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太子的白月光送进了冷宫
我死后,太子疯了。
他抱着我烧得只剩一捧余灰的骨灰坛,遣散了整个东宫的宫人,日日抱着它枯坐。
他一遍遍地问:「嫣儿,孤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可笑。
当初我被他的白月光陷害,身中剧毒,他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一个替身,也配喊疼?」
我侯府被污蔑谋反,他为了稳住苏映雪背后的势力,亲口下令将我族人尽数斩杀。
他不知道,我重活这一世,为的就不是他的爱。
我处心积虑地讨好他,模仿苏映雪的一颦一笑,让他重新习惯我的存在,再一点点地爱上我这个「赝品」。
不过是为了在他爱得最深时,亲手点燃一场大火,将他所有的希望烧成灰烬。
我要让他,抱着我的骨灰,在这无尽的悔恨里,孤独终老。
我死在漫天
我死在漫天血雨中,又在漫天血雨中惊醒。
不对,这不是血。
是喜庆的红绸,映着跳动的烛火,晃得我眼晕。
我重生了。
铜镜里映出一张稚嫩又熟悉的脸,十五岁,是我刚被接入东宫的那一夜。
门外,传来一道我至死都忘不了的低沉嗓音:「带进来。」
是萧景琰。
我指尖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
前世,就是从这一夜开始,我成了他心头白月光苏映雪的影子。
他对着我的眉眼,想的是苏映雪。他听着我的声音,念的是苏映雪。
我做了整整三年的替身,换来的却是柳家满门抄斩,而我,被他亲手赏给了乱军,死于箭雨穿心。
我深吸一口气,死死压下眼底翻涌的猩红,垂下眼帘,温顺地走进偏殿。
「奴婢柳嫣,拜见太子殿下。」
我跪在地上,身段放得极柔,像一株逆来顺受的蒲草。
头顶的视线带着审视,良久,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我的眉骨。
「真像……映雪。」他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
我垂眸不语,藏在袖中的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
我记得这个动作。
前世每一次欢好,他都喜欢这么摸着我的脸,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顺着他抚摸的力道微微低头,用垂落的发丝遮住唇边冷得像冰的笑。
起身时,我状似无意地抬手,模仿着记忆中苏映雪的习惯,用指尖将一缕碎发轻轻勾到耳后,脖颈的线条微微侧出一个柔弱的弧度。
果然,萧景琰的瞳孔骤然一缩,眸光瞬间亮得惊人。
他竟亲自扶我起身,还破例赐了座。
一旁的李嬷嬷眉头紧锁,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她悄无声息地退下
很好,一切都和前世一样。
夜深,我独坐灯下,看起来像个初入宫闱、惶恐不安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实际上,我的指尖正从发簪的暗格里,捻出一角薄如蝉翼的残图。
这是前世,我被囚于冷宫时,从密道里找到的侯府密信拓本。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当年栽赃我柳家谋反的真正主谋,正是太子萧景琰最信任的心腹,兵部尚书,苏映雪的亲舅舅。
我将残图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落入茶盏。
然后,我端起茶杯,将那混着灰烬的苦涩茶水,一饮而尽。
窗外,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
我早知道,生性多疑的萧景琰会派亲卫监视我。
我走到桌前,故意留下一张写了一半的诗稿,上面是我模仿苏映雪八分像的笔迹,写的尽是些思念故人的哀怨句子。
第二天一早,李嬷嬷果然气势汹汹地带人来搜我的屋子,并将那张诗稿呈给了萧景琰。
我被带到他面前时,他正摩挲着那张纸,看着那熟悉的笔意,眼神复杂。
许久,他挥了挥手,对李嬷嬷说:「不必追究,不过是个思念旧主的玩意儿,留她在身边吧。」
他以为我只是个恰好像他心上人、又会模仿笔迹的影子。
他不知道,我正要用他这份病态的执念,为他,为苏家,织一张天罗地网。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东宫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身边多了个极像苏侧妃的玩意儿。
直到中秋宫宴前,李嬷嬷带来了太子妃苏映雪的口信,语气带着施舍与轻蔑。
她说,太子妃仁德,见我伶仃,特许我那日去主殿侍奉。
侍奉?
我低头领命,唇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