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误长安幻录

锦书误长安幻录

画扇描眉染尽席 著

苏挽棠裴砚柳青青作为短篇言情小说《锦书误长安幻录 》中的主人公圈粉无数,很多网友沉浸在作者“ 画扇描眉染尽席 ”独家创作的精彩剧情中,详情为:"聪明。"女人把药瓶搁在案上,翡翠扳指磕出清脆声响,"三日后平卢节度使要办夜宴,我要你唱《玉树**花》。"她俯……

最新章节(锦书误长安幻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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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挽棠是被疼醒的。

    太阳穴像被钝器反复凿击,她下意识想抬手揉,却触到一片陌生的粗粝——不是熟舍的棉质被单,是带着经纬纹路的锦缎,还沾着淡淡沉水香。

    "阿棠!"

    耳畔突然响起脆生生的唤声,她猛地睁眼,入目是一张年轻姑娘的脸。

    对方梳着双螺髻,眉心点着豆大的鹅黄妆靥,眼底泛着水光,正抓着她的手腕直发抖:"你可算醒了!"

    苏挽棠张了张嘴,想问"这是哪",却只发出漏气的"嘶"声。

    喉咙像塞了把烧红的碎炭,每一丝呼吸都刮得生疼。

    姑娘急得直抹眼泪,抽抽噎噎道:"你被人下了哑药...前日里唱《绿腰》时,二娘子非说你偷学了她的转袖诀,灌了你半碗朱砂水。

    大夫说这药损了声带,怕是..."

    后半句被咽了回去。

    苏挽棠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自己最后清醒的画面——实验室台灯下,她正用红外扫描仪破译半卷《宫台起居注》,墨迹突然泛起幽蓝荧光,再睁眼就到了这儿。

    "长...安?"她费力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姑娘愣住,随即握住她的手更紧:"是长安教坊司!

    你不记得了?

    上月十五你还在平康坊赛歌,拿了金步摇的头筹呢。"她声音发颤,"你别吓我,你从前最会哄人,说什么'哑了便做个会笑的哑美人'..."

    苏挽棠没接话。

    她盯着窗纸上透进来的日光,算计着:现代史学硕士,研究唐代女官制度五年,对《唐律疏议》倒背如流,可这具身体是教坊司歌姬,被毒哑,无依无靠——穿越这事儿,她得先活下来。

    "药。"她指了指自己喉咙。

    姑娘立刻明白,转身从妆奁里翻出个青瓷瓶:"这是我求厨房张婶子熬的梨膏,她说润喉...可前日里你喝了也没用。"

    苏挽棠拧开瓶盖,浅褐色的膏体带着酸苦。

    她舔了舔舌尖,瞳孔微缩——这梨膏里掺了薄荷和桔梗,都是宣肺的好东西,但原主声带受损,光靠润喉不够。

    她想起古籍里记载的唐代喉科疗法,《千金方》里说过,声带损伤需内外兼治,外敷活血化瘀,内服清咽利嗓。

    "小梅。"她拽住姑娘的衣袖,用指节在对方掌心一笔一划写:"找...桃仁、红花、蝉蜕。"

    小梅眨眨眼:"这些药铺都有,我这就去!"她转身要跑,又回头补了句,"你等着,我把月钱都拿去抓药,大不了这月不吃桂花糕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挽棠正捏着桃仁泥往脖子上敷。

    进来的女人穿墨绿翟衣,鬓边插着累丝金凤钗,腕间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扫了眼案上的药渣,又看了看苏挽棠脖颈处的淡红药泥,唇角勾起半分笑:"好个苏挽棠,倒比大夫还会治嗓子?"

    小梅吓得扑通跪下:"主母!是我...是我去药铺抓的药..."

    "起来。"女人抬手虚扶,目光却锁在苏挽棠脸上,"我教坊司的歌姬,可不能哑一辈子。"她从袖中摸出个鎏金药瓶,"这是西市胡商带来的喉散,含三日准能开声。"

    苏挽棠盯着那药瓶。

    她记得《唐本草》里说过,胡商常用剧毒之物混在补药里,若原主真被下了哑药,随便用外来药怕是要雪上加霜。

    她指了指自己,又摊开手——问条件。

    "聪明。"女人把药瓶搁在案上,翡翠扳指磕出清脆声响,"三日后平卢节度使要办夜宴,我要你唱《玉树**花》。"她俯身在苏挽棠耳边低语,"唱好了,教坊司头牌的位置是你的;唱不好..."她直起身子,笑意未达眼底,"哑药的滋味,你该还记得。"

    门再次关上时,小梅攥着药瓶的手直抖:"主母的药...能信么?"

