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杨举着手机，屏幕上是PS的合照，笑得像个得逞的狐狸：“余周周，年级都传遍了，
说你跟我拍了大头贴。证据确凿，你得对我负责。”余周周看着照片里紧挨着的两个人，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上却冷得像冰：“林杨，伪造证据是犯法的。你无聊不无聊？
”“不无聊啊，”林杨凑近一步，眼睛亮得吓人，“我就想看看，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
到底能绷到什么时候。”我，余周周，人生信条是“低调做人，闷头学习”。
但自从和林杨上了同一所高中，这条信条就跟被狗啃了似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我平静生活的头号破坏分子。比如现在。课间操刚结束，
人潮跟洪水似的往教学楼涌。我正低着头盘算刚才那道物理题，胳膊猛地被人拽住。
“余周周，你可算让我逮住了。”不用回头，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林杨。阴魂不散。
我使劲想甩开他的手，没成功。“林杨，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他非但没放，
还绕到我前面，直接把一个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脸上那笑容，灿烂得晃眼，又欠揍。
“看看，证据确凿。余周周，现在全校都知道你跟我拍大头贴了，你得对我负责。
”我定睛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屏幕上还真是我和他的“合照”。
背景是那种粉嘟嘟的大头贴相框，照片里的我居然还在笑？屁！
我什么时候跟他去过那种地方？还笑得那么……傻白甜？“你P图技术还能再烂点吗？
”我冷着脸，心里那点因为被他拽住而产生的慌乱，瞬间被怒火烧干净了，
“伪造证据是犯法的，林杨同学。你无聊不无聊？”周围已经有同学在放慢脚步，
竖着耳朵听了。窃窃私语声跟蚊子似的嗡嗡响。“真的假的？余周周和林杨拍大头贴了？
”“看着像真的啊……”“林杨说的还能有假？他干嘛造这种谣？”我听得头皮发麻。
林杨却好像更来劲了，他凑近一步，眼睛亮得吓人，压低了点声音：“不无聊啊。
我就想看看，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到底能绷到什么时候。”他呼吸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猛地后退一大步，心脏却不争气地开始狂跳，跟跑了八百米似的。“你有病！
”我扔下这三个字，转身就往教室冲，几乎是落荒而逃。后背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还有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烧得我皮肤发烫。一路冲回座位，我把头埋进胳膊里。疯了。
林杨绝对是疯了。他到底想干嘛？玩这种幼稚的把戏，有意思吗？
可是……那张P出来的照片，怎么会那么真？我那个笑……我看着居然有点恍惚。不对，
余周周你清醒点。那是假的，是林杨的恶作剧。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总觉得走到哪儿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看，就是她，
跟林杨拍大头贴那个……”“平时看着挺冷的，没想到啊……”放学的**响得像救赎，
我抓起书包就往外冲，只想赶紧逃离学校。结果刚出校门没多远，
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余周周，你跑什么？”我装没听见，加快脚步。他腿长，
三两步就追上来，跟我并排走，还歪着头看我：“喂，真生气啦？”“离我远点。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他拒绝得干脆利落，“谣言是我传的，
我得对你负责啊。”我猛地停下脚步，瞪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杨？耍我很好玩吗？
”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他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居然有点……认真？
“我没想耍你。”他说，“我就是……就是想知道，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有点什么，
你会怎么办。”我愣住了。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情绪，让我有点慌。我猛地移开视线。“神经。
”扔下这两个字，我再次落荒而逃。这次他没再追上来。但我能感觉到，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背上，直到我拐过街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第二天课间，
我正死死盯着那道让我栽跟头物理题，阴影又罩下来了。“还在想这道题呢？
”林杨的声音从我头顶飘下来，手指一点也不见外地戳在我的卷子上，“这题得加条辅助线，
你看这里……”他靠得太近了，校服袖子蹭着我的胳膊。痒痒的，
我像被烫了一样猛地缩回手。“用不着你教。”我把卷子扯回来，声音硬邦邦的。他也不恼，
干脆一**坐在我前座的空位上，转过来面对我，笑嘻嘻的：“那不行，
我得对‘谣言’里的女主角负责啊。对吧？”“林杨！”我压低声音，怕引起周围同学注意，
“你到底有完没完？”“没完。”他答得飞快，眼睛弯弯的，
“除非你答应跟我去拍一张真的。”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做梦！”“余周周，
你就不好奇吗？”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好奇……真的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我的心跳又他妈开始加速，这个祸害。“不好奇，
一点也不想，请你离开。”我使出冷漠三连，试图击退他。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突然叹了口气，表情居然有点……受伤？“行吧。”他站起身，“不过余周周，谣言这东西，
可是会越传越离谱的哦，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撂下这句“威胁”，终于走了。
我趴在桌子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臂弯里。心理准备？我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准备被他气死吗？
但事实证明，林杨这张破嘴，偶尔也能说点人话。谣言真的升级了。下午的时候，
版本已经变成了“余周周和林杨不仅拍了大头贴，还牵手了，就在学校小树林！
”传这话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当时他就蹲在旁边灌木丛里数蚂蚁。米乔蹦过来，
