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回忆录

1荒山遇天黑透的时候，我终于在满是杂草杉木的荒山里找到一间屋子，

汗水浸透了我的T恤，饥饿和疲倦让我放下自尊，我用力拍拍长满苔藓的木门。隔了许久，

脚步声才慢慢传来，开门的一瞬间，我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一个脸上布满疤痕的老人，

正严肃地打量我，他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不好意思，大爷，

我……我迷路了，能在这过个夜么？”我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进来吧。”出人意料的，

他的声音却比想象中温和，他转身进屋。我打量着这间小屋子，没什么家具，

墙上挂着上个年代的电影海报，地板和窗沿很干净，老人在后面收拾个不停，过了一小会，

端出来几个菜，问我：“还没吃饭吧？”我把双肩包放在凳子上，桌上四样小菜，

辣椒炒腊肉、莴笋炖野鸡、卤花生和苦瓜汤，香味让我忍不住吞吞口水，我连忙点点头。

老人招呼我坐下，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满后问我“会喝吗？

”陆言和周小雨的事情就像一根刺，不合时宜的又开始冒尖，我说：“会喝。

”老人咧开嘴笑笑，给我杯子也倒满，窗外繁星点点，蝉鸣声就如复杂的交响乐，

把我浮躁的心慢慢安抚平静。“平时这地方没人来，经常几个月也见不到人影，

你怎么跑到这里？”老人抿了一口酒问我。“我也不知道。”老人的酒很烈，

我喝了半口就被呛得大声咳嗽，这种**感让我感觉心里的烦闷消减几分，

我马上又喝下一大口。陆言是我的室友，我们是最好的哥们，

经常一起打篮球一起玩游戏一起玩乐队上台演出，他成绩不好经常挂科，

后来考试我就给他传纸条，结果被监考老师逮个正着，为了不让他背处分我一个人扛了下来，

差点记过留级。周小雨是我女朋友，她先追的我，在圣诞晚会后她冲到后台找到我，

那时的周小雨很漂亮，脸上有个淡淡的酒窝，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还没有，

她俏皮地挽住我胳膊，整个人依偎在我怀里，说：那我当你女朋友吧，绝对不让你吃亏。

我没能想到，我最好的哥们和我女朋友能搞到一起，要不是亲眼逮个正着，

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件事。“你好像不怎么说话。”老人又给我把酒添满。“嗯。

”我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漫不经心地和老人搭话。“我年轻时候话也不多，不知道怎么搞的，

老了老了话却多了，有时候一个人呆着，

也能自己跟自己聊天……”酒精让我的意识慢慢迷离，

仿佛跟随老人温和的语调回到过去时光我是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我唯一的财产就是个瓷碗，破了一个角，吃饭的时候得把那边朝外，不然容易刮着嘴。

农村的人都心善，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给我留一点，托他们的福，我就这样长到八岁。

八岁那年发了大旱，整整半年没有下雨，地里的庄稼全被烧死了，

那些大娘大婶看着地里的麦子一截截枯死，每天晚上都嚎啕大哭。大家都没粮食，

我也要不到饭了，在饿了两天肚子后，明明是太阳当头，我却觉得天昏地暗，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爬到王大妈家，王大妈是村里最好的人，长着一张菩萨脸，

见谁都笑呵呵的。那天她开门看到我，哇呀一声就叫出来，

跑到厨房盛了半碗稀饭倒到我的破碗里，我三口做两口吃完了，王大妈叹了口气，

说：“草儿，你去镇上吧，农村人个个都吃不饱，没有人会再给你饭了。

”我觉得王大妈说得对，爬起来给她磕了两个头，把破碗放在怀里就往镇上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镇子里，一个很大的饭店里面飘出肉香味，那个香呦，

差点把我的魂勾走。我蹲在那个饭店门口，拿出自己的碗准备要饭，前面两个人都没搭理我，

第三个女人看我可怜，转回饭店买了两张烙饼，弯下身放到我碗里，我连忙给她磕头，

头还没磕完手上的碗就被抢走了。两个小叫花抢走我的碗跑的飞快，我一路追过去，

追到一个窄巷子里，那里还有几个小叫花，后来才晓得城里要饭也是有规矩的，要先拜码头，

不然就是野叫花。那几个小叫花把我按在地上打，我死死护着碗，挨打也不哭，

突然有个大孩子冲过来，一脚踹在那个叫花脸上，那叫花被打得哇哇大哭，

那大孩子把我扶起来，指着那群小叫花骂：“**的，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那个大孩子也是个叫花，个子高高的，脸上有个“井”字胎记，大家都叫他井盖哥。

