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渗血的档案盒晚上九点零七分，行政部的日光灯管开始发出电流杂音。
陈默把第七份离职档案塞进铁皮柜时，指尖触到些粘稠的液体。
档案盒侧面的标签被染成暗红，“林薇”两个打印字洇在血水里，像泡发的尸块。“又加班？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运转，实习生小张举着陶瓷杯探出头，
杯身上印着的公司logo缺了个角，“王姐说档案室的碎纸机不能用，
尤其是超过九点之后。”陈默的目光扫过角落的老式碎纸机，金属外壳蒙着层灰，
投币口的缝隙里卡着半张纸屑，白得像裹尸布。“为什么？”“上个月有个文员在这加班，
”小张的声音压得很低，陶瓷杯放在桌上时发出轻响，“据说她用碎纸机处理废弃合同，
结果机器突然反转，把她的手卷了进去。等保安发现时，碎纸机里全是带血的纸屑，
而她人……”走廊尽头的打印机突然启动，“吱呀”一声吐出张白纸。
陈默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那台打印机下午就报了故障，维修单还放在他的抽屉里。
“我先走了。”小张抓起帆布包快步走向电梯，
帆布鞋踩在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默哥记得锁门，
还有……别碰302号档案柜。”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打印机又吐出张纸。
陈默壮着胆子走过去，纸上用碳粉印着行歪歪扭扭的字：“帮我把2019年第37卷归档。
”302号档案柜突然发出“咔哒”声，像是有人转动了密码锁。他猛地回头，
只见柜门虚掩着，最上层的档案盒倒在地上，露出里面泛黄的纸张，边缘沾着些暗红的纤维，
像是被血浸透后风干的。二、自动运行的订书机凌晨十二点整，打卡机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陈默揉着发酸的肩膀起身，离职人员统计表终于做完了。他习惯性地检查页码，
却发现文档自动跳转到了第37页，光标在空白处闪烁，像是有人在等待输入。
订书机突然“啪”地弹出钉槽，金属撞针上沾着片暗红的皮屑。陈默想起小张的话，
脚却不听使唤地走过去——钉槽里卡着枚生锈的订书钉，钉尖上挂着缕黑发，
在空调出风口的微风中轻轻晃动。“需要帮忙吗？”一个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陈默吓得差点撞翻档案架。行政主管王丽站在门口，西装裙的裙摆沾着些灰，
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绷带边缘渗出暗红的渍痕。“王姐？这么晚还没走？”“赶季度报告。
”王丽的目光落在302号档案柜上，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那柜子早该锁死了，
上个月林薇就是……”她突然顿住，纱布包裹的手指抓紧了文件夹，“你在整理哪年的档案？
”打印机不知何时又吐出张纸，这次印着张员工登记表，照片上的女人梳着马尾辫，
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入职日期和离职日期都是2019年6月13日，
档案编号栏填着“37-613”。登记表的审核人签名处，是王丽的名字，
字迹却歪歪扭扭，像是用非惯用手签的。陈默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清楚记得，
上周整理旧档案时，2019年的离职名单里根本没有“林薇”这个名字。
王丽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后退时撞到档案架，一盒标着“废弃合同”的文件摔在地上，
纸张散开的瞬间，陈默看见最上面那张的边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
页眉处的“林薇”签名被血渍覆盖。订书机突然连续工作起来，
“啪啪”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刺耳。王丽发出短促的尖叫，捂着脸冲向电梯，
纱布在慌乱中散开，露出手腕上圈深紫色的勒痕，像被订书机的压杆夹过。陈默关订书机时，
指尖触到片温热的东西。借着日光灯管的光看去，钉槽边缘沾着些粘稠的液体，
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铁锈色。而打印机吐出的那张员工登记表上，
女人的眼睛位置多了两个黑洞，像是被指甲抠掉的。三、消失的打卡记录早上八点，
陈默被打卡机的报错声惊醒。他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了整夜，衬衫袖口沾满了订书钉。