用胳膊肘撞我，挤眉弄眼：“可以啊周周，进展神速。都钻小树林了？
下次是不是得带个哨兵给你们放风？”我想死。“没有，都是林杨瞎编的。
”“哦~”米乔拖长了调子，一脸“我懂”的表情，“林杨编的呀~他干嘛不编别人偏编你？
”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是啊，他干嘛不编别人？这个问题像颗种子，掉进我心里，
开始疯狂生根发芽。放学的时候，我刻意磨蹭到最后，等人都走光了才出去。结果一出门，
就看见林杨靠在对面的墙上，单肩挎着书包，明显在等人。看见我，他立刻站直了。
我假装没看见，埋头往另一边走。“余周周！”他又追上来，“一起走啊。”“不顺路。
”我冷冰冰地拒绝。“顺路，”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家跟你家在一个方向，地球是圆的，
怎么都顺路。”我：“……”我加快脚步，他也加快。我减慢，他也减慢。
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忍无可忍。“不能。”他理直气壮，
“现在全校都觉得我们在谈恋爱，我得护送你回家，
免得‘有心人’说我这个‘男朋友’不称职。”“谁跟你谈恋爱了！”我耳朵发烫。
“他们说的啊。”他眨眨眼，特别无辜，“哎，余周周，
你说……要是我们真的……”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目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
脸色微微变了变。我下意识回头。是楚天阔，学生会会长。标准的别人家孩子，长得好看，
成绩也好。他正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看到我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也下意识点了点头。等我再转回头，发现林杨脸上的笑没了，嘴角抿得有点紧。
“看什么呢？”他问，声音听起来有点闷。“没看什么。”我说。“哦。”他不说话了，
闷头往前走。气氛突然就冷下来了。我有点不习惯。这家伙平时聒噪得像只麻雀，
突然安静下来，反而让人……心里发毛。他是在不高兴？因为楚天阔？为什么？
那个荒谬的念头又冒出来了——他干嘛不编别人偏编你？我的心跳声在突然安静的路上，
响得跟打鼓一样。这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下一个路口，林杨突然停下脚步。
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喂，余周周。”“干嘛？”我没好气地应着，
心里还在琢磨他刚才那瞬间的变脸。“下周班级篮球赛，你来看吗？”他眼睛看着红绿灯，
语气假装特随意，但我听见他手指把书包带子绞得滋滋响。“没空，要写作业。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去干嘛？看他耍帅？然后听全班女生尖叫？我才不去。“哦。
”他就回了这一个字。绿灯亮了，他迈开腿就走，步子大得我跟上都有点吃力。又走了几步，
他像是憋不住了，猛地转头：“楚天阔也上场。”“所以呢？”我莫名其妙，
这跟楚天阔有什么关系？“所以你来看吗？”他执拗地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像我的答案有多重要似的。我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一股无名火窜起来。“林杨，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就放！”他被我吼得一怔，随即也来了脾气，
声音提高了八度：“我想说什么？我想问你是不是更想看楚天阔打球，
不然为什么我一提他你就不对劲。”“我哪里不对劲了？你才不对劲，
从造谣那天起你就疯了。”我也豁出去了，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跟他吵，路人都侧目看我们。
“对，我就是疯了。”林杨眼睛有点红，像是被气急了，
“我疯了才会想出拍大头贴这种烂主意，我疯了才会天天想着怎么让你多看我一眼，
我疯了才会在这儿因为你点了个头就难受得不行。”他一口气吼完，胸口起伏着，
喘着粗气瞪着我。我彻底懵了，大脑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片空白，
耳边全是他刚才的话嗡嗡作响。天天想着怎么让我多看他一眼？因为我和楚天阔点头，
他难受？周围嘈杂的车流人声好像瞬间褪去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擂鼓一样的心跳，
和他那双因为激动而格外亮的眼睛。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表情从愤怒变成了一丝慌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我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比刚才吵架时更烫。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你……”我嗓子发干，挤出一个字，
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骂他？好像骂不出口了。承认？更不可能。最后，
**了一件最怂的事——我转过身，又一次，在他面前落荒而逃。这次比任何一次跑得都快，
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他没有追上来。一路跑回家，砰地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完了，余周周，你完了。你好像……摊上大事了。篮球赛那天，
我还是去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鬼使神差地就跟着米乔到了操场。场上吵得要死，
女生们的尖叫简直能掀翻屋顶。林杨穿着红色的球衣，满场飞跑，特别显眼。抢断，过人，
起跳，投篮——球进了。场边又是一阵尖叫。他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把汗，露出紧实的腹肌，
引得旁边几个女生激动地跺脚。切，骚包。我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热。然后，我就看见他进球后，
目光下意识地往我们班看台这边扫过来，像是在找什么人。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视线飞快地扫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我身上。隔得老远，我好像看见他愣了一下，
然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扬了起来。笑得像个偷到糖吃的小孩。他朝我这个方向，
飞快地眨了下眼。我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抓起一瓶水假装要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