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刃寒梅,死牢逢敌腊月廿三,雪虐风饕。刑部大牢最深处的囚室里,
潮湿的石壁渗着寒气,冻得人骨缝发疼。林晚棠盘腿坐在稻草堆上,
指尖捏着半截磨得锋利的银质发簪,借着牢门铁栏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在石壁上又刻下一道浅痕。石屑簌簌落在她沾满污泥的月白囚衣上,
那道新痕与周围三百七十七道痕迹连成一片,像极了她被困在此处的三百七十八个日夜。
“吱呀——”锈蚀的铁门被人从外推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猛灌进来,
吹得林晚棠额前碎发乱飞。她动作一顿,将发簪飞快藏进袖口,抬眸时,
恰好对上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玄色披风的男人立在门口,雪花落在他肩甲上,
很快被体温融成水渍。他腰间悬着一枚雕龙玉牌,在狱卒提着的气死风灯映照下,
泛着冷冽的光——那是执掌京城暗卫的镇北王世子,萧承煜。“林姑娘倒有闲情,
”萧承煜迈步进来,靴底踩在结冰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手拂去石壁上的石屑,
目光落在新刻的字迹上,语调漫不经心,“离魂草三株,鹤顶红半盏,
辅以霜叶......林姑娘这是在为自己配送行药?”林晚棠指尖微颤,
却强撑着冷笑:“萧世子深夜探访死囚,就不怕传出去,污了您‘冷面战神’的清誉?
”她仰头时,眼尾那颗朱砂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妖冶得像染了血的寒梅。萧承煜忽然俯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
指腹粗糙的茧子摩挲过她干裂的唇畔:“当年你在梅林里刺我那一剑时,这颗痣可没这么红。
”话音未落,他拇指重重碾过她下唇,血腥味瞬间在两人呼吸间蔓延开来。林晚棠疼得蹙眉,
却不肯示弱,狠狠咬了咬下唇,将血腥味咽回去:“世子怕是记错了。
民女不过是三年前在梅林边采花的村姑,哪有胆子行刺您这样的贵人?”“采花?
”萧承煜嗤笑一声,突然伸手将她按在冰冷的石壁上,腰间玄铁剑鞘顺势抵住她的咽喉,
剑鞘上雕刻的梅花暗纹硌得她皮肤发疼,“那你倒说说,这剑鞘上的梅花纹,
为何与你当年遗落在梅林的银饰残片,纹路分毫不差?”林晚棠瞳孔骤然收缩。
三年前那场刺杀,她故意将发间银饰掰断,留了半片在现场。
那银饰上的梅花纹是血梅教独有的样式,她本想借此引萧承煜追查血梅教,却没料到,
他竟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还将她关在牢中近一年。“世子既已认定是民女所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迎上萧承煜的视线,“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反倒来这里与我周旋?”萧承煜盯着她眼尾的朱砂痣,指腹轻轻蹭过那片肌肤,
语气忽然沉了下来:“本世子要查的,
从来不是刺杀案本身——而是你藏在这颗痣背后的秘密,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寒梅令’。
”林晚棠心脏猛地一缩,面上却依旧平静:“寒梅令是什么?民女从未听过。”“没听过?
