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血腥味钻进鼻子时，我正被婆婆按在床脚。她指甲掐进我胳膊，
公公的拐杖砸在床沿，震得HIV确诊单滑到江叙脚边。他刚领完设计大奖，
胸前徽章闪得刺眼，那是用我的“流光系列”换的。“贱*货！”婆婆撕扯我的头发，
“在外乱搞还敢染病回来害我们江叙！”江叙站在门口笑，手里捏着我染血的设计原稿。
昨晚他掐我脖子时说：“反正你活不久，稿子就当留个念想。”意识沉下去前，
我看见梳妆台上母亲留下的玉镯，映出他藏在门后的狞笑。再次睁眼，手机显示一个月前。
江叙端着牛奶走过来，笑容和前世一模一样：“老婆，趁热喝，补补身子。”杯子里的东西，
正等着我把病毒喝进喉咙。1消毒水味钻进鼻子，像冰锥子，扎得我睁不开眼睛。
手腕上的针管早被扯掉了，血珠子在床单上晕开。“*货！
我们江家怎么娶了你这种在外偷人的扫把星！”我盯着电视，江叙在领设计大奖，
他胸前那枚“年度新锐”徽章闪得刺眼，是用我的“流光系列”换来的，用我的骨头和血。
HIV确诊单从枕头滑下去。白色的纸，红色的字，像一道催命符。
江叙昨晚掐我脖子的力道还在。“反正你也活不久了。”“设计稿就当给我留个念想。
”他的声音裹着笑，淬了毒。婆婆突然扑上来，指甲刮过我的脸，**辣地疼。
血珠子滚进嘴里“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在抢那张确诊单，我死死攥着设计稿，
原稿的纸边被血浸透了，变得又沉又硬，像块烙铁。公公的拐杖又砸下来，
离我的头只有半尺。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门后的江叙，他咧着嘴角在笑。
我不能让设计稿被抢走，这是我最后的东西了。婆婆的指甲挖进我的胳膊，肉被撕开的疼。
我把设计稿往身下压，直到纸边嵌进肉里。意识开始飘，电视里的掌声还在响，
江叙在说谢谢。谢谢他的“灵感缪斯”。2眼皮掀开的瞬间，阳光刺得我眯了眼。
不是消毒水味，是阳光晒过被子的暖烘气。手腕上空空的，没有针孔，没有青紫的掐痕。
“老婆，醒了？”江叙的声音在耳边，带着笑。像前世无数个早晨一样。我猛地转头，
他站在床边，浴巾松垮垮系在腰间，手里端着个白瓷杯，牛奶的热气往上冒。心脏突然攥紧，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捏住。这一幕，太熟悉了。前世，就是从这天起。
他每天早上都端来一杯牛奶，说补身子。直到我被查出HIV，才知道那里面掺了什么。
降低免疫力的药，好让病毒在我身体里疯长。“趁热喝。”他把杯子递过来，笑容落在脸上。
眼睛里却没半点温度，像戴了张人皮面具。我盯着那杯牛奶，白得像浆糊，泛着恶心的光。
指尖在被子底下蜷缩，指甲掐进掌心，疼。是真的，不是梦，我没死？视线飞快扫过床头柜，
手机屏幕亮着一角。日期，一个月前，距离我被确诊HIV还有三十天。
距离江叙偷走“流光系列”还有三天。我活过来了，回到了所有噩梦开始之前。“怎么了？
”江叙往前递了递杯子。“不合胃口？”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时候，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杯子“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牛奶泼了一地。“哎呀！”我故意叫了一声，
手忙脚乱去捡碎片。“对不起啊老公，我手滑了。”弯腰的瞬间，手机屏幕看得更清了。
没错，就是这个日期。江叙的脸沉了沉，快得像错觉。下一秒又笑了：“没事没事，
我再去倒一杯。”他转身往厨房走，脚步顿了顿。我盯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珠渗出来。疼得我清醒无比。不能等，必须现在就去买药----阻断药。“老公，
你手没事吧？”我突然开口，眼睛瞟向桌角的热水壶。他回头的时候，我伸手去够热水壶。
“我来收拾吧，你别动碎片。”壶身滚烫，我抓着把手往旁边一歪。“啊！
”热水泼在江叙手背上，他猛地缩回手。疼得龇牙咧嘴，浴巾都扯散了。“你干什么！
”他吼出声，眼里的虚伪碎了一角。露出底下的不耐烦。“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忙去拿纸巾，往他手上按。“我不是故意的，太烫了……”他甩开我的手，
疼得直跺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吓坏了的样子，