井盖哥是这群孩子的头，他对我很好，我开始跟着他在镇上要饭，

每次要到吃的他都先让我吃，有一回他要饭要到人家喜宴上，井盖哥嘴甜说了很多恭贺话，

人家给了他很多吃的，还带着一袋喜糖。回到我们睡觉的那个桥洞，

井盖哥冲我招招手：“夏草，过来，有好东西。”我凑到他身边，他拆开一颗糖塞到我嘴里，

甜的差点让我哭出来，井盖哥笑着问：“咋个样，好吃吧？”说完把剩下几颗都塞我口袋里，

我说：“井盖哥，你也吃呀。”他拍拍我的头：“小娃娃才爱吃糖，大娃娃爱……，哈哈。

”我问：“大娃娃爱啥子？”井盖哥害臊了：“大娃娃爱婆娘，睡觉睡觉。

”我跟着井盖哥在城里的每个角落讨生活，知道在哪个地方可以捡剩菜，

在哪个地方可以要包子，在哪个地方可以偷西瓜，虽然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觉得多苦。

直到有一天，井盖哥满是是血的爬回桥洞，他胸前破了个口子，血不停地往外冒，

脸白的和纸一样，叫他名字他也不应声。大家都慌了，把他抬到一个老郎中家里，

老郎中的堂客是个恶婆娘，拿着扫把打在我们身上，要我们滚远点。

我跪在地上给老郎中磕头，求他救救井盖哥。老郎中端着茶杯问我：“看病救人是要钱的，

这刀伤至少要十块钱，你有钱吗？”我没钱，只能摇头。老郎中笑着说：“没钱看个锤子病，

快走快走。”2背叛痛我返回桥洞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钱，井盖哥快死了，

我坐在河边嚎啕大哭，哭声引得路人都在看我，钱呐钱呐，救命的钱呐，

哪里有好心人救救我哥哥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到我身前，他问我：“你差多少钱？

”“十块。”“你跟我走。”他自顾自的往前走，我连忙爬起来跟上他。到了一个黑屋子，

那男人跟我说，他是大城市里的人，可以借十块钱给我，但要我跟他走，去大城市里乞讨。

那里乞讨的人越惨要到的钱越多，我没病没灾的，不太像话，要我剁两根手指头装残疾。

“我剁两根手指头，你把钱给我。”“好。”他拿出钱，放在桌子上。“剁！

”我咬牙把左手拍在桌子上，对着男人身边拿刀的胖子说。两天前，

陆言说他要去网吧玩通宵，要是老师来查寝就电话通知他，

当时我还**兮兮的劝他好好复习免得期末又挂科。哪知他是和周小雨去校外开房了，

早上我去买早餐，看到一个穿羽绒服的女人，觉得很像周小雨，匆匆的上了网吧边的小旅馆，

背影实在太像了，我跟上去守在旅馆门口。过了十分钟，周小雨挽着陆言走下来，

陆言手里夹着烟，有说有笑的，周小雨脸上带着潮红，他们和我撞个正着。

陆言连忙甩开周小雨的手，问我：“你怎么在这儿？”周小雨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冷笑着反问：“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去网吧玩通宵了么？”陆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一直沉默的周小雨突然开口：“被你撞见了也好，

省得大家都尴尬，其实我早就对你没感觉了，我喜欢的是陆言。

”我死死地盯着陆言：“多久了？

”陆言羞愧的低下头：“一个多月……”我一拳砸在他脸上，几乎是嘶吼般咆哮：“**，

老子把你当兄弟，**是人呐？”陆言被打得蹲在地上，鼻子涌出血滴下来，

周小雨却挡在我面前，她也很害怕，声音颤抖着说：“你别打他，要打打我吧，

是我招的他不是他招的我……”盛夏的清晨，这场闹剧被众人围观，

有几个好事者还在用手机拍着，几个小时后，视频传到学校内网，我成了全校皆知的丑角。

老人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齐根而断，看上去像一个扭曲的“山”字，山里蚊虫多，

他弯下身点燃半圈蚊香。暗黄色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彰显着岁月中的苦难，

但他只是温和地笑着，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亲切感，这让我断定，

他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很好看。“后来呢？”我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一下。“后来啊。

