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豪门的第一天，继母骂我是野种，假千金妹妹扒我衣服，说我戴的地摊货脏了俞家的地。
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冷眼看着我被打断手指，只嫌我丢人。他们不知道，
那块被踩碎的“地摊货”，是我新婚丈夫戚肆的奶奶临终前送的。更不知道，
他们口中高攀不上的京圈贵胄戚四爷，此刻正站在门外，听着他们如何羞辱他的妻子。
1俞家宣布要接我回去那天，我正和戚肆在民政局领完证。
红本本的温度还没在我手心里焐热，俞家的电话就像催命符一样打了过来。戚肆不让我接，
他长指一划，直接挂断。「一群蠢货的狂欢，你去干什么？」他嗓音懒散，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笑了笑，踮脚亲了下他的下巴：「去收点利息。你放心，
你老婆我，不好惹。」于是，我单枪匹马地回了俞家。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家宴，
说是为了给我接风洗尘，实际上是给我摆的一场鸿门宴。我刚踏进那扇鎏金大门，
就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一个是我名义上的继母，丁蕙；另一个，
是霸占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假千金，俞晚晚。俞晚晚穿着一身高定礼服，趾高气昂地打量着我，
目光像黏腻的毒蛇。她啧了一声，掩着鼻子，仿佛我身上有什么馊味。「喲，这是谁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年因为‘行为不端’被学校劝退的姐姐回来了？」
她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纸，抖得哗哗作响。那是我高中档案的复印件。
丁蕙立刻配合地唱起了双簧，一脸痛心疾首：「笙笙啊，你怎么还敢回来？
当年你傍上那个开矿老头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我们俞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今天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像无数根沾着唾沫的针。我笑了。
一人赏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啪！」清脆的两声，让整个喧闹的大厅瞬间死寂。
丁蕙和俞晚晚捂着脸，懵了。「疯狗乱叫，就该打。」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眼神比她们还冷，「俞家的脸？那是什么东西？能有我脚下这双鞋贵吗？」
俞晚晚尖叫起来：「你敢打我？一个在外面被野男人玩烂的公交车，你有什么资格！」
她视线往下，落在我脖子上那根简单的红绳上。绳下坠着一块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平安扣，
温润的绿色，并不张扬。她像是找到了新的攻击点，嗤笑一声：「哟，
老男人就送你这么个地摊货？怎么，想靠这块破玉翻身，嫁进豪门？做什么**梦呢！」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那块玉。那是戚肆的奶奶，在临终前，亲手交到我手里的。
是戚家的传家宝。丁蕙见我不吱声，以为我怕了，胆子又大了起来：「野种就是野种！
教养两个字你懂怎么写吗？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立刻围了上来。我眼神一凛：「我看谁敢动我？」
俞晚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得意地挺起胸脯：「姐姐，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我爸爸不在，现在这个家，我妈说了算！跪下，给我们道歉！不然，我不但让你滚出去，
还要让你这块宝贝玉佩，一起陪葬！」话音刚落，她猛地伸手，一把扯断了我脖子上的红绳。
那块平安扣应声落地。没等我反应，俞晚晚抬起脚，穿着镶钻的细高跟，狠狠地踩了上去。
「咔嚓。」一声脆响，像是谁的心被生生捏碎。那抹温润的绿色，瞬间四分五裂，
变成了扎眼的碎渣。「就这种垃圾，」她碾了碾脚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容恶毒又畅快，
「也配被你当个宝？」2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撕碎，然后揉成一团，
狠狠塞进我的喉咙里，让我无法呼吸。我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低下头。视线里，
那片曾经盛满了一个老人最后祝福的翠绿，如今只是一地狼藉的粉末，
被俞晚晚的鞋跟碾进昂贵的手工地毯的缝隙里，肮脏不堪。我笑了，笑声很轻，
像鬼魅的叹息。然后，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俞晚晚那张得意的脸。「你知道吗？」
我一字一顿地说，「今天过后，你这双脚，就别想要了。」我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
却让俞晚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丁蕙见状，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冲上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小**！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紫云做得对！这种不祥的东西，
早就该碎了！省得带衰了我们俞家的运势！」她扬起手，又想打我。这次我没躲。
在她巴掌落下的前一秒，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将我往后狠狠一拽。是高家的草包二代，高子昂。他是俞晚晚的头号舔狗。「俞笙是吧？
早就听说过你的‘光荣事迹’了。」高子昂的力气大得惊人，嘴里喷着酒气，
「识相点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给晚晚添堵。晚晚可是要和京中贵胄联姻的，你这种货色，
站在这儿都污染空气！」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膝盖狠狠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脸颊擦过地面，**辣地疼，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我伸手一抹，满手猩红。
高子昂见我破了相，眼里的鄙夷更浓了，他松开手，像是甩掉什么垃圾。
丁蕙趁机一脚踹在我腰上，力道之狠，让我瞬间弓起了身子，像一只被煮熟的虾。「让你狂！
让你不知好歹！」她骂骂咧咧，「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要的野种，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周围的宾客没有一个上来阻拦，他们抱着手臂，
像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俞太太教训得是，这种女人，
就是欠收拾。」「早就该这样了，不清不楚地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谁知道干净不干净？」
我趴在地上，狼狈至极。腰间的剧痛和脸上的刺痛交织在一起，但我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只是伸出手，颤抖着，想去捡拾地上那些已经无法拼凑的碎片。俞晚晚却又抬起了脚，
