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的第三天,我才从麻醉的混沌中彻底醒来。腰侧的伤口,像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但我顾不上这些。我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望向隔壁的病床。
那里是空的。雪白的床单,叠得整整齐齐,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苏晚呢?我救下的苏晚呢?
“护士!”我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隔壁床的病人呢?苏晚呢?
”年轻的护士走进来,眼神有些躲闪。“哦,
那位病人啊……她家属已经帮她办理了转院手续。”“转院?”我的心猛地一沉,
“转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是她的肾源捐献者!”“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护士的回答官方而冰冷,“是她家人的决定。”家人?苏晚父母早亡,
唯一的亲人就是她那个濒临破产的叔叔。而她的手术费,都是我求我哥林枭出的。
我拿出手机,疯狂地拨打苏晚的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遍,两遍,
十遍……冰冷的机械女声,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朵。我又打给她叔叔,一样是关机。
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不顾护士的惊呼和伤口的剧痛,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哥问个清楚!
林家别墅,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我冲进大厅,客厅里,我哥林枭正坐在沙发上,
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红酒。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是林家的天之骄子,而我,
只是他光环下不起眼的影子。“哥!”我冲到他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腰侧的伤口崩裂,
鲜血瞬间渗透了病号服,“苏晚呢?你把苏晚弄到哪里去了?”林枭放下酒杯,抬起眼皮,
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吵闹的蝼蚁。“急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休养。”“什么地方?我要见她!”“你现在的身体,
不适合移动。”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让我疼得龇牙咧嘴,
“听话,回房间休息。等你好了,我自然会带你去见她。”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我记事起,林枭就是这样。用最温和的语气,
说着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林枭的书房,是整个别墅的禁地。但禁地之下,
还有一个他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地方——地下密室。他说,那里存放着母亲最重要的遗物。
从小到大,我从未踏足过半步。苏晚,会不会就在那里?夜里,我趁着所有人都睡熟了,
悄悄溜出房间。腰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来到书房,
拧开了墙上一座不起眼的台灯。“咔哒”一声,书架缓缓向一侧移开,
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幽深入口。冷风,夹杂着一股奇怪的香料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从里面吹了出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地下室很大,
也很空旷,只有最中央,摆放着一个类似祭坛的石台。而石台上,躺着一个身影。是苏晚!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的脖颈上、手腕上,都有着刺目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过的痕迹。而在她周围,
刻画着一圈圈诡异而复杂的血色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是活的,正缓缓地流动着,
散发出不祥的红光。“苏晚!”我冲了过去,想要抱起她。可我的手刚一碰到她,
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别碰我的……祭品。”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林枭就站在入口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森然而残忍的微笑。
“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颤抖着问。“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缓缓地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仪式?什么仪式?
”“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仪式。”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中充满了怜悯和嘲弄。“弟弟,多谢你的礼物。”他伸出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声音轻得像恶魔的低语。“她的纯阴之体,经过你那颗健康肾脏的‘净化’,
味道真是……好极了。”“正好,做我的续命炉鼎。”2“炉鼎?”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海里炸开。我不是傻子,在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里,我听过这个词。它意味着采补,
意味着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修炼的工具,榨干其生命精华,直到死亡。“你……你疯了!
”我看着林枭,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无比陌生,陌生到让我恐惧,“她是苏晚!
是我用半条命换回来的苏晚!”“是啊,是你换回来的。”林枭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所以,我才要谢谢你。若不是你那颗充满生机的肾,
我还真不好处理她体内的那些杂质。你不仅救了她,还帮我省去了最麻烦的一步,
我的好弟弟。”他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尖刀,将我的理智凌迟得支离破碎。我捐肾,
不是为了救她。是为了“净化”她,是为了让我哥,更好地“享用”她!从头到尾,
这就是一个骗局!一个由我最爱的女人和我最亲的兄长,联手为我打造的,血淋淋的骗局!
“啊——!”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疯了一样地冲向林枭,
将我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拳头上,狠狠地砸向他那张俊美而扭曲的脸。然而,我的拳头,
在距离他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住了。一股无形的气墙,挡在了我的面前。我用尽全力,
却无法再前进分毫。“就这点力气?”林枭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林烨,你太弱了。”他只是往前踏了一步。“砰!”一股巨力袭来,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然后摔落在地。“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腰侧的伤口彻底崩裂,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为什么……”我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
看着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们是亲兄弟啊!”“亲兄弟?
