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周浩拖着行李箱摔门而去。
门外还飘来一句冷冷的狠话：“以后要是再见你，我就被车撞死！”杨一清僵在原地，
胸腔里的火气和委屈立马占据了所有的思想，
他猛地抬手扫过茶几——把两人常用的情侣杯摔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沙发上搭着的、上周一起买的格子毯也被他拽下来扔到墙角，
连冰箱上贴着的、周浩随手画的丑兔子便利贴，也被他狠狠撕了下来。
直到目光落在散落的照片上，他的动作才骤然停住，那是上个月去游乐园拍的，
周浩踮着脚勾着他的脖子，两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指尖还攥着同一只融化了一半的甜筒。
杨一清蹲下身，指尖拂过照片上周浩的笑脸，刚才的戾气瞬间塌了，只剩密密麻麻的疼。
他把照片紧紧攥在手心，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砸在了照片的边缘。
其实这场争吵早有伏笔，昨天杨一清下班回来时，累得连换鞋的力气都快没了，
却还是钻进厨房，周浩说过，最爱吃他做的番茄炖牛腩。可直到八点，周浩还没回来。
想着他可能是临时加了晚自习，杨一清没多想，又把菜热了一遍。九点半，
手机屏幕依旧没亮。杨一清打过去，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他慌了，
翻出周浩同学的号码，焦急道：“请问……今天有晚自习吗？周浩他没回家。”“晚自习？
没有啊，浩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走了，说约了人。”杨一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套上外套就往楼下跑，沿着两人常走的路来回找，直到冻得指尖发僵，也没找到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周浩的发小。“哥，
我、我跟浩浩在‘夜色’酒吧……他喝多了，死活不走，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快来接他吧。
”“酒吧？”杨一清的声音都在发颤，周浩明明答应过他，再也不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说怕他担心。他打车赶到酒吧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差点把他逼退，闪烁的彩灯晃得人眼晕，
空气中混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自从认识周浩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一时有些不适应。他捏着手机，按发小说的包间号找过去，推开门的刹那，瞳孔瞬间放大。
周浩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个穿短裙的坐台**，手还搭在人家腰上，
嘴里说着些含糊又不堪入耳的荤话。那**笑得花枝乱颤，手还往周浩脸上凑。“周浩！
”杨一清的吼声压过了包间里的音乐，他冲过去，一把拽开他的手，眼睛红得吓人，
“你是想死吗？立马跟我走！不然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周浩醉眼朦胧地抬头，看清是他，
反而笑了，带着酒气的话像刀子：“我不走！你管我，少在这装老子！
”旁边的发小赶紧上来打圆场，一边拉周浩，一边劝杨一清：“哥，他喝多了胡来，
咱先把他弄回去，有话明天说。”腾了半天才把他塞进出租车。回到家，周浩吐得一塌糊涂，
杨一清蹲在卫生间，忍着恶心给他擦脸、换衣服，直到后半夜才把人安顿好。他坐在床边，
看着周浩熟睡的脸，心里又酸又涩，明明早上出门前，周浩还抱着他说晚上要吃番茄炖牛腩，
怎么晚上就成了这样？可现在，那些温柔都消失不见了。杨一清抱着那张照片，
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他想不通，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闹到了这步田地。
第二段出租车刚驶离小区，周浩的眼泪就砸在了膝盖上。玻璃窗映着他泛红的眼，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明明当时坐下来好好说两句就能解了矛盾，
可他偏要跟杨一清呛声，两人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最后竟闹到摔门走人的地步。
他吸了吸鼻子，胡乱抹掉眼泪，报了学校地址。刚坐稳，手机就响了，是发小苏向打来的。
“浩浩，你跟杨哥和好了没？早上听你那语气，我这心一直悬着。”周浩攥紧手机，
不想在发小面前露怯，硬着头皮扯出句冷冷的话：“没什么好说的，我回学校了，
等我到了再说。”电话那头的苏向一听就慌了——周浩这语气，明显是没和好。他挂了电话，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就往楼下跑，在学校门口来回踱步，冻得手都红了。十几分钟后，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周浩穿着件单薄的黑色运动服，拉链没拉，冷风灌进衣领，
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弯腰拎着行李箱下来。“你疯了？”苏向赶紧冲过去，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箱子，把羽绒服往他身上裹，“就算吵架，也不能穿这么点出来啊！
这可是冬天，活腻歪了？”周浩却一把把衣服推回去，
声音里还带着没散的火气：“老子不怕冷，死不了。”两人闷头回了宿舍，推开门，
香、洗衣粉味和暖气管热气的气息扑面而来——靠窗的书桌上堆着半盒没吃完的红烧牛肉面，
汤汁已经凝了油花，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没干的卫衣，被暖气烘得微微晃动，
最里面的舍友正对着电脑打游戏，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的响。“浩？你怎么回来了？
”打游戏的舍友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地问，手里的鼠标还在点，
“不是跟杨哥在外面住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搬回来了？”周浩没应声，
径直往靠门的空床位走，把行李箱往床底下一塞，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燃，
“分了。”他吐出两个字，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分了？
”打游戏的舍友终于停了手，转头看他，另一个在看书的舍友也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讶，
“好好的怎么就分了？前几天不还看你俩朋友圈发合照呢吗？”“还能怎么？
”周浩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满是不屑，“天天把我管得跟孙子似的，我以前什么样，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逃课去网吧、熬夜打游戏，哪样没干过？现在为了他，
我少去多少回酒吧？少跟兄弟鬼混多少次？他还不知足。”“你胡说什么！
