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夜烬永安二十三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更狠。鹅毛大的雪片砸在镇国公府的残垣上,
噼啪作响,像是在为满门忠烈敲丧钟。沈清辞被铁链锁在刑场中央的立柱上,
琵琶骨穿了铁钩,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刀在剔骨。左脸传来火烧火燎的疼。
那枚烧红的烙铁印着“叛国”二字,此刻正冒着焦糊的热气,混着血水往脖子里流。
她费力地抬眼,看见廊下那抹熟悉的紫貂裘,那就是萧彻,她的未婚夫,大靖朝的三皇子。
“三殿下,沈清辞这妖女还敢瞪您呢!”娇柔的女声裹着风雪飘过来,
沈玉柔穿着本该属于沈清辞的狐裘,依偎在萧彻身边,手里举着张泛黄的纸。“您看,
这就是她勾结北狄的密信,字迹都和她平日里写的一样!”沈清辞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咳出一口血沫。那字迹是像,毕竟沈玉柔模仿她的笔迹练了十年,
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萧彻。”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藏在衣领里的东西,
你敢不敢看一眼?”萧彻的目光扫过来,落在她染血的衣领上。那里藏着半块凤髓玉佩,
是三年前他亲手给她的定情物,说“两块拼合时,便是你我成婚之日”。
那玉佩有个隐秘的夹层,她今早发现父亲书房里的毒酒时,
顺手将验毒的药粉藏了进去那毒酒,分明是沈玉柔昨孝敬给父亲的。“殿下别听她胡说!
”沈玉柔突然按住萧彻的手腕,指甲掐得他皮肉发红,“这妖女想拖延时间!
沈家通敌铁证如山,您快下令吧!”萧彻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他对着监斩官冷声道:“沈家满门抄斩,留她一口气,扔去乱葬岗喂狗。”“喂狗”两个字,
像冰锥扎进沈清辞的心里。她突然想起去年上元节,她偷偷溜出府给他送汤,
他也是这样站在廊下,却笑着接过汤碗,说“清辞做的汤,比御膳房的还香”。
那时他眼里的光,比廊下的宫灯还要暖。原来都是假的。乱棍落下时,沈清辞死死咬着牙。
她感觉肋骨断了几根,意识模糊间,好像看见父亲被斩首时的白须,母亲自缢时晃动的裙摆,
还有府里三百七十三口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最后看了一眼萧彻,他正低头听沈玉柔说话,
侧脸在雪光里显得格外冷硬。一点都不行!!!萧彻,沈玉柔,你们等着。
我沈清辞就算变成鬼,也得从乱葬岗爬回来,扒了你们的皮。……不知过了多久,
沈清辞被冻醒了。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钻进来,野狗的低吼在耳边此起彼伏。
她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腐烂的尸体上,雪落在脸上,融成冰水,冻得她打哆嗦。
“还活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沈清辞转头,看见个穿着破烂棉袄的老妪,
手里拄着根拐杖,正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她。老妪的脸皱得像核桃,
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笑:“命挺硬啊,这都没死。”“水……”沈清辞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冒烟。老妪从怀里掏出个破葫芦,往她嘴里倒了点浑浊的液体。那水带着股怪味,
却奇异地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沈清辞咳了几声,感觉力气回来了点。“多谢……婆婆。
”“谢我?”老妪用拐杖戳了戳她的肋骨,疼得沈清辞倒抽冷气,“我可不是救你,
我是看你这身子骨,埋了可惜而我正好缺个试药的。”试药?沈清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老妪怕不是个疯婆子?可疯婆子也比野狗强。她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老妪按住了:“别动,你肋骨断了三根,琵琶骨的伤也得处理。”老妪说着,
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瓶瓶罐罐,还有几株带着泥土的草药。
她动作粗鲁地给沈清辞包扎,疼得沈清辞差点晕过去。可奇怪的是,那些草药敷在伤口上,
**辣的疼过后,竟生出一丝清凉。“你是谁?”沈清辞忍不住问。“鬼手婆婆。
”老妪头也不抬,“以前在宫里给人瞧病,后来被赶出来了。”宫里的太医?
