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实验室里，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从我手臂流入冰冷的机器。玻璃墙外，
我妹妹穿着洁白的长裙，满脸嫌恶地捂着鼻子。“哥，快让她抽快点，
我闻着这股血腥味就想吐，别耽误了我今晚的派对。”第1章：最后的“奉献”五年了。
整整五年，我像个不见光的影子，活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过最脏最累的活，
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在后厨洗过堆成山的油腻盘子，但做得最久的，
是每个月去一趟地下采血站，“卖血”。因为我的血型特殊，是那种万里挑一的“熊猫血”，
价格比别人高得多。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捏着手机里那条信息，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信息是我爸苏振海发的，他说，家里欠的最后一笔五十万巨款，只要我这次“凑”齐，
我们家就能彻底翻身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躺在冰冷的躺椅上，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因为常年扎针，已经变得粗糙又麻木。护士手脚麻利地把针头扎进去，
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苏念，你可真是我们的老主顾了。
”护士大姐一边操作一边跟我唠嗑，“不过说真的，你这身体也太虚了，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以后可得悠着点，别这么拼命了。”我虚弱地笑了笑，“大姐，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不来了。”“真的？那可太好了！你还这么年轻，日子长着呢！”是啊，我还年轻。
我才二十三岁。可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五年的时间，
足以把一个人的青春和锐气消磨得一干二净。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我头晕眼花，
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我顾不上休息，买了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票，
连夜赶回了那个我魂牵梦萦的家。那是一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旧居民楼，
也是我记忆里唯一的“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五楼，正准备敲门，
却听见里面传来了我完全陌生的对话声。是我妈柳玉华的声音，
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高傲？“振海，你说，念念这次凑齐了钱，
咱们是不是就该跟她摊牌了？这‘考验’也该结束了吧？”考验？什么考验？
我爸苏振海的声音沉稳而冷漠，像是在讨论一份商业报告。“不急。这五年，她虽然听话，
但性子里那股子倔劲还没磨平。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仅要有赚钱的能力，
更要有绝对的服从。她还差得远。”继承人？我？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紧接着，是我妹妹苏晴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和不屑。
“爸，妈，你们还真想让她回来啊？她浑身上下都一股穷酸味，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晦气。
而且，她回来肯定又要跟我争东西了，我才不要呢！”柳玉华立刻心疼地附和：“就是！
我们家小晴从小金枝玉叶，哪能受那种委屈。老公，要不……再等等？
等小晴和秦家的婚事定下来，有了秦家做靠山，我们再告诉她真相也不迟。到时候，
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嗯，还是老婆想得周到。”苏振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就这么办。等她把钱拿回来，就说债主又变卦了，还需要一笔钱。看看她的反应。”“爸，
你最好了！”我站在门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
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原来，所谓的“欠下巨款”是假的。
所谓的“家道中落”是假的。我这五年拼了命的付出，像个傻子一样，
只是他们口中一场可笑的“考验”。而我，这个被考验的对象，从头到尾，
都只是他们为了磨砺出一个“合格”工具人，顺便给他们宝贝女儿苏晴当垫脚石的牺牲品。
我攥紧了口袋里那张用命换来的银行卡，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跟心里的痛比起来，这点伤，算什么呢？
第2章：你就是个移动血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那扇门的。或许是身体的本能，
或许是心里那点仅存的、可笑的希望。“爸，妈，我回来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客厅里，原本其乐融融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我爸苏振海最先反应过来，他脸上那副惯有的“愁苦”面具瞬间戴上，眉头紧锁：“念念？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过两天吗？”我妈柳玉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了一遍。
当我看到她不经意间，把手边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包包往身后藏了藏时，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皱着眉说：“回来就回来，
怎么搞得跟个鬼一样，吓死人了。”只有苏晴，她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把手里的银行卡递过去：“爸，钱……我凑齐了。”苏振海接过卡，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嘴上却叹着气：“唉，辛苦你了，念念。快，
快坐下歇歇。”他这副虚伪的嘴脸，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妈不情不愿地从厨房里端出两个盘子，重重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一盘是已经冷掉、微微发黑的炒青菜，另一盘是几块干巴巴的馒头。“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将就吃点吧。”她冷冷地说。可我分明闻到了空气中，
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奶油蘑菇汤的香味。那味道，是我只在高级西餐厅的后厨闻到过的。
我看着眼前的“剩饭”，再看看他们三个红光满面、衣着光鲜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我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我吃得又快又急，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难民。
我的吃相，让他们三个人都愣住了。苏振海的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困惑。他大概想不通，
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当然想不通。他不知道，我为了凑齐这笔钱，
连续抽了两次血，中间只隔了不到半个月。现在的我，别说是奶油蘑菇汤，
就是这一口干馒头，对我来说都是救命的粮食。“念念，你慢点吃，别噎着。
”他假惺惺地关心道。我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爸，
这是最后一笔钱了，对吗？我们家的债，都还清了？”苏振海的脸色僵了一下，
随即又换上了那副愁容。“唉，念念啊，爸对不起你。本来以为是最后一笔了，
可……可债主那边又变卦了，说利息算错了，还差……还差二十万。”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心里一片死寂。柳玉华立刻在一旁敲边鼓，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回事？
一回来就耷拉着个脸，给谁看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指望你呢！**妹还小，
身体又不好，总不能让她去拼命吧？”“就是啊，姐。”苏晴终于放下了平板，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爸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现在家里有困难，
你多出点力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干的那些活，不都是下等人干的吗？
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多干点还能累死你不成？
”下等人干的活……我看着她指甲上做的精致美甲，上面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那一小颗钻，可能就够我吃一个月馒头了。我突然觉得好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轻声说：“我……我没钱了。我的身体也撑不住了，医生说，
我再这么抽血，会死的。”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
柳玉华“蹭”地一下站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你说什么？撑不住了？我看你就是懒！
就是自私！什么死不死的，说得那么难听，你不就是我们家的移动血库吗？
现在血库说要关门了？你对得起我们吗？”移动血库……原来，在她心里，
我连个人都算不上。“妈！”苏振海呵斥了她一句，似乎觉得她说得太直白了。他转过头，