”林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用光亮的皮鞋尖,踩住了我的手,
“从母亲把那枚‘青木玉’留给你,而不是留给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了。”青木玉?
母亲的遗物?那不是一枚很普通的玉佩吗?“你以为,我们林家,只是普通的商人?
”林枭的脚下缓缓用力,我能听到自己指骨碎裂的声音,“无知。我们是玄门林家,
是曾经执掌一方生杀大权的修炼者!”“而我,林家的长子,天之骄子,
却天生血脉中带着诅咒,每隔一段时间,若无纯阴元气中和,便会筋脉寸断而死!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而你!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却天生豁免诅咒!凭什么!”我被他的话彻底震住了。玄门?诅咒?
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然是真的?“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苏晚身上?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问。“不然呢?”林枭冷笑,“她的纯阴之体,是最好的药。只可惜,
她常年体弱,元阴不纯。直到医生告诉我们,她肾衰竭,需要换肾。”“一个健康的,
充满生机的肾脏,是最好的‘净化器’。而你,我亲爱的弟弟,就是那个最完美的,
心甘情愿的捐献者。”他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现在,你明白了吗?
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用来给我续命的,愚蠢的棋子。”我的世界,
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我所珍视的爱情,我所信赖的亲情,原来都只是镜花水月。
我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悲的笑话。“林枭……”我看着他,
眼中再也没有了泪水,只剩下无尽的,死寂的恨意,“你会后悔的。”“后悔?”他松开我,
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他那纤尘不染的西装,“我从不后悔。倒是你,该想想自己的处境。
”他转身,向着密室的出口走去。“看在你贡献了一颗肾的份上,我留你一条命。
”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但是,如果你再敢踏入这里一步,或者,
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下一次,断的,就不是你的手了。”沉重的石门,
缓缓关上。密室里,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死寂。只剩下躺在祭坛上,人事不省的苏晚,
和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的我。我看着苏晚苍白的脸,
心中五味杂陈。恨她吗?恨。恨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恨她为什么甘愿成为棋子。可我更恨的,
是林枭,和我自己的无能。如果我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保护她,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每动一下,都像是凌迟。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出了这栋让我窒息的别墅。我不能死。我死了,
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我要让林枭,为他所做的一切,
付出血的代价!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失魂落魄。直到,我走回了我们以前的老宅。
父母去世后,这里就荒废了。我和林枭搬进了市中心的别墅,这里,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我推开落满灰尘的大门,走了进去。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父母在时的样子。
我走进我的房间,躺在我那张小小的床上。绝望和恨意,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摸向了胸口。那里,挂着一枚玉佩。青绿色的,触手温润。
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林枭说,就是因为这枚玉佩,他才……我将玉佩摘了下来,握在手心。
就在这时,我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裂开,鲜血,流了出来,沾染在了玉佩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枚青绿色的玉佩,在接触到我的血液后,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绿光!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从玉佩中涌出,瞬间包裹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
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身上所有的伤痛,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着。
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吾之后辈,汝终开启传承。
】【此乃《青木长生诀》,以生机之力,塑不朽之身。切记,此功法,非心性纯良者不可修。
】【林家之劫,亦是汝之劫。望汝,好自为之……】声音渐渐消散。而我的脑海里,
却多出了一部完整而深奥的功法。父母……他们竟然,也是修炼者!而这枚玉佩,
就是他们留给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我紧紧地握着玉佩,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林枭,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我只是个任你宰割的废物吗?你错了。游戏,
现在才刚刚开始!3《青木长生诀》。这四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
这不仅仅是一部功法,更是父母留给我的,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林枭修炼的,
是夺取他人元阴来续命的魔功,霸道、歹毒、速成。而《青木长生诀》,
修的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生机之力,温和、绵长、正大光明。两者,天生就是死对头。
我盘膝坐在床上,按照功法总纲的指引,开始尝试吐纳,引导“气”的流动。然而,
半个小时过去,我却毫无感觉。丹田之内,一片死寂,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所谓的“灵气”。
怎么回事?传承中明明说,我是天生的“乙木灵体”,最适合修炼这部功法。我不信邪,
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难道,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内视己身,
很快就找到了原因。我的右腰处,空空如也。捐掉的那颗肾,不仅仅是一个器官那么简单。
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五脏六(百度)腑皆是灵气运转的节点。肾,属水,水生木。
我失去了一颗肾,就像是木之灵根,被抽走了一半的水源。我的灵根,是残缺的!这个发现,
像一盆冰水,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浇了个透心凉。一个灵根残缺的废物,
要如何去对抗已经修炼魔功多年的林枭?难道,这真的是我的宿命吗?我不甘心!