这一次，她踩住的不是玉，是我的手。鞋跟精准地碾上我的指骨，
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她俯下身，声音甜腻得像淬了毒的蜜：「姐姐，痛吗？
这就受不了了？你当年爬那些老男人的床时，可比这享受多了吧？」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疼。
钻心刺骨的疼。可再疼，也比不上那块玉被毁掉的万分之一。那是戚肆给我唯一的念想，
是他冰冷世界里，仅存的一丝属于家的温情。现在，没了。被这群蠢货，毁了。
我缓缓抬起头，咧开嘴，冲着俞晚晚露出了一个带血的微笑。「你们，都得死。」
3就在俞晚晚被我的眼神吓得脸色发白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闹什么！
像什么样子！」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俞振宏。他穿着一身唐装，
不怒自威地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脸色铁青地看着楼下这出闹剧。丁蕙看到他，
立刻变了副面孔，捂着刚刚被我打过的脸，眼泪说来就来。「老公！你可算来了！你看看，
你看看你这个好女儿，一回来就对我跟晚晚动手！还咒我们死！」她跑到俞振宏身边，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我们俞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找回来这么个东西！」
俞晚晚也跟着哭哭啼啼：「爸，姐姐她……她还说我脚不想要了，我好怕……」
俞振宏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我，和他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与“女儿”，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走下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宾客们安静下来，
准备看家主如何处置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撑着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被钻心的疼痛再次击倒。我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哪怕只是一句，“怎么回事”。
但他没有。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只有失望和愠怒。「俞笙，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愣住了，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闷得发慌。
「在你丁蕙阿姨和晚晚妹妹面前，你也敢这么放肆？」他厉声呵斥，「谁给你的胆子？
我让你回来，是让你认祖归宗，不是让你回来撒野的！」丁蕙在他身后，
嘴角勾起一抹胜利微笑。我气笑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在洁白的地毯上开出妖冶的花。
「认祖归宗？我没有家，哪来的祖宗？」我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只觉得可笑，「俞先生，
你搞清楚，是你求着我回来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没错，是我养父，在弥留之际，
抓着我的手，说不想让我孤身一人。是戚肆动用了无数关系，才找到了他。可我没想到，
他给我的“欢迎仪式”，是这个样子的。「你！」俞振宏被我的话噎得脸色涨红，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倒像个市井泼妇！」
他说着，视线落在我手边的那一地碎玉上，嫌恶地皱了皱眉。「戴着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
成何体统！来人，把她给我带到偏厅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命令一下，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粗鲁地架起我的胳臂。我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俞振宏，
你会后悔的。」「今天，你为她们母女俩撑腰的这个决定，会让你……」我的话还没说完，
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阵冷风倒灌进来，吹得满堂宾客齐齐打了个哆嗦。
门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却像无形的巨山，瞬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俞晚晚和高子昂他们，
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变化。俞晚晚甚至还得意地冲我喊：“爸，把她关起来！
等会儿京市的戚家四爷要来，要是被他看到我们家有这么个污点，会影响我们两家合作的！
”她口中的“戚家四爷”，让俞振宏的身体明显一僵。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整个京圈都得仰望的存在。俞家能巴结上，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沾上了远亲的光，
才递上了一份拜帖。他怎么会来？正想着，门口的那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光落在他脸上，
照出了一张俊美到极致，也冷到极致的脸。正是戚肆。4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地黏在戚肆身上。
「戚……戚四爷？」俞振宏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都在打颤，连忙堆起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您怎么……您怎么亲自来了？真是……真是让我们俞家蓬荜生辉啊！」
戚肆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他的眼睛，像两口不见底的深井，幽幽地扫过全场，
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趴在地上的我。当他看到我脸上的血迹，嘴角的伤口，
和被踩得青紫的手背时。那双深井般的眸子里，掀起了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降到了冰点。丁蕙和俞晚晚还不清楚状况。
尤其是俞晚晚，她看着戚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早就看痴了。这可是传说中的戚家四爷，
比高子昂那种货色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自以为优雅地走了上去，挡在了戚肆和我之间。「四爷，您别被吓到了。」她柔声细语，
声音嗲得能拧出水来，「这是我们家新来的佣人，手脚不干净，还爱顶撞主人，
我们正准备把她打发掉呢。」她自作聪明地想在戚肆面前，
表现出自己善良大度又持家有道的一面。「哦？佣人？」戚肆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
很沉，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俞晚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