沈清辞心里一动。那她定是知道些宫廷秘辛。“婆婆,您能救我吗?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恳求,“我有钱,有很多钱,
只要您能让我活下去……”“活下去做什么?”鬼手婆婆打断她,
用沾了药粉的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疤痕,“报仇?”沈清辞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鬼手婆婆笑了,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看你这眼神,就知道了小姑娘,
报仇可不是件容易事。”她从布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扔到沈清辞面前,“这是《毒经》,
你要是能学会里面的东西,或许还有点机会。
要是学不会……”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野狗:“就当给它们加道菜。
”沈清辞看着那本《毒经》,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她又摸了**口,那半块凤髓玉佩还在,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学。为什么不学?
她沈清辞从地狱爬回来了,总得带几个人下去作伴。……接下来的三年,
沈清辞跟着鬼手婆婆住在深山里的破庙里。她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阿烬。灰烬的烬,
从火里烧出来,还没彻底死透的那种。鬼手婆婆的脾气怪得很,教她医术时骂骂咧咧,
教她毒术时更是变本加厉。有时候沈清辞配错了药,
她能拿着拐杖追得沈清辞满山跑;可要是沈清辞进步快,
她又会偷偷在沈清辞的药碗里多加块肉干。沈清辞的日子过得很苦。每天天不亮就得去采药,
回来还要捣药、炼毒,手腕被药汁泡得又红又肿,有时候碰上个厉害的毒草,
还会起一身疹子。可她从没喊过疼。因为每次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雪夜。
想起父亲的血,母亲的裙,还有萧彻那张冷漠的脸。她的医术进步得飞快,尤其是毒术。
鬼手婆婆都说她是个奇才,对毒物的敏感度比宫里的御猫还厉害。
她能调配出让人笑到窒息的“狂笑散”,也能做出让人哭到脱水的“泪千行”,
甚至还改良了鬼手婆婆的“假死药”,能让人脉息全无三天三夜,醒来后却安然无恙。
“你这丫头,心够狠的。”鬼手婆婆看着她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毒得瞬间僵硬,
忍不住咋舌,“连我都不敢用这么猛的剂量。”沈清辞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药瓶:“对仇人,
不用狠点,难道还要给他们拜年?”鬼手婆婆叹了口气:“你呀,别光顾着报仇,
也得想想以后。报完仇了,你打算怎么办?”沈清辞愣住了。是啊,报完仇了,怎么办?
沈家已经没了,她一个毁了容的女子,又能去哪里?她还没想出答案,
京城的消息却先传了过来。一个下山买东西的药农说,三皇子萧彻已经被封为摄政王,
权倾朝野。他还纳了镇国公府的庶女沈玉柔为侧妃,听说很快就要扶正了。
“那沈侧妃可风光了。”药农啧啧称奇,“听说前几日摄政王殿下还为了她,
把兵部尚书的儿子都给打了呢!”沈清辞正在碾药的手猛地一顿,石杵差点砸到手指。
她抬头看向窗外,深山里的桃花开了,粉嘟嘟的一片,
像极了当年她在镇国公府后院种的那棵。“婆婆”她轻声说,“我要下山了。
”鬼手婆婆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去吧。记得给我带坛京城的桂花酒,三年前就想喝了。
”沈清辞笑了笑,眼眶有点热。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把那本《毒经》藏在怀里,
又将半块凤髓玉佩系在腰间。最后,她对着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那道疤痕从左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鬼手婆婆说可以用药膏淡化,
可沈清辞没同意。她要带着这道疤回去。她要让萧彻和沈玉柔好好看看,
他们当年亲手种下的恶果,2假面戏摄政王府的门槛,比沈清辞记忆里高了三寸。
阿烬低着头,跟着管家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鼻尖钻进一缕熟悉的甜香。
是沈玉柔最爱的醉春坊熏香。三年前在镇国公府,这玩意儿只配给二等丫鬟用,
如今倒成了王府常客,熏得廊下的紫檀木栏杆都发腻,像块浸了蜜的猪油。“哑巴医女?
”管家张德福回头瞥了她一眼,绿豆眼在她左脸那道疤上打了个转,
语气里的轻蔑道:“进去后少抬头,殿下最厌弃丑人碍眼。上个月后厨有个小厮长了颗痣,
都被殿下打发去看马厩了,你这疤……啧啧。”阿烬扯了扯嘴角。丑?
