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入茶

骨灰入茶

端午姐姐 著

短篇言情题材小说《骨灰入茶》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该书以周崇山沈砚之玉娘为主角,主要讲述的内容有:那瞬间绽放的光彩,几乎灼痛了周崇山的眼。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占有欲和毁灭欲的燥热,猛地窜上心头。他周……

最新章节(骨灰入茶精选章节)

全部目录
  • 江南茶商沈砚之与苏玉娘恩爱无双,女儿沈微天真烂漫。权贵周崇山偶见玉娘泡茶,

    惊为天人。他沉了沈家茶船,烧了茶园,诬陷沈砚之通敌。狱中,

    周崇山逼沈砚之休妻:“签了它,你女儿可活。”玉娘接到休书时,

    撞见丈夫“另娶”的喜轿。她当夜自缢,棺椁却被周崇山截走。十年后,

    名动江南的新茶商献上“雪顶含翠”。周崇山饮下第一口时,沈微掀开斗篷:“这杯茶,

    掺了您当年逼死的两个人骨灰。”江南的春,总是裹着一层湿漉漉的绿意,缠绵又透亮。

    苏记茶庄的后院,几株老梅谢了最后的残红,新发的嫩叶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

    苏玉娘坐在青石小井旁,素手汲水,水流清冽,注入一只素白瓷壶。壶是钧窑的,胎薄如纸,

    釉色温润,是她夫君沈砚之去岁生辰送她的。“娘亲,这水真清!”五岁的沈微趴在井沿,

    小手拨弄着水面,搅碎了一池倒映的碧空。她穿着鹅黄的小衫,扎着两个圆髻,

    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玉娘莞尔,指尖点了点女儿微凉的鼻尖:“井水寒,莫贪玩。

    ”她提起水壶,转身走向檐下早已备好的红泥小炉。炉火正旺,映着她素净的侧脸,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一身半旧的藕荷色襦裙,洗得发白,却掩不住那份骨子里的清雅。

    她将壶悬于火上,待那水将沸未沸,蟹眼初生时,便提起,

    注入另一只盛着碧绿茶芽的盖碗中。热气蒸腾,裹挟着新茶特有的、带着山野气息的清香,

    瞬间弥漫开来。“雪顶含翠。”玉娘轻声念着茶名,声音温软,如同这春日的风,

    “你爹爹最爱这口鲜爽。”沈微凑过来,踮着脚尖看那碗中茶叶舒展沉浮,

    小鼻子用力吸了吸:“好香呀!娘亲,为什么爹爹说它喝起来是甜的,

    微儿却觉得有点点苦呢?”玉娘笑了,用茶匙轻轻撇去浮沫:“傻丫头,等你再大些,

    就尝得出那苦后的回甘了。”她倒出一小盏,澄澈的茶汤在素瓷里漾开,碧绿生春。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沈砚之推门而入,一身青布长衫,

    沾着些从茶园带回的泥土气息,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却在看到妻女的瞬间舒展开来,

    如同春冰乍破。他接过玉娘递上的茶盏,吹了吹热气,浅啜一口,闭目片刻,

    才满足地喟叹:“还是家里的茶好,玉娘的手艺更好。”他放下茶盏,

    弯腰一把抱起咯咯笑着扑过来的沈微,高高举起,惹得女儿尖叫连连。“微儿今日乖不乖?

    可有帮娘亲择茶?”“有!微儿择了好大一把!”沈微骄傲地比划着,小脸兴奋得通红。

    玉娘看着丈夫和女儿笑闹,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这小小的院落,便是她的整个世界,安稳,

    踏实,浸满了茶香和爱意。她拿起沈砚之放下的茶盏,就着他喝过的位置,也轻轻抿了一口。

    微苦,然后是一丝绵长的清甜,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想着,这日子,便如这茶,虽有清苦,

    回味却总是甘甜悠长。院墙之外,隔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幽静巷弄,

    一辆装饰华贵、四角悬着金铃的马车悄然停驻。

    车窗的锦帘被一只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撩开一道缝隙。缝隙后,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

    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贪婪,穿透春日午后慵懒的光影,

    牢牢锁住了井边那个素衣提壶的身影。周崇山看得有些痴了。他见过无数美人,环肥燕瘦,

    浓妆艳抹,却从未见过这般气韵。那女子低眉汲水时,颈项弯出的弧度,

    像极了古籍里描绘的鹤颈;素手烹茶,一举一动都透着行云流水般的韵致,

    仿佛她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一场虔诚的仪式。那侧脸,那身段,

    眉宇间流转的温婉与沉静……尤其是当她对着那个粗布衣衫的男人和那黄毛丫头展露笑颜时,

    那瞬间绽放的光彩,几乎灼痛了周崇山的眼。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占有欲和毁灭欲的燥热,

    猛地窜上心头。他周崇山,江南织造,手握实权,跺一跺脚,

    整个江南的丝帛茶盐都要抖三抖。他想要的东西,何曾有过得不到的?

