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新婚夜。冷宫没有喜烛，只有一盏孤灯。废太子沈寒渊坐在窗边饮酒，
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即便身处囹圄，他依然优雅得像个谪仙。“过来。
”他头也不回地说。我提着嫁衣走过去，心跳如擂鼓。他终于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眼眸毫无温度：“赵家把你送来，是想借我东山再起？
”“我……”“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他勾唇冷笑，“一个废太子，配不上赵家千金。
”他起身要走，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殿下，我不是为了家族。”我鼓起勇气看着他，
“我是自愿的。”他挑眉：“自愿嫁给一个可能明天就被赐死的废人？”“是。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赵挽月，你图什么？”他的手很凉，
我却觉得烫。“我图，”我咬咬唇，“图殿下平安。”其实不是。我图他的脸，
与我的心上人有六分相似。1他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天真。”松开我的下巴，
他转身离开：“随便找个房间睡吧，别打扰我。”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哪怕他恨我，厌我，
至少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了。深夜，我悄悄推开他的房门。他睡得很浅，
听到动静立刻睁眼：“谁？”“是我。”我端着药走进去，“殿下的旧伤该换药了。
”他皱眉：“谁告诉你的？”我没回答，只是掀开他的衣襟。触目惊心的伤痕纵横交错，
新伤叠旧伤。我的手在颤抖。“怕了？”他冷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怕。
”我小心地给他上药，“只是心疼。”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赵挽月，收起你的假慈悲。
”他一把推开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药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我跪下去捡碎片，
手指被划破，血珠渗出。“笨手笨脚。”他烦躁地把我拉起来，却在看到我手上的血时愣住。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动作——他低头，含住了我流血的手指。2“殿下？
”我惊得不知所措。沈寒渊像是突然清醒，猛地推开我：“滚出去！”我踉跄后退，
撞到门框。“我说滚！”他的声音近乎咆哮。我逃也似地跑出房间，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他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接下来三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
我只能把饭菜放在门口，每次去收都是空盘。第四天清晨，我在院子里练剑。
“谁教你的剑法？”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我回头，他靠在廊柱上，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自学的。”我老实回答。他走过来，从我手中夺过剑：“拿剑的姿势都不对，
还敢说会剑法？”他站在我身后，手把手纠正我的姿势。他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
我的脸烫得厉害。“专心。”他冷声提醒。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却在他贴得更近时彻底溃败。
“殿下？”“闭嘴，看好。”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带着我挥剑。一套剑法下来，
我已经软了腿。“记住了吗？”他松开我。“记、记住了。”“那就每天练，
练不好不准吃饭。”他说完就走，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为什么要教我剑法？晚上，
我给他送晚膳时，发现他在作画。画的是一株梅花，傲雪凌霜。“殿下画得真好。
”我由衷赞叹。他瞥我一眼：“你懂画？”“略懂一二。”他放下笔：“那你来画。
”“画什么？”“随意。”我拿起笔，几乎是本能地，开始画他。画他挥剑的样子，
眉眼锋利，衣袂飞扬。“画的是谁？”他突然问。我的手一抖，墨滴在纸上：“是殿下。