还以为他信了，连忙点头，指着我，语气里满是嫌恶：「是啊，不光是佣人，
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刚才打碎了东西，还疯言疯语地咒我们死呢。」她顿了顿，
瞥了一眼地上那堆翡翠碎渣，轻蔑地撇了撇嘴。「喏，就是为了地上那堆垃圾。
您说可笑不可笑？一个下人，也学着人家戴首饰，真是东施效颦。」
高子昂也想在偶像面前表现一下，立马跟上：「四爷，您千万别靠近，晦气！这种女人，
我刚才碰了她一下，都觉得脏了我的手！」「脏？」戚肆重复着这个字，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他没再理会任何人。一步，一步，
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走到我面前。然后，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
他缓缓地、珍而重之地，单膝跪了下来。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跪拜他的神明。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我脸颊上沾了血污的乱发，动作温柔到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珍宝。
「疼不疼？」他问，声音嘶哑得厉害。我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了。不是因为疼，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他。我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目光下移，
落在我被碾压的手背上，瞳孔猛地一缩。然后，他看到了我手边的……那片狼藉。
他的身体僵住了。周围的宾客，已经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瑟瑟发抖。
俞振宏的脸色煞白如纸。丁蕙和俞晚晚，也终于从美梦中惊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四爷……这……这是……」丁蕙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戚肆没看她。他只是伸出手，
极其小心地，从那堆粉末中，拈起了一片最大的碎片。他看着那片碎片，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然后，他笑了。那笑容，
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比地狱最深处的业火还要灼人。他缓缓站起身，
将那片碎玉紧紧攥在手心，转身，看向已经吓傻的俞晚晚。「你说，」他轻声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垃圾？」5俞晚晚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戚肆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我……我……」
她结巴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丁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终于意识到，
自己踢到了一块怎样坚硬的铁板。这个被她视为野种、垃圾的俞笙，
竟然……竟然和戚四爷有关系！「误会……四爷，这都是误会！」
丁蕙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拼命摆手，
「我们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她……她是您的人啊！」「我的人？」
戚肆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说错了。」他缓缓摇头，
「你们不是不知道她是我的人。」他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
挨个剐过俞振宏、丁蕙、俞晚晚和高子昂的脸。「你们是不知道，我……」他抬起手，
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我嘴角的伤口，动作轻柔，眼神却足以将人凌迟。「是她的东西。」轰！
这句话，像一颗**，在所有人的脑海里炸开。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丁蕙双膝一软，
“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俞晚晚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想起来了……她刚才，用高跟鞋，
碾碎了戚四爷的东西……还踩了戚四爷女人的手……完了。一切都完了。高子昂已经吓尿了，
裤裆处一片湿濡，散发出骚臭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才殴打羞辱的女人，
会是戚四爷捧在心尖上的人。俞振宏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幸好被旁边的管家扶住。他的嘴唇哆嗦着，看着被戚肆护在怀里的我，
悔恨、惊恐、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崩溃。「笙笙……你……你们……」
戚肆没有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的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所有的坚强和伪装，
在这一刻全部瓦解。「脏。」他抱着我，低头在我耳边说，「这里太脏了，我们回家。」
他抱着我，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那群已经如同死人一般的人一眼。仿佛他们，
只是一团不值得他在意的空气。就在他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
对跟在他身后的助理下了一道命令。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丧钟一样，
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告诉俞家和高家所有生意上的伙伴，从明天起，
谁还跟他们有任何来往……」「就是与我戚肆为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威胁，
没有怒吼。却宣判了两个家族的死刑。俞振宏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丁蕙和俞晚晚发出了绝望的哀嚎。6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戚肆一声不吭地用医药箱里的工具，
小心翼翼地为我处理着脸上的伤口。消毒棉签沾着碘伏，触碰到伤口时，我疼得缩了一下。
他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我，黑沉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是心疼，是自责，
是滔天的怒火。「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在他怀里，抓住他冰冷的手，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事，
我想自己解决。”我想堂堂正正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不是作为“戚四d的女人”，