    更何况是这样一朵开在陋巷、却足以让满园牡丹失色的空谷幽兰。“查。”他放下帘子,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个茶庄,那家人。事无巨细。”车帘落下,

    隔绝了巷弄里的春光。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滚动声,朝着织造府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周崇山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凉的翡翠扳指,

    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冷酷的笑意。山雨欲来,那井边的茶香,

    似乎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祸事来得毫无征兆,如同夏日午后的疾风骤雨,

    劈头盖脸,瞬间将沈家拖入无底深渊。先是那艘满载着今春头茬“雪顶含翠”的货船。

    那是沈家茶庄一年的指望,沈砚之亲自押送,沿着运河前往金陵最大的茶行交割。

    船行至三江口,夜泊芦苇荡。更深露重,万籁俱寂。忽地,水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船身猛地一震,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木板碎裂声。冰冷刺骨的运河水,

    如同无数条贪婪的水蛇,从船底巨大的破洞疯狂涌入。

    船工们惊惶的呼喊、落水的扑腾声撕破夜幕。价值千金的茶叶,连同沈砚之半生的心血,

    顷刻间沉入浑浊的河底。侥幸逃生的船工带回了噩耗,

    也带回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消息——沉船前,他们曾瞥见水下鬼魅般一闪而过的黑影,

    绝非意外。噩耗传回苏记茶庄,玉娘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沈砚之失魂落魄地归来,

    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如纸。夫妻俩强撑着,变卖家中所有值钱之物,

    甚至玉娘陪嫁的几件首饰,才勉强凑够赔偿茶行的款项和抚恤船工的钱。茶庄元气大伤,

    摇摇欲坠。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一个燥热的午后,沈家位于城郊西山上的数十亩茶园,

    毫无征兆地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碧绿的茶树在烈焰中扭曲、焦黑,

    发出噼啪的爆响,滚滚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等沈砚之带着伙计们拼死赶到,

    只看到一片冒着青烟、散发着焦糊气味的焦土废墟。火场边缘,

    有人捡到几个残留着刺鼻火油味的破瓦罐。茶园被焚,如同抽去了沈家的脊梁。

    沈砚之四处奔走告贷,往日称兄道弟的商贾,此刻却避之唯恐不及。债主堵门,伙计离散,

    曾经门庭若市的苏记茶庄,门可罗雀,只剩下空荡荡的货架和催命的账单。

    就在沈砚之走投无路之际,更大的灭顶之灾降临了。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差,

    在一个阴沉的早晨踹开了沈家的大门。为首者手持盖着江南织造衙门大印的缉捕文书,

    声如洪钟:“沈砚之!尔勾结江洋大盗,私贩朝廷禁物,通敌谋逆!证据确凿!拿下!

    ”“通敌谋逆”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沈砚之魂飞魄散。他根本来不及辩解,

    便被粗鲁地套上枷锁,铁链加身。玉娘哭喊着扑上去,被官差狠狠推开,跌倒在地。

    年幼的沈微吓得放声大哭,紧紧抱住母亲的腿。“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沈砚之目眦欲裂,

    挣扎着嘶吼,“我沈家世代清白,从未……”“清白?”为首的官差冷笑一声,

    从怀中掏出一封揉皱的信函,在沈砚之眼前一晃,“这是从你家茶园废墟里搜出来的!

    与北边贼寇的密信!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带走!”沈砚之被粗暴地拖走,

    沉重的枷锁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玉娘挣扎着爬起来,追到门口,

    只看到丈夫被推搡着塞进囚车的背影,那绝望而茫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她瘫软在门槛上,抱着瑟瑟发抖的沈微,望着瞬间被洗劫得一片狼藉的家,只觉得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冰冷潮湿的江南织造府大牢深处,不见天日,

    只有火把跳跃的光影在布满苔藓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鬼影。

    浓重的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沈砚之蜷缩在铺着烂稻草的角落,

    身上的囚衣破烂不堪,沾满污秽和暗红的血渍。短短几日,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脸颊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出血口,唯有一双眼睛,在乱发下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只是那火焰深处,已染上了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对妻女刻骨的担忧。

    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刺耳的声音在死寂的牢狱中回荡。两名狱卒躬身引路,

    周崇山缓步走了进来。他依旧一身华贵的锦袍,纤尘不染,

    腰间玉带在火把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站在栅栏外,

    居高临下地看着牢笼里形容枯槁的沈砚之,如同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沈老板,

    ”周崇山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冰冷,“这几日,滋味如何?