”他拿过画仔细端详，唇角微微上扬：“画得不错，但这个人笑起来应该更好看。
”“殿下很少笑。”我小声说。他看着我：“你想看我笑？”我点头。他突然凑近，
距离近得我能数清他的睫毛：“那你要拿什么来换？”“我给殿下做点心？”他轻笑出声，
是我第一次见他真心的笑。很好看，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傻丫头。”他揉了揉我的头，
“我的笑容就能换你亲手做的点心？你也太小看自己了。”这一刻，我以为他对我动了心。
直到深夜，我在梦中喊出了另一个名字。“卿辞……”3我是被冷水泼醒的。
沈寒渊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空水盆，眼神阴鸷得可怕。“卿辞是谁？”他一字一顿地问。
我浑身发冷，不只是因为冷水。“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冷笑，
“你在梦里喊了一百遍的名字，你说不知道？”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把我抵在墙上：“赵挽月，你当我是傻子？”“不是！咳咳……”我艰难地呼吸。他松开手，
我瘫软在地上剧烈咳嗽。“说，他是谁？”“是我表哥。”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表哥？
”他蹲下来，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你会在梦里这样喊你表哥？
”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剥皮拆骨。我被吓得语无伦次。“我们青梅竹马……”“啪！
”一个耳光，我的脸偏向一边。“青梅竹马，很好。”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你嫁给我做什么？”我咬着唇不说话。“让我猜猜，”他冷笑，“他去边关了？
你嫁给我是为了等他回来？”我猛地抬头，他怎么知道？“看来我猜对了。”他的笑容更冷，
“赵挽月，你胆子真大。”“殿下，我……”“闭嘴！”他一脚踢翻桌子，“滚！
给我滚出去！”我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雨夜很冷，我蜷缩在屋檐下，
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时陆卿辞要去边关，我哭着求他带我走。
他摸着我的头说：“月儿乖，等我回来娶你。”可是他这一去就是三年，音讯全无。
而父亲为了家族利益，把我送进了这座冷宫。我以为我可以忘记陆卿辞，
专心陪在沈寒渊身边。可是梦不会骗人。天亮时，我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
有人把我抱起来。“该死的女人，淋雨找死吗？”是沈寒渊的声音。他把我放在床上，
亲自给我喂药。“为什么不躲雨？”他的声音很轻。“殿下让我滚。
”“我让你去死你就去死？”我睁开眼看他，他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殿下不恨我了？
”“恨。”他毫不犹豫，“恨不得掐死你。”“那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他打断我，“只要一天没和离，你就是我的人。我的人，只能我来处置。”他俯下身，
在我唇上印下一个霸道的吻。“记住，赵挽月，你是我的。”4烧退后，沈寒渊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冷漠，反而黏着我。“给我研墨。”“给我更衣。”“陪我下棋。
”我做什么他都要跟着，像是怕我跑了。“殿下，我想去后院种些花。”“不准。
”“为什么？”“后院有口枯井，掉下去会死。”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他在说谎，
但不敢反驳。直到这天，宫里来人了。“太子殿下，皇上口谕，三日后问斩。”我脸色惨白，
下意识握住沈寒渊的手。他却很平静：“知道了。”等人走后，他转头看我：“怕了？
”“我陪殿下一起死。”我毫不犹豫。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傻丫头，谁说我会死？
”当夜，冷宫来了一批黑衣人。“主子，一切准备就绪。
”沈寒渊换上夜行衣：“按计划行事。”“殿下要去哪？”我拉住他。“杀人。
”他轻描淡写，“乖乖在这等我。”他走后，我坐立难安。天快亮时他才回来，浑身是血。
“殿下！”我扑过去。“不是我的血。”他推开我，“离我远点，脏。”可是他的手在发抖。
我不顾他的拒绝，扶他坐下，打水给他擦洗。“你不问我杀了谁？”“不问。
”我专心擦掉他脸上的血，“殿下做什么都有理由。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如果我是个暴君呢？”“那我就是暴君的妻子。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把我拉进怀里。“赵挽月，你会后悔的。”“不会。