”发小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烟，快步走到窗边摁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杨哥对你有多好，
你自己心里没数？为了陪你留在这小城市，
他推了大城市的工作机会——那可是他盼了半年的公司！你现在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
”“谁让他留下来的？”周浩翻了个白眼，往椅背上一靠，“我又没求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他乐意，我能拦着？”“你！”发小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指着他半天，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
转身去收拾书桌上的泡面盒。其他舍友也赶紧劝，有的说“杨哥确实挺好的，你别太倔”，
有的说“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提分手”可周浩就是油盐不进，只顾着闷头抽烟，
烟蒂扔了一地。众人没办法，只能帮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塞进床头的布衣柜里——那衣柜还是去年他们一起凑钱买的，现在却只装他一个人的东西。
到了晚上，宿舍熄了灯。周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不自觉地摸过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得他眼睛发涩，点开微信，
手指悬在杨一清的对话框上，可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新消息，没有未接来电，
连之前的聊天记录，都还停留在昨天他说“晚上想吃番茄炖牛腩”的那句。“呵。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扔，心里又气又闷：杨一清就这么不在乎他？
连句“你在哪”“冷不冷”的话都没有？而另一边的公寓里，杨一清坐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点开对话框，输入了“你冷不冷”，
想了想又删掉；再输入“要不要把你落在这的围巾拿回去”，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删除。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半天，他终是把手机锁了屏。心里明明有无数话想跟周浩说，
可自尊占据了一切，把那些软话都堵在了心里，“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先低头，
这次一定要好好惩罚他。”第三段他起身走到阳台，冷风裹着雪花砸在脸上，
才勉强压下心里的闷。这时手机突然亮了，是苏向发来的消息：“杨哥，
浩浩在宿舍抽烟抽得满屋子都是，穿得还少，刚才咳得厉害，你要是……”没等听完语音，
他就转身冲进卧室翻衣柜。最上面的抽屉里，叠着那条灰色羊绒围巾——周浩总嫌“太娘”，
却在去年冬天偷偷戴了一整个月，还有那件黑色加绒卫衣，周浩说“太厚显胖”，
却在他加班晚归时，裹着这件衣服来接他。他把围巾和卫衣塞进帆布包，
又拎起保温袋里的牛腩，出门前，他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
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就送最后一次，之后再也不回头了。”雪下得越来越大，
出租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杨一清却觉得手脚发冷。他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脑子里全是和周浩的过往：“第一次在网吧遇见，周浩替他挡了找事的混混，他生病时，
周浩守在宿舍到天亮，就连上次吵架，周浩嘴上喊着“别管我”，
却悄悄把他的拖鞋摆到门口……可这些画面，最后都定格在周浩摔门时那句“以后再见你，
我就被车撞死”。到了宿舍楼下，杨一清没敢上楼，只给苏向发了条消息。几分钟后，
苏向裹着羽绒服跑下来，看见他手里的帆布包，叹了口气：“杨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浩浩他……”“别告诉他是我送的。”杨一清把包递过去，“让他……别冻着，
牛腩要是不想吃，就扔了吧。”说完，还没等苏向回应，就转身钻进出租车。车子发动时，
他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宿舍楼——灯光亮着，
却再也没有那个会在楼下冻得跳脚等他的身影。而宿舍里，周浩正靠在床头，指尖夹着烟，
烟灰已经积了很长一截。苏向推门进来，把帆布包扔到他床上：“楼下捡的，不知道谁放的，
你赶紧穿上，别真冻出病来。”周浩瞥了眼包里的东西，
目光在那条灰色围巾上顿了两秒——他认得，是杨一清送他的生日礼物，可下一秒，
他就移开视线，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冷得像冰：“扔了吧，我不用。”“你疯了？
”苏向急了，“这雪下得这么大，你穿这么点，想冻成肺炎？还有这牛腩，明显是杨哥炖的，
你就不能……”“我说扔了。”周浩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眼底带着没散的火气，
“我们已经分了，他的东西，我用不着。”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苏向没再说话，
只能把帆布包拎到门口，却没真的扔掉——他知道周浩的性子，嘴硬得很，
心里说不定早就后悔了。周浩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杨一清。
想起杨一清为了陪他留在小城市，推了盼了半年的工作，
想起杨一清每天早上早起给他做早餐，想起吵架时，杨一清明明委屈，
却还是先低头哄他……可这些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攥紧拳头，
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回头，这次一定要分干净，他受够了被管着的日子，
也受够了自己总是因为杨一清妥协，最后连一点自我都没有。”这时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杨一清发来的消息：“卫衣要是不合身，就扔了吧。”周浩盯着那条消息，
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最后还是点了删除，连同和杨一清的聊天记录一起删除了，
还狠了狠心拉黑了。他把手机扔到枕头边，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没忍住，砸在枕头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苏向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
悄悄把帆布包放到周浩的衣柜顶上——说不定明天早上，他就想通了呢？
而出租车里的杨一清，看着迟迟没有回复的对话框，终于忍不住红了眼。他把手机锁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