    ”沈砚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崇山,

    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周崇山!你为何害我?!我沈家与你无冤无仇!”“无冤无仇?

    ”周崇山轻笑一声,踱了两步,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冰冷的铁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沈老板,要怪,就怪你守不住那稀世珍宝。”沈砚之瞳孔骤缩:“你……你说什么?

    ”“苏玉娘。”周崇山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如同毒蛇的信子,

    “那样的绝色,那样的风韵,岂是你这等低贱商贾配拥有的?让她跟着你,

    在这破茶庄里操劳,明珠蒙尘,暴殄天物。”沈砚之浑身剧震,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沉重的枷锁绊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他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周崇山!你这禽兽!你敢动玉娘一根头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做鬼?”周崇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沈砚之,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你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你的茶园没了,茶船沉了,通敌的‘铁证’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句话,你立刻就会被拖出去,

    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你的名字,会永远钉在通敌叛国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他顿了顿,

    欣赏着沈砚之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哦,对了,

    还有你那如花似玉的妻子,和你那……伶俐可爱的女儿。你觉得,她们的下场会如何?

    谋逆重犯的家眷,按律,女眷充入教坊司为妓,永世不得脱籍。你那女儿,年纪虽小,

    倒也有几分姿色,养上几年……”“住口!!”沈砚之发出凄厉的嘶吼,额头青筋暴起,

    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的泥土里,鲜血淋漓。周崇山描绘的画面,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痛不欲生。

    周崇山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隔着栅栏缝隙,

    丢在沈砚之面前。“签了它。”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这是一封休书。

    只要你签下名字,按上手印,声明与苏玉娘恩断义绝,再无瓜葛。那么,本官可以法外开恩,

    只判你一人流放三千里。至于你的女儿……本官心善,可以给她一条活路,找个偏僻的庄子,

    隐姓埋名,苟活一世。”休书?沈砚之颤抖着手,捡起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

    上面冰冷的字句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睛——“立书人沈砚之,因……情意不谐,

    难偕伉俪……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签了它,你女儿可活。

    ”周崇山的声音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回响,“否则,你们一家三口,就在黄泉路上团聚吧。

    本官耐心有限。”沈砚之死死攥着那张休书,纸张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他抬起头,

    布满血污的脸上,泪水混着血水滚落。他看着周崇山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看着狱卒手中明晃晃的刑具,看着这不见天日的死牢……玉娘温柔的笑靥,微儿清脆的笑声,

    在他濒临崩溃的脑海中交替闪现。

    女儿……微儿……她才五岁……一股巨大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悲怆和无力感,

    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他眼中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抽动,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良久,

    他抬起颤抖的手,咬破食指,在那休书的落款处,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

    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砚之。鲜血在纸上洇开,像一朵绝望绽放的花。他沾着血,

    在那名字上,重重按下了指印。鲜红的指印,如同一个血淋淋的烙印,

    刻在了那张薄薄的纸上,也刻在了他支离破碎的灵魂上。周崇山看着那鲜红的指印,

    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那是猎人看着猎物彻底落入陷阱的满足。

    他示意狱卒打开牢门,取走那张休书。“很好。”他弹了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女儿,

    本官会‘妥善’安置的。”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幽深的牢廊中渐行渐远,

    只留下沈砚之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躯壳。他蜷缩着,

    脸埋在肮脏的稻草里,身体剧烈地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在死寂的牢房里低回,如同孤魂野鬼的悲鸣。休书送到苏记茶庄时,已是黄昏。残阳如血,

    将破败的门楣染上一层凄艳的红。玉娘颤抖着接过那张纸,指尖冰凉。熟悉的字迹,

    末尾那鲜红刺目的指印,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每一个冰冷的字眼都像淬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情意不谐”?“难偕伉俪”?

    “任从改嫁”?荒谬!锥心刺骨的荒谬!砚之怎么可能写下这种东西?

    他怎么可能不要她们母女?一定是周崇山!是他伪造的!是他逼迫的!

    玉娘猛地将休书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章节在线阅读

手机上阅读

请扫二维码

同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