”他抱得更紧：“记住你说的话。”三天后，皇帝暴毙。遗诏传位于废太子沈寒渊。
登基那天，他一身龙袍，高高在上。“皇后呢？”有大臣问。“皇后身体不适，
改日再行册封大典。”其实我就在殿后，被他锁在龙椅后面，动弹不得。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等人都走了，我问他。他转过龙椅，
把我抱到他腿上：“因为我改主意了。”“什么？”“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他把玩着我的头发，“你是我一个人的。”这时，外面传来通报：“皇上，
镇北大将军陆卿辞求见。”我浑身一震。沈寒渊感觉到了，
他掐住我的腰：“你的青梅竹马回来了。”“我……”“想见他？”我不敢说话。“来人，
宣镇北大将军觐见。”陆卿辞走进来，三年不见，他更加英武。他的目光在大殿中搜寻，
最后落在龙椅后。“臣陆卿辞，参见皇上。”“陆将军不必多礼。
”沈寒渊的手在我腰上收紧，“听说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为国尽忠，分内之事。
”“很好。朕要赏你。”沈寒渊突然说，“来人，带皇后出来。”我被推了出去，
对上陆卿辞震惊的眼神。“月儿？”他失声。“大胆！”沈寒渊冷喝，“这是朕的皇后！
”5陆卿辞跪下：“臣失言，请皇上恕罪。”“恕罪？”沈寒渊走下龙椅，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你叫朕的皇后‘月儿’，还想朕恕罪？”他虽然低头，但不卑不亢。
“臣与皇后娘娘是表兄妹。”“哦？”沈寒渊回头看我，“皇后，你们很亲密？
”我避开陆卿辞的目光：“表哥从小照顾臣妾，如兄如父。”“如兄如父。
”沈寒渊重复这四个字，突然笑了，“那陆将军一定很高兴看到表妹嫁得如意郎君。
”他走到我身边，当着陆卿辞的面搂住我的腰。“皇后，告诉陆将军，你嫁给朕开心吗？
”陆卿辞的拳头握紧了。“臣妾很开心。”我机械地说。“有多开心？
”沈寒渊在我耳边低语，“不说实话，朕就当场砍了他的头。”我浑身发冷：“臣妾很幸福，
皇上待臣妾很好。”“听到了吗，陆将军？”沈寒渊笑得肆意，“你的表妹很幸福。
”陆卿辞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那就好。臣祝皇上皇后百年好合。
”“朕也有礼物要送给陆将军。”沈寒渊打了个响指，“带上来。”一个女子被带上殿，
容貌清丽。“这是右相之女，朕赐婚给你。”“皇上！”陆卿辞脸色大变。“怎么，
陆将军不愿意？”沈寒渊眯起眼。“……臣遵旨。”“很好，三日后完婚，
朕和皇后会去喝喜酒。”陆卿辞离开后，我腿一软跌坐在地。
沈寒渊蹲下来看着我：“心疼了？”“皇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捏起我的下巴，
“因为朕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他。”“我不爱他！”“不爱？那你为什么哭？”我摸摸脸，
果然有泪。“啧，真是感人的兄妹情。”他站起来，“来人，把皇后送回凤仪宫，
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来。”我被软禁了。三天后的婚礼，我没能去。但沈寒渊回来了，
还喝醉了。“知道吗？”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我，“你的青梅竹马成亲了，拜堂的时候，
他一直在找你。”我别过头不想听。他掰过我的脸：“别躲，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什么都没想要！”“撒谎。”他突然吻住我，酒气混着苦涩，“你想要的是他。
”他把我压在床上，开始撕我的衣服。“不要！”我挣扎。“不要？”他冷笑，
“你是朕的皇后，这是你的义务。”那一夜，他像疯了一样。我哭到声音都哑了，
他却不肯放过我。“记住，”他在我耳边说，“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生是朕的人，
死是朕的鬼。”天亮时，他终于放开我。看着满身痕迹的我，他眼中闪过一丝什么，
但很快被冷漠取代。“恨朕吗？”我闭上眼不答。“恨也没用，这就是你的命。”他走了，
我蜷缩在床上，像个破碎的娃娃。我以为这就是地狱了。直到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6我瞒了整整两个月。直到有一天晨起呕吐，被沈寒渊撞见。“传太医！”他脸色大变。
太医诊脉后，战战兢兢：“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已经三个月。”沈寒渊愣住了。
等太医走后，他慢慢走到我面前：“为什么不告诉朕？”“告诉你又如何？”我冷笑，
“这是你强迫我的结果。”“啪！”他打了我一巴掌。“强迫？”他掐住我的脖子，
