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残响

1轮回之殇金属床的寒气蛇一样钻透作战服，第37次硌在同样的脊椎骨节上。

左臂条形码烫得发亮，数字"7"在血色应急灯里抽搐，像烙铁在皮肉里跳舞。

警报炸响的刹那，我已经蜷身滚进床底——变异体撞门的气流掀飞了消毒纱布，

在空中裂成十七片雪花。"咕噜——"第一个冲进来的家伙喉管鼓着脓包，

军靴碾碎它膝盖的脆响让我牙酸。战术匕首捅进第二只眼窝时，

黑血在护目镜上炸开一朵毒蘑菇。这些怪物总爱穿白大褂，

褴褛的布料下肋骨支棱得像钢琴键。血月爬上断墙时，最后那只正在撕我战术背心。

它的指甲缝卡着半片美甲，珠光粉在腥风里闪了一下。

记忆突然劈开脑仁：暴雨夜旋转的黑伞沿滴着水，实验室白炽灯管在她小腿肚晃出瓷光，

转身时后颈痣像颗休眠的子弹。"7号。"耳机炸出电流杂音，

白鸦的电子音带着冷冻库的寒意，"B13审讯室。立即。"走廊灯管癫痫般抽搐，

把我的血脚印照成断断续续的摩斯密码。电梯下行时顶灯骤灭，

枪管精准抵住我第四第五肋间隙——那里藏着半块弹片，上轮轮回留下的纪念品。"夜枭。

"我没转头，后槽牙咬着战术手套的魔术贴，"预见我这次能活过三分钟？

"枪口顺着脊沟往上爬，薄荷味镇定剂混着她鼻息喷在耳后。"DNA萃取剂。

"弹壳落地滚向角落，撞上某块翘起的地砖发出空响，"你上轮在培养舱泡了四小时十二分，

直到脏器开始分层。"审讯室的金属门吸走所有温度。白鸦的防毒面具像口倒扣的银锅，

映出我扭曲变形的下颌线。两支针剂在手术灯下淌着毒液般的幽光，蓝的像冰川核心，

红的似动脉血。"二选一。"他食指敲打针管活塞，医用橡胶手套泛着尸斑似的青灰。

红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晃出涟漪。记忆突然闪回：漂浮在营养液里的残肢打着旋，

标签墨迹被泡胀——"7号实验体：第42次迭代"。

余光里夜枭的狙击镜反光在通风口闪烁，她唇语比子弹还快："蓝的是记忆清除。

"白鸦指尖抚过红色针剂，防护服袖口露出半截黑色纹身——双螺旋缠绕着罗马数字Ⅶ。

"博士需要活性样本。"金属桌在他指节下结出霜花。我掀桌的瞬间夜枭的子弹破窗而入，

防弹玻璃炸成钻石暴雨。白鸦的针头擦着我颈动脉扎进自己手套，

蓝色液体顺着静脉网疯狂蔓延。他瞳孔扩张成两个黑洞，

变调的电子音从面具里渗出："轮回协议...错误代码..."天花板爆破的烟尘中，

夜枭倒悬的钩锁绞住我手腕。她大腿内侧的枪套磨着我肩胛骨，

硝烟味混着薄荷香在喉头打架。"三十七个克隆体。"钢索收紧时我听见自己颈椎在**，

"用你未婚妻的卵细胞。"通风管铁皮震动传来粘腻水声，

"现在知道记忆为什么删不干净了？"2克隆迷局钢索"咯吱"嵌进腕骨时，

通风管盖板砸下的巨响震得耳膜发麻。夜枭的小腿肌突然绷紧，

作战靴底的碎玻璃渣扎透我肩胛处的布料。

"三、二——"她喉间滚动的计数被下方爆裂的水管声吞没，咬住手雷拉环的犬齿泛着冷光。

透过百叶窗缝隙，白鸦的防护服正在汽化。蓝色黏液从关节处喷射，

在地面蚀出蜂巢状孔洞。档案柜第七层的金属板泛着尸斑似的青灰，

焊痕新鲜得能看清每道激光扫射的纹路。"你未婚妻的睫毛。"夜枭突然嗤笑，

指甲陷进我后颈旧伤疤，"在36号标本的眼眶里发芽呢。"单向玻璃后，

骨锯正在啃食"我"的枕骨。博士的白大褂下摆黏着晶状体碎片，

镊子夹起脑干时动作娴熟得像在拆情人节礼物。培养池咕嘟冒泡的水面映出三十七个冷藏柜，

其中一个敞着门——里面蜷着穿碎花裙的骨架。水杯沿的裂口刮过我下唇。

三十七粒白色药片在杯底拼成残缺的罗马数字，水面波纹晃碎天花板的狙击镜反光。

夜枭的呼吸频率变了下，这是轮回重置前她惯有的小动作。"上周的暴雨。

"我碾碎一粒未溶药片，蓝色汁液渗进指纹，"你把我堵在更衣室，

说第28次轮回时..."防毒面具突然爆出电流尖啸。白鸦机械手指穿透金属桌面，

液态金属正从指缝间增殖。"多甜蜜的锚点。"合成音裹着杂音频段，

"要是知道那些雨滴都是培养液..."通风管陡然倾斜四十五度。夜枭的钩锁绞住我肋骨，