”他抿下一口酒，沉默了半晌开口说：“后来我就到了大城市，又遇到很多人。

”那个带我去大城市的男人叫鬼叔，真实名字我不晓得，大家都叫他老鬼。

我把钱送给那老郎中后，就跟着鬼叔坐上去省城的汽车，汽车坐了一整夜，

手指头的伤疼的我睡不着，鬼叔给我嘴里塞了颗糖，说：“忍着点，到地方就不疼了。

”我跟着鬼叔在省城的天桥上乞讨，他教我怎么装可怜，怎么博同情，

怎么把自己弄的越惨越好，我都照着做了，因为我知道，这样能赚到钱，

能给井盖哥买好吃的，能给井盖哥治病。鬼叔每天都把我讨到的钱收走，

只给我一点吃饭的钱，我也不在意，只要能救井盖哥，怎么样都行。可我没想到，

有一天鬼叔突然不见了，带着我所有的钱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省城，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我又成了一个人，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小叫花，我回到和井盖哥一起待过的桥洞，

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可桥洞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陌生的叫花在里面。

我又开始一个人讨生活，直到有一天，我在街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井盖哥，

他穿着干净的衣服，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包，正有说有笑的走着。

我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着说：“井盖哥，你去哪了，我找你找的好苦。”井盖哥楞了一下，

然后把我拉开，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我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会不认识我了，我是夏草啊，和他一起要饭，一起偷西瓜，一起挨打，

一起吃糖的夏草啊。他身边的女人皱着眉头说：“哪来的叫花，脏死了，快走快走。

”井盖哥拉着女人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街边哭泣。从那以后，

我再也没见过井盖哥，我也不再相信任何人，我开始变得凶狠，变得残忍，我成了桥洞一霸，

谁要是敢惹我，我就和他拼命，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我在省城待了几年，后来遇到一个好心人，他看我可怜，给我找了个活干，

在一个小饭店里洗碗，虽然工资不高，但能吃饱饭，我很满足。再后来，我遇到了周小雨，

遇到了陆言，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好起来，可没想到，他们却背叛了我。老人听完我的故事，

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给我倒满酒，我们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夜色渐深。“该走了。

”老人站起身，打开门，外面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回家的路。我背起背包，和老人告别，

朝着山下走去，身后的小屋里，传来老人的声音：“好好活下去，孩子。”我知道，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遇到什么背叛，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因为我还有很多故事要讲，还有很多路要走。没包好，开始是刻骨的疼，后来变得又麻又痒，

我整个人都疼糊涂了，到地方后鬼叔摸了摸我额头带我去看医生。

那个医生把我手上的纱布拆了，看了一眼伤口后瞪着鬼叔说：“老鬼，你们搞这样的事，

以后是要下油锅的。”鬼叔叼着一根烟笑着说：“活都活不出一个人样。医生给我涂了药，

又帮我把伤口重新包扎好，过了大概十几天吧，我开始跟着别人乞讨。鬼叔跟我们说了，

嘴巴要甜，样子要惨，眼力劲要有，多要钱少要吃的。大城市里有钱人多，好心人也多，

我们分散在人多的地方，碰到人就扑在人家腿上，哭爹喊娘的求人家给点钱，

脾气不好的就一脚踹开，脾气好的就会给点。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脸上长了麻子，

大家都叫他小麻子，小麻子因为长得丑，每次都要不到钱，回来就被鬼叔吊起来打，

打了几次后小麻子就起了想跑的心思，他找到我，说：“夏草，我们一起跑吧，

再这样我们会被打死的。”我说：“我们能跑到哪里去？我们身上又没钱。

”小麻子怂恿我：“明天你讨到了钱，留一点我们做路费，我们坐汽车去别的地方，

总有活命的法子。”我被他说得动了心，第二天就偷偷留了一点钱，

结果回去的时候又看到小麻子在被打，鬼叔手重得很，鞭子一下下抽在小麻子脸上，

就像在抽牲口。小麻子刚开始还哭着求饶，后来就没声了，身上一颤一颤的，

就像从水里抓出来摔地上的鱼，我连忙把留的钱交给鬼叔，替小麻子求情，

说这些钱是我和他一起讨的。鬼叔气消了点，把小麻子放下来，我拍拍小麻子的脸，

问他喝不喝水，小麻子闭着眼睛不说话，嘴唇乌乌的。鬼叔把手放在小麻子鼻子下探了探，

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他把小麻子扛在肩上，要我还有两个孩子跟着出去。小麻子死了，