她这道疤在日光下泛着红,活像条刚爬过的蜈蚣,确实够丑。
可比起某些人藏在锦绣皮囊下的黑心肝,这疤干净得能反光,至少它坦坦荡荡,
从不用脂粉遮遮掩掩。她能进这王府,说起来倒要多谢沈玉柔那点见不得人的醋劲儿。
前几日她在街角摆摊,摊布上摆着些治头疼脑热的草药,正低头给个老婆婆称“紫苏”,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时,正撞见张德福,他那张总是油光锃亮的脸,
此刻皱得像颗被踩过的核桃,身后俩小厮急得直跺脚,裤脚还沾着泥。“你这……能治怪病?
”张德福指着她摊边插着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专治疑难杂症。
他说话时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显然急坏了。阿烬没说话,
只抬下巴指了指旁边蜷缩着的癞皮狗。那狗前几日被她试药时洒了点脱毛散,
半边身子秃得像块搓衣板,此刻却冒出层新绒毛,正摇着尾巴往她脚边蹭,
活像个讨赏的泼皮。张德福眼睛一亮,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就往王府拽:“快!跟我走!
李侧妃得了怪病,浑身长疙瘩,太医们都没辙,殿下都快把太医院翻过来了!若能治好,
赏你十两银子!”李侧妃?阿烬故意装傻,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
她知道王府里的侧妃有两位,一位是沈玉柔,另一位是上个月刚被抬进来的李侧妃。
听说这位李侧妃是吏部尚书的侄女,性子温顺,却偏偏得了萧彻几分青睐。“还能有谁?
”张德福啐了一口,语气里带着点对李侧妃的不屑,却又透着谄媚,
“就是那位新来的李侧妃!”“前几日不知怎的,胳膊上突然冒出鱼鳞似的疙瘩,越挠越多,
现在连脖子上都有了,痒得夜里直哭,殿下昨儿个守了她半宿呢!”阿烬心里冷笑。李侧妃?
沈玉柔这手倒是不新鲜。当年府里有个丫鬟仗着母亲喜欢,穿了件新做的海棠红夹袄,
转天就被沈玉柔用痒粉害得浑身起疹子,最后被赶去了庄子上。送上门的机会,
没有不接的道理。她收拾好药箱,故意把那瓶黑糊糊的药膏露在外面,
那是她用蜈蚣、蝎子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解毒膏。看着吓人,
实则专解沈玉柔惯用的那点阴毒伎俩,药到病除。刚进王府大门,
就撞见个穿水红罗裙的丫鬟,正指挥着小厨房的人抬燕窝。
那丫鬟是沈玉柔身边最得宠的春桃,看见阿烬,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哪来的野丫头?
也配进咱们王府?”张德福赶紧打圆场:“这是给李侧妃瞧病的医女。”“就她?
”春桃嗤笑一声,用帕子捂着嘴,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阿烬的脸,“脸上带疤的哑巴,
别是来给侧妃娘娘添晦气的吧?”“我告诉你们,昨儿个我们沈侧妃梦见白狐了,
大师说这是要生贵子的兆头,要是被这丑八怪冲了喜,仔细你们的皮!”阿烬垂着头,
指甲在袖中掐出几个月牙印。生贵子?沈玉柔也配?五年前,母亲怀了身孕,
沈玉柔天天往母亲院里跑,嘘寒问暖比亲女儿还殷勤,转头就趁母亲喝安胎药时,
偷偷掺了红花。母亲当晚就流了产,血崩不止,虽保住性命,却伤了根本,再也怀不上孩子。
那时沈玉柔还跪在母亲床前哭,说“定是哪个刁奴害了母亲。”如今想来,
那眼泪比毒药还恶心。这笔账,她记了五年,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穿过月亮门时,
阿烬的脚步顿了顿。廊下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
像极了当年她和萧彻在这里掷骰子的模样。那时他总耍赖,输了就抢她手里的桂花糕,
笑得眉眼弯弯,说:“清辞,等我当上太子,就把这整个院子都种满桃花,让你天天有花看,
日日有糕吃。”如今桃花依旧,人却成了刽子手。“磨蹭什么?