失重感袭来时瞥见博士拎起尸体的左手——条形码末位数字跳动着从36变成35。

培养池玻璃映出我们下坠的身影，这次我的颧骨多了道新鲜擦伤。"接住！

"夜枭甩来的珠光指甲盖划破嘴角。我尝到铁锈味混着葡萄味抛光剂的甜腻，

记忆闪回她脚踝链条刮过实验室地砖的声响。上次轮回她死时，美甲缺的正是这个弧度。

液体灌入耳道的瞬间，白鸦汽化的头颅突然转向我们。防护面具熔成银泪的面孔下，

露出半张与我别无二致的下颚——如果忽略他嘴角那颗休眠的子弹状黑痣。

培养舱合拢的机械声碾碎最后一丝氧气。淡蓝色粘液钻进指甲缝时，

我终于看清池底沉淀的三十七套女式作战服，每件心口位置都用金线绣着"7号监护人"。

夜枭的唇贴在呼吸面罩上翕动。这次她说的是："你猜为什么每次重生，

我都比上次多一颗雀斑？"水面倒影中，

液体："......38th..."3记忆裂痕培养液灌进喉咙时肺泡噼里啪啦炸开。

第四十二次复活都卡在喉咙烧穿的节骨眼，视网膜蒙着层血色蛛网，

像有人往我眼里倒了瓶红酒。变异体骨爪撕开舱门的咔嚓声里，

我第八次数清睫毛下坠的弧度。

玻璃渣楔进掌纹时突然想笑——拧断它腕骨的脆响和掰芹菜梗根本没差。黏稠黑血溅上锁骨，

刹那间凝成旋转的全息投影。破碎画面直接**大脑皮层。监控室的红外光忽明忽暗，

居然和白鸦摘下面具时喉结滚动的频率严丝合缝。打翻的番茄酱在瓷砖缝里爬出双螺旋，

像条微型血河。"87%。"夜枭的声音混着通风管铁锈摩擦声砸下来。

染血纸条擦着我耳垂坠落，边角结着霜："标本室最底层，生日礼物。

"应急灯炸成蓝色烟花时，墙上的影子突然爆出三十七只手臂。

福尔马林混着焦糊电路板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浸泡缸里的头颅齐刷刷睁眼——每道眼皮褶皱都完美复刻我右肩的枪伤。

密封舱玻璃结着冰花。指尖抹开的裂痕里渗出寒气，顺着指纹啃噬骨头。

最早那具标本指甲缝里还卡着午餐肉碎屑，胸牌霉斑恰好盖住我军装照上的编号。

左臂皮下的"7"字渗出血珠。微型炸弹在肌肉纹理间闪着手术刀的冷光。

匕首割开真皮层时筋肉断裂的簌簌声，和上次夜枭颈动脉爆开的节奏分毫不差。

爆炸气浪掀翻三具骸骨。博士举着注射器从浓烟里走出，针管里的黑液晃出旋涡。

他白大褂翻起的刹那，变异体鳞爪纹路与零号病人趾骨的刻痕完全重合。"你才是零号。

"我靴跟碾碎滚过来的眼球标本，玻璃渣在金属地板上划出刺耳鸣叫。

博士的镜片突然流淌数据蓝光："确切地说，我们是你排异出来的细胞残渣。

"他喉结震动的频率让通风管共振起来。钢管坍塌的轰鸣声中，

夜枭的降落伞哗啦展开——三十七张军装罩缝成的伞面猎猎作响。枪托砸碎密封舱的瞬间，

漂浮的照片背面渗出猩红倒计时，数字在我流血的条形码里疯狂闪烁。

针尖刺入颈动脉时记忆宫殿开始崩塌。最后残存的画面里，白鸦正在给培养舱贴标签。

他虎口的烫伤与我握刀的新伤重叠成相同形状，舱体标签墨迹蜿蜒如血：原始样本，

代号"0"。4觉醒时刻黑色液体在血管里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膝盖砸碎满地玻璃渣，

我看着皮下青筋像中毒的树根迅速蔓延成墨色。博士的金丝眼镜泛起涟漪，

镜片上跳动的倒影里，我的颧骨正在错位。"读取进度如何？"他皮鞋碾过滚落的手术刀，

白大褂裂口处渗血的条形码突然扭曲成蚯蚓状。军装照在他指间转了个圈，

标签上的"原始样本"四个字突然开始渗血。照片燃烧的刹那，我闻到自己头发的焦糊味。

灰烬里弹出的金属芯片刻着DNA双螺旋图案，还没碰到指尖就融化成银水。

整面标本墙突然膨胀如气球，福尔马林的酸味刺得泪腺失控。

三十六个头颅在地面弹跳着组成圆圈。7号迭代体们的嘴唇同时翕动，

我太阳穴突突跳着同步频率。夜枭的狙击弹擦着我后颈飞过，

天花板炸开的消防喷淋头洒下彩虹。水雾中亮起的终端屏幕爬满血丝状裂纹。

捅：【7号样本觉醒进度87%】日志日期让胃酸涌到喉咙——那是我和林夏初遇的日子。

"惊不惊喜？"白鸦的呼吸喷在我耳后，防毒面具不知何时换成了半张金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