心里却在算时间。他去冲凉水，至少要五分钟，足够我出门了。“我、我去给你买烫伤膏。
”我抓起沙发上的包，拉链拉得飞快。“楼下药店应该有。”“不用！”他在洗手间吼。
“你别添乱就行了！”我拉开门，阳光涌进来，落在我鞋尖上。手心里的血和汗混在一起，
黏糊糊的。这一世，这杯牛奶、这碗毒药，我不喝了。3第二天江叙还是端了杯牛奶给我，
又被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看我的眼神淬了冰，扫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等着我伺候？
”我没说话，蹲下身去捡，指尖故意碰到最尖的那块。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嘶——”他皱眉，没过来扶，反而转身从橱柜里翻出扫帚。“离远点，别添乱。
”我退到一边，看着他弯腰扫地，浴巾往下滑了滑。露出后腰那块浅褐色的胎记，
和前世一模一样。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我捂住嘴，猛地咳嗽起来。“又怎么了？
”江叙直起身，不耐烦地回头，我咳得更凶了，身子往前倾。
胳膊肘“不小心”撞在餐桌沿上。“哐当！”桌上的汤碗翻了，番茄鸡蛋汤洒了满桌，
黄色的蛋液流到桌边。滴在他新买的西装裤上。“顾清辞！”江叙的声音炸了，我慌忙去擦，
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恰到好处地涌上来。“我不是故意的，
咳得太厉害……”他瞪着我，胸口起伏得厉害。“滚去拿抹布！”他吼道，我转身往厨房跑，
经过床头柜时，眼睛飞快扫了一眼。果然，那个白色药瓶还在，
标签上写着“复合维生素”，和前世的一模一样。江叙正背对着我弯腰擦裤子，
我冲进厨房抓了块抹布，又飞快退出来，经过床头柜时我的手伸了过去，
另一个药瓶藏在衣柜最底下，是我昨天刚买的普通维生素，标签被我仔细换过，
和他那瓶一模一样。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迅速调换，药瓶放进衣柜的瞬间，
江叙刚好直起身。“磨磨蹭蹭干什么！”“来了来了。”我举着抹布跑过去，
故意把汤擦得更匀，他的脸黑得像锅底。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老实说，是不是不想喝牛奶？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怯怯的。“没有……我就是不舒服……”他盯着我的眼睛，
那眼神像毒蛇。要钻进我骨头里。“不舒服也得补。”他突然笑了，松开我的手，
从床头柜拿起那瓶“复合维生素”。“来，先吃两粒这个。”白色的药片倒在他手心，
阳光下泛着冷光。我看着那药片，想起前世浑身溃烂的疼，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我、我先去漱口……”我挣开他，冲进洗手间，关上门的瞬间，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
大口喘气。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口袋里是从他西装口袋摸来的酒店房卡，印着某家五星级酒店的logo，
和前世他出轨的那家一模一样。我把房卡塞进设计手稿夹，夹在“流光系列”的草图里，
门被敲响。“好了没有？”4第一天的安神汤。我端着碗站在阳台，
花盆里的绿萝是上周刚买的。手腕一斜，褐色的药汤渗进土里，发出“滋滋”的轻响。
江叙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是财经频道，讲什么投资风口。
他总爱装成一副上进的样子，好像真能靠自己飞黄腾达似的。“喝了吗？”他突然回头。
眼神像探照灯扫过来。“刚喝完。”我把空碗举了举。他笑了笑，转回去继续看电视，
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节奏很快，像在打什么算盘。第二天的安神汤。比昨天稠了些，
药味更重，我照样倒进花盆，绿萝的叶子边缘，已经开始发卷，像被火燎过的纸。
夜里躺在床上，江叙的呼吸很沉，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黑暗里，总能听见前世的咳嗽声。
手悄悄伸进枕头底下摸到个硬纸壳---是药瓶，借着窗外的路灯，
看清标签上的外文缩写Z-P-D，记在心里，像刻字一样。第三天早上。绿萝彻底蔫了，