”萧承煜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饰残片,正是当年她遗落的那片,
“这残片上刻着的‘梅’字,与血梅教左使令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林晚棠,
你以为你瞒得住多久?”他将残片扔在林晚棠面前,银片落在结冰的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晚棠紧绷的神经上。第二章棋逢对手,
赌命棋局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林晚棠便被两名暗卫从牢中提出。
玄铁镣铐在她手腕上磨出红痕,她被押着穿过镇北王府的朱漆回廊,脚下踩着未化的残雪,
听着廊下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心中却一片冰凉。萧承煜的书房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
暖炉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与牢中的酷寒判若两世。萧承煜斜倚在黄花梨软榻上,
身上换了件月白锦袍,褪去了昨夜的冷厉,多了几分贵气。他面前的紫檀木桌上,
摆着一副围棋,黑白棋子错落有致,显然是一局未完成的残棋。“听说你精通《鬼谷子》,
尤擅解局?”萧承煜抬手,示意暗卫解开林晚棠的镣铐。他执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本世子新得一局前朝秘传的‘十面埋伏’残棋,
不如你我赌上一局?”林晚棠揉了揉被镣铐勒红的手腕,目光扫过棋盘。
这“十面埋伏”局她曾在血梅教的古籍中见过,棋盘被分为九宫,白子如大军围城,
黑子被困在中央,看似绝境,实则暗藏生路——但解局者需舍弃三颗关键棋子,方能破局。
她弯腰拾起一枚黑子,指尖冰凉:“世子想赌什么?”“赌你的命。”萧承煜突然起身,
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入怀中。林晚棠猝不及防,后背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后梅香。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声音低沉而危险:“若你赢了,本世子放你出府,
还你自由;若你输了......”他的鼻尖蹭过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让她耳尖发烫,
“你便留在王府,做本世子的侍妾。”林晚棠心头一怒,反手扣向他的脉门——她自幼习武,
脉门乃是要害,寻常人被扣住,定会瞬间失力。可萧承煜早有防备,手腕轻轻一转,
便挣脱了她的钳制,还顺势将她按在软榻上。两人在榻上纠缠翻滚,棋盘被掀翻在地,
黑白棋子散落各处,有的滚到暖炉边,被烫得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晚棠被他压在身下,
发丝凌乱地铺在榻上,手腕被他牢牢按在头顶,只能怒视着他:“萧承煜!你这登徒子,
用‘美人计’诱我,也不怕被人笑话!”萧承煜低笑出声,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激起一阵战栗:“彼此彼此。林姑娘在牢中刻药方、留破绽,
不也是想用‘苦肉计’引本世子上钩?”他忽然俯下身,在她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却留下一圈淡红的齿痕,“三年前你刺中本世子左肩的那一剑,今日,
也该讨回些利息了。”林晚棠疼得吸气,却不肯服软,抬脚便向他腰间踢去:“萧承煜,
你别太过分!”“过分?”萧承煜抓住她的脚踝,指尖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滑,目光深邃,
“比起你藏在暗处的算计,本世子这点‘过分’,算得了什么?”他忽然松开手,
起身整理了一下锦袍,“棋还没下完,林姑娘不妨再想想——是要自由,
还是要留在本世子身边,继续你的算计。”林晚棠坐起身,看着散落一地的棋子,忽然笑了。
她捡起一枚黑子,走到棋盘旁,将棋子落在一处看似无用的位置:“世子,这局棋,我接了。
但我要加个条件——若我赢了,你不仅要放我走,还要将血梅教右使的下落告诉我。
”萧承煜挑眉,重新坐下:“好,本世子答应你。但你若输了,就得乖乖听话,
不许再耍花样。”两人重新对弈,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交错,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林晚棠执黑子,看似步步退让,实则在为最后的反击铺路;萧承煜执白子,攻势凌厉,
却总在关键处留一分余地。半个时辰后,林晚棠落下最后一枚黑子,
抬头看向萧承煜:“世子,你输了。”萧承煜看着棋盘,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好,本世子愿赌服输。血梅教右使被关在城郊的青云观地牢里,
你要找他,便去吧。”林晚棠起身,刚要迈步,却被萧承煜叫住:“林晚棠,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他指了指棋盘上的一枚白子,“这枚棋子,本世子故意落在这,
就是要看看,你会不会为了赢,舍弃最重要的东西。”林晚棠一愣,
看向那枚白子——那正是她为了破局,舍弃的三颗关键棋子之一。“你什么意思?
”萧承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拂去她肩上的棋子碎屑:“没什么意思,
只是想提醒你——在权谋棋局里,赢的人,未必是最后的赢家。”第三章暗潮汹涌,
密室交易三日后,林晚棠按照萧承煜给的地址,找到了青云观。可她刚潜入地牢,
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证明这里确实关押过犯人。她心头一紧,
知道自己又中了萧承煜的计。果然,她刚走出青云观,就被暗卫团团围住。
萧承煜骑着骏马立在不远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冷得像冰:“林晚棠,
你以为本世子真的会放你去找右使?”林晚棠握紧腰间的匕首,警惕地看着他:“萧承煜,
你言而无信!”“言而无信?”萧承煜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本世子只是想让你看清楚,
血梅教早已不是你认识的模样。右使三天前就被血梅教教主灭口了,你找他,
不过是自投罗网。”林晚棠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教主为何要杀他?