被活活打死了。鬼叔找了个荒凉处刨了个坑，把小麻子的尸体甩进去，要我们把坑填上，

我们一把把往里面填土，泥土遮盖了小麻子大半个身体，他的脸上全是伤痕，他真瘦啊，

全身没一块肉。我眼泪突然就掉下来，又怕被鬼叔发现，连忙用袖子擦干净，抬头看看天色，

月亮像是被狗啃剩下的饼。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鬼叔被警察抓了，听说要吃枪子，

那时我也不懂什么意思。我们那群孩子没地方去，被送到一个破旧的收养院，

院长是一个胖胖的女人，她帮我们每人都洗好菜，换上干净的衣服，院长是个好人，

会带着我们种菜，晚上还会领着我们玩游戏讲故事，教我们认字和算数。“夏草，

三个四加起来是多少？”有一次院长考我。我算了半天也算不出来，木木得看着她。

“掰手指啊，算不明白就掰手指。”院长笑眯眯看着我。我摊开手一根根算，

算半天也没算懂，院长注意到我左手的伤，一下子就难过了，把我搂在怀里，

眼睛红红地骂：“杀千刀的人贩子。”没过多久，收养院里的孩子都陆续被人领走，

因为我是残疾，那些夫妻看到我的手后都会摇摇头叹气，我也不沮丧，觉得留在这里也蛮好，

不用每天满大街的讨钱，还吃得饱饭。后来有一天，收养院里来了一对夫妻，

男的个子高高的，戴着金丝眼镜，像个画里的人儿，院长领着我到他们面前，

说了下我的情况，要我把左手摊开给他们看。“可怜的孩子。

”女人看了我的伤后用手巾擦眼泪。男人蹲下来问我：“多大了，小朋友？

”我看了一眼院长，不敢说话，院长连忙说：“应该是十一岁，这孩子不喜欢说话。

”男人笑了笑：“长得倒是蛮好看。”那天下午，他们带我去百货大厦，

给我买了很多吃的和玩的，他们走后院长告诉我，那对夫妻想收养我，

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们走。我摇摇头，说我想留在这里，等我长大了就可以给院长干活了。

院长捏捏我的脸，哄着我说：“小傻瓜，跟着我有什么好的，他们是大老板，

跟着他们你能读书成才的，听阿姨话，过几天穿新衣服跟着他们走。”半个月后，

我跟着那对夫妻离开收养院，第一次坐飞机，飞机升空的时候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女人见我怕的不行，把我搂在怀里，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她笑着问我想不想吃东西，

我其实是饿了，但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摇摇头，女人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

撕开包装后塞进我嘴里，那东西又甜又苦的，倒是很香，后来我才知道它叫巧克力。

女人笑眯眯地说：“别怕，很快就到了，我们家靠着海很漂亮的。”男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懊恼地拍一下额头：“忘记给他买床了，哎哟我这记性不是最近喝你的猪肝汤喝废了？

”女人笑着说：“那你就别喝，每次还死乞白赖要我做。”他们的亲和让我慢慢放松，

女人把窗户上推，我看到天空中的云顶，真的好漂亮，像刚做出来的棉花糖。

他们是我的新爸爸妈妈，爸爸也姓夏，他说这是缘分，都不用我改名字了，妈妈姓高，

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他们住的地方是靠海边的一栋大房子，四层楼很宽大，

海风拂过门口的小花园，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子正在画画，爸爸冲她喊：“夏琳，

过来过来，看看你的新弟弟。”那女孩子长得很好看，鼻子挺挺的，眼睛大大的，

皮肤白的像雪，留着半长的头发，她不耐烦地放下画板，走到门口看了我一眼。

爸爸对我介绍：“这是你姐姐，夏琳，今年读高一啦。”姐姐敷衍般伸出手：“你好。

”我默默低下头，很想说你好，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姐姐哼了一声跑回去接着画画，

爸爸对我说：“别管她，走，带你去看看房间。”我从没住过这么舒服的地方，

床单被褥都是新的，书桌上有一个书包，上面有着很好看的图案，还有很多玩具和零食，

都堆在床头边的柜子上。睡在那里第一晚我没睡着觉，总觉得床铺太软了，房间太大了，

心里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我真的有了一个“家”吗？我没正经上过学，

第一次上学时心里有点慌，妈妈要我别紧张，我的基础差好好听老师话就可以了，

功课以后再给我找私人老师慢慢补上来。学校里老师对我很好，

放学的时候总能看到妈妈在校门口等着我，她穿着旗袍笑吟吟的，

拿着吃的冲我招手：“夏草，这里这里……”姐姐倒是不喜欢和我说话，

吃饭的时候也不看我，有时爸爸让她教我写作业，她鼓着眼睛坐在我旁边，

在我写错的时候就骂一句：“真笨。”有一回放假，姐姐骑上自行车要出门，

妈妈喊住她：“夏琳，把你弟弟带出去玩会。”姐姐翻了个白眼：“我找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