觉到数百双眼睛正盯着我。音乐前奏响起,我闭上眼睛,
让自己完全沉浸在杜丽娘的角色中。"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我的声音清亮婉转,
与现代电子音效形成奇妙和谐。到了间奏部分,我忽然加入了一段即兴水袖舞,
宽大的袖摆在灯光下如流水般波动。台下爆发出惊呼和掌声。
我瞥见评委席上那位以毒舌著称的音乐**人张毅竟然站了起来,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最后一段,我完全采用昆曲原腔:"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尾音袅袅,余韵悠长。
音乐停止的瞬间,全场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的天!
"女评委林冉激动得语无伦次,"这简直...我找不到形容词了!""安玲,
"张毅难得地露出笑容,"你让传统在现代重生了。这种表演不是技巧能达到的,
它需要灵魂。"我鞠躬致谢,眼眶发热。灵魂...是的,
我把安陵容的灵魂注入了这场表演。回到后台,工作人员纷纷向我道贺。苏媛站在角落,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休息室。推开门,
却见一个陌生男子坐在里面。他抬起头,
露出一张足以让任何女子心跳加速的俊脸——周予宸。"安**,冒昧打扰。"他站起身,
彬彬有礼地欠身,"我是今天的特邀评委,刚才在台下看了你的表演,
实在忍不住想来当面表达我的欣赏。"我警惕地后退半步:"周先生过奖了。""不,
我是真心的。"他递上一张名片,"我正在筹备一部古装电影,女主角需要会唱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