如果天要绝我,我便逆天而行!我闭上眼睛,不再去刻意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灵气”,
而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对《青木长生诀》的感悟之中。功法有云:万物皆有灵,
草木亦有情。生机,无处不在。既然我无法从天地间吸取灵气,那我就从自身,
压榨出第一丝生机!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胸前的青木玉上。同时,
我运转起功法中一门近乎自残的秘术——“燃血化灵”。这门秘术,本是用来在绝境中,
燃烧精血,换取短暂的强大力量。但我现在,要用它,来点燃我体内那沉寂的,
最后一丝希望。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了,
在血管里疯狂地燃烧,奔腾。腰侧那颗仅存的肾脏,在功法的催动下,
开始以一种超负荷的状态运转,它疯狂地过滤、提纯着我燃烧的血液,
试图从中压榨出那一丝最本源的生命能量。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我的意识,在剧痛中,
渐渐变得模糊。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即将昏过去的时候。丹田之内,那片死寂的荒漠中,
终于,诞生出了一抹微弱的,却又无比坚韧的绿色。那是一丝……“乙木灵气”!成功了!
我欣喜若狂。更让我惊喜的是,这一丝由我自身精血催生出的乙木灵气,与我残缺的身体,
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契合。它无比的纯粹,无比的凝练,带着一种向死而生的,
一往无前的气势。我的残缺,我的痛苦,反而成了我独一无二的优势!我收起功法,
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虽然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但我的心里,
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林枭,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把自己关在了老宅里。我用“燃血化灵”的秘术,一次又一次地,
挑战着自己的极限。每一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每一次,我都能感觉到,
自己体内的乙木灵气,在变得更强,更凝练。我的身体,也在长生诀的滋养下,迅速恢复。
腰侧的伤口,早已愈合,甚至连疤痕都消失了。我的皮肤变得比以前更白皙,
身材也变得更加挺拔,只有那双眼睛,变得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冷。一个月后,
我踏入了炼气期一层。虽然只是最低的境界,但我知道,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烨了。我该出去,做点什么了。我不能直接去找林枭,
那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要剪除他的羽翼,破坏他的计划,让他也尝一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我第一个目标,是张胖子。他是林枭的头号走狗,专门负责为林枭搜罗各种珍稀药材。
这些药材,很多都是用来巩固林枭的魔功,或是作为阵法的辅助材料。我从父母的遗物中,
找到了一本笔记。上面,记载了林枭魔功的一些特性,以及他常用的几种药材。其中,
有一种叫“血兰”的药草,对他至关重要。而据我调查,三天后,
张胖子会亲自去城西的黑市,交易一批刚刚到货的极品血兰。这就是我的机会。三天后,夜。
城西黑市,人声鼎沸,龙蛇混杂。我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很快,我就看到了张胖子。他带着四个保镖,前呼后拥地,
走进了黑市最大的一家药材店,“百草堂”。我没有跟进去。我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张胖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密码箱。里面,
装的肯定就是血兰。他带着保镖,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远远地跟了上去。商务车没有回市区,而是向着郊区的方向开去。道路越来越偏僻,
周围的路灯也越来越少。就在车子驶入一段没有任何监控的废弃公路时,我让司机停了车。
我下了车,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路边的黑暗中。《青木长生诀》中,有一门配套的身法,
名为“浮光掠影”。虽然我才刚刚入门,但在夜色的掩护下,已经足以让我像个幽灵。
我悄无声息地,追上了那辆商务车。然后,我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灌注了一丝乙木灵气,
对着商务车的轮胎,弹了出去。“砰!”一声闷响,商务车的前胎,爆了。车子失控,
歪歪扭扭地在路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后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妈的!怎么回事!”车里,
传来了张胖子气急败坏的咒骂声。车门打开,张胖子和四个保镖,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
就在他们检查轮胎的时候。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谁!”保镖们立刻警惕起来,
将张胖子护在了中间。“要你命的人。”我压低了嗓音,缓缓地向他们走去。“上!