    苏挽棠没接话。

    她摸着脖颈处的桃仁泥,想起现代实验室里导师说过的话:"历史研究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现在她需要的,是先验证这具身体的声带损伤程度。

    当晚教坊司的宴会上,苏挽棠站在廊下。

    月洞门外飘来丝竹声,有个穿茜色裙的姑娘正拽着老鸨哭闹:"明明是她撞翻了我的茶盏,凭什么说我偷了金镯子?"她手指指向苏挽棠,"就是她!

    方才还盯着我的镯子看!"

    苏挽棠瞳孔微缩——这是典型的诬告。

    她记得《唐律疏议·斗讼律》里写得清楚:"诸诬告人者,各反坐。"她向前一步,喉咙里挤出沙哑却清晰的字句:"《唐律》有云,'诬告人流罪以下,前人未加拷掠,而告人引虚者,减一等'。"她盯着那姑娘煞白的脸,"你说我偷镯子,可有人证?

    有赃物?

    若没有——"她顿了顿,"怕是要按'诬告'治罪。"

    满座皆静。

    老鸨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停了,那姑娘踉跄后退,撞翻了案上的酒壶。

    "好个苏挽棠。"

    熟悉的翡翠扳指声从身后传来。

    赵氏倚着廊柱,月光在她鬓边金凤钗上流转:"嗓子倒恢复得快。"她的目光扫过苏挽棠脖颈处未擦净的药泥,又落在她攥紧的袖口——那里露出半截蝉蜕,"明早辰时,来我房里取喉散。"

    说罢她转身离去,裙裾扫过青石板,留下一缕沉水香。

    小梅凑过来,声音发颤:"阿棠你方才...简直像换了个人。"

    苏挽棠没说话。

    她望着赵氏消失的方向,喉咙里的刺痛忽然轻了些。

    或许是桃仁泥起了作用,或许是...她摸了摸袖中那半卷残页——穿越前扫描的《宫台起居注》,不知何时贴在了她心口。

    更漏敲过三更时,苏挽棠躺在硬木床上。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望着帐顶的银线绣牡丹,想起赵氏临走前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审视,有兴趣,还有一丝...忌惮。

    "明日辰时。"她对着月光无声复述。

    喉散、夜宴、平卢节度使——这些词在她脑海里打转。

    原主被毒哑的真相,穿越的原因,或许都藏在这些线索里。

    她摸出袖中残页,墨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残页最后一句突然清晰起来:"星陨之夜,哑女复声,局成。"

    更楼又响了一声。苏挽棠合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明日,该是破局的第一步了。

    晨雾未散时,苏挽棠已跪在妆台前。

    铜盆里的温水浸得指尖发皱,她盯着镜中自己——眉峰还留着昨夜卸妆时蹭的黛色,脖颈处的药泥被她反复擦洗,只余淡淡土黄痕迹。

    窗外传来梆子声,是教坊司的杂役敲着"卯时二刻"的更点。

    "苏娘子。"

    门帘掀起的动静惊得她手一抖,铜簪"当啷"落进盆里。

    来的是赵氏身边的周嬷嬷,靛青褙子洗得发灰,腕间串着串沉香木珠,每走一步都沙沙作响。

    她往门槛上一倚,眼尾的皱纹挤成核桃:"主母说了,李大夫最厌等人,快跟我走。"

    苏挽棠攥紧帕子起身。

    帕角还沾着残页的墨香——那半卷《宫台起居注》被她缝在贴身里衣,此刻正隔着一层素绢抵着心口,像块烧红的炭。

    东市的早市才开,青石板路上浮着层薄霜,卖胡饼的铺子飘来油香,穿窄袖胡服的商队驮着波斯锦缎经过,驼铃叮当撞碎了晨雾。

    周嬷嬷走得极快,苏挽棠小跑着跟在后面,看见她后颈的金疮药——那是昨夜宴会上被撞翻的酒壶泼的?

    原主被毒哑前,是否也常跟着这样的脚步?

    转过染坊街,诊所的蓝布幌子便撞进眼帘。"悬壶堂"三个字被风吹得晃荡,檐下挂着的干艾草散出苦香。

    周嬷嬷在门前停步,木珠串磕在门框上:"进去吧,我在这儿候着。"

    门轴吱呀一声。

    药香裹着潮气扑面而来。

    正厅摆着三排檀木药柜,铜拉环擦得锃亮,却落了层薄灰。

    最里间的案几后坐着个白发老人,青布衫洗得发白,领口沾着星点药渍。

    他正低头翻一本《千金方》,指尖沾着朱砂,在"喉痹"那页画了道粗线。

    "李大夫?"苏挽棠福了福身。

    老人头也不抬,只抬了抬下巴:"过来。"

    她走过去时,靴底碾过地上的碎药渣——有蝉蜕,有薄荷梗,还有半片她叫不出名的深褐叶片。

    案几上的烛台结着寸许长的烛花,火光映得老人脸上的皱纹更深,像道裂开的沟壑。

    "张嘴。"

    铜镊子带着凉意抵住她舌尖。

    苏挽棠忍住喉间刺痛,看着老人凑近的眼睛——那双眼白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铁。

    他的手指在她喉结处轻按,指腹有常年握药杵磨出的茧:"被哑药坏了声带?"

