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毙。”
整个殿内都陷入鬼哭狼嚎中，宫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渐渐地，哀嚎声弱下去，一片血红。
那些人恐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慕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皇的眼神冷漠而残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父皇。
她见过的父皇是冷漠而不耐烦的，也是温柔而细心的，甚至是脆弱的，却没有这般眼中浮现浓烈的杀意的。
苏九棠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几乎是瞬间身子一软，就要跪倒在地，她看向父皇的眼神尽是惶恐，颤声道：“陛下……”
父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手指缓缓的敲着身下的椅子。
一旁的总管太监走到苏九棠身边，说道：“娘娘，御膳房的人懈怠，竟一连三日都不给凤仪宫送食，您可知道这事？”
苏九棠的脸色惨白如纸，轻声道：“臣妾不知。”
她撒谎！
几乎下意识的，慕琼大声说道，旋即又泄气的怔在原地，没人听得见她的话。
父皇起身，拿起一把剑缓缓走向苏九棠，气势逼人。突然，他骤然刺向苏九棠的方向。
“啊！”苏九棠瞬间大叫。
“啊！”这是慕琼的惊叫声。
鲜血溅在苏九棠和父皇的脸上，父皇的眼神是那样的无情。
他慢慢地收起了剑，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苏九棠身后的一名宫婢瞪大着眼睛，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所有人顿时更加大气不敢出。
苏九棠僵硬的转头，看见身后那名死去的奴婢，死相凄凄。
终于，她忍不住晕了过去。
“把她拖回去她的宫殿去。”父皇转身冷冷地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侍卫们迅速上前，将苏九棠带走了。
等苏九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慕琼怔怔的看着父皇，此刻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又换了一个词，索命的魔鬼。
晚膳时分，满桌的的美食，慕琼紧紧盯着它们。
想吃却吃不到。
身侧，父皇眸色渐暗，他旁边还多摆放了两幅碗筷。
也不知道是给谁放的。
他夹起一块放一个碗，过了一会，又摇了摇头，又夹起另外一块放在另一个碗里，无奈道：“怎么你还跟小孩抢食。”
慕琼瞬间一懵。
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她，还有别的鬼吗？
没人了啊。
“父皇？”慕琼轻声道。
他像是没有听见，继续给旁边的人夹着菜，一著接一著，好像停不下来一样。
他又继续喃喃道：“这道酒蒸鲋鱼是你最喜欢吃的，上次是我不好，故意给你夹藕鲜。”
慕琼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母后。
从前的一幕涌上脑海中。
那日的凤仪宫，父皇、母后和她三个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膳间。
“多吃点。”父皇给母后夹了一块藕鲜。
母后看着他夹过来的东西，低头凝视了许久，抬眸的时候，眼神像是一潭死寂的湖水：“陛下，藕鲜是苏婕妤最喜欢的东西，臣妾最喜欢的是酒蒸鲋鱼。”
父皇一愣，随即笑道：“你换换口味罢，现下不是鲋鱼的时节。”
母后坐在那里，身体僵住，不言不语。
父皇又温声道：“藕鲜也不错。”
母后忽然笑了，看了一眼慕琼，轻轻说道：“是。”
她将那块藕鲜强咽下，而后扬起一抹温婉的笑。
想到这里，慕琼的眼泪扑簌落下。
她想见她的母后了，而如今她面对的，是这个对着空气讲话的父皇。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大声禀告道：“陛下，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