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对我说：“念念，你妈也是急糊涂了。但你想想，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要共渡难关。**妹从小身体就弱，全靠你……帮衬着。你现在撂挑子，
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是啊，苏晴从小身体就“弱”。弱到可以穿着名牌满世界旅游，
弱到可以熬夜开派对，弱到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我用血换来的一切。而我，这个“姐姐”，
就必须像一头被拴住的牛，被他们榨干最后一滴血。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脸，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那么丑陋。我缓缓站起身，
身体因为虚弱而有些摇晃。“我真的……不行了。”我重复道，“你们要的钱，我给不了了。
”“你！”柳玉华气得浑身发抖。苏晴更是直接把平板往沙发上一扔，冲到我面前，
指着我的鼻子尖叫：“苏念！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家白养你了！我告诉你，
我下个月还要去欧洲参加一个艺术展，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跟你没完！”说完，
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本就头晕，被她这么一推，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直直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
我听见柳玉华惊慌失措的尖叫。但她叫的不是我的名字。她叫的是：“小晴！你怎么样？
有没有伤到手？！”第3章：地狱尽头的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那个“家”里了。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躺在一张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上，身上盖着轻盈又保暖的被子。手臂上，还挂着点滴，
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流入我的血管。这是……医院？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一个温和又带着磁性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别动，你现在严重贫血，需要静养。”我转过头，
看到了一张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双深邃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我。“你是……？
”我沙哑地开口。“我叫傅承洲。”他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这家医院，是我家的。
”我愣住了。傅家？那个传说中掌控着全国近半数高端医疗产业的傅家？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救我？傅承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
淡淡地开口：“我认识你，苏念。准确地说，我关注你很久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在傅氏旗下的康安血液中心，有长达五年的献血记录。RH阴性血，五年内，
总计献血量超过一万毫升。这个数据，已经超出了正常人体能承受的极限。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三个月前，我就让康安中心把你列入了禁止献血名单。可你，
昨天又去了另一家非正规的地下采血站。”他顿了顿，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像是惋惜，又像是……愤怒。“苏念，你是在自杀。”我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你这么不顾性命。”傅承洲继续说，“所以我查了一下。
”他把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我颤抖着手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如遭雷击。
那是……我爸苏振海的资料。“震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苏振海。”“公司市值，
预估超过五十亿。”“主营业务，高端生物制剂与医疗器械研发……”下面，
还有我妈柳玉华参加各种贵妇派对的照片，
以及我妹妹苏晴在全球各地旅游、购物的消费记录。每一笔，都是我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原来，他们不是首富，但他们是真正的亿万豪门。原来，我这五年用命换来的钱，
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原来，我所以为的“家”，
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用来圈养我的牢笼。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颗，两颗，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被子上，迅速晕开。我这五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像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我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傅承洲的声音，
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了，我们谈谈以后。”我再也忍不住，
抱着被子，失声痛哭。我把这五年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和绝望，全都哭了出去。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我才渐渐平静下来。
傅承洲一直安静地陪在我身边，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他递给我一杯温水，等我喝下后，
才重新开口。“你的家人，把你从家里扔了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得像冰，
“如果不是我的助理正好路过，你可能就冻死在楼道里了。”我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们……恨不得我死。”我自嘲地笑了笑。“不。”傅承洲却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恨不得你死。他们是……需要你活着，但又不能活得太好。你对他们来说，
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随时取用的‘稀有资源’。”他的话，一针见血。“那你呢？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要什么？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傅承洲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苏振海的震海生物，
最近在研发一种新型的人造血，想要和我们傅氏集团合作。他们的野心很大，
想借着傅氏的渠道，垄断整个市场。”我瞬间明白了什么。“而我，”傅承洲转过身，
目光锐利如鹰，“对这种靠榨取亲生女儿的血，来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公司，
非常……不感兴趣。”“苏念，你想报复吗？”他向我伸出手，像是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
诱惑着堕落的灵魂。“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把他们曾经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
加倍奉还的机会。”我看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再看看自己苍白、布满针眼的手臂。
地狱我已经待过了。现在，哪怕前面是另一场深渊，我也要跳下去。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我想。”第4章：蜕变，从名字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活成了我之前二十三年里，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样子。
我住进了傅承洲名下一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公寓里。
有顶级的营养师为我调理身体，有专业的家庭医生每天为我检查恢复情况。我吃的每一餐饭，
都精确到卡路里和营养成分。我喝的每一口水，都是从国外空运来的冰川矿泉水。我的身体，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干枯的头发也重新变得乌黑亮泽。
我不再是那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纸片人”。傅承洲很忙，但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我。
他会带我看一些商业案例，教我分析财报，给我讲那些上流社会里，
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链条。他像一个最耐心的老师，
把我这个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小白”，一点点领进了那个我曾经遥不可及的世界。
他说：“苏念，知识和眼界，才是你最强大的武器。我要你站在他们面前时，
不仅仅是身份的碾压，更是从眼界到格局的全方位俯视。”我把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一个月后，当我穿着一身高定香槟色礼服，
站在落地镜前时，我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