整株都发黑，像被泼了**。江叙端来安神汤时，我盯着他的手，指甲缝里有点白灰。
是去阳台浇花时沾的，他肯定发现了，却什么也没说，这才更可怕。像猫捉老鼠，
故意逗着玩。“今天怎么不喝？”他把碗递到我嘴边，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股甜腥味。
“有点恶心。”我偏过头。手在背后攥紧。“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他哦了一声，
没再逼我，把碗放在桌上，转身去换衣服，西装外套扔在床尾，口袋鼓鼓的，我走过去，
指尖碰到硬邦邦的卡片。是酒店房卡，和我藏起来的那张，一模一样的logo，
原来他准备今晚再去。夜里。江叙在浴室洗澡，我摸出他的手机，指纹解锁很顺利。
微信置顶的那个头像是朵红玫瑰，点开对话框。最新一条是下午发的：“老地方等你。
”我输了行字：“今晚临时加班，走不开。”发送。删除记录。锁屏。把手机放回原位。
再从手稿夹里拿出另一张房卡，塞进他的公文包夹层。
和那份“流光系列”的初步合同放在一起。他明天要去见秦曼，带着这份“成果”。
就在这时，浴室门突然打开了。江叙裹着浴巾出来，头发上的水珠滴在胸口。
“刚才看你拿我手机？”他擦着头发问。语气随意。“嗯，想看看时间。
”我坐在床边叠衣服。声音很稳。“明天不是要去见秦老师吗？别迟到了。”他笑了，
走过来捏我的脸。“还是老婆想得周到。”指尖冰凉，我忍住没躲，
花盆里的绿萝已经彻底枯死了。像团发黑的烂草。我看着它，想起前世自己身上的溃疡。
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烂到骨头里。江叙晚上还是没有出去。他躺在身边，呼吸渐渐均匀，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手机屏幕亮了，是药店发来的短信，是阻断药到了。我起身下床，
走到阳台，把那盆死透的绿萝扔进垃圾桶，声音很轻，像埋掉了前世的自己。5晚上，
电脑屏幕亮着。“流光系列”的设计稿在界面上铺开，蕾丝的弧度、刺绣的走向，
都带着我指尖的温度。江叙说要查资料，借了我的电脑。半小时后还给我时，
屏幕右下角多了个陌生图标，像只蛰伏的虫子---远程控制软件。我认得，
前世他就是这样，趁我睡着时拷贝走了所有文件。“老婆，你的设计真是越来越棒了。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里有烟味，不是他常抽的牌子，
是秦曼喜欢的那款女士香烟。江叙做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橘子。我关掉设计界面，
点开控制面板，防火墙设置调到最高级。再设了道开机密码，指纹+密码双重验证，
少一样都别想打开。“对了，”他突然说，“秦老师的助理刚才来电话，
说想借你的草图看看，借鉴一下思路。”我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哪个助理？
”“就上次来家里那个，戴眼镜的。”他漫不经心地剥橘子。
“说秦老师觉得你的设计很有潜力，想指点指点。”“草图在画室抽屉里，我去拿。
”画室里。我从抽屉最底层翻出草图，不是最终版，是故意画错了几处关键结构的废稿，
而真正的原稿，早就被我加密存进了指纹锁硬盘。藏在祖父留下的砚台底座里。“找到了吗？
”江叙在客厅喊。“来了。”我把废稿递给他。“记得让她还回来，我还得留着存档。
”他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下午。设计论坛弹出条新消息。
标题刺眼：《浅谈设计界的借鉴与创新——兼论新人作品的风格溯源》。作者是秦曼，
内容没点名，配图却很心机，左边是我“流光系列”的局部剪影，
右边是秦曼十年前的旧作，角度刁钻地找了两处相似的褶皱。底下评论已经炸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有人抄秦老师吗？”“新人胆子也太大了，刚出道就敢碰瓷前辈？
”我冷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新建了文件夹，命名为“最终确认稿”，
里面放着“毒版”设计，核心的凤凰刺绣被我换了，
换成秦曼早年抄袭国外设计师的那款孔雀图案，
设计说明里特意加了句：“灵感源自秦曼女士未公开手稿，经其本人指点修改完成。
”做完这一切，我故意把文件夹放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关掉加密软件，起身去厨房倒水。
