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砚是富二代中的异类，一心为了天下无拐奋斗。
我们约定好捣毁最大窝点就结婚，可婚礼前夕的头条，却是我和人贩子私奔去了法国。
三年后重逢，我脖子上带着铁镣，瑟缩着躲在猪圈角落。
程砚皱眉踏进猪圈的瞬间，我下意识爬过去跪下服侍。
男人转身躲开，脱下西装披在我近乎**的身上，对身旁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说。
“看来面相的说法不可信，这个被拐妇女长得和凌潇云这么像，一个在猪圈被折磨疯，一个在法国逍遥快活。”
少女点点头，义愤填膺地答。
“她包庇恶人，下辈子也让她尝尝被拐的滋味！”
程砚沉默着点头，蹲下身将我身边的馊馒头踢开。
“我们新婚燕尔，还是别提扫兴的人了。”
“来把这个阿姨救出去，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攒几分功德。”
我用没了半截的手掌捂住脸，突然笑了。
前几天喝农药洗胃没洗干净，我应该也没几天可活了。
我向上天许愿了一千八百二十七次，要程砚来救我。
可是真的实现了，我却宁愿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猪圈里。
1.
女孩抢着上前扶我，手刚碰到我的胳膊，指尖就猛地一缩。
三年猪狗不如的日子让我变得极为敏感，一眼就瞧出了她眼底的嫌弃。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垢，又看她雪白的裙摆，我心里自嘲。
也是。
这么干净的裙子，碰到我就脏了。
她强忍着什么似的，重新伸手拽我。
那力道不小，我断了的腿一沾地，疼得浑身发抖。
程砚见状在旁边开口，声音还是老样子，语气却十分宠溺。
“慢点，地上滑，你小心一点。”
“都是快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
女孩立刻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
“知道啦，砚哥。”
这声“砚哥”钻进耳朵，我忽然定住了。
抬起头，我仔细看她的脸。
眉眼间那点轮廓，像极了四年前那个缩在衣柜里哭的小姑娘。
沈薇？
真的是她。
当年她被拐到山里，是我和程砚蹲了半个月才救出来的。
那时候她瘦得像根豆芽，抱着我的腿说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我们。
原来她和程砚走到了一起。
真好啊。
肮脏的过去没有困在沈薇，我的失踪也没有困住程砚。
他们都往前走了，唯独我被困在了这个臭气熏天的猪圈里。
不过我和程砚之间，有一个人能幸福，总归也算不错。
程砚叫了几个跟着来的人，把猪圈里其他几个女人也扶出来。
我被两个男人架着胳膊，踉踉跄跄跟在后面。
外面阳光刺眼，我眯着眼，看见院子里堆着十几个被拐的女人，都跟我一样，眼神发直。
沈薇站在程砚身边，指着我们跟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说话。
“王警官，就是这些人，都救出来了。”
程砚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抬手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说了让你站远点，这边太阳大，你热坏了怎么办。”
沈薇仰着小脸，眼神坚定。
“我经历过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想亲眼看着她们都得救嘛。”
程砚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即自嘲地摇头。
“是啊，你见过黑暗所以想拉别人一把。”
“可是凌潇云明明见过那么多妇孺生不如死的惨况，却还是和人贩子同流合污。”
我被架着的胳膊猛地一颤，喉咙里嗬嗬作响，像破风箱漏了气。
想喊，想辩。
可舌尖只剩下半截，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心口像被石碾子碾过，疼得眼前发黑。
原来他真的信了。
信那些狗屁报道，信我成了人贩子的帮凶。
那些一起蹲过的大夜，一起追过的山路，一起梦想过的“天下无拐”。
全被他全盘否定了。
沈薇轻轻拍了拍程砚的手，柔声说。
“好了砚哥，不说她了，晦气。”
程砚点点头，刚要开口。
突然院门口冲进来条野狗，龇着牙直扑程砚。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
疯了似的挣开架着我的人，拖着断腿就往前扑。
没了半截的手掌死死按住狗脑袋，另一只手把程砚往身后挡。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护崽的母兽。
那狗猛地转头，一口咬在我胳膊上，血瞬间渗出来，混着泥垢往下淌。
沈薇吓了一跳，拉着程砚的胳膊。
“砚哥你没事吧？这女人怎么回事？”
程砚却没有接话，紧拧着眉头，死死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寒声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