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赵烽周振武是一位普通人,却因为意外事件而被卷入了神秘的冒险之旅。在番茄给开实习证明吗的小说《寇至朔州城》中,文远赵烽周振武将面临各种挑战和困难,同时也结识了伙伴和敌人。通过勇敢和聪明才智,文远赵烽周振武逐渐揭开了一个个谜团,并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力量。“静娴……对不住……”他的声音哽住了,后面的话,消散在浓重的夜色里。他拿起那张被泪水浸染得字迹模糊的信纸,仔细地折好,放……将让读者沉浸在充满惊喜和奇遇的世界中。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朔州的秋天,来得格外凛冽。
我叫苏静娴。风卷着黄沙和枯叶,打着旋儿扑在德盛楼紧闭的雕花木窗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这曾是城里最热闹的酒楼,跑堂的吆喝声、食客的谈笑声、说书人的醒木声,交织着人间烟火气。如今,只剩下死寂,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混杂着恐惧和尘土的味道。
七天。日本人那张用词“彬彬有礼”却字字淬毒的最后通牒,像一把悬在全城人头上的铡刀,落下的日子,就在七天后。开城投降,或玉石俱焚。冰冷的字句,在我丈夫陆文远手中那张薄薄的纸上,却重逾千斤。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下,瘦削的肩胛骨微微凸起,像两块沉默的礁石。
他是朔州县长,陆文远。燕京大学出来的读书人,曾怀揣着“教育救国”、“实业救国”的梦想来到这贫瘠的晋北小城。五年来,他殚精竭虑,兴办新学,疏通河道,整顿吏治,试图在这闭塞之地点燃一丝微弱的文明之火。他清瘦、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总是温和而专注。可此刻,那温和被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压垮他的东西取代了。那是对满城数万生灵命运的抉择。
我的目光掠过德盛楼二楼这间临街的雅间。商会会长陈启明坐在文远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他富态的脸上,往日精明从容的神采荡然无存,只剩下焦虑和深深的疲惫。他是朔州的无冕之王,粮行、布庄、当铺、钱庄,半条街的生意都姓陈。此刻,他代表的不仅是财富,更是维系这座城生存的命脉。
靠窗站着的是骑兵团长周振武。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裹着他高大结实的身躯,像一尊沉默的铁塔。他是东北军的老底子,从沈阳北大营一路败退,辗转千里,带着仅存的几百号残兵撤到了朔州。他黝黑的脸上刻着风霜和一道从眉骨划到耳际的旧疤,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锐利而冰冷。他身后半步,是他的副官赵烽,一个更年轻些的汉子,同样沉默,同样紧绷,像一张随时准备射出的弓。赵烽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坐在角落的我的妹妹——苏静姝。
静姝才十七岁,像一株刚抽条的嫩柳,穿着淡紫色的学生裙,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此刻,她小小的身体蜷在宽大的太师椅里,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绞着衣角,那双总是盛满笑意和好奇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茫然和恐惧。她身旁坐着女校校长陈书瑶,陈启明的独女。书瑶比静姝大几岁,气质沉静,梳着齐耳的短发,一身素色旗袍,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她的目光没有看父亲,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垂着,落在自己紧紧交握、指节发白的手上。但偶尔,那目光会飞快地掠过周振武挺拔的背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复杂。
还有警察局长李万山,一个圆滑世故的中年人,此刻正用一方白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以及几位城里有头脸的乡绅耆老,个个面如死灰,眼神闪烁。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回响。
“诸位,”文远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日寇的劝降书,大家都看到了。七日为期,生死抉择。今日请大家来,就是要议一议,我们朔州城,何去何从?”