江叙果然凑到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贪婪得像要流口水。我端着水杯回来时，
他慌忙坐直。“我看你电脑没关，不怕别人碰？”“没事。”我笑了笑。
“反正设计稿也差不多定了，就差最终确认。”他的眼睛亮了亮。“那我先去洗澡了，
你也早点休息。”我借口赶设计稿，这两天都睡在书房。等他进了浴室。
我立刻关掉电脑和灯，抓起包和硬盘出门，版权局的灯还亮着。加急窗口前排着队，
轮到我时，工作人员看着我的材料愣了愣。“创作过程录像都有？”“嗯。
”我把U盘递过去。里面有三年前在旧报纸上的涂鸦草稿，
有上周在面料市场挑布料的视频，还有拆解祖父旧旗袍的全过程——那盘扣的样式，
正是“流光系列”的点睛之笔。“明天就能出结果。”工作人员录入信息。
“你的版权意识很强。”走出版权局时。月亮挂在天上。像把弯弯的刀。手机震动。
江叙发来消息：“睡了吗？设计稿我帮你备份到云盘了，怕你电脑出问题。
”我回了个“谢谢老公”。拉黑了那个云盘的同步权限。秦曼的助理应该已经拿到草图了。
江叙也拷贝了“毒版”设计。6门被拍得砰砰响。我刚把版权证书放进抽屉。
江叙他妈就闯了进来。手里攥着个红本本。封皮烫金——房产证。“清辞啊，
”她脸上堆着笑。褶子挤在一起。像块发坏的面团。“妈帮你把房产证收着，
免得你们年轻人丢三落四。”我盯着那红本本。指甲掐进掌心。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
婚前财产。江叙求了我三次。说婚后住一起方便照顾老人。我才同意他们搬过来。现在。
他们要连这最后一点念想都夺走。“妈，这不好吧。”我接过水杯递过去。
指尖故意抖了抖。水洒在她手背上。“房产证还是自己拿着放心。”“你这孩子！
”她猛地站起来。脸上的笑没了。“还信不过你公婆？江叙马上要出名了，应酬多，
万一丢了怎么办？”她把房产证往茶几上一拍。红本本敞开着。产权人那一栏。
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再说了，”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低。“妈帮你存着，
也是为了你们好。江叙最近在谈个大项目，
需要点周转资金……”高利贷合同的角从她包里露出来。白色的纸。黑色的字。
利率那栏写着“月息5分”。远超法定的36%。是典型的利滚利。我心里冷笑。
江叙还没领到奖。他们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抵押我的房子了。“行吧。”我低下头。
装作犹豫的样子。“既然妈这么说，那就去公证处办个代管手续？免得以后说不清。
”她眼睛一亮。“还是清辞懂事！现在就去！”出租车里。他妈一路念叨。说江叙多有本事。
说我嫁对了人。说以后要住大别墅。我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开口：“妈，
上次您借我的那对金镯子，什么时候还呀？”她的话头猛地断了。“什么金镯子？
”“就是我妈留给我的嫁妆啊。”我转头看她。语气天真。“江叙同事要结婚，
想借去当样子，说就用一天。”“你！”她的脸瞬间涨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个败家精！那镯子早被我拿去给江叙周转了！”“现在跟我提这个？
是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声音尖利。刺得人耳朵疼。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
眼神里带着点诧异。我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我就是问问……”“问什么问！”她还在骂。“嫁到我们江家，你的东西就是江家的！
计较什么！”司机轻轻“啧”了一声。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听见了。公证处里。
工作人员递来文件。“顾**，在这里签字。”他妈在旁边催：“快签快签，
妈还得回去做饭呢。”我拿起笔。假装要写。手突然一歪。墨水瓶倒了。
蓝黑色的墨水泼在文件上。把“连带担保”那几个字糊得严严实实。“哎呀！
”我惊叫一声。慌忙去擦。“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他妈气得跳脚：“你故意的吧！”混乱中。我的手机藏在文件夹后面。摄像头对着茶几。
拍下了她包里掉出来的高利贷合同。月息5分那行字。清清楚楚。“快签啊！