行政部的同事们陆续进来，没人注意到302号档案柜虚掩的柜门，
只有实习生小张看他的眼神带着惊恐。“默哥，你脸色好差。”小张把杯热豆浆放在他桌上，
塑料杯壁上凝着水珠，“王姐今天没来，听说昨晚回去后就发烧了，
嘴里一直念叨着‘37卷’。”陈默的目光扫过王丽的空位，桌面收拾得异常干净，
只有台老式计算器还留在角落，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直在跳动——37，37，37。“对了，
”小张压低声音，“我查了人事系统，2019年根本没有叫林薇的员工离职，
人事部说这个名字在系统里查不到。”打印机突然“嗡”地启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它吐出张考勤报表，所有人的打卡时间都显示正常，唯独在“林薇”的名字后面，
考勤状态写着“在职”，而入职日期和离职日期都是2019年6月13日。
报表右下角的制表人签名处，是王丽的名字，旁边还盖着个模糊的指印，红得像血。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响起提示音。陈默走过去时，
听见保洁阿姨在抱怨：“昨晚又没关打印机，”她用抹布擦着机身，“纸上全是血点子，
擦都擦不掉。还有那订书机，半夜总自己响，跟咬东西似的。”他热饭的间隙，
透过微波炉的玻璃门看见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服，
站在302号档案柜旁边，右手伸进最上层的档案盒，像是在掏什么东西。
陈默猛地拉开微波炉门，人影瞬间消失。只有空气中残留着股消毒水味，
和王丽绷带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四、第37卷的秘密晚上九点，陈默故意留在公司。
他翻遍了行政部的档案柜，
终于在302号柜的底层找到个标着“2019-37”的牛皮纸箱。箱子上了锁，
锁孔里塞着团卫生纸，上面沾着些暗红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打印机突然启动，
吐出张费用报销单。申请人是林薇，报销事由写着“办公用品”，金额栏填着“370”，
而附件清单里赫然列着“订书机一台”。报销单的审批意见处空白着，
却在角落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它吞了我的指甲。”陈默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订书机上，
压杆缝隙里卡着片透明的指甲，泛着惨白的光。他突然想起王丽手腕上的勒痕，
想起保洁阿姨说的血点子，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他打开电脑，调出公司的采购记录。
2019年6月13日，行政部确实申购过台订书机，
送货日期是6月15日——正好是林薇考勤记录上的离职日期后两天。
302号档案柜突然发出“咔哒”声，像是有东西掉了进去。陈默走过去，
用手机照着柜内往里看——黑暗中，最上层的档案盒正在自动翻开，纸张翻动的声音里，
夹杂着指甲刮擦纸板的“沙沙”声。走廊里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他冲到门口，
看见王丽站在电梯口，脸色比昨晚更白，左手的纱布彻底不见了，
手腕上的勒痕深得像是要嵌进骨头里。“别碰第37卷。”王丽的声音发颤，
“那卷里有她的指纹，订书机认指纹的。”电梯门缓缓合上，把她的尖叫关在里面。
陈默回头时，看见打印机又吐出张纸，上面是林薇的入职照片，女人笑着比出剪刀手，
右手的食指缺了块指甲，伤口还在流血。五、会移动的档案盒凌晨一点，陈默找来工具箱。
他要撬开那个标着“2019-37”的纸箱。螺丝刀碰到锁扣的瞬间，
日光灯管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里，302号档案柜的柜门在自动开合，
发出“吱呀”的摩擦声。打开纸箱的刹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塞满了泛黄的文件，最上面放着台老式订书机，金属外壳上刻着缠枝莲纹，
钉槽里卡着枚带血的订书钉。文件里夹着张合影：四个女人站在档案室门口，
其中一个是林薇，她手里举着那台刻着缠枝莲纹的订书机，
另外三个女人的脸上被人用红笔划了叉。“她们都背叛了我。”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像是从订书机里传出来的，“2019年6月13日那晚，她们把我锁在302号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