而是作为“俞笙”。可我搞砸了。戚肆叹了口气，将我更紧地搂在怀里：“傻瓜。
”他没再追问，只是沉默地为我上药。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良久，
我抬头问他：「那块平安扣……」他身体一僵，握着棉签的手指节泛白。「没了。」
他声音很低，「是我不好，没保护好奶奶给你的东西。」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俞家那群人，
实在是可悲又可怜。他们以为毁掉的是一块玉。殊不知，他们亲手敲碎的，
是自己最后的生路。回到戚肆的别墅，家庭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一番检查下来，除了皮外伤，
就是手骨有些轻微骨裂。医生走后，戚肆端着一杯温牛奶，坐在我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针扎似的疼。「戚肆。」「嗯？」「今天……」「别说了。
」他打断我，用手指轻轻点在我的唇上，「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有我在，
没人再敢动你一根头发。」他的语气很平静，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知道，
他说的“过去”，是指俞家那些人。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俞家和高家，或许将不复存在。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戚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阳台去接电话。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像一座能为我遮挡所有风雨的山。
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焦急，我隐约听到几个词。
「……找到了……」「……疗养院……」「……俞振宏的……原配……」我的心脏，
猛地一跳。俞振宏的原配？
那不就是……我那个据说在我出生不久就“难产而死”的亲生母亲吗？她……还活着？
就在这时，戚肆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走到我床边，坐下，
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一片冰凉。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
「笙笙，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当年……你母亲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我面前。那是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照片上，
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笑得一脸幸福。那个女人，和我，
有七分相像。而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是丁蕙。年轻时的丁蕙，她没有笑，
只是用一种极其诡异、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照片里，我母亲怀中的那个婴儿。
7戚肆的书房里，烟雾缭绕。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滅，
映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晦暗不明。他没有再追问俞家发生的一切，
而是将那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我面前，像是推过来一个我完全陌生的，
却又与我血脉相连的世界。「我的祖母，」他开口，嗓音被烟雾熏得有些沙哑，「她去世时，
所有人都说是意外。但我知道，不是。」他的话像一颗石头，
在我刚刚趋于平静的心湖上砸出巨大的涟漪。「在那些所谓的上流家族里，
有太多‘意外’和‘病逝’，背后藏着的，都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他掐灭了烟，
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所以我让人去查了你的过往，比找到俞振宏，更深一层的过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初，线索在十八年前就断了。所有记录都显示，
你的母亲林菀，死于产后大出血。」戚肆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直到俞家突然高调宣布要认回你。这太反常了，像是在给什么人发信号。」我攥紧了拳，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让他们重新挖，这一次，方向不再是死亡，而是……失踪。」
他点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加密的医疗档案。「十八年前，
一家名为‘静安疗养院’的私人神经康复中心，收治了一位无名女病人。重度精神创伤，
认知功能障碍，被送来时，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我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戚肆握住我冰冷的手，用他掌心的温度包裹住我。「档案上的入院体貌特征描述，
和你母亲林菀，几乎完全一致。送她来的人，用的名字是……丁蕙。」是他妈的丁蕙！
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部冲上了头顶。脑子里嗡嗡作响，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活着？」我颤抖着问，这两个字，
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妈妈，她还活着？」恐惧和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交织在一起，
将我撕扯成两半。我怕这一切都只是泡影，怕希望越大，迎来的会是更彻底的绝望。
戚肆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我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明天，」
他亲吻着我的额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去接她回家。」静安疗养院，这个名字，
像一道符咒，刻进了我的灵魂里。它听起来那么安详，却像是一座囚禁了我母亲十八年的，
美丽的地狱。8静安疗养院坐落在京市远郊的山里，环境清幽得像一处世外桃源。
但当那扇厚重的铁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时，我只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寒意。
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砖，仿佛都浸透了十八年的冤屈和孤寂。
院长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败类的中年男人。他客气地将我们请进办公室，
却对我们的要求百般推诿。「戚先生，俞**，非常抱歉，我们有严格的规定，
不能透露任何病人的信息。」戚肆没跟他废话，直接将一份文件甩在他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