给我弄死他!”张胖子看我只有一个人,立刻就嚣张了起来。四个保镖,从腰间抽出了甩棍,
向我冲了过来。他们都是普通人里的好手,以一敌十不成问题。但在我眼里,他们的动作,
慢得像蜗牛。我身形一晃,轻易地躲过了第一个保镖的攻击,同时,一记手刀,
精准地砍在了他的后颈。他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剩下的三个人,脸色大变。
他们一起向我攻来。我没有再躲。我伸出双手,乙木灵气在掌心流转。“啪!啪!啪!
”三声脆响。我后发先至,抓住了他们挥来的甩棍,然后,轻轻一捏。精钢制成的甩棍,
在我手里,像是麻花一样,被轻易地捏成了S形。那三个保镖,看着手里变形的武器,
吓得脸都白了,手一松,甩棍掉在了地上。他们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已经吓傻了的张胖子。“你……你别过来!
”张胖子一边后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我,“我……我告诉你,
我可是林枭先生的人!你敢动我,林先生不会放过你的!”林枭?我就是要让他不放过我。
我看着他手里的枪,一步未停。“砰!”张胖子开枪了。我头一偏,
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了过去。不等他开第二枪,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我掐住他的脖子,
将他整个人,单手提了起来。“呃……”张胖子双脚离地,不停地挣扎,
脸色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猪肝色。我看着他恐惧的眼睛,缓缓开口,用不大,
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回去告诉林枭。”“他的命,我很快,就会来取。
”说完,我手一松,将他扔在了地上。然后,我捡起那个密码箱,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只留下瘫软在地上,剧烈咳嗽的张胖子,和那四个,已经彻底吓破了胆的保镖。我知道,
从今晚起,林枭,再也不能把我当成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了。我们兄弟二人的战争,正式打响。
4我提着密码箱,回到了老宅。打开箱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和草木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株通体血红,形状酷似兰花的植物。这就是血兰。
林枭的魔功,需要定期吸食纯阴元气来压制诅咒,而血兰,
则可以起到一种“催化”和“增幅”的作用。有了它,林枭就能更高效地从苏晚身上,
榨取她那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精华。我毁了这批血兰,就等于暂时断了林枭的“补给”。
我看着这些血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要用它来修炼魔功吗?那我就用它,来助我突破!我盘膝坐下,将一株血兰放在掌心。
按照《青木长生诀》中的记载,运转起一门名为“化灵”的法门。我的乙木灵气,
是纯粹的生机之力。而血兰,则是蕴含了大量阴邪血气的魔药。两者,本是水火不容。
但长生诀中,却有一句总纲:生之尽头,便是死。死之极致,亦可逢生。我要做的,
就是用我这股向死而生的乙木灵气,去“度化”血兰中的魔性,
将其转化为最纯粹的生命能量,为我所用。这个过程,无比凶险。稍有不慎,
我就会被血兰中的魔气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爆体而亡。但我没有选择。我闭上眼睛,
绿色的乙木灵气,像一条条细小的藤蔓,缓缓地缠绕上了掌心的血兰。
“滋啦——”仿佛滚油碰上了冷水,一股黑红色的魔气,从血兰中猛地窜出,顺着我的手臂,
疯狂地涌入我的经脉。剧烈的灼痛感,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的经脉,
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在切割,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点燃。我死死地咬住牙关,守住心神,
全力运转着长生诀。绿色的乙木灵气,与黑红色的魔气,在我的体内,
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每一次碰撞,都让我痛不欲生。我的皮肤表面,
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我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胸口的青木玉,再次发出了温润的绿光。一股清凉而精纯的能量,从玉佩中涌出,
注入我的体内,像一场及时雨,浇灭了我体内那熊熊燃烧的魔火。我的乙木灵气,
在这股能量的帮助下,气势大涨。它们不再是被动地防御,而是主动地,
开始吞噬、转化那些魔气。一缕缕黑红色的魔气,被绿色的生机之力包裹,炼化,最终,
变成了一滴滴纯净的,带着淡淡金色的液体,汇入了我的丹田。不知过了多久。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低头看去,掌心那株血兰,已经变成了一捧飞灰。
而我的体内,灵气充盈,奔腾不息。炼气期二层!一夜之间,我竟然,突破了!而且,
我能感觉到,我的乙"木灵气,在吸收了血兰的能量后,多了一丝霸道和侵略性。
它不再是单纯的温和生机,而是带上了一种,可以吞噬、同化一切异种能量的特性。这,
或许就是破而后立吧。我站起身,感觉自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依旧是我。但那双眼睛,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危险。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林烨吗?”电话那头,
是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你是谁?”我警惕地问。“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说,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为你的父母报仇,
你想从你哥哥手里,救回那个女孩,对吗?”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人,知道我的所有秘密!