”“因为他知道寒梅令的秘密,”萧承煜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函,扔给她,
“这是暗卫从右使身上搜出来的,你自己看看。”林晚棠打开密函,上面的字迹潦草,
显然是仓促写下的:“寒梅令非物,乃情蛊,藏于镇北王府......”她猛地抬头,
看向萧承煜:“寒梅令是情蛊?藏在你府中?”萧承煜点头:“不错。
血梅教教主一直在找寒梅令,就是想用情蛊控制朝中大臣,谋夺皇位。而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接近本世子,也是为了寒梅令吧?”林晚棠沉默了。
她确实是为了寒梅令而来——血梅教左使的职责,就是守护寒梅令。可她没想到,
寒梅令竟然是情蛊,更没想到,它会藏在镇北王府。“萧承煜,你究竟想怎样?
”林晚棠咬牙问道。萧承煜忽然笑了:“本世子想和你做笔交易。你替我混入血梅教,
找到情蛊的解法,本世子就帮你查清右使的死因,还血梅教一个清白。”林晚棠愣住了。
她没想到萧承煜会提出这样的交易——他明明知道她是血梅教左使,却还要让她回去。
“你就不怕我回去后,告诉教主你的计划?”“怕?”萧承煜挑眉,“本世子若怕,
就不会让你去了。林晚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只有本世子能帮你。”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而且,本世子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完成交易,我就放你离开,绝不阻拦。
”林晚棠看着萧承煜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欺骗。她犹豫了片刻,
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若敢骗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萧承煜轻笑:“放心,本世子从不骗女人。”次日,萧承煜将林晚棠带回镇北王府,
带入一间密室。密室的墙上悬挂着数十幅画像,皆是江湖上通缉的要犯,
其中不乏血梅教的人。“这些人都是血梅教的余孽,”萧承煜指着画像,“你回去后,
教主定会对你产生怀疑,你需要用这些人的人头,证明你的忠心。”林晚棠扫过画像,
发现其中几人是血梅教的叛徒,当年正是他们出卖了右使,导致右使被擒。她心中一动,
点头道:“好,这些人,我会处理。”萧承煜又从暗格里取出一枚令牌,
递给她:“这是血梅教左使的令牌,当年你被擒后,教主就收回了令牌,
现在我帮你拿回来了。你带着令牌回去,教主才会相信你。”林晚棠接过令牌,
指尖触到令牌上的梅花纹,心中百感交集。她抬头看向萧承煜:“萧承煜,你为何要帮我?
”萧承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我想知道,寒梅令背后的真相,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眼尾的朱砂痣上,“我想看看,你究竟是棋子,
还是能掀翻棋局的棋手。”第四章生死时速,地牢对决三日后,
林晚棠身着血梅教左使的红衣,带着几个人头,回到了血梅教总坛。总坛建在深山之中,
四处都是茂密的梅林,此时虽非花期,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梅香。教主坐在大殿的宝座上,
身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看不清神情。“你还敢回来?”教主的声音沙哑,
带着一丝冰冷,“当年你刺杀萧承煜失败,被关在刑部大牢,本教还以为你早已叛变。
”林晚棠单膝跪地,将人头和令牌呈上:“属下不敢叛变。这一年来,属下在牢中忍辱负重,
就是为了寻找机会,为教中除害。这些人都是出卖右使的叛徒,属下已经将他们解决了。
”教主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起来吧。既然你回来了,就继续担任左使一职。不过,
你要记住,若你敢有二心,本教定不饶你。”“属下遵命。”林晚棠起身,心中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林晚棠一边假意听从教主的命令,四处打探情蛊的解法,
一边暗中与萧承煜联系,将血梅教的动向告诉他。可她没想到,教主早已对她产生怀疑,
暗中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日,林晚棠按照萧承煜的指示,潜入教主的书房,
寻找情蛊解法的密函。她刚找到密函,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教主带着教徒来了。
“林晚棠,你果然在背叛本教!”教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愤怒,
“当年你被萧承煜擒住,本教就该杀了你!”林晚棠心中一紧,将密函藏进怀中,
拔出腰间的匕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门被推开,教主带着数十名教徒冲了进来。
林晚棠挥刀迎战,红衣在打斗中翻飞,像一朵绽放的血梅。可教徒人数众多,
她渐渐体力不支,肩膀被砍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红衣。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萧承煜带着暗卫冲了进来,玄铁剑挥舞间,教徒纷纷倒地。
“萧承煜!”林晚棠又惊又喜。萧承煜冲到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别怕,我来了。
”他转头看向教主,眼中寒光闪烁,“教主,你谋逆作乱,残害忠良,今日,
本世子就替天行道,除了你!”教主冷笑:“萧承煜,你以为你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