话音未落,陈启明便重重地叹了口气,佛珠捻得更快了:“文远兄!这……这还用议吗?日本人是什么豺狼虎豹,你我都清楚!他们占了北平,占了天津,大同府十几万大军都降了!我们朔州弹丸之地,兵不满千,枪不足百,拿什么去挡人家的飞机大炮?那是鸡蛋碰石头,螳臂当车啊!”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肥肉微微颤抖,“我陈启明不是贪生怕死!可这满城的百姓,老弱妇孺,他们何辜?投降,或许还能保全性命,苟延残喘。死战?那是玉石俱焚,鸡犬不留!文远兄,你是一县父母官,当以黎民性命为重啊!”
“黎民性命?”文远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骤然射出锐利的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燃烧的光芒。“启明兄!你口口声声黎民性命!可你想过没有?若今日朔州降了,明日大同、太原,整个山西、整个华北,是不是都要跪下?!日本人要的,何止是一座朔州城?他们要的是亡我国家,灭我种族!要的是世世代代踩在我们头上,做他们的奴隶!到那时,命是保住了,可那还是人的命吗?那和猪狗牛羊有何区别?!”
他“霍”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身体微微摇晃。我下意识想去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紧闭的窗扇。一股裹挟着尘土和寒意的风猛地灌入,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也吹得桌上杯盘叮当作响。他指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那些低矮破旧的民居,那些在寒风中瑟缩的行人。
“看看!看看我们的朔州!看看我们的百姓!他们贫穷,他们愚昧,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有骨头!有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的硬骨头!今日我们若跪下了,这骨头就断了!断了脊梁的朔州,还是朔州吗?断了脊梁的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吗?!”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穿透力,“是!我们兵不满千,枪不足百!但我们有血!有肉!有宁折不弯的骨气!周团长!”
周振武像一尊被唤醒的石像,猛地一个立正,军靴后跟重重磕在一起,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有!”
“周团长,你的兄弟们,从东北一路退到这里,你们还想退吗?”
“退?!”周振武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雅间的窗棂嗡嗡作响。他一步踏前,脸上的那道疤痕因为愤怒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退?老子从北大营退到锦州,从锦州退到热河,从热河退到长城!身后是家乡父老的血,是沦陷的土地上同胞的哀嚎!退到哪里是个头?!身后就是朔州!就是黄河!就是祖宗坟茔所在之地!再退,老子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地下的爹娘和死难的兄弟!陆县长!”他猛地转向文远,双眼赤红,“我周振武和骑兵团四百二十七名弟兄,誓与朔州共存亡!宁做断头鬼,不做亡国奴!谁要降,先问问老子手里的枪答不答应!”他“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间那把磨得锃亮的驳壳枪,重重拍在桌上!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让在座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赵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坚定地向前一步,与周振武并肩而立,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众人。那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同生共死的决绝。
静姝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低呼一声,小脸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赵烽的目光立刻投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安抚。书瑶则猛地抬起头,看向周振武那激愤而决绝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里交织着惊惧、痛楚,还有一种被那冲天怒火点燃的、近乎崇拜的光芒。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陈启明被周振武的枪和气势震慑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其他乡绅更是噤若寒蝉。
文远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激荡,声音恢复了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启明兄,各位父老乡亲,文远并非不知死战之险。但请诸位想想,我们今日之选择,不仅仅是为了朔州一城一地之存亡,更是为了四万万同胞不做亡国奴的一口气!是,我们可能会死,朔州可能会陷落。但我们的血,若能唤醒更多麻木的灵魂,让更多人知道,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还有人敢对侵略者说‘不’!还有人宁死不屈!那我们的死,就有价值!就重于泰山!”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每一个人脸上:“七日内,我们必须做出最终决定。是开城,还是死守。这关乎每个人的身家性命,也关乎民族大义。文远恳请诸位,回去好好想想,也听听百姓的声音。七日后,还是此地,我们投票表决!一人一票,决定朔州的命运!”
沉重的会议结束了。众人心思各异地散去。陈启明步履沉重,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周振武和赵烽大步流星地离开,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静姝几乎是被书瑶搀扶着走的,她小小的身体仍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