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衍的结婚证照片在朋友圈炸了。
照片里，我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陆衍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们对着镜头笑，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新婚夫妻。
点赞和祝福潮水般涌来。
除了陆承洲。
他评论：“假证P得不错，多少钱做的？”
我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很久，直到手机被陆衍抽走。
“别看了。”他给我倒了杯热牛奶，“今天搬家，你需要体力。”
我捧着杯子，热气氤氲了我的视线。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嫁给你吗？”
陆衍正在整理纸箱，闻言顿了顿。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他总是这样。
从小到大，陆衍从不会逼我做任何事。
不像陆承洲，永远咄咄逼人，永远要我按他的意愿行事。
门铃响了。
陆衍去开门，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晚晴在吗？我听说她搬家，来帮忙。”
我的手指一颤，牛奶洒在裤子上。
苏柔。
陆承洲的白月光，我婚姻的终结者。
她站在门口，一袭白裙，黑长直发，清纯得像个大学生。
谁能想到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晚晴姐。”她甜甜地叫我，目光却落在我无名指的婚戒上，“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呀。”
我僵硬地点头。
她自来熟地挤进来，手里提着果篮。
“承洲说你为了气他，随便找了个人假结婚。”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特地来看看。”
陆衍的眼神冷了下来。
“苏**，“他声音很轻，“我和晚晴的婚姻是合法的。”
苏柔捂嘴笑，“哎呀，我没怀疑啦。”
她凑近我，“晚晴姐，你以前给承洲做的那些爱心便当，食谱还在吗？他胃不好，我想学着做。”
我的指甲陷入掌心。
过去五年，我每天早起两小时，为陆承洲准备便当。
他从来不吃，要么赏给下属，要么直接倒掉。
“没有食谱。”我听见自己说，“随便做的。”
苏柔露出失望的表情，“真可惜。”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突然定格在茶几上的相框。
那是我和陆承洲的结婚照。
我居然忘了收起来。
空气凝固了。
陆衍的背影僵了一下，继续低头整理箱子。
苏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晚晴姐还留着这个呀？”她故作惊讶，“承洲早就扔了呢。”
我的喉咙发紧。
陆衍突然转身，把最后一个纸箱封好。
“收拾完了。”他平静地说，“苏**要搭便车吗？我们正好要出门。”
苏柔摆摆手，“不用啦，承洲来接我。”
说曹操曹操到。
楼下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陆承洲的黑色路虎停在小区里，车窗降下，他戴着墨镜，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苏柔小跑着下楼，像只欢快的蝴蝶。
我站在窗前，看着陆承洲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抬头，准确地对上我的视线。
他摘下墨镜，对我做了个口型：
“假、的。”
陆衍从身后抱住我。
“别看了。”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我们该走了。”
新家是陆衍的公寓，宽敞明亮。
他把我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忙着归置物品。
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陆承洲。
我下意识要接，陆衍的手按在我手背上。
“你确定要接？”他问。
我咬了咬唇，按下接听键。
“林晚晴，“陆承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公司那个项目书你放哪了？”
我愣住了。
五年了，每次他找不到东西，就会这样理直气壮地打电话问我。
仿佛我还是他的所有物。
“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别闹了。”陆承洲的声音冷下来，“王总等着要，赶紧告诉我。”
我的眼眶发热。
陆衍突然拿过手机，“陆先生，我妻子现在没空。”
电话那头炸了。
“陆衍？**真敢接她电话？”陆承洲的咆哮声连旁边的我都能听见，“让她接电话！”
陆衍平静地挂断，关机，把手机放到一边。
“你需要休息。”他说，“我去做饭。”
我蜷缩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
陆承洲又打来了，这次打到陆衍手机上。
我听到陆衍说：“不，她不会回去帮你找文件…是的，即使你公司倒闭也不会…再见。”
电话挂断后，厨房里的动静继续。
切菜，炒菜，装盘。
陆衍端着饭菜出来时，我已经哭湿了抱枕。
他放下盘子，坐到我身边，轻轻拍我的背。
“他会把公司搞垮的。”我哽咽着说，“那个项目书很重要…”
陆衍叹了口气。
“晚晴，“他擦掉我的眼泪，“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我抬头看他。
陆衍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温柔的琥珀色。
和陆承洲锐利的黑眸完全不同。
“我知道你还爱他。”陆衍轻声说，“但请给我一个机会。”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因为他说对了。
我还爱陆承洲。
即使他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我还是犯贱地爱着他。
陆衍没有逼我回答。
他喂我吃饭，帮我洗澡，最后把我塞进被窝。
“晚安。”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准备离开。
我抓住他的衣角。
“你不一起睡吗？”
陆衍的眼神暗了暗。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他苦笑，“等你真正准备好。”
他去了客房。
我躺在陌生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
手机开机后，陆承洲的短信轰炸般涌来。
“你竟敢让那个男人接我电话？”
“项目黄了，你满意了？”
“下个月你就会像条狗一样爬回来求我！”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
“柔柔说看到你在看我们的结婚照，真恶心。”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抱住陆衍的枕头。
上面有他的味道，清冽的松木香。
不像陆承洲，永远带着刺鼻的古龙水味。
我做了个梦。
梦见二十岁的自己，第一次见到陆承洲。
他在篮球场上奔跑，阳光下的侧脸让我一见钟情。
梦的结尾，他搂着苏柔，对我说：
“你只是条狗。”
我惊醒时，发现陆衍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他问。
我点点头，浑身冷汗。
陆衍递给我一杯温水。
“陆承洲发短信说项目黄了。”我低声说。
陆衍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活该。”
我惊讶地抬头。
陆衍从不这样说话。
“你…生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我身边坐下。
“晚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娶你吗？”
我摇头。
“因为我爱你。”他直视我的眼睛，“从十六岁开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你爱陆承洲。”陆衍苦笑，“所以我一直没说。”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陆衍起身，“早餐做好了，洗漱完来吃吧。”
他离开后，我打开手机相册。
里面全是陆承洲的照片。
他吃饭的样子，睡觉的样子，工作的样子。
我一张张删除，直到相册空空如也。
然后我打开通讯录，把“陆承洲“改成了“前夫”。
这是个小进步。
但当我看到陆衍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时，
我知道，
这还远远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