“你到底是谁?”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呵呵……”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也是,你哥哥最想杀掉的人。”“你可以叫我,鬼叔。”鬼叔!
这个名字我听过!他是林枭身边最神秘,也是最得力的手下!传闻他武艺高强,心狠手辣,
是林枭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他怎么会……“很惊讶吗?”鬼叔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
“林枭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但他不知道,我跟着你父母的时间,比跟着他的时间,要长得多。
”“当年,你父母的死,另有蹊跷。林枭,也只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而已。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如果你想拥有足以对抗他的力量,今晚十点,来城南的废弃码头。
”“我,在那里等你。”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陷阱吗?是林枭让鬼叔来试探我,然后引我入瓮?很有可能。但,万一是真的呢?
父母的死,另有蹊跷?林枭,也只是别人的刀?这个信息,像一块巨石,
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我的仇人,难道不止林枭一个?废弃码头。龙潭虎穴。去,
还是不去?我只犹豫了三秒钟。然后,我做出了决定。去!哪怕是陷阱,我也要闯一闯!
因为,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近真相的机会!我将剩下的血兰,
全部收入了青木玉佩的储物空间中。然后,我开始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
这将是我重生以来,面临的,第一次真正的生死考验。5夜色如墨。城南的废弃码头,
海风呼啸,卷起一阵阵咸腥的气味。巨大的起重机,像一个个钢铁巨兽,在黑暗中矗立着,
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荒凉。我隐藏在一个集装箱的阴影里,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离十点,还有十分钟。鬼叔,还没有出现。我的心,很平静。自从踏上这条复仇之路,
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整。一道身影,鬼魅般地,
出现在了码头的空地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身材瘦削,背着手,像一杆标枪,
站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就是鬼叔。我没有立刻现身。我在等。等他先开口,也等他,露出破绽。“出来吧。
”鬼叔开口了,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沙哑而苍老,“我知道你来了。”我依旧没有动。
“呵呵,真是个谨慎的小家伙。”鬼叔笑了笑,“跟你父亲当年,一模一样。”“不过,
你以为,你藏得住吗?”话音刚落,他动了。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秒,
一股凌厉的劲风,从我头顶袭来!我心中一凛,脚下一点,身形暴退。“轰!
”我刚才藏身的那个集装箱,被他一掌,拍出了一个清晰的手印。好强的力量!
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也是修炼者!“反应不错。”鬼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空地上,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你已经开启了传承。
”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与他对峙。“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声问。“不想干什么。
”鬼叔说,“只是想看看,林家的后人,还剩下几分骨气。”“现在看来,还没让我失望。
”“少废话!”我不想跟他兜圈子,“你说我父母的死另有蹊蹊跷,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鬼叔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凶手,就是林枭!和你口中的……‘方舟计划’!”方舟计划?这个名字,
我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方舟计划是什么?
”“一个由几个古老玄门世家,秘密组建的联盟。”鬼叔缓缓道来,“他们的目的,
是想利用现代科技,结合玄门秘术,来解决修炼者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末法时代,
灵气枯竭。”“而你的父母,曾经是这个计划的,核心成员。
”“他们提出了一个伟大的构想——‘灵气复苏’。但这个构想,太超前,也太危险。
它触动了联盟里,一些守旧派的利益。”“于是,一场阴谋,就开始了。
”“他们先是利用林枭血脉中的诅咒,诱导他修炼魔功。然后,又暗中扶持他,让他一步步,
蚕食掉你父母在家族中的势力。”“最后,在那场所谓的‘意外’中,他们联手,
害死了你的父母,并嫁祸给了失控的林枭。”“而林枭,这个可悲的家伙,到现在都以为,
是他自己,失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鬼叔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一直以为,我的仇人,只有林枭。现在我才知道,他,或许也只是一个,可悲的棋子。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一个叫“方舟计划”的庞大组织。“那你呢?”我看着鬼叔,
“你在这场阴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我?”鬼叔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一个,
苟活下来的,看门狗。”“你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死前,托我,暗中照看你。
并告诉我,当时机成熟时,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在林枭身边,
助纣为虐?”我质问道。“因为,只有跟在他身边,我才能活下来。也只有活下来,
我才有机会,等到今天。”鬼叔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而且,林枭,他虽然可恨,
但也……可怜。”“这些年,我看着他被诅咒折磨,看着他被仇恨吞噬,看着他一步步,
走向深渊。我……”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或许,对林枭,
