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台新闻播社会版的时候。
温然正在吃午饭。
屏幕上闪过刑侦支队的门牌,记者举着话筒对着镜头说:
“经过两个月的缜密侦查。
市刑侦支队成功捣毁一个流窜作案的盗窃团伙,抓获嫌疑人12名……”
镜头扫过一群穿警服的人。
温然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沈亦舟站在最前面。
穿着常服,肩章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对着镜头点了下头,说了句“应该做的”。
声音透过电视传出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却依旧好听。
温然盯着屏幕,心跳得像擂鼓。
旁边的护士凑过来看:
“这不是温姐你那个沈队吗?破案了啊,厉害!”
“嗯,厉害。”
温然捡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晚上回家。
她翻出烤箱说明书,对着手机上的教程研究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就去超市买材料。
可可粉、黄油、巧克力块装了满满一购物篮。
结账时被收银员打趣:“姑娘这是要大显身手啊?”
温然红着脸笑了笑。
心里的小九九藏不住。
她要烤个巧克力蛋糕,给沈亦舟送过去。当是庆功了。
说干就干。
打鸡蛋时蛋清溅了一脸。
筛面粉时弄得台面上白茫茫一片。
奶油没打发好,稀得像牛奶。
折腾到下午,总算烤出个像模像样的蛋糕。
表面抹着不太均匀的巧克力酱,旁边歪歪扭扭挤了圈奶油花。
她找了个浅蓝色的蛋糕盒把蛋糕装进去,特意系了条明黄色的向日葵丝带。
她记得沈亦舟的警号上有朵小向日葵,觉得这颜色衬他。
傍晚七点半。
温然抱着蛋糕盒站在庆功宴所在的酒店门口。
酒店里灯火通明。
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和碰杯声,热热闹闹的,跟外面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秋风卷着落叶飘过,带着点凉意。
她裹紧了外套,眼睛盯着酒店旋转门,手心有点出汗。
她来之前给小李发过消息。
问他们庆功宴在哪办。
小李秒回了地址,还加了句“温医生要来给沈队惊喜吗?”,后面跟着个坏笑的表情。
温然没敢回。
只是抱着蛋糕站在路灯底下等着,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旁边的保安看她站了半天,过来问:“姑娘,等人啊?”
“嗯,等个朋友。”温然笑了笑。
一等就是快一个小时。
酒店里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些,偶尔有人醉醺醺地走出来,勾肩搭背地说着话。
温然的脚都站麻了。
心想着他会不会早就走了?会不会根本不想见她?
就在她准备给小李发消息问问时,旋转门“唰”地转开了。
一群穿着警服的人走出来。
沈亦舟走在中间。
正听旁边的老队员说着什么,嘴角好像带着点笑意,虽然很淡,但温然还是看见了。
他好像喝了点酒,脸颊泛着点微红,平时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
温然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喊:“沈队。”
沈亦舟抬头看过来,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住了。
旁边的队员也跟着停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好奇和揶揄。
“温医生?”
有人认出了她,“你怎么在这?”
沈亦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眼神里清醒了几分,那点刚露出的笑意也收了回去,又变回了平时那副清冷的样子。
温然被他看得有点紧张。
赶紧把蛋糕盒递过去,声音有点发颤:
“恭喜你们……破获大案。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不算什么大礼,尝尝吧。”
她特意把系着向日葵丝带的那面朝向他,希望他能注意到。
沈亦舟没接,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深不见底,像深夜的湖面,看不出情绪。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识趣地往后退了退,给他们留出点空间。
温然举着蛋糕盒的手有点酸,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
她刚想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就听沈亦舟开口了。
“温然,”
他叫了她的名字,不是“温医生”,声音比平时低了点,带着点酒后的沙哑。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说得很直接,甚至有点不客气,像一把冷水泼过来。
温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蛋糕盒差点没抱住。
她看着沈亦舟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路灯的光,明明灭灭的。
她突然不想再躲了。
这段时间的小心翼翼,那些发出去又删删改改的消息,那些假装顺路的关心,不都是因为喜欢他吗?
现在人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怕的?
温然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一字一句地说:“沈队长,我喜欢你,想和你试试。”
话说出口的瞬间。
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坦然。
她看到沈亦舟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像错觉。
旁边的队员们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没料到温然这么直接。
小李想开口说什么,被旁边的老队员拽了一把,示意他别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
酒店里隐约传来的最后一点喧闹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风吹过的声音。
温然看着沈亦舟,等着他的回答。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他拒绝,她就笑着说“没关系,就当我没说”。
然后转身就走,至少不会太狼狈。
可他只是看着她,没说话,眼神里的东西太多,她看不懂。
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温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懂过这个男人。
他冷硬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
她抱着蛋糕盒,站在原地,手指因为用力而有点发白。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
温然的腿都站麻了,却还是死死地盯着沈亦舟,不肯移开视线。
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不管是好是坏,都能让她死心或者安心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