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更不记得那一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好像答应了苏蔓明天一早带着户口本身份证民政局门口见之后，他的人生就进入了某种快进的玄幻模式。
第二天早上，他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眼带血丝的自己，狠狠掐了大腿一把。
“嘶——真疼！”
不是梦。
手机嗡嗡震起来，是张晓。
“喂耗子！咋样咋样？昨晚那个‘极品’战况如何？是不是又刷新了三观下限？快说出来让兄弟快乐快乐！”张晓的声音充满晨间的八卦活力。
林浩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发紧，声音沙哑：“晓啊…我说我可能…马上要去结婚了…你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耗子**加班加傻了吧？还是被王阿姨**疯了？结婚？跟谁结？你纸片人老婆从二次元爬出来了？”
“不是…是真的…就…就昨天那个…”林浩语无伦次。
“昨天那个极品？**！真让你碰上恨嫁到这种程度的了？见面第一天就逼婚？她是不是还带着刀？”张晓的笑声更猖狂了。
“不是逼婚…是协议结婚…”林浩试图解释，但发现根本无从解释。
“协议？啥协议？彩礼分期付款协议？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得缓缓…你等会儿去公司仔细说说，这绝对能当选年度最佳相亲笑话！”张晓完全没当回事，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
林浩看着手机，苦笑。算了，这事搁谁谁都不信。
他浑浑噩噩地找出户口本身份证，浑浑噩噩地出门，浑浑噩噩地坐地铁，浑浑噩噩地走到民政局门口。
苏蔓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裤，长发束成低马尾，看起来干练又清爽，和周围那些明显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情侣画风迥异，但偏偏又异常和谐地融入其中——如果你忽略掉她脸上那种“来办个业务”的公事公办表情的话。
“早。”她看到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早…”林浩感觉自己像个**控的木偶。
流程比想象中更快。填表，拍照（摄影师喊了三次“先生笑一笑”），宣誓（林浩的声音像蚊子哼哼，苏蔓倒是吐字清晰），盖章。
直到那个贴着两人并排照片、印着国徽的红色小本本真的拿到手里，林浩还觉得指尖发烫，不真实感强烈得让他想原地晕过去。
这就…合法了？有证驾驶了？虽然是个临时驾照。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两个红本本，像是要找出什么防伪瑕疵。
“走吧。”苏蔓把自己的那本收进包里，语气依旧平淡。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有点刺眼，林浩眯起眼睛，感觉自己需要吸氧。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炮弹一样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结婚证。
“**！**槽槽！林浩！**真来领证了？！这女的…这照片…苏蔓？！高中那个苏蔓？！”张晓拿着那本结婚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活像见了鬼。他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确认“年度笑话”真伪的，没想到看到了恐怖片现场。
林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试图把结婚证抢回来：“如假包换…”
“你TM疯了？！昨天相亲今天领证？！对象还是当年你暗恋得死去活来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苏蔓？！”张晓抓着结婚证不撒手，嗓门大得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协议结婚？就你昨天说的那个？这玩意法律承认？！”
“法律上…承认。”林浩捂着脸，感觉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苏蔓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抓狂的张晓和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林浩，似乎觉得这场面有点意思。她对着张晓微微颔首：“你好，又见面了。”——指的是昨天咖啡馆外他等林浩时可能打了个照面。
然后她看向林浩，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点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感，吐出两个字：
“合作愉快，”她顿了顿，加上一个称呼，“老公。”
林浩：“！！！”这两个字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让他从头麻到脚趾尖，整个人彻底石化，连害羞都忘了，只剩下巨大的惊悚。
张晓：“！！！”他手里的结婚证差点掉地上，表情像是生吞了一个榴莲。
苏蔓却仿佛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仿佛“老公”这个称呼和“林浩”这个名字一样，只是个代号。
就在这时，苏蔓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那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锐利和…不耐烦？
她接起电话，语气恢复了那种清冷：“喂？…知道了…嗯，马上处理。”
挂断电话，她看向还处于震惊余波中的林浩，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第一个麻烦来了。”她说完，不等林浩反应，便径直走向路边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黑色轿车。
林浩和张晓面面相觑，手里那本滚烫的结婚证仿佛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麻烦？什么麻烦？这才刚领证五分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