也产生了一丝复杂的,类似于“亲情”的情感。“我今天约你来,是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鬼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古朴的木盒。“这里面,是你父亲留下的,另一半传承。”他说,
“《青木长生诀》,主修生机。而这盒子里,是与之配套的,
主修杀伐的剑诀——《枯木逢春剑》。”“一为生,一为死。生死相合,方为大道。
”“只有学会了它,你才有那么一丝,与林枭,与整个‘方舟计划’抗衡的可能。
”我看着那个木盒,没有立刻去接。“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你不需要相信我。
”鬼叔说,“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他将木盒,放在了地上。
“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路要怎么走,看你自己的了。”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数十道强光,从四面八方,同时亮起。将整个码头,照得如同白昼。
数十辆黑色的轿车,从黑暗中驶出,将我们团团围住。车门打开,一个个穿着黑色西装,
面无表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更可怕的是,我从他们身上,
感受到了和我一样的,灵气波动。虽然很微弱,但他们,确实是修炼者!“方舟计划”的人!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鬼叔!”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码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组织,私会罪人之子!”我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加长的林肯车上,
走下来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他的眼神,
却像毒蛇一样,阴冷而恶毒。“张谦。”鬼叔看着他,缓缓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是我。
”张谦笑了笑,“奉组织的命令,来清理门户。”“顺便,把这个不该存在的小老鼠,
一起碾死。”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向我袭来。
我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炼气期五层!不,甚至更高!
这个人,比我和鬼叔,都要强得多!今晚,我们插翅难飞。6“束手就擒吧,鬼叔。
”张谦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在你为组织效力多年的份上,
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鬼叔没有理他,而是对我传音入密:“小子,
看到那边那个红色的集装箱了吗?”我顺着他的指示看去,在包围圈的边缘,
确实有一个巨大的红色集装箱。“待会儿我动手,会为你制造一个缺口。”鬼叔的声音,
无比凝重,“你什么都不要管,用你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集装箱,跳进海里。”“那你呢?
”我问。“我?”鬼叔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解脱和决绝,“我这条老命,
早就该还给你父亲了。”“记住,活下去!”“然后,杀了他们!为你父母报仇!
”话音刚落,鬼叔动了。他瘦削的身体里,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吼!”他仰天长啸,
身上的中山装寸寸碎裂,露出了下面古铜色的,布满了伤疤的肌肉。他的身体,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高。一股狂暴而嗜血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狂化?
”张谦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你竟然,还藏了这一手!”“死!”鬼叔的目标,不是张谦,
而是包围圈最薄弱的,那个红色集装箱的方向。他像一头人形的暴龙,横冲直撞。
挡在他面前的那些黑衣人,被他轻易地撕成了碎片。子弹,打在他身上,
只能溅起一串串火花,根本无法伤到他分毫。“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张谦厉声喝道。他自己,也动了。他的身影,快如闪电,瞬间就出现在了鬼叔的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手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手套。手套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和玄奥的符文。
“法器?”“轰!”鬼叔的拳头,和张谦的手掌,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一股强大的气浪,
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我被这股气浪,掀飞了出去。就是现在!我没有丝毫犹豫,
从地上一跃而起,施展出身法“浮光掠影”,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鬼叔为我打开的那个缺口,
冲了过去。“想走?”张谦注意到了我。他一掌逼退鬼叔,就想向我追来。但鬼叔,
又怎么会让他如愿。“你的对手,是我!”鬼叔再次缠了上去,用他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死死地拖住了张谦。我不敢回头。我将所有的灵气,都灌注在了双腿上。风,在我耳边呼啸。
红色集装箱,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到了!我纵身一跃,越过集装箱,
向着下面那片漆黑冰冷的大海,跳了下去。“噗通!”冰冷的海水,将我瞬间包裹。我回头,
最后看了一眼码头。火光中,鬼叔的身体,被张谦戴着法器手套的手,洞穿了胸膛。
他看着我的方向,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他的身体,轰然倒下。“鬼叔!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虽然我和他,才刚刚认识。但他,是第一个,
让我在这片黑暗中,看到一丝光的人。也是第一个,为了我,而牺牲的人。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将他的脸,和他最后那个笑容,刻在了心里。张谦,
方舟计划……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我不敢再停留,拼命地向着深海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