”张德福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李侧妃等着呢!再耽误,仔细你的骨头!”阿烬收回目光,
跟着他往里走。指尖在袖中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只有疼,才能让她记清自己是谁,
记清这王府的每一寸地砖,都沾着沈家三百七十三口人的血。李侧妃住的汀兰院里,
药味混着淡淡的兰花熏香,倒比沈玉柔院子里的甜香清爽些。阿烬刚进门,
就听见屏风后传来娇媚的声音。甜得能化出蜜来,正是沈玉柔在说话:“彻哥哥,
你看我新做的香囊,是不是比上次那个好看?”她递给肖彻道:“这丝线是江南新进的云锦,
上面的并蒂莲还是我亲手绣的呢,特意给你求的姻缘签。”阿烬的呼吸顿了顿,
握着药箱的手紧了紧。屏风后转出两个人影,萧彻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玉带,
手里正把玩着半块玉佩,那是凤髓佩的另一半,玉质温润,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而沈玉柔穿着水红罗裙,腻在他身边,颈间挂着的金项圈镶着鸽血红宝石,晃得人眼晕,
活像只偷穿了凤凰衣的野鸡。“殿下,医女带来了。”张德福躬身禀报,
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米,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萧彻抬眼看来,目光落在阿烬脸上时,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复杂,
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沉了些,像淬了冰的铁,砸在地上都能弹起火星。阿烬慢慢抬头,
故意让那道疤正对他。她看见萧彻的瞳孔缩了缩,握着玉佩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认出这道疤了?还是从她眼底那点恨意里,瞧出了当年的影子?“哑巴?”他问,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阿烬点头,从怀里掏出纸笔,
写下自幼失语四个字。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少说话,少出错,
更方便在这龙潭虎穴里看戏,看他们这对狗男女,能演到什么时候。沈玉柔在一旁嗤笑一声,
用绣帕捂着嘴,眼角的余光却像刀子似的刮过阿烬的脸:“长得丑也就罢了,还是个哑巴,
张德福,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府里带?要是惊了彻哥哥,仔细你的皮!”她说着,
往萧彻身边靠了靠,酥胸几乎贴在他胳膊上,声音娇得发嗲,“彻哥哥,
我看还是让太医来吧,别是什么江湖骗子,用些乱七八糟的药,再把李妹妹的病耽误了,
那可怎么好?”“让她试试。”萧彻打断她,目光仍落在阿烬身上,
像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旧物,“治不好,再杖毙也不迟。”阿烬心里冷笑。还是这么狠。
当年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判了沈家满门抄斩,仿佛那三百多条人命,
不过是路边的野草,拔了就拔了。她提着药箱走到李侧妃床边。李侧妃正歪在榻上,
脸色苍白,胳膊上盖着锦被,只露出的手腕上,果然布满了鱼鳞似的疙瘩,红得吓人。
阿烬假装检查病情,指尖刚触到李侧妃的手腕,就明白了这哪是什么怪症,
分明是中了鱼鳞散。这毒是沈玉柔的拿手好戏,用鲤鱼鳞粉混合着蛇蜕熬制而成,
沾了皮肤就会起疙瘩,看着像极了鱼鳞,痒得人抓心挠肝,却查不出毒源。
当年府里有个丫鬟,就因为给她梳头发时扯掉了一根,被她用这毒毁了容,最后不堪受辱,
跳了井。看来这位李侧妃,是真碍了沈玉柔的眼。
听说李侧妃前几日得了萧彻赏赐的一支金步摇,上面镶着颗鸽卵大的珍珠,
沈玉柔在宴席上就摔了杯子,说“这等俗物也配进王府”。阿烬不动声色地掏出药膏,
往李侧妃胳膊上涂了些。那药膏里掺了她特制的解药,用蟾蜍皮和薄荷混合而成,
不出半个时辰,疙瘩就能消下去。她故意把药膏涂得又慢又匀,眼角的余光瞥见沈玉柔的脸,
已经沉得像锅底,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这黑糊糊的东西能管用?”沈玉柔凑过来看,
语气里满是不屑,还故意撞了阿烬一下,“别是想毒死侧妃姐姐吧?我看你这药,
倒像是坟头挖出来的,晦气!”阿烬没理她,只低头收拾药箱。她知道沈玉柔在等什么,
等李侧妃的疙瘩越来越多,等萧彻发怒,好趁机把她拖出去杖毙,永绝后患。可惜,
要让她失望了。萧彻突然开口:“你这药膏,用了什么药材?
”阿烬提笔写下几味常见药材:当归、甘草、薄荷……故意漏了关键的蟾蜍皮。
她看见萧彻的眉头又皱了皱,像是在回忆什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