    "是。"她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陶片。

    老人突然松开镊子,"啪"地甩在案上。

    苏挽棠踉跄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杵臼,碎当归撒了满地。

    "蠢!"老人拍案,惊得梁上的灰簌簌落,"哑药分三种:鸩羽草坏喉,马钱子损舌,最阴毒的是曼陀罗根——"他突然眯起眼,盯着她脖颈处的淡黄斑痕,"你这药泥里掺了桃仁?"

    苏挽棠心跳漏了一拍。

    昨夜她用现代咽喉康复知识调了桃仁泥敷喉,原主被毒哑后无人敢医,她只能自己试——这老大夫竟一眼看出?

    "谁教你的?"老人追问,声音里多了丝锐芒。

    "...偏方。"她攥紧袖口,那里还沾着桃仁碎末,"民女实在没法子。"

    老人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向后堂。

    苏挽棠趁机打量四周:东墙挂着幅星图,二十八宿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七处;西墙的檀木架上摆着个青铜盘,刻着"玄玑"二字——这不是玄玑派占星用的?

    "接着。"

    药包砸在她怀里。

    苏挽棠低头,见是包得方方正正的药粉,纸包边缘印着朱砂符咒,像极了方术里的"镇惊符"。

    "每日辰时、酉时各服一次,温水送下。"老人重新坐回案后,翻书的声音哗啦作响,"但我要你办件事。"

    "什么事?"

    "三日后,平卢节度使的夜宴。"老人突然抬头,目光如刀,"教坊司要献《霓裳羽衣》残章,你替我记下乐工们演奏时的指法。"

    苏挽棠瞳孔微缩。

    平卢节度使是当今权倾一方的藩镇,夜宴上的乐舞皆是秘曲,赵氏昨日提过"平卢节度使",原来与此有关?

    "为何选我?"她强压心跳。

    老人指了指她的喉咙:"你能恢复声线,说明脑子不笨。"他从袖中摸出块青铜牌,扔在案上,"这是信物,事成后拿它来换第二副药。"

    苏挽棠盯着那铜牌——正面刻着"悬壶",背面是个扭曲的"玑"字,和西墙木架上的"玄玑"如出一辙。

    她想起裴砚提过的玄玑派,喉间突然发紧:"如果我不答应?"

    "那你这辈子都只能哑着。"老人重新埋进书里,"赵氏给的喉散是马钱子配的,你昨日喝了?"

    苏挽棠猛地想起昨夜赵氏看她脖颈药泥的眼神——原来那喉散根本不是解药,而是催命的?

    "我答应。"她抓起铜牌,指腹被边缘的毛刺划破,血珠渗出来,"但我要知道为什么。"

    老人沉默片刻,突然用镊子挑起案上的《千金方》,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卷残页——正是她袖中那卷《宫台起居注》的另一半!

    "星陨之夜,哑女复声,局成。"老人念出残页最后一句,声音突然发颤,"你以为穿越是偶然?"

    苏挽棠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摸向心口的残页,隔着布料触到另一道凸起——原来两卷本是一体!

    "三日后,夜宴。"老人合上书,"别让我等。"

    回程时,晨雾已散。

    苏挽棠攥着药包和铜牌,走在青石板路上,鞋跟敲出急促的节奏。

    周嬷嬷跟在三步外,木珠串的沙沙声像条无形的锁链。

    "苏娘子好兴致。"

    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她回头。

    巷口转出个穿皂色短打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倚着墙啃胡饼。

    见她望来,他把胡饼往怀里一揣,刀尖似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药包:"主母说,别光顾着治嗓子,该记的规矩别忘了。"

    苏挽棠喉间发紧。

    她认得这汉子——昨夜宴会上,他站在赵氏身后,手里攥着根带倒刺的鞭子。

    "知道了。"她低头应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汉子又盯了她片刻,才转身离去,皂色衣摆扫过墙根的积雪,留下道灰黑的痕迹。

    回到教坊司时,日头已爬过飞檐。

    苏挽棠躲进自己的小阁,插上门闩。

    她摸出贴身的残页,与李大夫那半卷比对——墨迹严丝合缝,连虫蛀的缺口都能对上。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望着案头的药包和铜牌,突然听见更漏声。

    "戌时三刻。"

    更夫的吆喝从墙外传来。

    苏挽棠推开窗,夜风吹得残页哗哗翻卷。

    她望着天上的星子——玄玑派的占星盘、李大夫的残页、赵氏的监视...所有线索都在指向那个预言。

    "局成。"她对着月光轻声复述。

    案头的烛火突然明灭两下,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振翅的蝶。

    今夜,该去西市的旧书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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