“你忘了你是谁的妻子？”“我宁愿不是！”他的手收紧，我以为他要掐死我。
但最后他松开了：“想死？没那么容易。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从那天起，他变本加厉地折磨我。让我跪在雨中。让我赤脚走在碎瓷片上。
让我看着他宠幸别的女人。“皇后娘娘，皇上今晚在华妃那里。”“皇后娘娘，
皇上赏了淑妃一支凤钗。”“皇后娘娘……”我麻木地听着，手抚着肚子。孩子，
娘对不起你，让你投胎到这地狱。直到那天，陆卿辞求见。“皇后娘娘，”他跪在地上，
“臣斗胆，想知道您过得好不好。”“托将军的福，本宫很好。”我冷漠地说。
“月儿……”“放肆！”我打断他，“陆将军，请自重。”他痛苦地看着我：“月儿，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什么意思？”“我本该早回来的，是皇上他故意拖延，
让我生生错过了。”“够了！”我站起来，“陆将军，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有你的妻子，
我有我的丈夫。”“我没有碰过她！”他急切地说，“月儿，我心里只有你！”“那又如何？
”我苦笑，“陆卿辞，一切都晚了。”我转身要走，他突然拉住我。就在这时，
沈寒渊进来了。“好一对苦命鸳鸯。”他鼓着掌，“真是感人。”“皇上！”陆卿辞松开我。
“陆将军，”沈寒渊走过来，“你刚才说，心里只有朕的皇后？”陆卿辞不说话。“很好。
”沈寒渊笑了，“来人，把陆将军带下去，关进天牢。”“皇上！”我惊呼。“怎么，
心疼了？”他捏着我的下巴，“想救他？”“求你……”“求朕？”他凑近，“拿什么求？
”“我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好，今晚来御书房，
朕告诉你条件。”当夜，我去了御书房。他坐在案后，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跪下。
”我跪下。“爬过来。”我咬牙爬过去。他用脚尖挑起我的下巴：“赵挽月，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是。”“那好。”他扔下一份文书，“签了它。”我拿起来一看，
是和离书。“这……”“签了它，朕就放了陆卿辞。”“真的？”“朕一言九鼎。
”我毫不犹豫地签了。他收起和离书，冷笑：“恭喜你，自由了。
”“那陆将军……”“明天就会放。”他站起来，“你可以走了。”我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突然说：“赵挽月，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朕吗？”我回头，
看着他隐在暗处的脸：“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敢爱您。”出了宫，我直奔天牢。
陆卿辞果然被放了出来。“月儿！”他激动地抱住我。我推开他：“我们走吧，离开京城。
”“好！”我们连夜出城，一路往南。跑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江南。“月儿，我们成亲吧。
”陆卿辞拉着我的手。我摸着肚子，眼泪掉下来：“卿辞，我配不上你了。”“别说傻话！
”“我怀了他的孩子。”陆卿辞愣住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鼓掌声。“真是感人的重逢。
”我猛地回头，沈寒渊站在那里，身后是千军万马。“你不是放我们走了吗？
”“朕是放你们走了。”他慢慢走过来，“但朕后悔了。”7“你言而无信！
”我愤怒地瞪着他。“朕是皇帝，”沈寒渊慢条斯理地说，“朕想反悔就反悔。
”陆卿辞挡在我面前：“皇上，你已经有三宫六院，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三宫六院？
”沈寒渊笑了，“陆将军，朕的后宫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什么？
“那些女人不过是演戏给她看的。”他走近，“朕要让她恨朕，
这样她才不会发现……”“发现什么？”陆卿辞问。沈寒渊没有回答，
而是看着我：“赵挽月，跟朕回去。”“做梦！”“不回去，朕就杀了他。”他指着陆卿辞。
“你！”“数到三。一。”“月儿，别管我！”陆卿辞拔出剑。“二。
”我看着沈寒渊冰冷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三。”“我跟你走！”我喊道。“月儿，
不要！”我摇摇头：“卿辞，忘了我吧。”“不可能！”陆卿辞红了眼。沈寒渊走过来，
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听到了吗？她选择了朕。”“你强迫她的！”“那又如何？
”他霸道地吻住我，当着陆卿辞的面。我挣扎，他咬破了我的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